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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漓,”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慢慢地浮出如垂死的兽般挣扎的痛:“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我望着他,带着些悲哀与怜悯:“可是,爱不是这样的。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爱应该是怎样的,我并不清楚,但绝不会是算计和阴谋。
穆青云神情激动,蓦地冲上来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力道如此之大,大得几乎把我揉碎。
“小漓,我错了~”他一遍遍地在我耳边低语,似抓住一棵救命的浮木:“你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没有挣扎,静静地任他抱着,泪缓缓地滑下来:“青云,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曾开始过!”
一份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情,你连结束都不必,又该如何重新开始?
真相(三)
最终,我还是没有去见娘——以我现在的心情,实在不宜去见她,怕给她惊吓。况且,我也怕看到她之后,会忍不住冲动地把她带走。
可是,我现在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带着她不知何去何从?放她在这里,至少有人照顾,不是吗?
而予溱那里,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放下自尊去请求他的原谅,并且跟他重新开始的。
更何况,横在面前的问题也不会因为我的悔悟而消失,它依然摆在那里,无法解决。
我没有办法因为爱,因为内疚,因为心疼……就委屈自己。
因为,婚姻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辈子的相处啊!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离开这座房子,又是如何走上街头?
待一只手拍上我的肩,把我拉入一条幽僻的小巷时,我瞧着偏西的日头,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在街上如幽灵般地晃了大半天了。
“夏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走?”
我茫然回头,眼前一张清冷刚毅的侧脸。
此时,他微侧着身,把身子藏在暗影里,警惕地左右张望,似在防止有人突然从某个角落钻出来。
有点熟,一时却想不起名字。
不过,到了现在,我的心脏已比钻石还硬几分,还有什么事能惊吓到我?
“有事吗?”我处变不惊,淡淡地问。123“夏小姐,此处说话不方便,请随我来。”他神色恭敬,两手垂在身侧。
“你是谁?”我冷然望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夏小姐?”他错愕地瞪着我,嘴张得大得能塞进一只鸡蛋:“我是蒙方啊,你不认识了?”
蒙方?
我定了定神,仔细再看他一遍:可不正是蒙方嘛?
“属下有些话不吐不快,就算小姐对王爷有怨言,也请不要假装不认识我,听我说完,好吗?”蒙方很快替我找到借口,面上浮起一丝不忿。
看得出来,他很替他的主子不平,如果不是碍着予溱的面子,怕是要对我不客气了。
我其实完全可以不必理他,掉头就走人。
可是,他是蒙方,是予溱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
跟他在一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予溱就近了一步。何况,他要跟我说的事情,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必然与予溱有关。
而此刻的我,多么渴望有个怀抱可以给我温暖和慰藉——就算不能去找予溱,至少看着蒙方也是一种补偿。
我,竟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他带着我顺着小巷拐进了一个僻静昏暗的客栈。
他很恭敬地请我在上座坐了,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终究没敢给我喝,讪讪地放回了桌上。
“说吧~”我神色木然。
“夏小姐,”蒙方两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捏得发白:“我不知道王爷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但他在我的眼里,就象天神一样。集俊美,儒雅,睿智,大气,沉稳,顶天立地……于一身,是个完美的男人。”
我默然,脸上现出恍惚的微笑。
他可能认为,能获得予溱的垂青,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焚香谢恩都来不及,怎么能傻到把他往外推?
“我从来没想过,象他这样的男人,还会有女人把他双手奉上的真心弃若敝履!”果然,蒙方的语调渐转激昂,带着遣责瞪着我:“要知道,王爷为了你,连皇储的身份都抛弃了啊!只是做妾室,有那么难忍受吗?更何况,你也不想想,这种局面究竟是谁造成的呢?”
“等一下!”象被巨锤撞了一下,我的心蓦地疼得缩了起来:“什么叫把皇储的身份都抛弃了?”
我承认负了他,可是害他失去竞争皇位的机会这个责任太沉,我背负不起!
“你不知道?”蒙方冷然斜觑着我:“上次你离家出走住在客栈,王爷不是半夜去找过你一次?他还特意嘱咐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他的安排!结果,你是怎样回报王爷的?”
“说重点!”我失控地低嚷。
“那次,皇上带着王爷,金沙公主,还有镇北王爷一行去行宫狩猎,目的就是要促成王爷与金沙公主的亲事。谁看不出,皇上是想立王爷为储?王爷去了,却死活不答应和亲!龙颜震怒,王爷在皇上的寝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用抛弃皇储身份的条件,换来了与你成亲的机会!”
我满眼震愕,已说不出话。
予溱,那个骄傲又霸气的男人,为了我曾做下如此疯狂的事情?
“得到皇上亲口允诺,王爷十分兴奋,一定要回京见你!一百五十里路,他飞奔而回,却只为与你相聚一刻钟!紧接着连夜赶了回去,抢在皇上晨起之前在驾前问安!这样深的情,我在旁边瞧了都热血沸腾,夏小姐怎能泰然处之,无动于衷?”
蒙方目眦欲裂,双拳握得发白,终于狠狠砸向桌面,把厚厚的杂木桌子硬生生地砸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我只见他双唇开开阖阖,之后他说了些什么,已完全听不到。最后,索性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踉跄地走出了那间低矮晕暗的客栈。
身后,留下的是一连串蒙方的低咒。
我没有办法,胸口闷得已无法呼吸,再不走,怕会窒息而亡,死在这间阴暗潮湿的房子里!
妖魅的月光(一)
“小漓,你终于回来了?”行馆前,穆青云神情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见到我,惊喜地迎了上来。.他走到近前,忽地吸一口冷气:“老天,出什么事了?”说着话,他的手就往我的额上探。
“不要碰我~”我偏头,厌恶地躲过他的手,笔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跟着我。”
实话,这时我更厌恶的人其实是自己!从没有哪一刻,我如此强烈地痛恨着自己的骄傲与冷漠!
“小漓~”穆青云僵在当场,在我身后站成一尊石像。
进了房,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肆意地的泪水早已流了满脸。
老天,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我的任性和倔强,我的自作聪明,究竟把自己,把予溱推到了怎样尴尬的境地?
这样的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他?
我的心啊,象住着一头狂野的兽,撕扯着,碰撞着,咆哮着,想要冲出体内。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温柔与深情,都化成一柄柄利箭,刺得我遍体鳞伤。
我亲手把予溱推开,推到了耶律元蓉的身边。
今后,他会安慰着她,守护着她,怜惜着她,疼宠着她……
而她的娇艳,她的妩媚,她的柔弱,她的万种风情,包括她的纯洁,是否全都奉献给了他?
嫉妒如蛇般盘距在我的心底,沉闷地窒息感,如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令我胸闷欲炸,头痛欲裂。我扶着头,触到冰冷的硬物。
拨下来一瞧,居然是一枝白玉海棠簪——原来,我终究还是没能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枝簪,戴在我的发间,见证了他的深情,我的愚蠢!
用力握住那枝细致精巧的玉簪,象是握住予溱跳动的心。我握得那么紧,象是想要占有什么,又象是要捏碎什么,更象是想要毁灭什么。
坚硬的玉质划破了掌心,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我却一无所觉。
今后,予溱将与元蓉在一起,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我的影子。
孤独那么凶猛,象一只发了疯的兽,噬咬着我。
奇怪的是,这种痛比当年江寒的背叛,更深刻,更直接,更尖锐。
那次的切肤之痛,让我不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
我竖起心墙,阻止一切人靠近,以为这样做就会防止自己受伤害。
哪知道,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
两段感情,两个男人,一个是弃我而去,一个是我亲手推离。
我尝到了背叛和抛弃的双重痛苦。
在床上躺了几天,我终于慢慢地恢复平静。
青云来看过我几次,不敢跟我多说,每次都是在门外看一眼就走。
时间默默地流逝着,很快就到了二月十八,豫王大婚的日子。
天还没亮,行馆就开始热闹不已,嘈杂的人声,几乎把行馆抬起来。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木然地坐在床前,听觉,视觉,触觉通通关闭。
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人来打扰我。
夜幕悄然降临,从窗户向外看去,整个行馆都蒙在一片可怖的艳俗的大红之中。
这种铺天盖地的红,太过粘稠,象凝固的血液,困住了我的心跳,令我无端地心慌意乱,没有办法呼吸。
于是,我推开门,沿着空荡荡的走廊,慢慢地向外走去,我要找一个没有红色的地方,找一片属于我的乐土。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道高墙——那个囚住我的人,也囚住了我的情,更囚住了我的心之所在。
我愣住,万万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会主动回到这个地方?
只看了一眼,我掉转身形,下意识地想逃。
“夏漓~”肩上搭上一只大掌,白晰修长,干净绵软。
我抬起头,时光在这一刻象是忽然凝住了。
是予溱。阔别一个多月,他似乎清瘦多了。
下巴尖尖地削下来,似一柄钝钝的刀子蓦地插进我毫无防备的心脏。
痛,好痛!我真的不知道再看到他,心会这么痛!
他定定地望着我,那双黝黑深遂的眸子,那冷漠中矛盾地夹杂着温柔的目光,象是有魔力般紧紧地攫住了我的心神。
我的心在刹那间狂跳了起来,双颊似火般烧红了起来,鼻中一酸,泪意莫名的涌入眼眶。
“哈,”他步履蹒跚,浓浊的酒气喷到我的脸上:“看看我见到了谁?竟然是最清高,最骄傲,最冷漠,最绝情,最聪明的夏家九小姐!”
“予,予溱?”我怔怔地看着他,红透了双颊,更红了眼眶。
不敢去触他的人,好怕是一场梦,是一个幻觉,轻轻一碰就消失了。他看起来离我那么近,却又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哈哈~”他脚下一蹁,一个踉跄,身子往前一冲,整个人都扑到了我身上,几乎把我压垮。
“王爷~”暗夜里伸出一双强有力的手,帮我撑住了他大半的重量。
“蒙方~”我红着眼,默默地,带着点企求地望着他。
这是一个机会,一辈子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