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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行啊你!好事瞒着郭叔,怕人分了你的蜜是怎么咋?那天神智来人我都蒙了,你到是先透个话儿呀。”郑正道不便多说,稍微解释了解释,告诉他总公司想办的是特大型玩具企业,具体到光明厂怎么样,还不可过于乐观。
“这事呀,荞麦地里逮王八——十拿九稳。”郭迪胡噜一下发毛稀疏的大脑袋,信心十足:“咱们‘光明’在京城玩具行里怎么样?甭说特大型,就是海大型、天大型,好玩意儿就是好玩意儿,谁也得另眼瞧。告诉你吧小兄弟,现在正是时候,咱们熊瞎子耍钢叉——也该露一手了。明儿有一个十省市玩具展销会,你猜猜咱厂往那儿展什么?嘿,‘音乐麻将桌’!桌里有一折叠小人儿能翻起来,谁‘和’了,他就翻起来叫‘爸爸’,怎么样?新鲜吧,手臭的主儿也不叫他‘孙子’,就说‘傻瓜,再练练…’”
郑正道笑了:“这不是胡闹吗,太低俗了。”
“怎么低俗,音乐都是雅乐,而且能提示‘文明娱乐,增智健脑’。对了,‘遥足’我们又琢磨出好几款新的,正要找你和喜子给敲定一下。你抽空和你们孙总说说,我们再弄几款养眼的,高雅的,到时候去见孙总,给‘三爷’一个见面礼,献上‘联络图’,再加一张顺毛油亮的大虎皮,哈哈,”郭迪捏着嗓子高腔念白:“天王盖地虎……‘文革’那会儿样板戏,你们这些后生没听过…”
“您可太幼稚了。”
“哎哎哎哎,这是怎么说话呢…”
郑正道没再接话茬儿,倒是详细打听了玩具展销会的情况。他喜欢玩具,逢展必看。
第二天,他把公司的事先撂着,就约郝喜秋去看展。展销会在繁华喧闹充满现代气息的一群建筑中。离门口还远远的,路两边的华灯和雕栏上鲜艳的彩球就已经使气氛热烈起来,底色为酒红、桔黄、海蓝、碧翠的彩纸招贴旗上画着线条简练夸张的卡通画,营造出欢悦烂漫的氛围。门厅外的小广场上方覆罩着巨大的玻璃顶,明晃晃的阳光透过一格格的玻璃洒在地上,像融融春日。年轻时尚的父母们推着漂亮的童车步履轻盈神态幸福。
郑正道和郝喜秋排队买门票领手提袋说明书参观证。
“嗨~~哈!不、许、动。”大家都回头。一个鲜亮活泼的女孩“倏”地立在面前,她穿着粉红底小圆点松身式便装,微喇牛仔裤,头发看似不经意,其实是分层式波浪型浅栗色调,属精心之作。女孩儿伸出食指向郑正道一点,“嘟!正要找你,不找自来。”
“毛咪咪!”郑正道眼睛一亮,“你也来了,真巧。”
自那天之后,他心里深处某一角一直火热火热地暖流荡漾,不过公司里形势太糟,无从分身分神。现在他心头喜悦,无意中亲热地伸手去摸毛咪咪的头发:“怎么又染了?乱打扮。”
“你才乱打份哪,‘板寸’跟黑社会似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来看展览?”
“陪我表哥来买玩具…嗨,”毛咪咪突然由喜作嗔,她想起前几天电话约郑正道去看球,他竟三两句就给推了。“您架子好大!那么好的票送上门,您夹都不夹。您什么大牌儿啊,比利亚还是维埃拉?郭富成还是刘德华?”
“真没辙,事太多了。”郑正道憨憨地笑着歉意连连。
“多什么呀,多能多过国家主席?多伦多!多还跑来玩儿玩具?上班假装进步玩猫儿腻,下班赖着不走假积极……”
看他俩那么亲热,郝喜秋在一旁很莫名: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郑正道有这么一个小女友呢?郑正道那点经历他差不多了如指掌,知道他曾有过一段还算是揪心彻骨的恋情,其中有一位还算是冰清玉洁的女主角。眼前这位快嘴傻妞儿肯定不是。这小子什么时候放的钩情妙手……
看郝喜秋在旁一直咧嘴笑,郑正道赶紧向毛咪咪介绍:“这是我哥们儿,铁哥们儿,郝喜秋。你就叫‘秋哥’吧。”
“多难听啊,囚哥,大囚犯哥?”
“嘿,你这女孩儿,见面就开火啊?”郝喜秋平日里自称“华夏业余逗贫第一人”这时哪能甘心,接着说:“人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你一回就烂锅。”
“啊…我好象见过你。”
“真的?”
“法制节目‘警察教你防贼十招’里头。”
“是吗?…我像特警吧?”
“像,梳个瓦片头,装个文雅人儿,挡住自行车,趁机玩碰瓷儿。”
“谁呀?”
“就是您呀:假摔一跤,爬起来装孬,趁人不备,顺走钱包。是不是你?长得和你一样样的,瓦片儿头,豆子眼儿,嘿嘿坏笑堆一脸儿。”
周围排队的人本来作没听状,此时绷不住全乐了,郝喜秋弄了个大红脸。
“呀,”毛咪咪突然收住,“我表哥来了,我得走了。”她向一个抱着大纸箱的瘦小男子跑过去。那男子精瘦,脖子上还系个紫红色蝴蝶结,头发抹得发亮,见了毛咪咪声音尖细地叫起来:“Meaney(米尼),快点,我都拿不住了。”
“Davey(戴维),我来了。”毛咪咪边跑边应。眼看大纸箱就要滑到地面,郑正道和郝喜秋忙跑过去扶住。他们帮咪咪表哥把纸箱子抬到一花池的石台上。“Thank-you,Thank-you”小瘦子喘着气道谢,“瞧,打八折一件,打六折六件,打五折十五件,小狗熊打三折,我没抢到。”他对毛咪咪满意地报账:“一共才四百三十二块七毛五。”边说边用三个指头来回搓,好象是在点钞票。
“这是我表哥戴维,美丽虹大酒店的糕点师。”
“你们好,你们好,glad-to-see-you,要订生日蛋糕找我好了。”戴维殷勤快速地说,他掏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惠存,惠存。”
“哎,戴维,这就是我说过的…”咪咪正要向她表兄介绍,郝喜秋挤了挤眼睛抢着说:“我叫Hasche(哈希),他是Zabel(扎贝尔),道…道科特博士。”
“幸会,幸会,”戴维表情挺奇特,好象在演戏,眉毛高高扬起嘴巴向两边嘻开,突然叫起来:“哦,Sorry,我得走了,大堂经理Mr。Gao还等着我呢,米尼,等我开车过来。”
在等戴维的时候,郑正道邀咪咪一起看展。一会儿,一辆鲜红的美人豹跑车驶来,他们帮戴维把纸箱子装进车,毛咪咪向表哥说不跟他走了,要和朋友一起看展。“那也好,那也好。”戴维尖细着嗓子说,车子像个穿红裙的女士翩翩驶去。
三个人高高兴兴进了展厅。一个玩具小汽车赛车展台吸引了他们,大型展台上铺了好几圈微型赛车道。车道先是平滑起步,然后是高低起伏,之后盘旋而上,旋了四、五圈之后,又盘旋而下,结构复杂,气势壮观。车道上七、八辆火柴盒那么大五颜六色的小汽车正在你追我赶前跑后逐。几个观众手握遥控器指挥着它们。
“瞧,”郑正道碰碰郝喜秋胳膊一起挤上前,郝喜秋伸手捏起一张玩具说明念道:“万变赛车系列,全功能加编程…嗯,不错不错”,他向展台边一个似厂方推销员的南方女孩问道:“都可以编什么动作?”
“是这样的”,女孩认真地拿起一个手枪式遥控器,按动枪柄上的按钮,“有18种动作,前、后、左、右、加速、旋转……”
“就这点能耐啊?它还有什么本事?
“这个很好的,先生。可以比赛,小朋友都很喜欢。”
“能踢球吗?”
老实的南方女孩儿被问住了,她连忙去另一个展台请老板。毛咪咪说:“你们在大街上还没闹够哇,又跑这儿来恶心人。好好的小车踢什么球?都没法儿算球迷了,根本就是球痴、球呆、球傻。”
“那你不是骂自己吗?”郝喜秋说,“你要不是个痴呆傻,怎么会知道维埃拉?”
“我听人说的。”
“哈,是个伪球迷。我最讨厌伪球迷了。”
“伪球迷好啊,没听说吗?‘球迷狂吼乱叫球盲不开心,球盲怨声载道球迷不开心,伪球迷,瞎说八道大家都开心。”郑正道和郝喜秋听了哈哈笑,老板来了,“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年轻厂长脸上浮着谦虚诚恳的笑容。
“您这套玩具确实不错,不过您想过没有,它还可以重新组合出多种花样。”郑正道说。
“怎样组合呢?”年轻厂长很认真。
“比如说,小足球赛;比如说‘官兵捉贼’——几个小车追一个;再比如说,附加智力因素,每个车顶上画一个字母,看谁先拼出GOOD,或在对方场地拼出BAD之类…”
“好好,真系唔错。”厂长开始大力点头,许多人都围过来听。
郑正道又提了一些想法。“谢谢谢谢,谢谢先生,”年轻厂长非常赞赏,“我们可以合作嘛,先生是哪里的?”他边说边掏出名片。郑正道也掏出名片,厂长恭恭敬敬接了过去,又转向郝喜秋:“先生…”
“忘带了,回头叫我秘书送来。”郝喜秋大口大气。
“哦,先生是…”
“世界玩具投资集团副总裁”,郝喜秋顺嘴跑舌头。
“哦?好好…”
“我集团可以先期出资一千万共同研究这个项目,以后还打算投两个亿。”郝喜秋越说越没边儿。
“啊?…”年轻厂长眼睛睁得大大的。
“别胡说八道了,”郑正道拍一下喜子。毛咪咪对厂长说:“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网上通缉犯,呆会儿一出门警车等着呢”。厂长也笑了,他显然知道京城里有这么一帮京片子专好此风。
“唔紧要…没关系啦。”
三个人又往别的展台,看见一些人围着波比球桌,拧动球杆赛得很激烈。郝喜秋摇头:“智商有问题。甭说和真球比了,就是比咱的小车踢球也差十万八千里。哎,”他问咪咪,“你那几天看球熬夜够呛吧?”他还真以为找着知音了。
“熬夜干吗?我就白天看一眼。”
“那你还真是‘伪球迷’了!”郝喜秋大失望。看郝喜秋那个样子,毛咪咪觉得好笑,说:“怪不得看你有点儿问题。”“什么问题?”“你说你晚上干吗?”“看球啊,干吗?”毛咪咪一笑,郝喜秋知道不好,中招了。就听毛咪咪说:“三更半夜,你激动跳跃。狂吼乱叫,被人点穴。小罗被闷,小贝被灭。你干掉眼泪,没法儿发泄。动换不了,像死麻雀。天亮一查——精神分裂。”郑正道大笑,“这回碰对手了吧?”“败了败了,服了服了服了。”郝喜秋大为沮丧。
展厅另一边嘈杂声突然增大,望过去,原来有人骑着毛驴大小的木马双脚一踹一踹地在过道“奔驰”,吸引了众多眼球。三人跑到那个展点,看见展板上介绍:“良骥流马,继承诸葛亮奇思,复活千年绝技…”。展圈里还有两匹“马”没人骑,郝喜秋蹿过去跨上就要蹬走,一个体格粗大穿高档西装的汉子马上制止:“下来,下来,样品不让动。”
“怎么啦?你不是展销吗?”
“只展不试,下来下来。”
郝喜秋跳下来,挺有气:“不试怎么买?”他指着过道里正在“奔驰”的两匹马:“那不是试着呢吗。”
“那是表演。有意向,跟老板洽谈。”那汉子神情冷淡,散点透视的眼光并不在郝喜秋身上停留,手背向外甩做出排拒状。
“你意向个龟呀,我要买一千六百个。”郝喜秋气儿大了。
郑正道急拉他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