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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大家不知所措的空档,他转身快步远离这些人,才刚把枪放进枪套,在经过女厕时,忽然被一只手拖了进去。
他反射地握住偷袭者的手,正想出拳,才发现是飞机上的小女孩季彤,立刻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你干什么?”他低喝道。
“救你!”她向外探了探头。
“救我也不用躲在女厕所里!”简直是辱没了他的身份!幸好这个厕所很偏僻,此时也没有人进来,否则他的一世英名……
“咦?不领情?那你出去!”说着,就要把他推出去。
开玩笑!外头一群记者正在找他,这时出去不被缠死才怪!算了,能屈能伸大丈夫!
“好了!谢谢你总可以吧。”他靠在墙上等侯状况过去。
“虽然诚意不够,但我接受。”季彤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
“奇怪!你为什么也要躲?”他这才想起她干嘛也跟着藏起来?
“还说哩!在机上你把我拖下水,害我一下飞机就差点被挤死,哪能不躲?”
“我是不想居功,而且这件事你确实帮了忙呀,这样你才能出名阿!”
“我不想出名!”她不屑地撇撇嘴。
“为什么?说不定你可以因此被星探发现……”
“少扯了!你心里对我的长相可是贬得很低的。”她白了他一眼。
“有吗?”他有点心虚地反驳。
“算了!反正我长得是平凡无奇。”季彤不想跟他计较,她眼前还有个大难题要解决,好不容易逃出异能研究所上了飞机,来到日本之后,她对这个陌生的国度却茫然了。
在机上因劫机事件而暴露了身份,一旦媒体大肆炒作,她相信研究所的人一定会得知她的下落,届时,她又要变成猎物了。真是糟糕!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要往哪里去才能真正摆脱那些烦人的恶梦呢?
四岁时父母早亡,她被远房的舅舅收养,日子过得平顺无虑,无奈舅舅娶了太太之后,舅妈对她“擅于透视人心”的特殊天分惊奇不已,到处夸耀她的能力,并带着她四处“展览”、“表演”以嫌取金钱。
最后,她的事终于被政府的异能研究所得知,派人与舅舅接洽,要求将她交给政府栽培,舅妈贪得政府发给的奖金;一直怂恿舅舅答应,舅舅迫于压力,只能将她交出去。在接受一连串的测试之后,她住进了异能研究所的宿舍,与外界隔绝,成为政府的一项“资产”。
此后的十四年间,她在封闭的环境里学习知识,也接受研究人员对她的实验。
刚开始时,各种花样的密集测验让她差点疯狂,研究所的人不断地要她透视许多不同国籍的人,想彻底了解她的“读心”超能力是否会因语言的隔阂而造成障碍。
结果事实证明,只要有人接近她,不论以何种语言思考,对方的心思活动一定会被她接收到,也就是说,无论是哪种人,只要有思考能力,内心的声音就会传达到她的脑中。
这项发现使她成为台湾的珍宝之一!季彤很清楚,她再也没有个人的自由,因为,她已成为研究所实验室中最宝贝的一只“白老鼠”!
她—点也不喜欢自己的奇特能力,由于太敏感,从小就对人性感到失望。每个人对她是既爱又怕,因为只要被她盯住,一种被看穿的危机与恐惧感就会油然而生。所以,她根本没有朋友,有谁会愿意自己的所有思绪被别人“一目了然”?
因此,她近乎自闭地过了这些年,乖巧地扮演好实验品的角色,让研究所的人对她不再紧迫盯人,唯有如此,她才有机会逃出这个冷僻的世界。
此次的美国之行,是她终于等到的良机。异能研究所的所长亲自组团,带着所内十名特优的超能力者到美国,名义上是技术研讨,事实上却是与一些野心政客作交易,打算利用他们这群超能力者来达成掌控局势的目的。她比其他的成员更早知道这件事的黑幕,早在所长将她介绍给那个叫作辛代尔的政客之后,她就读出了危机。
有人正要利用她来制造事端。
她脑中不断地闪着危险的讯号。
她一定要逃!无论去哪里,只要逃得远远的,她才能安全。
于是,她半夜偷出了自己的护照,趁早餐后的十分钟自由时间,悄悄地搭上巴士,直奔机场。只要不是回台湾的飞机都可以,她要逃,任何人再也不能阻止她。
她在机场各个柜台前流连,耳边传来联合航空往日本的飞机登机催促声,她摸索着口袋里仅有的一千元美金,心一横买了一张往日本的机票,匆忙进入验证口,运用超能力的牵制混过验票人员的审查,终于进了登机门,上了飞机,来到日本。
但一下飞机她就发愁了。没有签证,她根本进不了日本。幸好看见飞机上的帅哥从快速通关口出关,她便偷偷跟在他身后,故技重施,蒙骗进去,并趁着通关口外记者们的骚动,溜进女厕,思索着下一步该往何处。
发觉她的失神,浩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你张着眼睛也能睡着吗?”
她收回心神,眨眨眼,目光落在他英俊明朗的脸上。这个帅哥是个正直且身手非凡的人,早在上飞机时她就知道了。他的心思敏捷,性格狂放不群,虽然偶尔绕着女人打转,但他是她遇到的人中最让人有“安全感”的。
“你管我。”季彤下了个决定,她要跟着他。
“记者多半走光了,我得走了。你呢?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他潇洒大方地微笑着。
看了他一眼,她点点头。好极了,她正找不到藉口赖上他。
他们走出了女厕,来到机场大厅出口,浩野招来一辆计程车,两人坐定之后,他转头询问她:“好了!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她反问。
“我?我当然是回家。”
“那我也一样。”她看见他昂扬的眉头开始聚拢。
“哦?你也要回家?”这个小妞有点奇怪。
“嗯!回你家。”
“什么?”他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这个小鬼在整他?举手一抹额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季小姐……”
“叫我季彤。”
“好吧!季彤,你别再闹了!我出差了两个多月,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澡休息,没多余的体力跟你玩游戏,听懂了吗?”他压抑着即将冒火的脾气,捺住性子和她周旋。
“懂了。”她知道他在生气了。
“那么,你到底要到哪里去?”浩野又问,但口气已不太好。
“不知道。”她低下头。
“你——”一口气差点噎着,妈的!当真是衰透了,搭机遇劫,现在又冒出这个中国小鬼来找他的碴,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我是偷跑出来的。真的没地方去。”季彤的心冷了半截。这个叫流川什么的人不肯帮她。奇+shu网收集整理他虽然正直可靠,可是他讨厌“麻烦”!
“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够好心了吧?他吐出一口大气。
“台北。”
“台……北?”浩野漂亮的眼睛倏地睁大,真该死。
“你要送我回台北吗?”她抬眼问他。
“你……”敢耍他?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在“闇之流”他火狐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率性易怒的个性哪容得下别人的故意挑衅?“听着!要不就说个地点,要不就下车,本人没空跟你这个台湾来的小鬼瞎扯!”他脸色沉了下来,说话的声音像闷雷。
计程车司机为难且不耐地从后照镜看着这对莫名其妙的男女。
季彤一张小脸又冰冻成自闭的苍白。他那“嫌恶”的表情是一种深刻的侮辱,践踏着她的自尊。
她没说什么地打开车门下车,身上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件单薄的棉外套罩着。捏着口袋里仅存的一百块美金,她只身走向机场外的马路,娇小的身形在灯光的照映下,拉成一条孤独的长影,显得异常落寞。
浩野呆了半晌,不明白心里涌上的那种该死的怜悯是怎么回事。他要她走,而她也乖乖地走了,但他却觉得有点罪恶感,好像是他抛弃了她似的。
跟女人玩多了,可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浩野搞不懂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净是身不由己地被扯进一团混乱的状况中。
好吧!好吧!他认栽了,总之,他不能在这时候丢下她一个人。
指示计程车倒退,停在季彤身旁,他再度打开车门,无奈地说:“上车。”
她谨慎地盯着他,黑镜框下的小脸孤独而倔强。
“太晚了,先跟我回去,一切等明天再说吧。”他再也看不下她脸上那种无依的表情。
“是你叫我跟你的,可不是我硬赖上你。”她丑话先说在前头。
“是!是我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以吧,请上车。”他真恨自己的同情心。
季彤轻巧地钻进车内,低头轻吐一句,“谢谢。”
“不客气!”反正是我自己发神经。他在心里暗骂。
她听见他心里的气话,搬过脸忍住了笑意。
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她很高兴赖对了人!
第2章
带着一个十八岁的中国小姐,流川浩野实在不想回“闇之流”。如果他估计得没错,现在“闇之流”的流川老家中一定是全员到齐。
老大流川见月和新婚未满一年的黛希刚从欧洲游玩回来,可能会待到过完年才回美国。由于两人的爱情长跑崎岖坎坷,所以婚后特别卿卿我我,俨然一对神仙眷侣,看了就教人恶心。
老二流川峻一呢?那个冰刀竟是四兄妹中最早结婚的人。现在他老婆宋芷倩已经大腹便便,正待在“闇之流”待产,只见平常冷若冰霜的峻一,面对太座时完全是变了个人似地温柔体贴,原来的男子气概消失殆尽,爱情这帖药委实太神奇了!
老四流川静羽一向最爱挖苦他,没事找他抬杠,她冷静聪颖的个性太过成熟,不是个容易搞定的人,如果让她看见他带着一个女娃儿回来,不质问他到天亮才怪!
父亲流川英介近来都没出门,母亲丹茑子一向待在家里,只有呆子才会挑这种不要命的时候闯回家。
但是,不回“闇之流”,要把季彤安置在哪里才好呢?他的堂口离机场还有一大段距离,这么晚了去烈火堂不仅不方便,说不定还要遭手下们的调侃。想来想去,他实在有些气馁了。
“我可以住便宜一点的旅馆。”她的话像在帮他解决问题。
浩野诧异地看着她,“这样好吗?你会说日文吗?”
“会不会说日文无所谓,我一个人习惯了。如果你家里有一大堆人不方便,我可以一个人住在旅馆。”
“我没有说我家有一大堆人……。”他忽然想起她常常会猜中他心里头正在想的事。奇怪!
“前面有一家小旅馆,你在那儿让我下车好了。”她看着前方不远处闪着霓虹灯的看板。
“别傻了,一个女孩深夜住进那种旅馆太危险了。”浩野不答应。
“我会照顾自己的。”十四年来,她等于是一个人过日子。
“还是回我家去吧!”他叹了一口气,希望大家都睡了,没有人知道他今天会回来。
车子下了高速公路,转进一个安静的郊区,在一扇木制的大门前停住。
门牌上的“流川屋敷”四个汉字清楚地告诉季彤,这就是流川浩野的家。
他和守卫打声招呼,要他们不要惊动屋里的人,这才带领她走向通往大屋的林道。
“你家好大,简直像座公园。”季彤忍不住低呼。林荫深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栋黑桧木建筑,在月光的照耀下,高耸的屋檐有种庄严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还好,这屋子已经传了三代,有些老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