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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事?”
“没有。”蓝奕神色淡淡,一双眼睛幽黑异常。
5.
“哦!”王琪楠又收回心思专心想刚刚那一瞥惊鸿,想了半天无意中瞄到蓝奕衣服上的LOGO,顿时眼前一亮,惊道:“蓝,那个,我想起来了,刚刚过去的那个,是你偶像啊!”
“偶像?”
“那个啊,那个设计师,叫靳辰的,你穿了他五、六年的衣服了,还不算是死忠FANS啊。”王琪楠喜形于色:“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啊,哎,我们能不能等下过去找他聊聊?就凭你从里到外这身衣服就是敲门砖啊,哈哈,对了,还可以问问那个尺码的事,怎么会刚好这样巧的……”
“这样不太好吧。”蓝奕温和的看着她。
王琪楠脸上一红,吐了吐舌,只不过普通人对明星总有一种本能的探究心理,于是惭愧归惭愧,偷窥归偷窥,全当是有了一份凭空掉下来的佐餐大戏。
蓝奕好静,所以他们的位置也挑得偏,于是便刚好歪打正着的离得近,王琪楠调整了数个角度,总算是让她找着个好的,可以从扶疏的树影中看到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看起来感情很好耶。”王琪楠在国外也常常看到Gay,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他们很相配。”蓝奕温言道。
“唔,他……他竟然在喂他吃耶……想不到靳辰是这样温柔的人啊……”王琪楠的眼中冒出心心:“要是我家猪会这样温柔的对我就好了。”
“如果你少打他几顿的话,应该会的。”
“你少说几句实话也没人会把你关起来。”王琪楠哀怨戚戚,继续做托腮侧头状,眼睛里冒出一颗又一颗的心。
“蓝。”王琪楠忽然道。
“嗯?”
“你有没有很喜欢过一个人?”
“有。”蓝奕字咬得有点重。
“别告诉我是你老婆。”
“不是。”
王琪楠松一口气:“那怎么没在一起啊,她不喜欢你?”
“不是。”蓝奕的眼神变得辽远:“当时,我年少无知,太多恐惧。”
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不知道心里想得是什么,世界变得复杂起来,无论是相对论和金钢经都无法解释。忽然发现快乐会加倍,失落也会加倍,原本尽量想要避开的坏情绪成为生命的主体。
“恐惧?”王琪楠失笑:“我没听错吧,我以为在你的字典里是没有恐惧这两个字的。”
蓝奕无可奈何的看着琪楠,神色间倒有几分挫败。
“好吧,就算是你也有恐惧,可你也不会一直都年少无知吧,怎么后来不回头去找她?” 女人总有这样的天性,总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成眷属。
“我们……不合适。”蓝奕转头看靳辰隐在绿影之后的轮廓:“那个人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而我不是一个有很多爱的人。”
那个人,需要被重视,喜欢被惦念,放在心头,时时不忘。他喜欢温柔的纠缠,不能太硬,也不要冷淡。
那个人,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是就一个被爱淹没的孩子,所以到了他长大后,依然留恋那种感觉,有很多很多的爱,温柔而不带强制性的爱。
王琪楠愣了愣,却苦笑:“那他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找上你?”
“可能,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过现在知道了。”
“蓝,你太可怕了,你居然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王琪楠故作惊叹。
蓝奕并也没有反驳,只是无声的笑笑。
最初,因为无知而恐惧,后来因为了解而恐惧,他们终究是不适合的人,他们迅速的成长,太聪明,会举一反三,想得太多,看得太透,太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心膜之外竖着一道水晶做的墙。
他从来,都不是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蓝奕有时想,他自己变成这样也算是没办法的事,反正他从小就是如此,对什么都淡淡的,万事万物不入心,爱上靳辰可能已是唯一的奇迹,毕竟那时候还小,无知的孩子容易深爱,因为不知道这原来就是爱。
但靳辰不应该如此,这不是他理想的生活,他的渴望与自己不同,算是想要一份不亏不欠无伤的生活,自己也不是个好榜样。
因为蓝奕习以为常的清寂,是靳辰的洪水猛兽。
“所以呢,你现在矫枉过正的娶林玉那样的女人做老婆?”
“不要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即使你真的不喜欢她。”
“蓝,我没有办法喜欢一个当着我男朋友的面冲着我大叫,说:‘蓝奕是我的,你给我滚远点。’的女人。”王琪楠深吸一口气:“说实话你当时同意结婚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疯掉了,那女人愚蠢冲动任性,疯狂纠缠不计后果,除了家里还算有点钱,看不到任何优点。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你们两个算妖孽碰上祸害,非常的相得益彰。”
“她没有你说得那么坏,只要别惹到她,她是很快乐乖巧的女孩子。”
“对……对……”王琪楠简直有点愤愤然:“不要惹到她的定义就是没有外出,没有社交,包办你全部的生活,一天十通电话追查行踪,自从你结了婚,我们这些老同学就再没有坐下来吃过一顿饭,我很好奇你跟她在一起是怎么相处?”
蓝奕无奈道:“和过去一样的生活,她只要看到我在她面前,就不会打扰我。”
或者林玉的确是任性娇蛮的女子,但她仍然有她的优点,她有很多很多的爱,多到她看不清也不乎别人是不是也一样的爱她。她不够聪明不够理智不够高贵,所以她无所顾忌坦然直言,她要的一切全写在脸上。她不会计算得失,她不会一边隐忍着说爱,一边为自己谋划出路。她的爱浓烈而炽热是不顾一切疯狂的占有,而蓝奕似乎天生是那种即使被占有也无法拥有的人,他是蚌母怀里的一颗沙,永远都无法融合,只是会在一日一日的厮磨中化为珍珠。
“我现在都有点可怜她了,做了那么多让人笑话的傻事,现在连婚都结了,你还是不爱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哪天她要离开你,你根本不会在乎她。”
“我会!”蓝奕忽然放下手里的刀叉,抬起头专心注视王琪楠:“可能不是你们会认可的形式,但是我会。我想不通为什么所谓的爱情一定要在对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的时候,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而现在,我愿意尽最大的可能满足她所有的期望,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不能算是爱。而且我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那些让别人笑话的傻事,可能对她来说很重要,你不应该站在自己角度去猜度别人的想法,即使是为了表达同情。”
在乎不在乎,哪有那么容易就看清楚。
十年前他一言不发的离开,十年前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离开。
可是这些年,他的每一款衣服都为他订做尺码;这些年,他旁观他的一切,在最后关头为他挽留幸福。
什么是在乎,什么叫不在乎?
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表达,不足为外人道。
王琪楠的脸色变了变,马上选择闭嘴,她与他交识近十年,无数前人的经验教育了她,虽然蓝奕是个很好说话的一个人,但是当他明确的表现出坚持,那么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这种坚持。
一番沉默,让这顿饭立时就变得尴尬不已,王琪楠在十分钟后明智的选择重开一个新话题,否则以她对蓝奕的了解,这位老兄很可能会一言不发直到结束,然后还会很有礼貌的送她回酒店,并且无论你是如何把郁闷与不平都写在脸上,他都可以视而不见,绝不会关心的多问一句。
这个像冰山一样男人啊!王琪楠不由得感慨。
像极了南极点的万载玄冰,淡淡的幽蓝,一样的冷,一样的透明,一样的空灵,一样的淡然。
太聪明,便因这聪明误了一生。可能他也不想,但是没有用,他装不来傻,那些欲望已经无法吸引他,于是寻常的欢乐也已无法打动他,就像能让林玉快乐的事,永远都无法打动王琪楠一样。
为了活得更加姿态高贵与无伤,他们都放弃了一些,只是蓝奕可能放弃了更多,因为他有天生的淡漠。
这一切值不值得?如何去计算,不过是自己的选择。
后来,蓝奕在绿影重重中看到靳辰的笑脸,一双眼睛弯如新月,蓝奕略怔了怔,那双眼睛,记忆中念念不忘的眼睛,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在过街天桥上碰到一对街头艺人,一个小女生与一个成年男子的怪异组合,歌声清澈明朗,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蓝奕在旁边听了很久,最后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
王琪楠不敢打扰沉默中的蓝奕,只好自己先走一步,却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蓝奕最后看她的那一眼,眼中会有异常的光华闪烁,直到很后来,她无意中在网路上看到那首歌的名字——消失的光年。
消失的光年
爱上的无悔忘却 那是只是一些片刻
忘却的无法消失 他们躲在树后面
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
每个人是每个人的思念
眼中的星辰月光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寒夜落进秋天 风景依然进来
相爱沉默无语 飘落一片孤单
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
每个人是每个人的思念
眼中的星辰月光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
每个人是每个人的思念
眼中的星辰月光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消失在心中的光年
番外之 掠食者
美酒,香车,佳人……这是一个最标准的时尚派对,各种元素具全。
靳辰拎着他的酒,笑容款款,似这宴会上的一道绝佳风景。萧志皓很讨厌应酬,但是他不讨厌工作,所以在这样的派对上,他仍然如鱼得水,因为他在工作。
靳辰笑眯眯的看着那个早两年还偶尔顶不住会老红一脸的家伙如今夹在一堆新老妖物之间谈笑风生,不由得感慨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生存的法则多么残酷,再纯白的兔子也会进化。
当然,用志皓的话来说,他只是进化为了一只有角的羚羊不是豺狼,呵呵,其实进化成狼也无所谓的哟,靳辰想,只要他还罩得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尤其是在这个以炫耀个人主义为主流的时尚圈子,于是有的老板可能脾气不太好,但是他给的钱多,而有些可能钱不算多,但是他风度绝佳,令人心甘情愿的卖命。
而萧志皓从来都是一个实在的人,所以他做生意的风格仍然是实在,十足公道!
任何事,任何人,他都会好好的考虑,然后给出一个十足公道的条件,这条件比起同类厂牌,可能会略好一点,也可能会略坏一点,总之是不功不过的一个公道。
即使你在落难,他也不会落井下石猛敲一笔,即使是当红炸子鸡,他也没兴趣过份的锦上添花。
这其实是一种在时尚圈子里很不招人待见的风格,但是如果你可以坚持下来,并形成风格,那又会成为一种十分让人叹服的风格,毕竟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对萧志皓报出的价码有太多质疑。
有时遇上轻狂人物,别人甚至会嘲弄的说道:不如去找找Tong Xiao,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