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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寻常的茶楼酒肆哪有进贡的好茶,她点的是一壶热水,自备一小包茶叶放在器皿里由小二倒水冲泡,她自得其乐地跟着旁人学起风雅。
恩,这窗外的风景好呀!有青山、有绿水,还有一头头很肥的羊羔子,出来一趟真是值得,不用来去匆匆赶着回林。
难得闲情呀!
“我……我是没看见你下手,可是那个银袋真的是我刚才掉的,袋口的丝线落了两针。”西凤急道。中原人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别人的银袋还占为已有。
拿高一看,罗菊衣惊讶的掩着唇轻笑。“真的耶!线掉了两针,和我一样不善女红。”
一听,气得想用鞭子抽她的西凤怒拍桌子。“谁跟你一样不善女红?我是找不到合适的丝线才姑且着用。”
“哇!姑娘好大的脾气,自个银两没保管好还迁怒他人,借题发挥找人晦气,这种心态真是要不得。”她的表情似在说:女红差劲也不会有人怪你,反正你这么泼辣可以驱魔避邪,连鬼也怯于近身。
“你……你……”西凤当真恼上了火,指人的手指因压抑不住的怒意而发颤。
“西凤,坐下,别引人注目。”
一句简单而清冷的命令消弥了她一触可发的杀意,悻悻然的收回放在鞭子上的手,她不怎么情愿的拨弄杯盘,令它发出扰人的声响。
“二少爷,绝对不能纵容不法之徒,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否则她绝不善罢甘休。
不懂刺绣和针黹是她心头的痛,她最恨人家说她不像个姑娘家,只会舞鞭和玩蛇没有教养。
“等我查明真相再行定论,勿妄加以臆测。”他心里清明得很。
“哼!”西凤赌气的一撇嘴,拿茶当酒猛灌。
气色不甚良好的楚天魂瞧她孩子气的行径未加多言,眼神清明的看向侧坐身边的率性女子。
“这位姑娘贵姓大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娘说出门在外要小心行事,切记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她一向很听娘亲的叮嘱,不敢或忘。
闻言,他并未动怒地还以谦逊一笑,“在下是柳月山庄楚天魂,排行第二,并非拐骗良家妇女的坏人。”
“谁会把坏人两字写在脸上,你……咦!等等,你是楚家要死不死的药罐子老二?”跟鬼一样精明,却满身该死的病痛?
“放肆,我家二少爷福泽绵厚。”身康体健与天同寿。
一把锋利的剑往罗菊衣颈上一架,不见任何宽贷。
“游龙,别吓着了人家,把剑收起来。”他几时也学起西凤的冲动来着?
“是,二少爷。”表情不变,游龙冷然地收剑人鞘。
吓……吓死人了,他还玩真的呀!开开玩笑居然动刀动剑,江湖传闻本就如此,不能拿来挂在嘴上吗?
瞧瞧那脸上不正常的泛白,要说没病还真没几人会信,光是靠近他身边就能闻到一股淡淡药味,虽然不浓,却逃不过她灵敏的鼻子。
做贼就是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任何小细微都得观察敏锐,一个轻忽都有可能使自己送命。
毕竟她们姐妹游走的都是一些大门大户的人家,护院、侍卫肯定不在少数,有的甚至是江湖上喊得出名号的威赫人物,不谨慎点真要吃免费的牢饭了。
轻功绝顶但武功不济的罗菊衣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专长,那就是看苗头不对就准备开溜,不会傻得留下来等死。
瞧人家出手多快呀!扎扎实实地往她脖子一搁,以她偷鸡摸狗的三脚猫功夫哪能接个两、三招,不赶紧在脚底上抹油怎么成?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是走错路、摸错了门,千山万水不必再相逢,后会无期。
思及此,罗菊衣立即想起身要溜。
“姑娘请留步。”
不会吧!眼儿这么尖,她才一提脚就给盯上了。
“当是有缘坐下来一聊吧!在下还有事请教。”他应该不是食人猛兽,不至于吓得她退避三舍。
“呵呵呵!有缘、有缘,就怕剑老兄会有缘地抹上我这吞茶吞涎的咽喉。”说实在的,她还挺怕死的。
“姑娘言重了,我这位随从是过于护主心切惊扰了你,在下在此以茶代酒向你赔礼。”茶杯一端,楚天魂有礼的予以致歉。
先礼后兵,有鬼。“哪里、哪里,楚二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哪敢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她说得有几分怨,小嘴微噘,模样清丽可人,流露出被宠坏的小女儿娇气。
“姑娘无需忧心,若无在下的命令,他绝不敢任意伤人,这点望请宽心。”剑不伤人,伤人的是人心。
楚天魂一再保证随从无害,儒雅的眼中透着与外表不符的刚毅,不卑不亢有着过人才智,圆滑的处事态度令手底下的人心悦诚服。
他也看出她手中的银袋确实为西凤所有,而且为她所喜爱着,但他并不急着为属下索回所有物,仅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不可否认那道嫩黄的身影十分吸引人。令他为之闪神地多瞧两眼,暗一猜测她的出身和来处,希望能与她相处片刻。
她有一双非常灵活的大眼睛,似吸收了天地灵气不带污浊,叫人一瞧打心底喜欢上。
“在下在下,听来多刺耳,你一向都这么多礼吗?”与他们罗家的随性一比真难适应。
罗菊衣有点受不了他一身文人气息,明明是个袖里掌控干坤的市侩商人,偏生得文诌诌的如同一名白面书生,让人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罗家的教养不是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她们四姐妹从小背的是密密麻麻的盗训宝典,对于中规中矩的温吞男子不感兴趣,只有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走各的路没有交集。
敛眉一笑,状似谦和的楚天魂举杯一敬,“姑娘若不嫌弃,何不唤我一声楚二哥。”
“即使我是偷了你们银两的窃儿?”楚二哥?他倒真生冷不忌,一声二哥就想探她的底。
她可不是竹衣那个蠢蛋,人家随便唬弄两句就信以为真。义兄义弟相交满天下,不取代价地义助窃物。
“我知道并非你所为。而是一名七、八岁大的小乞儿。”他不会随意污蔑人,一双眼看得很清楚。
“也许是出自我授意呢!手脚不干净的小乞儿通常有人在后头撑腰。”看他一脸冷静,她冷不防想起生性属狐的。
虽然他们的表情不尽相同,但那种令人心底发毛的感觉还真熟悉,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别人都是他手指下玩弄的小虫。
“但不是你,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不会以一副施恩的嘴脸走近失主,反而会拿着那笔银两大肆挥霍。”
或许她别有目的而来,却非小乞儿的头头,她身上没有混迹低下阶层的气味。
“施恩的嘴脸?”有吗?
罗菊衣摸摸相伴她十六年的柔嫩脸皮,不觉流露出得意扬扬的神采,她只是刚好走进和他们相同的茶楼,并非刻意尾随而至暴露身份。
以一个手法高超的贼来说,她很少有机会在大白天出现于人群中,与寻常人无异地逛起大街,买些姑娘家的胭脂水粉。
以往她只能在入夜之后出没,飞上人家的屋顶掀瓦翻砾,黑里去、暗里来,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最怕十五月圆之夜不好下手。
她承认是有些不怀好意想让他们难堪,故意拿出被窃银袋里的银两打赏卖唱的姑娘,用意在于取笑他们的掉以轻心。
唯一的失算是她没料到那个冷面的家伙那么厉害。一出剑快如闪电,差点摘了她的项上人头,害她身首分离回姥姥家吃香烛。
“瞧你现在的模样就像吃错糕饼的小花猫,一脸错愕和不解。”不知错在何处。
楚天魂意味深远的噙笑,凝眸注视不怎么服气的小脸,心里浮起想娇宠她的念头,浑然忘却身体所带来的一连串病痛。
那是胎里带来的残疾,使他不能动刀习武,体力糟得让双亲一度以为养不活,几番折腾才勉强保有一息尚存获高人授助。
“你说我像小花猫?!”她哪里像猫来着?大姐才是四姐妹中有爪子的那一位。
他又笑了,“两腮一鼓,气呼呼的表情更像一只取宠的小猫。”
黏人又爱撒娇,却不许人搔弄它的毛发,温驯的外表下有着爱玩的任性。
“你,姓楚的,你存心要惹我发火吗?”下一次她会光临柳月山庄,偷光他的家产。
“心平气自和,姑娘的火气太大容易伤肝,在下……楚二哥倒有几帖良方治治你的心疾。”她的缺点是疑心病太重和不轻易信任人。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起码她能预先提防不轨之徒,躲过不必要的灾劫。
“你……”哼!不气、不气,气了就中了他的诡计。
“心机真重。”
“咦,你说了什么?”他似乎听见什么心很重之类的自言自语。
罗菊衣佯笑的拈起莲花指轻点穴心。“我是说楚二哥太过忧虑了,小妹的身子骨向来康泰,小病不生、大病不长,绝对活得比你久。”
“那倒是,看得出来。”肤白胜雪,两颊桃红像掐得出水来,似不曾有过波折的活得开怀。
他羡慕她有颗如鸟儿一般轻盈的心,无拘无束地潇洒来去,不须背负沉疴和责任。
什么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讽刺吗?她不豫的嘟起嘴。“我也看得出来你走不到柳月山庄,迟早客死异乡无人收殓。”
她话一说完,忠心护主的游龙又准备抽剑以待,烈性的西凤则怒目横视按着腰间软鞭,随时等着缠上她那不知死活的颈项。
“呵……嗝!咳咳……承蒙……关心……”笑岔了气的楚天魂猛然一咳,脸色发白地连连挥手要随从不必惊慌失措。
“你没事吧?二少爷。”即使主子扬手一阻,冷脸蒙上忧色的游龙仍上前一探。
“没事、没事,不用紧张,只是气不顺而已。”还没人敢当他的面谈论生死,她真是勇气十足得令人赞叹。
“都是这个小偷的错,她不该诅咒二少爷遭逢不幸。”什么没事,血色全失像是又要发病了。
“西凤,不许莽撞行事,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两人太容易草木皆兵了,当他是易碎的雪花一碰即化。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我……”我怕你挨不过,被个贼婆一语成谶。
他苦笑的自嘲着,“你几时见我脸色好过?不就是这样了。”
这也是他年近二十七仍不肯娶妻的原因,他不想拖累一名无辜女子的终身,未曾有过画眉之乐先守望门旁,一生了无生趣地常伴孤星残月。
“二少爷何必自暴自弃,世上能人异士甚多,总有一天会遇上能彻底解除你宿疾的名医……”西凤脸一沉倏地回头,“你一直拍我肩膀干什么?想早日下地府受刨肉火刮之刑吗?”
笑得可人的罗菊衣率直地摊开嫩白手心,咯咯地笑眯了眼,“有毒哟!采自叫人狂笑至死,吐血而终的‘笑口菊’,人喉毙命省的烦心。”
“你……”都什么节骨眼了,她还想找死。
笑口菊,又名琉璃菊,黄办中心带着红蕊,雌蕊绒生三芽含有剧毒,看似与一般市售的黄菊没两样,但是轻划花瓣或根茎会流出似血的鲜液,味如腥甜的鲜血。
误食者通常活不过一个时辰,一开始就像止不住笑的痴者傻笑不已,继而越笑越炽到五脏俱伤,狂呕腹中血直至断气为止。
虽然毒会害人,但同样也具有医疗的功效,经由多种药材相生相克的大火提炼下,笑口菊的毒反而能解百毒。一颗小小的药丸奇效无比。
罗菊衣能在江湖上贼名远播,名列四君子中的菊,靠的可不是运气和侥幸,卓然的轻功和灵巧的双手助益其大,轻而易举的盗取宝物,和令人闻风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