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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地方的下等纯种人,他们不会造成什么损害?
统一部会维持秩序。警察不都是联盟会的间谍。
连幼娜…939都宁死不当奴隶。
那你在这次……所说的叛乱中的角色?
我的第一个角色是证明苏莱曼的升级催化剂确实有效。这一点,只要保持升级状态,就
已经完成了。必需的神经化学物质正在十二都的各个地下工厂进行合成。
“你的第二个角色,”海柱那天早上告诉我,“是大使性质的。”阿比斯希望我做联盟会
和升级的克隆人之间的对话人,帮助动员他们成为革命者。
你对于成为恐怖分子的傀儡是什么感觉?
惊恐不安。我不是被设计来改变历史的,我告诉我逃亡的同伴。海柱反驳说没有哪个革
命者是天生的。联盟会目前要我做的是不要立即拒绝阿比斯的提议。
你对联盟会明天会更美好的蓝图不觉得好奇吗?你怎么知道新秩序不会生成一个更糟的暴
政?想想沙特阿拉伯的革命,想想灾难性的北美五旬节政变。渐进式改革、谨慎的步骤一定
是进步的最佳方式吧?
对于一个第八等的人来说,您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博学,档案员。我不知道您是否听过
一个二十世纪的政治家最早提出的一句格言:“深渊不能分两步跨过。”
我们在围着一个有争议的核心绕圈子,星美。我们还是回到你的旅行吧。
我们沿着小路,在十一点左右到达了水安堡平原。作物喷粉飞机播撒着云一样的藏红花
肥料,模糊了地平线。暴露在监控卫星下也让海柱担心,因此我们选了一条木材公司种植园
里的路。前一天晚上下过雨,因此水坑让土路变成了泥沼,我们前进得很慢,但是我们没有
看到别的车辆。南美杉和橡胶木的杂交品种排得整齐划一,让人产生幻觉,好像数十亿棵树
列队走过我们的福特。我只下去了一次,是在海柱用桶给油箱加油的时候。平原上光线明亮,
但是在种植园里,哪怕中午都是潮湿、寂静的黄昏。只有消了毒的风刷刷扫过钝针的声音。
树都经过了基因设计,可以驱赶昆虫和鸟类,因此呆滞的空气里飘着一股难闻的杀虫剂的味
道。
猛然间我们出了森林,跟进去时一样突兀,地形变得起伏。我们朝东行驶,南面是月岳
山脉,北面是忠州湖。湖水散发着来自鲑鱼网塘的污物的臭味,湖对面的山上立着巨大的公
司标志。一座先知马尔萨斯的孔雀石雕像俯视着干旱的土地。我们从忠州一大邱一釜山高速
公路的下面穿过。海柱说如果取道高速,我们两个小时内就能到达釜山,不过,还是慢慢穿
过偏僻的乡村更安全些。尽管坑坑洼洼,但是没有扫描眼。沿着之字形的公路往上,我们进
入了小白山。
任海柱不想一天之内到达釜山?
是的。大约十七点,他把福特藏在一个废弃的木场,我们步行前进。就像第一次坐车穿
过首尔那样,第一次的山区徒步旅行让我兴奋不已。突出的石灰岩长满了苔藓;幼小的杉树
和花楸从裂缝里长出来;云卷云舒;清风带来自然花粉的芳香;曾经基因改造过的飞蛾在我
们头顶转着圈,像电子一样,经过一代代的变异,它们翅膀上的标志已经变成了随机的音节:
自然对公司制一次小小的胜利。在一个开阔的岩石平台上,海柱指着一个海湾的对面:“看
见他了吗?”
谁?我只看见岩石的表面。
继续看,他说。渐渐地,山侧浮现出一个盘着腿的巨人的样子。一只修长的手举成慈悲
的手势。战火和风雨曾经扫射、毁坏、撕裂过他的面貌。但是如果你会看,依然可以分辨出
他的轮廓。我说那个巨人让我想起蒂莫西·卡文迪什。海柱很久以来第一次笑了。他说这个
巨人是一个神,他可以把人从毫无意义的轮回中拯救出来,也许这个开裂的石像还残留了一
点神性。只有无生命的东西才会这样活着。我估计,等他们有时间处理这些山的时候,采石
公司会毁掉他的。
为什么这次旅行任海柱会带你去这么偏远的地方?
偏远的地方也是地方,档案员。经过盘腿的巨人,翻过山脊,我们看到过林间的空地里
小块的稻田、晒在灌木上的衣服、菜地、原始的竹管灌溉系统、一个公墓,还有令人口渴的
大瀑布。海柱领着我穿过一道狭窄的缝隙,来到一个庭院,围着庭院的房子装饰华丽,我从
未见那样的建筑。这儿最近发生过爆炸。石板路上炸出一个个坑;木头炸飞了;屋顶也被炸
塌了。有座宝塔被台风吹垮了,倒在旁边的塔上,而那座塔也是依靠藤蔓才直立不倒。我们
晚上在这里过夜。海柱告诉我,这座寺庙曾经屹立了十五个世纪。战后,公司国解散了以前
所有的宗教。现在这个地方成了流离失所的纯种人的居住地,他们宁可在山里勉强糊口,也
不愿意在城里过下等人的生活。
那么联盟会把它的对话人,它的……救星,藏在一群惯犯中间?
救星。对一个宋记的服务员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夸张的头衔啊。一个满脸皱纹、晒得黝
黑的农妇站在我们身后,看得出很老,和卡文迪什那个时代的老人一样。她一瘸一拐地走进
院子,靠在一个头部受伤的男孩身上。那个男孩是个哑巴,害羞地朝海柱笑着,那个女人像
妈妈一样慈祥地抱住海柱。我以柳女士的身份被介绍给了女住持。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另一
只明亮有神。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令人愉快地说:“欢迎来到这里,非常欢迎。”
海柱问起炸弹的事情。
住持回答说,当地的统一部驻军用他们进行演练。上个月一架飞机经过,突然发射了一
枚炮弹。死了一个聚居者,重伤了好几个。可能是恶意行为,她悲伤地推测,可能是飞行员
闲着无聊,也可能是哪个房产商看中了这个地方的潜力,想要给上等人们找一个温泉宾馆,
清理这个地方。
海柱保证,他会去查出来。
这些“聚居者”到底是谁?擅自闯入的?恐怖分子?联盟会?
每个聚居者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我认识了胡志明三角洲被沙暴干旱区侵蚀了土地的农
民,还有曾经受人尊敬、在公司政治中失败的城市居民,不被雇佣的异端分子以及得了精神
病变得一文不名的人。在七十五个聚居者中,最小的九个星期大;最老的,那个住持,六十
八岁,不过要是她说自己三百岁,我也相信。她的样子够这个年纪。
但是……没有连锁店和商业廊,那儿的人怎么生存?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电怎么办?娱
乐?警察呢?社会秩序?他们怎么维持等级?
去看看他们,档案员。你可以跟住持说我送你去的。不去?嗯,他们的食物来自森林和
花园,水来自瀑布。从废品填埋场可以找到塑料和金属,用作工具。他们的“学校”索尼用
一个水力涡轮机驱动。太阳能电灯在白天充电。他们的娱乐项目就是他们自己;消费者没有
三维影像和广告就活不了,但是人类曾经可以过,现在也能。警察?会有矛盾,毫无疑问,
甚至偶尔还有危机。但是人类只要合作,没有什么危机不能克服。
可是山里寒冷的冬天?
在他们之前,通过计划,节约和坚忍,尼姑们在那里生存了十五个世纪。那个寺庙建在
一个山洞上,在日本人占领的时期,土匪们扩建了那个山洞。在冬天以及统一部轰炸的时候,
这些地道足以提供保护。噢,这样的生活不是田园式的乌托邦。确实,冬天很冷,雨季漫长;
庄稼得病枯死;他们的药少得可怜。几乎没有聚居者的寿命能活上等消费者那么久。他们也
会争吵,抱怨,伤心,但是至少他们有个社区,可以互相扶持,而这本身就是良药。内索国
如今没有社区,只有相互猜疑的等级体系。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伴随我的有各种各样的
声音:聊天、音乐、抱怨、笑声。离开宋记的宿舍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安全。
那联盟会为什么对这个聚居地感兴趣?
很简单:联盟会提供硬件,比如说太阳能;作为回报,聚居地提供安全藏身处,离最近
的扫描眼仅有几公里。快黎明的时候,我在地道的房间里醒了,轻轻地朝寺庙门口走去。守
卫是个中年妇女,抱着一支柯尔特和一瓶含清醒剂的酒;她为我支起蚊帐,但是提醒我说,
庙墙的下面有找食的游荡野狼。我保证说会待在能听见的范围之内。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挤过狭窄的石头之间,来到黑乎乎的阳台上。
山脉已经远去,山谷里吹来一阵阵风,带来动物的叫声、喊声、咆哮声、抽鼻子的呼哧
呼哧声。我什么动物都辨认不出来;我有丰富的违禁知识,可我感到自己的知识还是很贫乏。
还有那满天的星斗!啊,在山里,天上的星星可不像城里的,像可怜的针孔那么点儿大;山
里的星星又大又亮。一块石头动了一下,离我只有一米。“啊,柳女士,”住持说,“起得真
早。”
我跟她说早上好。
那些年轻的聚居者,老太太透露说,担心她在日出前到处逛,会从边上掉下去。她从袖
子里掏出一个烟斗,填了烟丝,点上了。是一种本地的生叶子,她承认,但多年前她就尝不
出精制万宝路的味道了。那烟闻起来有股刺鼻的皮革和干牛粪的味道。
我问起关于海湾对面峭壁上石像的事情。
悉达多还有别的名字,她告诉我,大部分都失传了。她的前任们知道所有的故事和布道,
但是,因为非消费者的宗教都被宣布违法,老住持和老尼姑们都被判刑送进灯塔了。那个时
候,她还是个新人,因此统一部认为她还年轻,可以重新教导。她在珍珠城市里的一个孤儿
院长大,但是她说,在精神上,她从未离开过寺庙。多年后,她回来并在废墟中建立了今天
的聚居地。
我问悉达多是否真的是一个神。
很多人都这么叫他,住持说,但是悉达多不会改变运气、天气或者具备许多神具备的传
统职能。相反,悉达多是一个死去的人,活的理想。他教大家克服痛苦,改变将来的转世投
胎。“但是我很早就跟那个理想祈祷了,”她指了指那个在冥想的巨人,“所以他知道我很虔
诚。”
我说我希望悉达多能把我转世到她的聚居地。
现在,新的一天的光线让天地更清楚了些。住持问我为什么这样希望。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所有的纯种人的眼中,都有一种饥渴,一种不满,只有聚
居者不是这样。
住持点了点头。她说,如果消费者能在任何一个有意义的层面得到满足,公司制就完了。
因此,媒体热衷于嘲笑这样的聚居地,把他们比作寄生虫;谴责他们从水务公司偷雨水,从
蔬菜公司专利所有人那里偷专利使用费,从空气公司偷氧气。住持害怕,一旦董事会认为,
他们可能成为公司制的替代品,“‘寄生虫’会变成‘恐怖分子’。会有雨点般的智能炸弹落
下,地道内会有熊熊火焰。”
我建议说聚居地必须悄悄地繁荣,要不为人知。
“一点没错。”她放低了声音,“我想,保持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