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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插句话都是亵渎,她只得不住点头,时不时发出“嗯,呵、啊、哦”这样的字眼。
吕姨勤快地去厨房做了夜宵,热气腾腾端上来,谦虚地说不知道夫人回来,不然应该丰盛点的,这
样子太寒酸。她说哪里哪里!
小帆帆很有人来疯的潜质,十点过了,还没想睡的意思,赖在她怀里,她去下洗手间,哭得还满脸
是泪。
唐嫂说:有妈*孩子是个宝呀!
她捂着耳朵,趴在马桶上向诸盈打电话。
又是一个谎言。“姐,我到小艾这边拿资料、电脑,晚上就睡这边。”
诸盈关照明日早点回来,她和骆佳良都忙,如果太晚回家,诸航要去学校接梓然。
手机合上,长吁一口气,她紧张得心口砰砰直跳。
刷好牙、洗好澡的首长,终于一向清爽地现身了,小帆帆看着他,就像看到床,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乖乖地依进他的怀里。
“你也早点睡吧!”他从她头上把那只抓头发的手给拽下来,再抓,就成鸟窝了。
她委屈地瞪瞪他,一转身,也打了个呵欠,这么半天的奔波,她也倦了。
跌跌撞撞地出门,脚自觉地找方向。开关在哪边,睡衣搁在哪,不用开灯,也知走几步到马桶、洗
脸台。
这里也算她半个家了,太熟悉了。
眼一闭,往后一躺,连个小梦都没有,睡得很沉。
卓绍华看到客房的灯熄了,才转身进了卧室。小帆帆在他怀中就睡沉了,他轻轻地给他换了块尿布
,盖好被子,自己慢慢躺下。
黑暗之中,想起诸航临走前一瞥,他不禁莞尔失笑。
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会有恶作剧的潜能。说给成功听,成功肯定会觉得他在编故事。
他会厚着脸皮,敲诈小姑娘的钱,匪夷所思呀!
从哪一天起的呢?每一次看到诸航脸上闪耀着新鲜动人的神情,他的心脏就会猛地蹦了个高儿,他
就会做出一些超脱常规的事。她的神情像一波潮水,他觉得他能听到她胸中水波拍岸的声音。被它吸引
,是不受控制的事。
她是个异类,和他三十三年来所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如果把他认识的人用物体来形容,他们都是
方的,成功这样的,则是圆的,而她没有任何规则,想方则方,想圆则圆,甚至还可以是三角的。
在兰州的最后一夜,他梦见了她。在机场,他抱着帆帆,她拎着行李。帆帆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听
见了,却不肯回头。安检、寄存行李,一步步走远。
佳汐刚过世的那几晚,他都没这么悲伤过。醒来后,坐起来抽烟到天明,心情沉得如冬日铅灰的天
空。他把手机拿起来,想听她的声音,最终又放下。
决定把帆帆生下来时,他和她坐在大杂院的井台前,黄昏、残阳,院里的人都进屋吃晚饭了,有蚊
虫嗡嗡地飞来飞去。
他们的音量压得很低。
他在她脸上看到沉重的恍惚、茫然,他说:不用担心,我会学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把帆帆带大。
真的可以吗?她不太确定。
他点头。
那你要爱他,连同妈*爱一并爱去。
他说:我会的。
那时,他真的非常笃定自己能行,也笃定能和她不久各回各的轨道。
他错了,他忽视了帆帆的感觉,妈妈是无法替代的。他还错了,打过结的线团,不管怎么拆,都回
不到原来的形状了。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也茫然。就觉着她呆在这院中,即使常常令他无语,他的心就非常宁静。
“咯咯。。。。。。”小帆帆做了什么开心的梦,笑得咯咯的。
他温柔地拍拍帆帆,低声问:“帆帆,想要妈妈,努力就可以了吗?”
小帆帆笑得更欢了。
诸航睡得真香呀,像有微风吹来,一下、又一下地拂过她的脸,痒酥酥的。。。。。。呃,眼睛慢
慢撕开一条缝,眼前一张流着口水的小脸,那微风是他那只软棉棉的小手,好奇地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小帆帆,是你呀!”她跃起身,与他额头对额头,像小时候玩的斗牛角。
刚开始,小帆帆挺开心,她力度没把握好,撞疼了他,他扁扁嘴,眼泪在眼中直转。
“哦哦,猪不好啦!坚强点,咱们不哭。”她忙把他抱进怀里哄着。
小坏蛋穿新衣喽,钱好衣服也好,是比平时帅多了,“告诉你,这是我买的哎!”过了一夜,肉还
疼,“谁抱你进来的?”
“夫人醒啦!”唐嫂从洗衣间出来,“卓将一早就出门了,让你等他回来。”意思就是,今天不要
出院门了。
她皱皱眉,继续和小帆帆玩。眼角的余光扫到桌上的电脑和书本,再拉开衣柜,看见里面叠得整齐
的衣服,“这些是吕姨整理的吗?”她问唐嫂。
“卓将没让我们弄,他说夫人培训忙。”
像城墙一般厚的脸皮也红成了烤虾。
这奇怪吗?奇怪的,突然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股热流在心中荡漾开来,一圈一圈,
诸航在热流中轻摆。
应该是羞窘。
唐嫂要给帆帆洗衣服,让帆帆和妈妈玩。帆帆笑眯眯地窝在被窝中,小腿翘在诸航的肚子上,很是
逍遥。诸航也不急于起床,就这样由他去。玩着玩着,小帆帆睡回笼觉了。
诸航一动也不敢动,唐嫂又不进来,她只得和他并排躺着,然后,她也睡着了。
“到底是娘俩,割不断的血亲,瞧和妈妈睡,他多乖啊!”吕姨和唐嫂轻手轻脚走进来,对视一笑
,把门关上了。
诸航是被小帆帆的哼哼声叫醒着,他胀红着一张脸。
她大声叫唐嫂。
“小帆帆准干坏事喽!”唐嫂熟悉这表情。
解开尿片,果真是满裤子“黄金”。诸航捏着鼻子,笑帆帆丑疯了。
那家伙嘴 巴歪歪,坏坏地一笑。
诸航跟着起床,外面,已是日上中天。吕姨催着她洗漱,马上吃午饭。
她依着门怔怔地站着,院中晾着的小衣衫、一株株修剪得茁壮的盆景,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小
帆帆呀呀的学语声。。。。。。这多像一个温馨的幸福之家呀!
当她的目光掠过对面的画室时,她轻轻一叹,转身回房。
吃完午饭,她接到马帅的电话,问她合同看好没有,没什么意见,今天把合同签了,公司好马上立
项,着手下一步的工作。
“我没意见,那我现在就过去。”她正在找理由开溜呢!
电脑和书是眼前用得上的,先带走。刚装了袋,院子里有汽车声,首长回来了。
“出门?”简明扼要的问话。
“今天签合同。”她诚实地汇报,手里的袋袋是顺便带走的。
“等我五分钟。”首长接过袋袋,放进车中,又拿过勤务兵手中的钥匙。
“不要!”驰骋财务应该是把钱汇到她的卡上,似乎不需要保镖护送。何况他在,她更担心资金的
安全。
“这是件大事。”首长的口气不容拒绝。
她愤懑地哼了声,以示反抗,提醒自己今天一定要咬紧牙关,别乱说话。
卓绍华驼色的齐膝大衣,烟灰色的长裤,脖子里围着那条黑白相间的围巾。
哎哟,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首长本来就七分长相,这下子简直是公子温润如玉,不对,这个词太
娘,首长是俊逸卓尔、冷峻不凡。
她真是道德风尚楷模,帅了别人,自己光着脖子站在寒风中,搓手取暖。
车倒出车库,她向小帆帆挥手,打开车门上车。
当车驶出院子的那一刻,视线内不见小帆帆,心情突地坏了。
“合同之前都谈好了,今天就签个字而已。”她温婉含蓄地提示,他去很多余。
“你听说奇虎360和腾讯QQ之间的网络大战了吗?”他今早匆匆赶去工信部,这件事越演越烈,已
惊动了上边。
她若无其事的一挑眉,“江湖只有一个,谁不想做武林盟主?”
腾讯创业十多年,枝枝蔓蔓伸向网络各个角落,它已不再是个聊天工具,它现在涉及到游戏、空间
、电视、输入方式、杀毒软件等等,很快就要侵占整个江湖。360奇虎是后来者,它一出现扮演的是大
侠的角色,免费替用户维护电脑安全、清理电脑垃圾、查杀木马,渐渐获得用户的信任,但这并不是它
的终级目标。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
于是,江湖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360与QQ不能相互兼容,你只可选择其一,偏偏太多的用户已深深依赖上它们,二者缺一不可。
现在两家开始推出相关的促销活动,仿佛舍去谁都是可以的。
悲催的是用户,电脑罢工。
“难道就这样坐山观虎斗?”他给她逗笑了。其实这件事本和他无关,但部里考虑在这场大战中,
怕有心人正好渔翁得利。上边已让工信部和公安部出面调解这件事。
“我讨厌他们这种流氓行为,用户有自己的选择权,如果你真的好,用户会选择你的,你偏要牵着
人家鼻子走,太鸭霸。哪里是观虎,是看他们耍猴。不过,有竞争也好,这样子江湖故事才多。国家不
会坐视不管,肯定是一块大饼分N块,这样也给以后的大侠们给个警示,想做盟主没门,还是接受三国
鼎立的现实。你若想做盟主,除非你真的好到无人可超越。长江后浪推前浪,可能吗?微软那么牛,还
不是时时发布补丁修补漏洞。”
握着方向盘情不自禁用上力气,不然不足以压制心中澎湃的涌动。
她对网络的分析是如此的犀利、独到,他承认他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从来,心中不管如何纠结,
他要么沉默,要么说出来就是结论。他很少聊自己的工作,在她面前,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而她的想法
,和他完全一致,只是他可能会说得一本正经,她却在谈笑声中,挥剑如宏。
他屏住呼吸,听到心在胸腔中用力地冲撞着。
似乎,他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玉。
正文 21,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三)
“你在这等我,还是去别的地方转会?”到了驰骋公司门口,诸航问卓绍华。
她这样问是非常体贴的,军中的少将有如高松劲柏,一身凛然的正义,而商人多
少有点市侩,她怕他被这市侩气给玷污了。
卓绍华拉上手刹,打开车门。他仰起头看了看驰骋公司显目的门牌,又四下张望附近的建筑。这地
段在北京的中关村谈不上是一级,但也算很不错了。
他拾级而上。
“你真要上去?”诸航追上去。
“不然我干嘛来?”他反问道。
不是押运资金么?
“那个。。。。。。那个你上去我该怎么介绍你呀?”诸航急了,这气质这形像,说是出租车司机
或送外卖的,没人相信。
“你想怎么介绍就怎么介绍,大你十岁,说是你大叔也可以。”不再理她,冲总台小姐轻轻颌首,
向电梯走去。
诸航漆黑的长睫忽闪几下,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大叔?哼,韩剧看多了吧,为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