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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陵看着此刻满眼血丝的秦凡，心中竟是一阵胆寒陌生，这般感觉她只是在之前黄金沙涡下方秦凡满身鲜血时候感受到，但却转身即逝。
她看着秦凡，强笑一声道：“小凡弟弟，你怎么了？”
秦凡没有回答，反而将手中的残刀抓握的更紧，口气无比冰冷的吐了句：“让开！”说着，竟向着伏陵和云中君踏前一步，残刀在手，杀气腾腾。
他的口气冰冷且语调拉的很长，似乎是压抑着什么，忍耐着什么。
众人一阵愕然，端坐于前方的狂月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先是面色阴沉的扫视了周围众人一圈，而后来到了秦凡身前。
“小凡！你到底怎么啦！”伏陵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哭腔，那柔弱的声音不禁令秦凡全身一颤，再也做不出一点动作。
那一抹镂刻于内心深处的容颜带着关心担忧的神色就这般俏生生的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这瞬间仿佛永恒。
秦凡突然呆了，整个人呆住了，手中握住的残刀也不禁松了几分，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仿佛从梦中惊醒。可是，看着眼前无比真实的伏陵，体内的暴虐戾气在刹那散失了大半，如潮水般退去。他却感觉到一股撕裂般的痛苦从自己的五脏肺腑传来，每一秒都如同利剑穿心，冰冷无情。
凝视着伏陵，他突然有种想要痛哭的*。
是委屈？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他就这般静静的凝视这那绝美的容颜，沉默着，沉默着……
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理想和母亲的遗愿在她的面前都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那绝美的容颜已然镂刻在了内心最深处，和无数次梦中反复的女子渐渐融合，不分彼此。
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啪”，重重的一声脆响，秦凡的脸上突然被冲过来的狂月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鲜血登时从他的口角中溢了出来，发髻散开，头发披散下来。
众人悚然。
第三十六章 失望
他忽的闭上了眼睛，并非是要放弃了。
而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从他的腹部丹田处升腾而起，有些热但很舒服，以至于在这种时候他也不禁闭上了眼睛。
闭眼天却未黑，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虚无。整个人都仿佛处在黑暗且冰冷的宇宙黑暗里，景色单调的令人发疯。
秦凡一怔，忽然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
是的，这便是他曾经与那少年异人一起来过的地方，秦凡他本人的内心世界。
发愣间，前方黯淡的虚无空间猛的一亮，他不禁抬头观望却见高空中有九颗星星在闪烁，像是感受到了秦凡的目光，那九颗星星猛然间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瞬间将整个黑暗空间照亮，刺目无比。
刺眼的光芒将前方照亮，不仅仅是前方，甚至还有更远处。
接着，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围拢在一起，而那中心一人正看着另外一个人，脚下一片残破废墟，他瞬间便明白了过来，那正是苍梧和自己。
正惊奇间，却见一道青红色的流光猛的冲向自己。大惊之下不由的“啊”了一声，待他再度睁开了双眼，只见一道灼热扑面而来。
便在这危急时刻，他手中残刀下意识的挥舞而出。
“要来了！”
“准备动手！”
“在生死间体味绝望么？”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台下那些穿插在人群中的陌生面孔方外人士一阵低语，像是做好了某种准备就要动手了似的，就连那道士裁判也是瞳孔一缩，死死的盯住那狂风前头的秦凡，握紧了另一只手中的长剑。
“吼！”一声虎啸声突兀响起，吓了秦凡一跳，手中残刀刀柄处猩红色光芒一闪而逝，一股暴虐冰冷的感觉瞬间充斥于秦凡的胸膛，那股不吐不快的异样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盛，挥舞着的残刀也变得灼热了起来一般，晃然间一头银毛黑纹的怪兽全身绽放出冰冷的暴虐气息浮现于那大剑前方。
人面虎身犬牙交错，斑斓华丽却带着一股冰冷暴虐的高贵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火焰席卷着大剑已然与秦凡手中的残刀相互撞击在了一起，那模糊的梼杌怪象也与肆虐的龙卷风相互撞击在了一起，虎啸天地，利刃破风。秦凡仿佛看到了一头怪兽在狂风中怒吼撕扯。
此刻天地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翻飞的擂台废墟以及破碎的建筑物，狂风包裹着丈长的苍梧剑有火亦有风，远处还合着阵阵鼓荡的雷声，声势骇人。
围观众人完全看不出那擂台中央，狂风包裹着大剑相互撞击在一起的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等待了许久许久。
终于烟尘散去，人们怔怔的看着一人倚靠着一把丈长的大剑有些歪斜的站着，而另一边随着一声“当啷”闷响，另一人手中握住的一把残破不堪满是钝口的破刀应声落地。
这刻，胜负似乎已是分了。
台下许多围观众人纷纷叫好，大叫精彩。那一身道袍的裁判跃身来到两人身边，有些惊讶的看了秦凡一眼，出乎预料的是他竟挥手拍了拍苍梧的肩膀大叫道：“决战秦凡胜，当为头筹状元！”
原本暗流涌动的人群闻听此言竟一滞，平静了下来，随即， 众人一阵大哗，但多是些普通民众百姓。
一些已经高抬起头握紧武器的人却又纷纷低下了头，松开了手。
却见原本还站立着的苍梧挨了轻飘飘的两下，竟“轰”的应声倒地颓然不起，原来苍梧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着那一丝本能死死的抓住苍梧剑，这才屹立不倒，如今被这道士轻飘飘的拍了两下，终于是支持不住倒了下去，至此真正的胜者才算是明朗。
原本一脸质疑和愤怒的围观众人这才仿佛明白了，纷纷大声叫好，簇拥着秦凡这个新科状元。将原本已到了嘴边上“苍梧”这个名字，改成了秦凡。这似乎很容易。
听着耳边的喧闹欢呼，秦凡却扬起头来不知为何突然闪过这般念头，而且得了状元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和兴奋，反而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遗憾和失落。
“新科状元秦凡，晚上广胜门前的万民宫的庆祝宴会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
耳边的声音似乎变得不清晰了，忽远忽近，就连眼前的视线也一阵模糊，终于再也经受不住，“砰”的一声，也摔倒在了地上。
“原来他一直在筑基。”
距离人群不远处，一个金袍僧人手持法杖喃喃自语，摇了摇头又自语道：“走眼了，那并非是佛家洗髓丹而是佛门筑基丹……”习惯性的摸了摸没有一根头发的头顶，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那眼神似乎能够穿透人群直直的看到最里面。
一身金袍袈裟的僧人，竟是狂月！
……
酒杯交筹，哪怕没有一丝光明，万民宫此刻依旧热闹非凡，一座巨大的宫殿独立于所有宫殿街道之外，宫殿前头则是无数读书人梦寐的广盛门，门上一头青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昂头做咆哮状，盘绕于两根粗壮的琉璃石柱上。取的是“独占头筹”“青云直上”等意。
终于，秦凡的名字于广盛门前被念诵了数遍。说来怪异，本是人声念诵却远远的传遍了整个大荒京都，其声音恢宏磅礴“宁州秦凡”四个大字像是万千神佛高声吟诵，那声音透过广盛门像是传到了每个大荒京都百姓的耳朵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秦凡”这个普通的名字，却又不普通的人。因为他将是新一届的头筹状元，万万读书人人中的第一。
万民宫一片灯火通明，长廊两道皆已高朋满座，衣冠云集。最中心处的万民大殿之上一枚金灿灿的琉璃资金龙椅奢华贵气，大殿下方又有一处白玉浮台，数百美女正载歌载舞，一片缤纷悦目。丝竹鼓乐，人语歌声极是热闹。
又有无数宫女披红挂绿将花篮中的瓜果花草送往万民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万民宫殿恢弘大气，此刻又有声乐歌舞，一派奢华梦似的景象。而秦凡作为新一届的头筹状元，一身鲤鱼龙门的状元袍服，胸前一朵人头大的红色绸缎扎的花，正恍恍惚惚的被八名宫女簇拥着带进万民大殿。
他的强势还未痊愈，只是被救治了大半天才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而后便被搀扶着上了马，在之后便是被拉进了这万民宫中。
跨过门槛，顿时一阵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便是历届状元面圣的神殿了。巨大的宫殿之上，坐着许许多多的人。但不知怎么，秦凡一眼望去却并没有看向四周的高官美女，反而是四处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大殿的正前方，那把高贵奢华的紫金龙椅之上正端坐着一个高瘦中年人，一身九爪龙袍，头戴紫金皇冠，方正的脸上露出一双百无聊赖的样子。
见到秦凡的到来，原本歪斜着的身子忽的挺直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透出一股火热和渴望，紧紧的盯住秦凡。挥了挥手，登时无数美人宫女纷纷悄悄退场，只剩下了秦凡一人站在偌大的宫殿之上。
在他的右边一排乃是一众武将，其中大大小小的官职无数，那云中君赫然站在第二的位置上，果然是被圣上看中的天才良将。还有一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依次落座。
而另外一边，却并非是他想象着的无数文官端坐其上，却是秦凡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也从来没有想象过得陌生人群，有身穿道袍画有八卦的方外道士，也有相貌平和的僧人和尚，还有仪表堂堂一身正气凛然的身负大剑的侠客。甚至还有诸多勇士游侠端坐其中，对于秦凡来说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他扫眼望去，在那一群人之中只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曾经比赛中与自己有过接触的对手，本该回家退走的他们，此刻却端坐于高台之上，或是淡然或是冰冷的看了过来。
突然，他忽的眼神一凝，只见那一众僧人间，一人身穿金色袈裟，手持法杖宝箱庄严的端坐于其中，那不是狂月还是谁？
只是他像是未察觉到似的，依旧自顾的喝酒吃菜，一向喜酒爱肉的他这时候却只是闷头喝酒，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秦凡见状，想要大笑却听得一个侍卫高声道：“新科状元，宁州秦凡到！”
大殿内登时一静，针落可闻。随即人头攒动，目光刷的一下都移了过来。秦凡一愣，抬头却见所有人包括龙椅上的皇帝皆死死盯住自己，那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炙热，兴奋还有几分忐忑。
……
远处的雷鸣声愈发强烈可怕，也越来越近，除了雷鸣与雨水声音，也只能够听到还有大荒京都内“嚓嚓”的军队盔甲摩擦声与脚步声，声音之大似要压过世间一切。
第三十五章 一场世俗之外的对决
一声长啸却给人一种撼天动地的错觉，手中残刀紧握住的刀柄处，虎头双目猩红色一闪而逝，黑气四溢狂风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