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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酒杯沉思着，刚才还带点天真的表情一下又显得过于成熟。
“这件事是这样……”于是他把珍姐和他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一些敏感的没说。施漫静静地听，开始还面带笑容，后来，就毫无表情了。他说完，咕地把差不多满杯的一高脚杯红酒喝了一半。又自己加满了杯。300毫升的小酒瓶差不多见底了。
施漫带着点冷笑：“还说没胃口呢！”她又叫服务员上了一支。原过怔了一下，笑着摇了下头，说：“我再把这杯喝完就够了，你打算把那一支都喝完么？”施漫：“心疼钱包啊？”原过无奈地笑了下：“心疼了。”施漫：“就是叫你心疼！”
原过：“叫我心疼……”施漫不以为然地说：“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我？”原过：“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施漫：“不知道怎么办就来问我，当我是爱情导师？你无不无聊啊？”原过一听，羞得无地自容，尴尬极了。
他看着窗外大街穿梭往来的人和车，不敢再看她一眼。是啊，无不无聊啊，这种事……还找施漫说。他心里很生她气，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
两个T骨扒端上来了，施漫动手了。原过也不看一眼，仍时侧头看着窗外。施漫尝了几块，连叫着好香。原过仍是无动于衷。施漫何止何了他自尊心，简直是羞辱了他。
施漫：“还真的一点胃口没有？再不吃，我待会把你那份也吃了。”原过仍不理她。施漫生气了：“你是怎么回事？说请我吃饭，就这么请的么？”原过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好痛，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施漫叉了一块肉，送到他嘴边。他看了她一眼，她却似笑似怒地直直地看着他，仿佛他若不吃，她左手上的刀就会捅向他。他竟犹豫了一下，用手把叉上那块肉摘下，放进了嘴里。
施漫“扑嗤”地笑了。他嚼着，用纸巾擦着手，勉强笑了下。
“其实，你亲身经历那件事，是怎么回事你更清楚。只是你心烦，才不知怎么做，你冷静点……你问我，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我能帮你什么？”
他哼地笑了下，“我白请你吃一顿饭？”
“怎么白请？你以为你们男人请我吃顿饭这么容易？”施漫冷冷地说。原过听着越不是滋味——怎么把他说了“你们男人”？他叹道：“是不容易啊，这顿饭吃了我半个月收入了。”
施漫“扑嗤”地笑了，成熟中透出一股调皮很动人。他此时才感到轻松了一点。施漫：“其实，你也喜欢她吧？”原过：“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施漫：“如果喜欢，你可占大便宜了！”原过：“你什么意思？”“她有房有车，你还白捡个儿子！”原过：“我怎么会想到找你谈这种事呢？自讨没趣。”
施漫：“其实，你顾忌的无非是她年龄问题。十岁算什么？”原过：“十岁还不算什么？几岁才合适……”施漫：“在国外，那些五六十岁的女明星嫁给二三十岁的男影迷，多得是。”原过：“你自己说的，那是国外！”施漫：“你们可以移民嘛。”原过：“懒得跟你说！”
施漫笑道：“我也是给你意见嘛！”原过只想快点把这顿吃完就走，动起手大吃起来。施漫：“刚才你说大几岁还可以？”原过：“最多，不应超过三四岁吧。”施漫：“那我不正好么？”原过怔了一下，看着她，好一会儿，笑了下，摇了摇头：“真不明白，就算我是找你倾诉，你也用不着再而三的糗我吧？”
施漫笑道：“我在上海读大学时，女老师嫁给男学生的并不少啊。”但原过越发敏感了，心想，怎么一个麻烦没解决，又来了一个？不理她真假，只当说笑话。他又想起春节时和几个同学到桃花岛的事，每个男生都选了一棵桃花树转了几圈，就有这么灵验？
他狼吞虎咽地，一下就吃把自己的那份扒和意粉吃光了。吃完后，他靠在沙发椅上，端起酒杯，静静地看着施漫；心想，女人一般都喜欢找比自己年龄大的男人嫁，怎么……可是，我倒是挺想娶个年龄比我大、比我成熟的女性，象以前的路融、现在的施漫，还有珍姐——蓝天珍。只有明如比我小。我有恋母癖么？
施漫反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摆弄着酒杯，欣赏着酒色。原过问：“施老师，你男朋友呢？”施漫：“出国了。”“是移民还是工作？”“既是移民也是工作。”“那你不去？”“还要等他拿了绿卡，和他结发婚，才容易办。”原过轻轻点了下头。
施漫笑道：“依我看，你……娶个年纪比你大点的可能会好些？”
“为什么？”“直觉。”“直觉？”沉默了一下，原过说：“可总不该是她吧？大我那么多，还有了孩子。”“面子上过不去？”“何止过不去？简直是压力太大了。”“不就是怕人家笑话么？关键是你真的喜欢她。”“你以为这种感觉很好受？而且不会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恐怕是一辈子。再说我爸妈那一关就过不了。”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不敢冲破这些观念上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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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泡沫（38）
爱情泡沫（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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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壮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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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过怔了一下，叫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怂恿我！”施漫笑着：“没什么意思啊，为你未来的幸福作参谋！你邀请的哦。”原过无奈地笑了下，说：“我不再和你说这事了。我们聊点别的吧。”
施漫：“可以，就聊点别的吧。你的精力可真充沛啊，家教不算，还在图书馆兼职。那天我在五楼见到有个人在拖地，是不是你？”
“是我。”
“那你一个月赚得不少啊。现在全职的打工仔，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钱。”
他没答话。
“原过，”施漫正色说：“你英语还学得可以，但听说你的学习成绩并不好，是吗？那次我碰到你们班导师小邓老师，谈起你来。他说你的专业课学得很差。而那些文科科目就学得很好，还说有一科什么课几个班就你一个人得‘优’，是吗？”
原过好尴尬，这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事。
“怎么？说这些不开心？”她用纸巾抹了抹嘴，喝了口啤酒。“你要是不愿说，我也不理。但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没时间学习，如果是这样就别打几份工那么多了。”
“我不想靠家里。”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想靠家里？”施漫往椅背上一靠，“那也不应该是理啊。怎么不吃？吃饱了？比我吃得还少！”
两人吃完后，施漫又说：“原过，既然你信得过我，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其实你好应该明白并不能因为不靠家里而学习成绩不好。你上大学能不靠家里支持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因为这样而弄得学习这么差，那你不靠家里还有什么意义？其实你很聪明……”
“我不喜欢我们专业课。”
“不喜欢学所以成绩就不好，那你当初为什么还报考电子专业？”施老师责怪的口吻。
“不是我报的。学校为提高升学率限制文科班人数，我那时偏偏文科成绩又不算好。就算连大学专业也不准自己报，全由学校安排。我爸也说读电子好，学一门技术不怕饿死。”
“那你不反对？”
“这些哪由你反对的呢？和学校作对要么就别读！”
“那也不应该是理由，既然读了这一门专业，不喜欢也不该不去学。照你这么说，很多人都读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又见不得别人像你这样？”
原过沉默了一下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真的学不下去。我也想学好，但花了很大力气也没用，干脆不学了。”
“那你打算怎么样？想混过这两年？”
“也没混，我学别的。”
“学什么？”
“文学、法律、经济什么的。”
“自己学？”
“自己学，图书馆那么多书，学不完。学校又有这么多教授、讲师。有不明白的，找他们，他们也很愿意解答。经济系的那个林教授还说我提的问题很有创意，问为当初为什么不报考经济系。”
施漫感到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学生。在他的小圈子中，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很好，很讨人喜欢。他有很好的愿望，诚心诚意地去对待别人并执著地去追求，却又不知合群与溶入社会是多么重要。他的思想他的行为他的故事有时让人觉得是一个童话，浪漫而又纯真。他已是大学生了，但还未走出那个造梦的季节。
“这么说，你学得不好并不是因为你打工占了太多的时间……”
“不是，我打这几份工不用很多时间，每个星期加起来才十几个钟头。”
“时间不是用很多，但同时花费了很多精力，分了心。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虽然你学自己喜欢学的东西也可学到，多学些也不应反对。但你现在舍本逐末，不分主次。念电子系有老师、有同学、有设备，条件这么优越。你反而自己去钻其他一些书，就这样东翻西抄抄能学出个什么名堂？学别的知识太散太杂不系统就不能掌握专业知识。
“你喜欢学文科，这个你以后有很多机会。你爸爸说得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不应该替你报考。但既然考了就总应学好它。既然两条路可以走，你为什么选择一条难走的路呢？”
原过低头静静地听，不是听那些道理，而是感觉那责备和关心，好亲切。
“有时我觉得强迫学自己不喜欢学的是一种违心甚至虚伪。”他小声说。
“虚伪？！”施漫皱起眉头，“世界上有好多东西你不喜欢呢！你不喜欢就虚伪？！”她有些发怒了，“你这是逃避！所以就用‘虚伪’来安慰自己。书你看得不少了，可我不明白到头来你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读昏了头？幼稚到了这个程度……”
原过没想到平时那么温柔那么容易脸红的施才师今天怎么这么凶？蛮有意思的。
“我是觉得你为人很好才对你说这些的，也想帮帮你，要不，我可没那闲工夫。”
“谢谢你，施漫姐……”
“你叫我什么？施漫姐？有没有搞错啊？这样占我便宜……”
原过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她也笑。真是的，怎么叫她“施漫姐”了呢？大概是平时很想叫今天无意中叫出口了。
“其实你家教那份工资应该很高吧？”
“差不多有八百。”
“八百不算少了，够生活费了，怎么还打三份工？”
“我是锻炼一下自己，也不算什么也干不成，其实也是在骗自己。”
“既然这样，你还是辞去一份好，能兼职已算不错了。集中一下精力把专业课学好，你应该没问题。”
原过看着她不答话。其实他早就这么想了，好像在离家那一天，吻明如那一天。
“这个学期英语四级考试，你也要集中一下精力才行。需要什么资料可以找我。”
“嗯！”
“今天吃这么多，吃了你半个月的工资，有吧？其实，点菜时我就没想着让你请。”施漫笑着打开手提袋。
“不要说半个月，吃一个月也是我请！说好了的。”
“你别和我吹原则了，我可不吃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