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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已经走得远远的，晴空丽日又回到这里。他们出了别墅去看车。
车子还是打不着火，根本没办法。他们没带手机没法向驾校求救，只好沿着公路找人家。总算找到一个村子，借老乡的电话和驾校联系上了，驾校派车来将人和车一同拉回去。
队长气坏了，正赶上校长来视察，校长更是勃然大怒，说从驾校成立以来从没听说有这种荒唐事，擅自偷车毁车，非处罚不可，“不能让他们毕业，没王法了？”校长愤愤地说。王师傅心好，替俩小青年百般求情，说保证让他们赔偿损失，深刻检查。校长沉下脸：“老王你可是先进，你这么带徒弟可不行，这不是毁咱们驾校名声吗？”队长一看殃及下属事态严重，又回过头劝校长别把事儿往大了弄：“那几家儿不正想看咱们热闹呢吗”。想想也是，同行间竞争这么激烈，就甭给别人添话把儿了。校长让了步，责成王师傅全权妥善处理。一场惊天大风波随即化作不了了。
考移库、倒库那天，也不知老大怎么那么背运，还是跟竿过不去，连撞三次。前两次把竿撞倒，后一次竿虽然没倒，可是晃晃悠悠，半天才稳住。都认为老大完了根本通不过。老大沮丧地跟着驾校张教练慌慌地去哈考核官，陪着难看的笑脸解释个不停。那交警拿着考核记录本看着别处不理他，好一阵才回过头严厉地一瞪：“你说什么也没用，你就是这么个料！”。可是后来不知怎么没让老大再考就过去了，大家才松一口气。据说交通大队一听教练是王师傅，便认为事属偶然，法外开恩饶了老大。
大家觉得给王师傅惹的麻烦太多，挺过意不去的。毕业的当晚硬拉着王师傅到禧宾楼大宴一顿。大伙本来要每人给王师傅凑一百元钱，肖乔乔执意她一人全出，宴请的账也由她付。大伙拗不过最后说好由她付一半，剩下一半大伙儿分摊。知道王师傅绝对不会收钱，老三让小八趁王师傅酒酣耳热之际，偷偷将钱塞进他那挂在衣钩上的衣服兜里。
散伙的时候到了，当别终须别，来日再见各看缘。郑正道自知与肖乔乔没有保持关系的道理，可是分手说什么好呢。他想起了大专毕业在通州实习时，一次骑车回家，他风驰电掣超过一个又一个骑车的，感受着自己的青春活力；没想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伙从后面超过了他，他一猛蹬又超过了那人，正待稍喘，那家伙又超过了他。俩人你追我赶，终于累了，并肩一笑，聊了起来。那人说家在石景山，天天这么跑。好家伙，每天百里路！他们聊着，下雨了，在雨中边聊边行，进了城天已放睛，分手时，他刚想说一声“大哥再见”，那大哥却向他喊道：“见着见——”，真是有趣。
大家起身离座开始往外走了，郑正道走到肖乔乔面前，不知怎么，张了嘴却说不出什么“见着见”，全然不像自以为的那么轻松潇洒。肖乔乔很平常地笑笑：“二哥哥，我送你一本书吧。”她把一本诗集塞到郑正道手里。
不知怎么和大家分的手。只知道王师傅说和自己一个方向，就一起打了的，在车上，王师傅说：“小伙子，我说你几句，可别不爱听啊，我这都是过来人了。要找这么好的姑娘，还得多长点真本事啊。你掂量，我说的对不对？”郑正道心里酸酸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
“没出息！”王师傅骂道。
回到家，郑正道拿出书看，是《唐诗飘叶》，里面还夹着一张纸，上面有一首小诗，字体隽秀清新，没有落款——
淡却曾经沧海情，
何处春江无月明？
君怀奇志天亦怜，
归棹洛阳泪缘缨。
郑正道文学造诣不高，他反复琢磨小诗的含意韵味。小诗近似集句。前三句都好明白，第二句又是扬州人张若虚的，更觉着亲切。只是最末一句不好懂，难道有什么暗示？他心里又有点喜意，不免妄想。但后来翻看《唐诗飘叶》，查明出处，终于清楚了。前四字是说朋友之间的友谊，后三字是说亲情，却无关男女，很纯净。不管怎样，还是很温暖很知音的。
第十三章 一天两“拜拜”
更新时间2007…10…4 20：31：00 字数：5817
周末总会有不少事情发生。
孙劲见这些日子大事进展顺利，雄心万丈之余觉着也该小歇一下了。正好“鹏泰”“浩宇”的老总约自己去郊外打几杆高球，他打算玩个飘，轻装简从，不带马仔不带司机自己驾着奥迪去，也借机显示一下自己少壮依然。撞上车门刚坐定还没点火，皮夹子里红壳手机响了，知该机号码者仅四、五心腹而已。是谁这么知趣啊，不是告诉了去会会“鹏泰”他们嘛。嘿——！老吕这个温不噜突不拿主意的，能有什么正事？
“孙总，我到你家去趟吧，有急事儿啊。”
“你怎么这么会急呀，有什么事儿，快说！”
“不行啊，事儿有点复杂，得见面说。”
“嘿——，你怎么那么会赶寸劲儿，跟他妈如丧考妣似的。怎么啦？”
“牛豪要跳槽了！”
“？…你弄清楚了吗，听谁说的？”
“千真万确哇，绝对可靠。昨儿晚上文化公司管仙蕙…”
“得了得了！上办公室说去吧。净弄些三姑六婆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原来，头一天晚上管会计到吕副总家密报，说农业公司的牛豪要跳槽了。吕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郑正道鼓动牛豪走，正好让李西曲鲁他们用窃听器听见了，刚开始还拿不准，后来就到农业公司打听，“您甭说，小哥俩还真行，套了两天瓷，还真打听准了。”吕副总沉吟半晌，说这事还得看看。临到管会计告辞时他嘱咐她千万再别提窃听器的事，“传出去不好，形象不好，闹不好得打官司。以后万一有人问…”“那我就说，郑正道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李西他们听见的。”
孙劲的车离神智大楼还有一箭之遥，拦车杆已高高抬起，两个小保安敢死队员一般站得笔挺。那辆奥迪像得了虎威冲进停车场一个急拐带着剌耳的煞车声卧住：这是车技也是身份，在神智除了孙劲谁能？副总老吕、办公室主任老杨已在门口恭迎。进了大厅往电梯那儿走，看见有几个人在电梯门外闲等，其中一个头顶稀疏挺着啤酒肚的男人，一看便是个酒囊饭袋之徒，那家伙忽然扬起脖嘴里响亮地“咳儿——”起来。要在平时，孙劲当场就得臭骂他一顿，他最恨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今儿事急，没功夫理。进了电梯他对办公室主任说：“查查是哪个公司请来的，到时候把那公司经理给我叫来，看他还想不想在神智呆了。公司的八大纪律都禁不住？”
刚进办公室，李玲玲便迎上来，碰到这种事她周末也不能休息。“孙总，牛总送来一封辞职信，放您桌上了。”她脸色慎重。
“什么？来真的了。他人呢？”
“他没来，是他们农业公司小许送来的。”
“胆小鬼，连他妈的照一面都不敢了！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也学会这一套了……”孙劲嗵嗵砸桌子，问吕、杨二人：“你们怎么没看出来？”
“听文化公司的说，他们早就知道苗头了，那个郑正道据说这两个月常往农业公司跑…”
“他牛豪去哪儿了？”
“听小许说，好象是去‘畅农’了，您看看，”李玲玲指指桌上的辞职信。
“‘畅农’？什么他妈好地方！鱼找鱼，虾找虾……”
有人敲门，是保安公司的老张，杨主任赶忙上前，老张低声说：“大厦外头闹事儿了。”杨主任皱着眉推他，让出去说，他们一块儿到了走廊。
原来，郭迪带着厂里两个人来找投资公司的韩总，说给他送几款新玩具的样品和说明，由柱子开车。到了神智，大厦保安让他们把那辆上不了台面儿的“拉达”停外面去，郭迪陪着笑左说右说保安才勉强答应放小广场里。柱子不安分，郭迪才进楼不大功夫他就等烦了，敞开车门抽起烟来。
“嗨！你干嘛呢，你，你，说你呢，装什么憨！”
柱子抬头一看，一个瘦伶伶穿制服的，比别人料子好点儿肩章硬点儿帽檐大点儿的保安过来了。哟，不是别人，不就是“东单大战”的手下败将“金利”王发吗，一转眼也是个人物头儿成了气候了，抖什么威风呀。
“怎么啦？”柱子烟卷儿叨在嘴上不动窝。
“把烟掐了，把车开出去。”
“就你？”柱子眯着眼纹丝不动，“大苍蝇搧鹅毛摆起架势来了。”
“三孙子，别不识相，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
“对了，这儿不是东单体育场。你一块臭膏药，屁股上插鸡毛假充什么凤凰呀。”
“你嘴干净点儿啊，这儿可是神智。别放着自在不自在，硬撞你吃不开。”
“少给我扯外国六。瞧你那狗探汤的熊样儿，有本事动手呀。”柱子把烟头吐了坐在车里根本没打算动。
“你不就是‘光明’的吗，废物点心张嘴货跑这儿找对头撒酒疯来了，瞧我不打你个磕头虫！”王发手伸进车门去揪柱子，二人扭打成一团。
听完了杨主任的汇报，孙劲说：“‘光明’的是吧？刚才往地上吐痰的也是‘光明’的是吧？你们给我听好了，‘光明’的一个也不要。往我这盘棋上摆臭子儿！老杨，去把韩亚飞给我叫来，跟他说，还有保安公司的老张也叫来，‘神智人’一个也不许和‘光明’打交道，发现了就得处分。”
“是是。”
“美国是怎么防恐怖分子的？这些人无孔不入啊…牛豪这事儿，你们眼睛长哪儿去了？怎么就察觉不了？”孙劲捏着钢笔帽点着桌子问。
“那个郑正道有点儿问题，”吕副总极力表明自己还是有预感的：“听文化公司的说，他帮牛豪弄了一个策划书，叫什么‘畅快农业……什么什么’来着？他们公司李西本来想拷出来给您看，可郑正道挺机灵，干完事儿就在机子里给删了。”
“这个，”孙劲眼皮一沉手一挥：“我不爱听你们一面之辞。再养他两个月养不起？我倒要看他是真开牙还是假开牙。”
眼见快成的好事突然泡了汤，郭迪一下子慌了神。他赶紧给郑正道打电话，说姓韩的和姓杨的“说翻脸就翻脸，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呢，今儿上午不知怎么发癔症让我走人。我倒没什么，可厂里二百多口子怎么办？”郑正道让郭迪别急，等下礼拜他找机会给问问。
星期天晚上刮了一夜的北风，寒流来了。第二天早上起来贼冷贼冷的。
刚到上班的点儿郑正道就迫不及待走进孙劲办公室。李玲玲拐过楼道口一眼看见他往孙总门里走心里叫一声“糟了”，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后悔昨天有点小懒没打电话先给跟正道通通气，只好任由事态发展了。
郑正道是敲了门进去的，孙劲以为是老吕，漫应了一声没怎么在意。一抬眼，竟然是郑正道这个逆鳞忤须的！顿时一股不快从心中升起。
“谁叫你来的？敲门了吗？”
“敲了。孙总，我有事问问您。”
见李玲玲进来放文件，孙劲暂时没有发火。
“什么事？”
“是说咱们公司一个‘光明’的都不要吗？听…”
李玲玲轻轻的推门出去了。
“正要审你，倒自个儿送上门了。先不说那些下三烂的。我问你，牛豪怎么走了？”
“牛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