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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日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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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沙有感而发:“你们会不会有时觉得自己很清纯、很无邪、很天真;有时又觉得自己很浊、很世故,很老气?”

“当然不会!”祝艾波夸张地摆动着耳环。“谁像你这么无聊!我看你这大概是‘青春期症候期’,想学大人,又舍不得小孩的天真。”

什么疑难,到祝艾波嘴里都不会有好的解释。

只有马琪处变不惊。

那家舞厅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房间特别多,七拐八弯的,才到正厅跳舞的地方。

厅里幽暗昏渺,又乌烟瘴气,音乐且奏得松松懒懒的,让人跳得很不起劲。那调调儿,说真的,倒比较适合嗑药或哈草。一言以蔽之,整个气氛,堕落透了。

有个胖子,一直朝罗沙黏过来,很烦人。她甩掉胖子,抓住马琪说:

“我要走了。”

“干嘛!才来一会儿。”

“反正我要走了。这算什么探险嘛!一点都比不上我在乡下爬山涉水,抓鱼采芒花有趣。”

“再待一会儿。”

“不了!没意思。”

她说走就走了,不理她们在背后叫喊。

最近她觉得有点儿累。中午休息的时候,正在看“玻璃假面”,满脑满思绪的速水真澄,赫然变成了面像模糊的另一个速水真澄──那个艺术指导。

她一惊,撞翻了马琪的便当。

马琪二话不说,收拾好便当盒,再取走她的钱包,挑去一张红色的国父,到福利社买了一盒鸡腿便当。

“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漫画不能当饭吃,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胃才不会痉挛,神经也才不会打结。”

她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楣。

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那个速水真澄,竟敢否定她的艺术天份,用话刺伤她。

还有的是,她的“机率”考了零分。

培尧兄一直盯着她笑,只有皮在笑、肉不在笑的那种笑。他说:

“罗沙小姐,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吃蛋,请你偶尔也吃点蔬菜好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个英文──唉!艾维特整堂课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总之,她今天实在死得有够难看,像是喝了淡淡的一杯酒,却苦苦的滋味满喉。

她很想说些取笑自己、觉得自己无聊、自找无趣的话,起码自我解嘲心情会好过一点,可是她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总之,她今天实在有够背了。一整天心神不宁不说,喝水烫到舌头,吃东西噎到喉咙,连走路──她突然绊了一脚──平地耶!都拐到脚跟!

回到家后,她为了治疗心情,偷偷喝了一些酒。酒精发酵,让她把弦月看作满月,对着天空郑重地发誓。其实,她也不是认真要求什么,只是觉得那个气氛很适合发誓。

风有点冷,无星伴月,她抬头想找“广寒宫”,薄云就将月亮遮盖住,终宵就那样赐给诗人一个好题材,月蒙胧眼檬拢,广寒月当中。

第二章

x月x日濛濛一片大气透晴光

做了一个梦,梦见幽浮。

好亲近的人要离开我了,他说他要回故乡去,叫我不要难过。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上飞碟,离开我远远地去,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回头──从飞碟──看我最后一眼──赫然变成是速水真澄!

然后场景转切,我来到了一处神秘的殿堂,朝对着神。

神叹息说: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的,罗沙。

我失声痛哭,哭得哽咽了起来,呼吸不过来。

泪一直流。

醒来的时候,眼角湿湿的;梦里痛哭难过的感觉,依旧好真实的存在,令我心悸不已。

我实在想不懂这梦在暗示什么。

爱情可能不顺遂?

※※※

像做贼一样,罗沙眼睛滑溜地一转,确定没有人在注意她,才小心地合上小册子。那是她的秘密手记小册,取名“淡淡幽情”。封面上是个颦眉托腮,带点忧郁的少女。

她收好小册,然后拿出周记,想了想,提笔写着:

“是一个新的开始,不缅怀过去,不憧憬未来,努力现在。”

写完,她低头又看了一次,笑了起来。她实在真佩服她自己,背得出这种陈腐老八股。

“马琪,帮我传到前面,说我要补交的。”她把周记传给前方的马琪。

“你现在才交?有够混的!”马琪随手翻了翻她的周记。

“别乱翻!”她打了马琪一下。“现在几点了?杨贵妃怎么还没来?”

“杨贵妃请假生孩子去了,临时找不到代课老师,所以放我们自己吃草喽。”

“真的?还好我便当没蒸,刚好提前用膳。”罗沙喜孜孜地拿出便当。

吃到一半,祝艾波转过头来,没事找事,说是要做什么心理测验,题目是:什么样的疼痛,让你最难忍受?.

林子倩耳朵尖,越过北纬三十八度线。来到青瓦台说:

“胃痛。我最受不了胃痛了。”

“马琪呢?”

“牙疼,”马琪点点腮帮。“尤其是‘智齿’,每次只要火气稍微大,就痛得我受不了,”

“二胡?”

胡书玮放下课本,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

“我有偏头痛的毛病,最恨那种折磨了。”

“好……依照我的推论,”祝艾波开始分析:“子情是神经质型的,容易为一点小事紧张、叽哩呱啦叫。马琪原则上属于心思细腻缜密型的,但得小心注意有歇斯底里的倾向。至于二胡。易怒、暴躁、缺乏安全感,基本上是心智未成熟型。”

“那你自己呢?”

“我啊──”祝艾波说:“我有经痛,属于女性阴柔纤细的象征。”

这是那门子的分析理论!罗沙用汤匙挖了一口饭送进嘴里,问祝艾波说:

“艾波,你这是根据什么分析的。佛洛依德?还是杨格?或者其它什么心理大师派别?”

“都不是,我是根据独家的‘波氏精神分析理论’。”

“无聊!”胡书玮戴起眼镜,继续看她的书。

其他的人把方向转到罗沙,追逼她,最不能忍受什么疼痛。

“不能说。”罗沙摇头。

“为什么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为什么?”她们还是不放弃。

她只好警告她们:“你们真要问。待会儿吃不下饭可不能怪我。”

“这跟吃饭有什么关系?”林子倩奇怪地问。

“关系可大了……”罗沙快速把便当吃光,才慢条斯里地告诉她们:“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上厕所时‘千呼万唤还不出来’,偏偏后头又‘大珠小珠急着落玉盘’时的那种痛。”

“想想看。”她继续补充说明:“肛门口有个东西堵在那里不肯出来,偏偏肚子又绞痛得受不了;那滋味多难受,多──”

话还没有说完。祝艾波就爆出一声尖叫:“唉呀!罗沙,你好脏、好恶心哦!”

惹得全班都回头看罗沙探究竟,马琪也边笑边捶了她好几拳。

“是你们自己说要听的,”罗沙摆出最无辜的表情。

可是结果,叫归叫。中午那顿饭,她们吃得比谁都香;罗沙支着下巴。看她们吃饭,说:

“你们就是喜欢夸张。女人啊!真是世界上最会矫柔造作、夸张的动物。”

没有人理她。她看着看着,又突然说: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马琪速度最快,一下子就把午餐解决。

“忘了。”

“那你还说!”

“你们相信梦境是一种预言吗?”她又问。

祝艾波把剩下的饭倒掉,也算是用完午饭。她挑了挑眉说:“梦是一组迷惑的问号,危险的惊叹号。”

“是吗?”

“谁要跟我去福利社吃蛋糕!”林子倩高兴地插进来问。

“子倩,你才刚吃完便当呢!”祝艾波夸张地摇头。

林子倩很委屈的说:“可是人家肚子饿了嘛!”

“我要去!罗沙你也来!”马琪推开桌子站起来。顺势抓起罗沙,连带地也把祝艾波拉出来。

出了课室。她们才发现天空蓝得那么瑰丽,又高又辽阔,让人禁不住想发誓。

罗沙觉得胸中一股热浪澎湃,忍不住大声呼叫: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时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哎!我真真是爱死了李白!这光景,如果再逢起风,我该可立几千几百个誓言呢!”

“算了吧!”祝艾波讥笑地说:“你的誓言最不值钱了。你发誓就像在吹泡泡气球,不用针戳,自己就会破。”

她这番话让罗沙泄气极了,可是罗沙一抬头,望见满空的蓝颜色,立刻又雄心万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发誓的。

采购完粮食后,她们几个在福利社外遇到了速水真澄──罗沙正张得好大一个嘴巴,在咬马琪手上的那支红豆冰棒。

速水真澄看着在笑,嘲笑的笑。

走远后,马琪说:“这下正好,你给了他一个既深刻且特殊的印象。”

祝艾波撇撇嘴。“什么正好?丢脸死了!”

是啊!这有什么屁用!形象都糟蹋光了!罗沙咬着唇,用力踢着脚下的水泥土。

午休过后,培尧兄来上课,在黑板上画了一条白线,外加一山淬毒的箭簇,说那叫“射线”。

“射线是不懂得拐弯的。反向而驰的轨迹,没有交叉的可能。”培尧兄苦着眉说。

最近上课,培尧兄也开始和苏格拉底、怕拉图、亚里士多德等称兄道弟起来。马琪说(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一定遭遇到什么不如意。才会变得这么哲学。

“大概吧!”罗沙想。培尧兄最近特别喜欢找她麻烦,动不动就说她是他十几年教书生涯里最大的耻辱;还骂她是“数字和公式的白痴”;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

真背!如果她像二胡那么天才就好了。

“唉!如果快乐得意能预约,那该有多好!”她大叹。

不过,如果这样,把未来幸福顺利的气数预约光了,那也不好。那样的话,只怕晚景凄凉。

五十分钟就在自怨自艾中度过。铃响后,马琪拍她的桌子说:

“还在睡!还不快点换衣服!迟到的话,小心翁老罚你跑八百!”

一语提醒梦中人,翁老最讨厌人拖拖拉拉的。上他的课如果迟到,两圈操场伺候准跑不了。

她们在最后倒数计时内赶到场边集合,翁老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动作快一点!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的。快!”他猛吹哨子,“今天我们上跳远,后面那几个同学先去把沙坑铲一铲;其它的人操场跑一圈,快!”

“不公平!每次都要我们几个作苦工,”祝艾波埋怨说。

“你真的很噜嗦。又爱发牢骚!”胡书玮顶她一句。

胡书玮喜欢和祝艾波唱反调,老是为反对她而反对。她们皆认为这是因为她们两个八字犯冲。

祝艾波身材好,浑身女人气,说话嗲声嗲气的,别说胡书玮讨厌,有时连对这种事最麻木的罗沙都有点看不顺眼。

祝艾波说她们这是在嫉妒她。

“狗屎!她就以为全天下只有她一个美女。”心情不好的时候,罗沙会这样咕嚷。

可是胡书玮头脑好,成绩好,她居然也跟祝艾波一般见识,还是叫人觉得很有意思。

“总归是女人!”这是罗沙的结论。

“别再玩了!翁老来了,赶快铲一铲!”马琪像搅沙拉一样,把沙坑搅得一团乱。

翁老走到沙坑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宣怖要考试,随手指着罗沙说:

“你先跳一次作示范。”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但是意外加吃惊,害得她演出失常,出糗出到印度洋。

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反正当她凌风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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