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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家务事,不懂就少开口。”他将手中最后一张 抹着炭笔的纸片不留情地掷到她脸上。
感觉到纸片摩擦脸庞的失坠触感,她呆若木鸡地望着 自己的作品成为地面上撕裂的一片片画魂,所有情绪仿若 在霎时间被掏剥一空——她犯到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
她只是很单纯地想告诉他,子谦需要爱而己,为什么 会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缓缓地,她抬起了头,看著那个仍兀立在身旁冷眼看 人的他。
“你不配被称为一个父亲,因为你残忍地对自己的孩 子视若无睹;你不配被称为一个律师,因为你心态不键 全,无法接受别人的批评。而你既然看不见自己孩子的痛 苦,又如何能体会杜会深层的不公平?你所做的一切,只 是沽名钓誉。”她挺起背脊,清朗的眼眸盯住他。“我同情 子谦,因为他有你这样一个不懂得爱的父亲;我更同情 你,因为你根本是具没有心的行尸走肉。”
龚希一瞧着她仍激动的肩膀,却不再开口反驳、斥 喝。他没有必要对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女人解释 或说明什么,他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心,抽痛着,因为被 顶撞的气愤,还是因为对子谦的内疚,他不知道……也不 想弄清楚。
有情、无情对他而言,可以只是表面的假象。对于子 谦,他……
“积木收好了!”一个娇软的稚气嗓音响起,引起他们 的注意。商依依甜甜地笑看,拉著子谦的手往他们走来。 “'我们'可以去溜滑梯吗?可以吗?”
龙兰祺收回了注视孩子的视线,再度瞪了那个毫无表 情的男人一眼,随即跑到两个孩子面前,心疼地看著子谦 凝住在龚希一身上的渴望。这孩子希望的不过是自己的父 亲多在乎他一点吧?
“子谦,对不起,我们要先走了。”龙兰祺不忍地轻拍 子谦的肩,难过地看着他的小脸垮了下来。蹲下了身子与 子谦的眼睛平视,她捧住他的额头,给了他一个吻。“阿 姨很喜欢你,下回阿姨帮你画一张飞机好吗?”
“那张哥哥的画呢?”商依依靠着阿姨问着,怯怯地偷 看了眼前方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叔叔一眼。
“被一只野狗咬坏了。”龙兰祺直起了身子,示威地给 了那人一个白眼。“我们走吧,免得又被狗咬了。依依, 跟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商依依学看爸爸和客人道别的方式, 拚命地和子谦握手。“我明天去找你哦,再见。”
希望永远不要再见那个龚希一!拉著频频回首的商依 依走出幼稚园时,龙兰祺如此祈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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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爸爸……爸爸……
昏沉地走在黑暗之中,他搜寻看声音的来源。那呼唤的音量如此微渺,飘散在诺大的空间更显得空洞而凄清。他乍然止住了脚步,为着孩子隐约的哭泣声而不安。
“别哭。”他冲口而出,想安慰孩子。
深吸了口气,抹去额上的冷汗,他顺著墙沿摸索着电源开关。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任何声响、动静都显得诡谲——孩子会怕。如释重负地在墙间找到了凸起的按键,啪然一声,开启了光明。
天!
他跟跄著步伐,谅恐地望著满屋满墙的炭笔画像。数千张图片、数千双哀怨的眼睛压迫地盯著自己,仿若审判般地令人心慌。哪里来的画像?面这屋子除了他之外,就是这一壁诅咒似的画,他就这样被围限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中。而这个见鬼的该死房间,竞连个可出入的门都没有……
抑止住狂乱的心跳,他尝试在每一张相同的图片之中寻找着出口。然而,触目所及的却只有那些真实到令人发寒的画像。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他握紧了拳头,控诉地回瞪着墙上的凝视。突地!“不要不理我!救我出去!”图画上千个黑灰色的唇喃喃地开了口,黝黑的瞳中音滴下鲜红的血
龚希一猛然坐起身,被环绕在室内的激动声响所惊醒。
扯住被单,他茫然地瞪着前方。是梦?
待意识开始进入脑中,他才开始缓缓地打量着室内。深灰色的沙发,核桃木的书桌,桌上仍未关机的电脑的蓝色光线……这是他的房间。龚希一如释重负地吐出了那口闷沉在胸腔中的气。
只是个梦,他告诉自己。
颓然地往后倒向床头柜,他不确定地再次望向落地窗外微微的晨曦。一阵风吹拂而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才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是十二月。
龚希一掀开被单,使劲地捶向床垫。“该死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画了那样的一张画像、如果不是她的画强迫他正视了子谦的孤独,他怎么会作那样一个梦。
伸手捏揉着颈部的僵硬,他呼吐着胸臆间因极度焦虑而起的不适。侧过头望了望时钟——六点,对一个凌晨两点才上床的人来说,此时还是正好眠的时候,而他却坐在这,再也无法放松。过分真实的梦境让人恍惚。
他承认他疏忽了那孩子。孩子将近八岁了,却仍在大班,就是因为过分自闭内向,所以家人不敢过早将他送入小学的环境之中。他该多关心子谦一些的,但……那酷似沈韵竹脸庞的孩子,仿若是将他的错误重复倒带似地放映于眼前。对那个女人的不满与恨意,让他无法忍受看到那孩子。
前日开始接送孩子上下学,只是自己父亲为了拉拢他和子谦而强迫他进行的一项举动——没有特意的关心、没有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即使对于那孩子期待的眼光曾有过心疼,却也硬是狠下心来,不让自己心软。孩子简直是那个女人的翻版,他何必对她留下的任何“东西”有些许关爱之情。
起身进入浴室,泼了自己一脸的冰凉,让自己清醒。
拭去脸颊上的水珠,他望着镜中的那个人——刚毅而显严肃的眉,锐利深邃的眼,气势是吓人的,模样是坚决的,然而脸上的线条却是苦恼的。
女人!他低声咀咒了声。
一向自为情感分明的人,对于喜与恶的表达也是分明的。律师的职业,没让固执的他圆融几分,只是让他在生活之中又多了几分对人性的不信任。不熟识的人面前,他不愿多言,然而对于家人他又常是过度关心一因为他们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沈韵竹有了外遇时,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才会那么痛彻心扉、刻骨铭心,他再无法轻易地相信别人。
走出浴室,随意套上件衣服,再也无睡意的他,架上眼镜,打开门走出自己的房间,跨下楼梯。
苦涩中带着醇香的咖啡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有人起床了。
龚希一有些惊讶地踏下最后一个阶梯,走向厨房。
“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龚希一推开玻璃门望着向来笑意可掬的二弟——龚允中苦涩地坐在桌边。一杯三分满的咖啡杯,加上一烟灰缸的燃尽烟蒂,等于一个苦恼的男人。
“睡不着。”龚允中揉了揉眉心中的疲惫,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呢?”
“跟你一样,睡不着。”替自己倒了杯咖啡,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又去看伊棱了?”
龚允中身子微乎其微地腾动了一下,斯文的脸庞写着沉重。“这么明显吗?”
“没错。每看她一次,你就会开始失眠、开始自责——就像现在这副模样。”龚希一认真、严肃地告诉他:“她的精神脆弱,不是由于你的缘故,是由于那个抛弃她的王八蛋——洪迅。如果真的想赎什么莫名的罪,就把洪迅当商业间谍一事严严肃肃的办个彻底。你到底要背负这罪恶感多久?”
“我当然会办他。”他的眼光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恐怖。“但是对她的内疚却不会那么容易消失……如果能把我是她未婚夫的事实抹去,如果能把我知道她爱上别人时的不在乎伤害除去,或许我可以丢掉这些包袱吧。两年了,她的情况却依然没有好转。”
而该死的我,在看到她的脸孔时,脑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让他疯狂的长发女子——这才是他深层内疚的真正原因啊!龚允中垂下眼,摸着杯沿,所有笑意在一瞬间消失无影。两年了,她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飞舞着她的舞步呢?
龚希一静默,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这个一向把笑容当成保护色彩、甚少言及情感的兄弟。“伊棱原本就脆弱,今天就算你原谅了她、守护着她,她最在乎的却还是那个抛弃她的人。只要那个人不能守护她一辈子,那么她随时都可能糯神衰竭。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别给自己大多的压力。”
龚允中扯了扯嘴角,拿起杯子将剩余的咖啡一口饮尽。“不谈这个了。”
“闪躲无法解决问题。”
“那你何必对子谦视若无睹?”双允中话锋一转,正视龚希一的眼,口气凝重。
“只为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就牺牲了一个孩子的幸福?大哥,我不懂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你对外人的冷漠,但是对于自己家人,你一向比谁都来得关心。”
“就是因为付出太多,所以更无法忍受被欺瞒的感受。”龚希一沉下了脸,阕黑的眼眸在镜面下闪过一层怒戾之气。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对不起你的并不是他,一个八岁的孩子不需要承担母亲的过错。”
“他可以不需要承担。”龚希一冰霜般冷酷地吐出话。“我不在乎他离开我没有人要求姓龚的人就一定得待在龚家。”
“老天爷。”龚允中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跟自己相处了数十年的大哥。“恨有这么深吗?子谦是你的孩子啊。”
“住口!”
龚希一突然出声的高昂音量震惊了彼此。室内只剩下冷淡的回音与逐渐亮起的晨光,偶尔响起的清脆鸟鸣,更显得餐厅内两人对峙之间的沉默无语。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龚家大老——龚启允的声音在此时划被了空气中的宁静。
屋内的两人在听到父亲大声的喊话后,脑中还未开始揣测,身体却己即刻快速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门口走去。六点多的时刻,正是父亲结束运动的时间。而现今的治安状况,加上父亲惊诧的高音声调,著实让他们有些心惊。
律师难免树敌。
但,才拉开大门,他们就猛然打住急冲向前的脚步。隔着庭院的草皮及雕花的铁门,身穿运动服的龚启允正站在一名跪倒在地、不住叩首跪拜的中年妇人身旁。
发生了什么事?
“你,起来说话。”龚启允命令式地对著眼前著深蓝衣裤的妇人说话。
“龚法官,求求你救救我先生!除了你们,没有人可以帮他了!他是冤枉的啊。”
妇人落在地上的双膝坚持黏附于地面之上,略为黝黑的脸庞上附着两行泪水。
“百分之九十九的犯人都坚持他们是无辜的。”龚希一打开门走上前,脸上除了拒人千里的梗直外,没有任何的表情。
“龚律师!”一见到龚希一,那妇人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匍匐在早晨略有雾气的石板路上,又是一跪一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先生!求求你。”
龚希一皱起眉,对于这种强迫式的求助方式感到不悦。虽则这种求情场面三番两次在眼前上演,他仍是厌恶这种被推簇上架的感觉。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荀子学说的拥戴者——人性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