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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先生。”白袍医师“和蔼可亲”的笑着这么说:“下回再发生同样的状况,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作『痛不欲生』。”
龚歆慈恭敬的送医生离开,回头走近病床,立即就被床上的伤患拉进怀里,同坐在一张床上。
“歆慈、歆慈、歆慈、歆慈……”
鼻间充斥男性的气味,耳里听进重复呢喃的呼唤,龚歆慈觉得自己身陷火海,整张脸被灼得发热。
同时,又被他这孩子气的行为逗弄得啼笑皆非。“你在做什么?”
“以男朋友的身分呼唤我女朋友的名字。”
“傻瓜。”她娇嗔,任他搂紧自己。
正如同上官谨享受软玉温香在怀的感动,龚歆慈也细细品味全心依靠一个人的感觉,在一方给予一方收受之间,两人都找到自己想要的体验。
甜蜜,且温馨,美妙得让双方都不想开口打破这难得的罗曼蒂克。
直到上官谨没来由的一句“谢谢”,让龚歆慈讶然仰视他。
“谢我?”她不懂。
“我以为我爸妈知道之后会反对,甚至要我辞职离开调查局。”
“伯父伯母很开通。”她记忆中一直如此,经过这件事后更证实她的认定。
“所以我要谢谢你,让我知道他们真的非常开通。”“家法”一事例外,他想。
“我什么都没做。”无功不受禄。
“若不是你,我不会告诉他们。”想起之前的争执,上官谨收紧双臂,“只差一点点就失去你了。你让我知道我的欺瞒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换作是我爸妈,他们也一定会受到伤害,甚至比你还难过——就是因为发现这点,让我决定告诉他们我真正的职业,还有我的想法。很高兴的是,他们没有拿这工作的高危险性为理由来阻止我。”
“歆慈……”
“嗯?”
“我想我之所以瞒着我爸妈,除了是怕他们担心之外,就是想逃避与他们对立的可能吧!我喜欢这份工作,而且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对而放弃!倘若他们真的反对,并且要我辞职的话。”
“你面对了你所逃避的事。”她叹息,柔软的语调掺和些许羡慕,她知道自己是羡慕他的。
“你呢?”让她靠躺在自己怀里,上官谨把玩她的十指,试探性的问。
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但是……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才刚刚逼自己面对和你之间的感情,这已经花了我好大的心力。”此时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面对另一件逃避的事情。
听出她声音里的疲累,上官谨调整自己的姿势,两人侧卧在床上,女人的背紧紧贴在男人平坦的胸前,紧密得有如双掌黏合一般。
“谨?”
“你可以安心在我这里得到充分的休息。”一手为枕,一手环勾她腰身前下忘为两人拉好床被。不必她开口,上官谨主动给予不带一丝情欲的疼惜。“我的体温高、我的胸怀躺起来还不错,没有会让你过敏打喷嚏的长毛,也不会流口水……”
噗哧!“我是不是该叫你灵犬莱西?”她笑道:“你把你自己说得好象狗一样。”
“忠狗一头。”上官谨呦呜呦呜叫了几声。
“这是狼吧?”她想起他的代号。
“一样是犬科动物,没什么差别。”男人很厚脸皮的企图打哈哈带过。“最重要的是我会抱紧你,不会让你跌下床。”他说到做到。
感觉腰间收紧的力道,龚歆慈只觉血液全往脸上冲。
“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睡一觉好吗?”为了她的事他几乎天天失眠,他敢打睹她也一样,这从她微浮的眼袋就可以看出端倪。
沉默了半晌,龚歆慈终于妥协,上官谨温热的胸膛成功逼出浓浓睡意,暖和舒服得让她眼皮沉重。
几分钟过后,确认她已安然入睡,上官谨拨开她散乱的发丝,露出藏在发下的洁白颈项,凑近鼻唇,又嗅又吻,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
“我是不会放手了,歆慈。”趁她入睡,他低声在她耳畔立誓,“这一辈于是说什么也不放手了。”
“唔……嗯……”怀中人似有所感,樱唇逸出酣睡的呢哝。
“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背对他的娇柔丽颜在此时,缓缓的,绽放微笑。
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正在做一场美梦……
只有她自己知道。
“早就告诉你,这种事要跟家里的人说清楚讲明白,你偏偏要搞神秘,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挨三十大板算是便宜你了。”虎仔讥笑道。
难得能在口头上损损这小子,他怎能任机会从指尖溜走。
“就是说。”狐狸也跟着前辈的脚步嘲弄道。
一老一少,一搭一唱,充分展现出同事多年的默契。
“老大哥,你都已经伤好出院了,怎么还一天到晚往医院跑?”上官谨苦笑,他的养伤假实在太热闹,局里的同事好象轮班似的,天天都有人来。
其中最常来的就是这两位,几乎是天天来串门子。
好在兄弟情义仍存,最晚不会待超过八点,否则他就要赶人了。
因为八点过后的时间,是属于他跟他女朋友的,谁敢当电灯泡,下场只有一个:杀无赦!就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没得谈!
当龚歆慈走进病房时,就看见这两位曾有一面之缘的人和男友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歆慈!”上官谨惊讶的看着门口的人儿,又转头看向墙上的钟。
才下午三点,她怎么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你忘了吗?今天是周末。”
“对哦。”他恍然大悟,“来,见见我两位同事,虎仔和狐狸。虎仔是我受训时的教官,现在也是我的前辈,狐狸小我一年进调查局。”
龚歆慈柔笑着向两人颔首打招呼。“你们好。”
“咦?奇怪了……”狐狸玻鹨欢院郏邢复蛄垦矍暗逆虫妹琅氏确⒛眩昂孟笤谀睦锛 〗愫妹媸臁!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面熟。”虎仔瞪凸虎眼跟着细瞄。“嗯嗯,真的在哪儿见过。”
“老大哥,是不是在通缉名单上啊?”
“笨蛋!通缉名单里有谁长得像这小姐那么漂亮的!”白痴!
对话间,两人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龚歆慈身上移开,跟着她游走到上官谨床侧。
“老大哥,狐狸。”上官谨握住女友的手,慎重介绍道:“我女朋友,龚歆慈。”
龚歆慈?好熟的名字,狐狸暗忖,绞尽脑汁努力想、用力想……
“啊!”他想到了!“虎老大,龚歆慈就是×视新闻的主播啊!周一到周五晚间时段的那个漂亮女主播啊!你记不记得?”
“不会吧?”虎仔诧异得下巴差点脱臼,不敢置信的瞪着病床上的年轻人。“豺狼,你女朋友是……真的假的?”
有这么值得震惊吗?他们的反应激烈得好好笑。
狐狸揉眼再揉眼,定睛再定睛,确认近在眼前的美女就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女主播,狐嘴张得大大的,只差没流口水,当场傻在原地。
虎仔则是霍地拍上官谨的大腿。“死小子,你哪来的好狗运追到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主播?我说龚小姐,你该不会是被这小子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吧?不行不行,这小子油嘴滑舌,不是个好东西。”
“嗳嗳,老大哥这么说就太伤人了。”要嫉妒也不是用这招啊!
龚歆慈被逗笑了,“我跟谨已经认识十几年。”
“哦,原来如此……什、什么?!认识十几年!”要死了!“豺狼,你认识龚小姐这么久了?”
“算得上青梅竹马。”上官谨偎进女友怀里,存心让同事看得眼红。“最近才开始正式谈恋爱,等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们喝喜酒。”
虎仔愈听愈觉得这小子是存心在炫耀,一口怒气提上来……他决定了!
“来来来,龚小姐,让我告诉你这家伙有多坏,他根本不是个好对象。老大哥的话绝对没错,想知道他受训的时候是什么鬼样子吗?过来过来,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错没错。”心神回到现实的狐狸跟着帮腔,“我可以证明虎老大的话。豺狼这家伙真的很没良心,不是个好对象……”
上官谨难掩惊讶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当他发现亲爱的女友竟然因好奇而拋下他,莲足移向同事,津津有味的听他们编派那些绝对不利于他的故事之后,更是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瞧他们说得口沬横飞的模样,好象真有那回事似的。
什么是“内哄”?什么叫“同室操戈”?今儿个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好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啊!
舍乡村美景不看,龚歆慈回头,一脸为难的凝视挡在身后的男友。
真的不敢相信,在交往了大半年之后,她竟然会被年轻男友说服,点头答应安排休假和他一起返乡。
近乡情怯。这四字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当双脚踩在十几年没有踏入的土地,她真有股想转身逃开的冲动。
若不是身后有一双手紧紧扪住她,将她定在原地的话,她真的会逃。
“别这样,你答应跟我一起回来的。”在她身后,上官谨改扫臂为搂腰,依然让她没有逃跑的机会。
“我……放、放开我。”
“不行。”上官谨忍住笑意道:“是你说只要我发现你有逃跑的企图,就要阻止你的。”他只是遵照她的交代。
她后悔之前说过那些话了,她简直就是在自掘坟穴。
因为怯怕,龚歆慈非常后悔自己做了这个返乡决定。
“不要怕。”知道她在抗拒什么,上官谨低声附在她耳边道:“我会陪在你身边。”
“我……都十一年了,我真的怕……”她求救的望着他,表情无助得像个小女孩。“我没有给他机会解释,没有试着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我只是一味用我自以为是的想法去否定他,气他的再婚,一气就气了十一年……”
“我敢保证,龚伯伯没有怪过你。当我打电话说你会回去看他的时候,相信我,我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她突然答应回来,让很多人都吓了一跳,包括他。
而这一切都得感谢他的教官前辈,若不是他以自己妻子过世又再娶的亲身经历说之以理、动之以情,上官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回来。
不回来,他又怎么向龚伯伯提亲?
所以,要感谢虎仔老大哥,多谢。
“真的吗?”
“真的。”他点头如捣蒜。“我不会对你扯谎。”
“可是我过去那么的……下孝……”
“那毕竟都过去了,歆慈。”上官谨将眼前迷茫无助的女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抚道:“知道上帝造人为什么把眼睛放在前面吗?那是为了要让我们永远向前看,不管过去做了什么,好事、坏事都无妨,最重要的是往前看,过去做的无法改变,能够补其不足的,是未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的话好熟悉,有个人曾经用不同的话说过类似的意思。
请记得就算背后有许多难忘的过去,终究是在背后,人不能一直维持转头回顾的动作不变;向前看,才是最自然也最舒服的姿态……
是了,她想起来了!有一次和芷苓到一家名为Glück的咖啡馆,那位据说是灵能师的年轻小姐说过类似的话。
她也预言会有个人让她明白这道理。
那个人……此刻正抱着她,承诺陪她一起面对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