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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系只是一个幌子,用来安家人的心。
他是喜欢画,但并没有将这个兴趣当成事业发展;事实上,大一开始,他已经透过管道接受自由搏击、枪法等训练。培训他的教官,就是虎仔。
对于当年因缘际会走进这一行,他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
即便这职业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家人的认同与支持,让他因为忌惮家人的反对而用画家这工作当烟幕弹来蒙骗,每次出任务就借口要去哪里找灵感画画,他也没有后悔过。
“那也不用成天抱着为国捐躯的念头吧,傻小子!”是他没教好吗?教出这种白痴!“你才二十四岁,刚追到女朋友,还没结婚,还没看到自己第一个孩子出世,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想当人民保母维护正义可以,伹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命,死了就谁也护不了救不了了,你明不明白啊?”
“这是虎老大的临时开班授课吗?”上官谨让人气得牙痒的笑容不变,但语调诚实地吐露出对前辈的尊崇,“在您手下做事,跟着您出生入死,是我莫大的荣聿,老大哥。”
虎仔闻言,黝黑的脸瞬间涨得红通通的。
这小子就是有本事从他的狗嘴里吐出一堆甜死人不偿命的好听话,而且甜死的对象男女老少不分!
“耍嘴皮子成不了大事!”铁汉风骨使然,他才不会像这个软趴趴的小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说出让人脸红的话来。
“但是我现在也只剩嘴皮子能耍了,老大哥。”上官谨奸诈道。
“死豺狼!”虎仔狠狠斥了声。“那就快点好起来!”
“是,我会尽快让自己复元的,教官。”上官谨边说,不忘顽皮的行举手礼。
说说笑笑的三个正义人士浑然不觉病房的门,在他们又吼又笑互相调侃时,曾经稍微开了点缝隙,过一阵子又轻悄悄阖上。
走进上官谨的病房,龚歆慈正好与要离开的两名男子在门口擦肩而过。
“歆慈!”病床上的男人看见门前的纤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小子,有异性没人性。”门口的两名男子中,那位中年长辈咬牙道。
“别说了,老大哥,不送啊!”上官谨挥挥手,跟同事打个暗号。
后者会意,与这位有点面熟的女子颔首致意,很干脆的离开,不想打扰这刚开始交往的小俩口。
“你终于来了,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给我?”上官谨吐吐舌,看着她手上的保温盒,企图用嗅觉猜出今晚的菜单。
“什锦炒面,罗宋汤,饭后水果是小蕃茄。”她说,边换下花瓶里已摆放两天的花束。
“我饿惨了,医院的伙食糟得让我想逃,到外头小吃摊吃碗阳春面加卤蛋都比这里的伙食美味几十倍。”
“你说得太夸张了。”龚歆慈淡声响应。
相对于上官谨愉悦的好心情,她今天的反应似乎冷淡了些。
上官谨发现了,觉得心疼。“虽然我很高兴你每天都来医院看我,为我带来好吃的晚餐安慰我可怜的胃,但是你这样真的太累了。”
“这是我想要做的,不会累。”
“还说不累。”上官谨握住她忙着张罗的手,顺势将她拉坐上床垫,另一手则带着疼惜,抚触她眼下藏不住的疲惫暗沉。“都有黑眼圈了,而且最近也瘦了。”
“瘦一点比较好。”她说。“在电视上看起来才刚好。”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太瘦了,歆慈。”拍拍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吻她。“你会累垮的。”
但因为她尚未明白告诉他是否接受他的感情,所以他迟迟不敢行动。
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起码的尊重,哪怕他已经被自己这么绅士的脾性气到内伤,还是必须这么做。
吻她,抱她,亲近她——这样的念头从知道她离自己并不遥远之后,只有日渐增强的份,从来没有减轻过。
只要她点头,说句“我接受”,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再压抑这个念头。
“今天早一点回去休息好吗?”
龚歆慈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开了另一个话题。
“我从没想过一般老百姓也会遭受枪击。”她盯着他手臂的伤,再看过他腿上的白色绷带,幽幽然说道:“原来犯罪事件离我们这么近,就算是警匪间的枪战,也会波及无辜百姓。”
“我记得类似的新闻以前也播过几次不是吗?”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或身边的人遭遇到这种事,我说什么么也不敢相信。”美眸往上一抬,定定的与他视线相会。“当子弹穿过你的手臂、你的腿,那时候,会痛吗?”
“很痛,很痛。”不知道她为何说这些,但她的关怀让他想偎进她怀里,吸纳她的温柔补足枪战瞬间难免的恐惧。
他不是不怕死,中枪的瞬霎,他也害怕;只是在挡子弹之前,他整个人被担心前辈受伤的情绪包裹,冲动凌驾理智,让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完全没想过自身安危。
前辈气他的正是这点——行动时失去理智是兵家大忌。
龚歆慈不吝惜的出借柔软的怀抱,小手轻轻的圈住他颈项,有一下没一下抚着他后脑勺。“这样会好一点吗?”
上官谨低笑出声:“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决定,决定接受一个叫作上官谨的男人对你的感情。”
“谨……”
“嗯?”阵阵馨香扑鼻间,上官谨微醺应声。
“你曾经说唯一瞒着我的,是你对我的感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话是真的吗?”她问。
“当然是真的。”她决定接受他的感情了,是吗?上官谨兴奋的想着,克制住因狂喜想吻她的冲动,怕自己会吓跑她。
“你确定没有瞒我任何事?”
“当然确定。”他不假思索答道。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上官谨离开令他沉沦的怀抱。“歆慈?”
“嗯?”她轻哼。
“你看起来不太对。”仔细端详她的表情,精神奕奕的和煦笑脸松动,因笑而浮现的酒涡也变浅了。“有心事?你今天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妈妈的事情。”
她过世已久的母亲?上官谨不解的望着她。
看出他的疑惑,不待他问,龚歆慈主动说了出来,“你知道的,她已经过世了。”
“嗯。我知道伯母过世很久,但不清楚细节。”这种事怎么好追问?小时候的他懂得这点礼貌,长大后当然更明白,有些事不是任凭一时好奇就可以开口问。
“我可以告诉你。”龚歆慈淡淡柔笑,起身继续张罗他的晚餐。“你一边吃,我一边说给你听。”她将炒面端给他。
上官谨接过,一股奇异的不安预感来袭。“我不认为伯母过世的事情,适合当作晚餐时间的话题。”
“这只是陈年往事。”她又笑了,然,眉间的愁与她唇角的笑明显不相衬。“我只是突然想告诉你,要听吗?”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那我就说了。”说出这句话之后,龚歆慈顿了下,仿佛在思索要从什么地方说起,约莫一分钟过后,才又开口:“大概是我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吧!我刚不是说了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或身边的人遭遇到这种事,我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种连续剧上演的戏码竟然会出现在生活周遭。可是它发生了,在你身上,也在我母亲身上。”
上官谨惊讶的停下筷子,违背自己“吃饭皇帝大”的信条。“伯母是死于枪战?像我一样被流弹波及?”
像他一样被流弹波及?龚歆慈苦涩的看着他,樱唇开启,缓缓说道:“我妈像你一样,在枪战中被、歹、徒、射、伤。”一字一句,道出她发现的事实。
如果没有提早来,如果没有听见他跟那两个人的对话,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会被他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从别人口中听见他因公殉职的消息,才知道他原来是——调查局人员!
“歆慈?”上官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难道刚才的对话……
“你一定很好奇我妈的职业吧?”不用他开口,龚歆慈主动替他解惑,“她是警察,跟你算是同行。”
“歆慈!”
上官谨加重音量的呼唤只是把龚歆慈逼退离病床,远离他。
“芷苓曾经问我,你怎么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那支电话才刚新装好,连我都不知道号码……”
以往带笑的男性脸孔此刻眉头深锁,战战兢兢的望着站在床侧的龚歆慈,盯视她的一举一动。
“难怪你的身手这么好,能这么快从饭厅冲到客厅接住我……”顿了会儿,她问:“你真的是个名不见经传,想在艺术界冲出一片天的画家吗?”
从没想过这个谎会有被拆穿的一天,上官谨傻了,平常流利的口才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变成哑巴。
上官谨的沉默让她心痛,好痛好痛!
这一刻,她才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有多少。
如果不重,她的心为何会痛到这么令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末了,龚歆慈逼自己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嗓音逸出遭受欺骗而无法克制的难过哽咽:“你确定唯一瞒着我的,是你对我的感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吗?豺狼?”
这一声“豺狼”霎时冻凝上官谨的脑袋,让他僵冷在病床上,只能愣愣的看着她。
直到他听见破碎的笑声取代哽咽,看见她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他才如梦初醒。
“我有我的原因。”
“我不怪我妈,因为我这个做女儿的好早好早以前就知道她是警察,而且是个非常出色的警察。”上官谨紧张的神色她看在眼里,却看不进心底,他的欺骗深深伤害了她。“但我怪你,因为你根本没有打算让我知道,甚至有可能瞒着我直到你……上官谨!你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欺骗吗?”
“你冷静点。”上官谨企图下床,无奈手臂打着点滴,只能小心翼翼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见过她笑、见过她哭,就是从没见过她发怒的模样,上官谨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抚,与手足无措同等浓厚的,是忧心。
之前不安的预感成真,他担心这件事会拉开彼此好不容易亲近的距离,毁掉他所有的努力。
“听我说……”
“我不要听!”龚歆慈截断他的辩解,两行清泪簌簌落下,滑过颊,点点滴滴坠地,包含了伤心,以及被欺骗的愤怒。
因为他年轻,这是她无法接受他感情最主要的理由。
而如今,除了年纪之外,还要加上他的蒙骗!
“我……我恨……”第三个字在舌尖溜转,迟迟吐不出。
多可笑!在她试着接受好友的劝说,想敞开心房接纳一份小她四岁的男人对她的感情,却诧然发现他并非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准备要开始接受他、爱他的同时,他却制造了一个让她恨他的理由。
而她,还没有办法把“恨”清楚的说出来!
咬紧唇,失望透顶的眼神无言告诉病床上的男人,自己此刻满心的愤懑,龚歆慈转身,打开门欲离——
磅!
几乎是立刻,身后一阵风袭来,紧接着就是门板被用力压阖的轰然巨响,震得龚歆慈短暂耳鸣。
第九章
待回神时,龚歆慈发现自己被挤压在门板与——后头男人的身体之间。
她的背,明显感受到他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的胸膛,体热犹似汩汩不停的岩浆熨烫着她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