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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呀……比起当一代名画师,我还宁可当一个快乐悠哉的平凡女人呢!”步轻烟近乎叹息地说。
只是,“快乐悠哉”听起来很简单,想要实现却不是真的那么容易。
像她,独自一个人要照顾娘,就必须过着现在这样忙碌而疲累的生活,所以对她而言,“快乐悠哉”是一件几乎遥不可及的事……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多赚点银子,多买些滋补身体的药材来熬给娘喝比较实在一点儿。”
步轻烟掬起一些水轻拍着自己的脸,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肤因为热气而整个舒缓放松了,那感觉挺舒服的。
不过,比起温润的热水,她更怀念沁凉的湖水。那种全身浸泡进去后立刻通体舒畅的感觉,正好可以让疲惫的她恢复元气。
无奈的是,自从那天夜里在湖畔不幸遇到了那个可恶的登徒子,被他戏弄轻薄之后,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敢再去,就怕又会遇见那个男人,而上次不愉快的事情还会再度发生。
“唉……不能再去那里还真是可惜。”她实在好怀念在沁凉的湖水中,抛下一切束缚,自在泅泳的感觉呢!
在热水中又浸泡了一会儿后,步轻烟正打算要起身,却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敲她家的大门。
“咦?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
都已经是戌时,早已过了卖画的时间了,怎么还会有人上门来?
步轻烟蹙起眉心,有点儿不想去应门,毕竟自己才刚沐浴好,还要绾起头发、换上男装,实在有些麻烦。
无奈的是,虽然她很想假装屋里的人全睡死了,但门外的人却似乎不肯死心,持续不断地敲着门,大有不惜打到门破为止也要等到屋里的人前去开门的意味。
“唉……好吧、好吧!我投降了!”
步轻烟擦干身子,用最快的动作换好衣服、做好男装的打扮后,这才匆匆地前去应门。
“谁呀?”
步轻烟开门一看,惊讶地发现竟是上官匀遥。
“是你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妳谈。”
“啊?有要事要谈?那……先进屋里吧!”
虽然已经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实在不宜共处一室,但此刻对上官匀遥而言,她是个男的,所以如果过分扭捏作态,未免太过奇怪,她可不想让他对自己起疑心。
“嗯,好啊!进屋去谈确实比较好。”
上官匀遥跟着步轻烟走进屋里,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低头望着她。
“妳刚洗完澡?”
“呃?是……是啊!怎么了吗?”
“妳好香。”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让他蓦地回想起湖畔的那夜,而那让他一阵心荡神驰。
“嗄?香?”步轻烟吓了一大跳,有些心虚地大声否认。“开什么玩笑?我是个堂堂的男子汉,身上怎么会香?”
“就是香呀!难道我闻错了吗?不然我再闻闻看。”上官匀遥说着,作势要趋近她身边。
“下……不用了!”
步轻烟连连退后,就怕他太靠近自己。
“我身上究竟香不香,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吧?你刚才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吗?到底是什么事?”
“喔,妳派人送来的画,我收到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步轻烟一边问着,一边感到一丝疑惑。
难道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特地来告诉她收到了画?他不像是这样小题大做的人呀!
“嗯,画工是挺不错的。”
“那当然喽!那些画可都是出自名画师之手,画工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步轻烟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和语气别显出心虚。
“是吗?嗯,我倒想见见妳所谓的名画师。”
“想见画师?”步轻烟诧异地愣了愣。“那些画师都早已经作古了,你要怎么见到他们?”
“是吗?那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活见鬼了?”
“嗄?活见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步轻烟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意思是,妳卖给我的那些画,虽然画工很好,仿得唯妙唯肖,但却是伪造的假古画。”
听见他的话,步轻烟的心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
“你……你……开什么玩笑!我卖的……我卖的画怎么可能是假的?”她很想说得理直气壮,无奈却因为心虚而显得有点结巴。
“本来我也没注意,想不到却意外发现妳送来的那十幅画里面,有一幅画竟和我家中的一模一样。”
啊?不会吧?这么巧?
听见上官匀遥的话,步轻烟的脸都绿了。
她从来没想过竟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要坦白承认自己卖的真的是伪造的吗?
不,不行!要是她一承认,一切不就全完了吗?
要是真承认了一切,伪画的生意没办法继续经营下去,那么她家中的生计顿时就会出现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娘的病情突然恶化,临时需要一笔银子来治病的话,那可怎么办?
“那个……或许……或许是因为……”步轻烟心急地思考着有什么听起来比较合理的借口。
“因为什么?难道我家中的画会是假的?”
“呃?说不定喔!”步轻烟立刻顺着他的话附和。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怎么能如此笃定?”
“我当然笃定了,或者,妳希望请专家来鉴定?”
什么?要请专家来鉴定?上官匀遥的这个提议,让步轻烟的表情顿时一阵尴尬与僵硬。
她的伪画骗骗一般的买家还可以,但若是请了真正的专家来鉴定,肯定会当场被揭穿的,到时候她岂不是更难堪?
天哪!现在她该怎么办才好?明明自己刚才还矢口否认卖的是伪画,难道现在才要临时改口承认吗?
步轻烟虽然很不愿意这么做,但是看来眼前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好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既然被你抓到,我也只能认了。你要把我抓去官府就请便吧!”步轻烟颓然丧气地说。
“把妳抓去官府?我可没那么狠心。”他可舍不得让这么一个美丽的弱女子去蹲苦牢。
“呃?”步轻烟一阵诧异。
“如果我打算要把妳抓去官府的话,大白天带着一票官府的人来不就好了?又何必特地选在晚上来找妳?”
“那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步轻烟忐忑不安地问,实在是猜不透上官匀遥究竟打算怎么处置她?
人家不都说女人心如同海底针吗?但她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更加的高深莫测、无法捉摸。
上官匀遥望着她那惴惴不安的美丽容颜,嘴角诡谲地扬起。
“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嗄?”等他想到了再说?
望着他那似笑非笑的俊脸,步轻烟的头皮一阵发麻,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自己该庆幸他没打算要将她扭送官府,但是有这么一个大把柄落入他的手中,只怕她一辈子都得受制于他,翻不了身了!
自从那天晚上被上官匀遥揭穿了她卖伪画之后,步轻烟整天过得心上忐忑不已,夜里更是睡不好。
她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要怎么对付她,更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将会是如何?
这种焦虑以及不确定感,让她整个人的情绪糟透了,但为了怕娘会担心,她什么都没说,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压力。
一想到上官匀遥,步轻烟的眉头就不禁蹙了起来。
说真的,她实在无法理解那男人的心思。既然他识破了她是个专卖伪画的“奸商”,为什么却还肯包庇她呢?
难道是因为她曾经说过家中不仅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还有个卧病在床的娘,所以让他产生了恻隐之心?
可……说他对自己不忍心,似乎又不尽然,因为那天他离去前的诡谲神情,一点儿也不像会轻易放过她的样子。
难道说,先让她在心惊胆跳中过个几天,也是他对付她的计划之一?
“唉……真是烦透了!”
她也不是不曾想过,既然已经被上官匀遥揭穿了,那么干脆趁他有所动作之前,带着娘溜之大吉,另外找个地方“重操旧业”。
无奈的是,想是一回事,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一来,娘的身子不太适合奔波劳累:二来,现在家中那些绘画的器具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通通带走。
要是在她悄悄开溜之前,被上官匀遥给逮住的话,那她的下场肯定会更惨。
“唉……”步轻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几天,她也曾认真地考虑过干脆关门大吉算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还能靠什么来赚钱谋生?毕竟,她得负担起这个家的生计呀!
更何况,若是她真要突然“转行”,对娘也得有一套说词才行,她可不想让卧病在床的娘多操心,免得娘因为心情不好而影响了病情。
沉重的心情宛如一块巨石,沈甸甸地压在胸口,让她有种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太多的顾忌与忧虑,让步轻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身边有个人可以和她商量对策,有个人可以为她分忧解劳,可偏偏她的身边谁也没有,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突然间,她觉得好孤单……
无奈与别无他法之下,她也只能暂时继续古画贩售的生意,就不知道上官匀遥会不会觉得她恶劣得无可救药,决定改变心意揭发她?
“老板,这幅画多少银两?”一名胖员外站在一幅山水画前,一边端详一边询问。
“那一幅呀--”
步轻烟才正打算要开价,一道低沈的嗓音就蓦地从身后传来-…
“唉呀!这位员外真是好眼光!”
一听见这个声音,步轻烟浑身一僵,缓缓地回过头,果然就见上官匀遥踏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进来。
步轻烟蹙眉望着他,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又再度涌上心头。
她实在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明明知道她卖的是伪画,为什么还会夸赞这个胖员外好眼光?
上官匀遥朝步轻烟扯开一抹笑,径自走到胖员外的身旁。
他盯着胖员外所看中的那幅画,说道:“这幅画我前几天看了就觉得挺喜欢的,本来打算今天要来买下呢!”
“呃?是吗?”
“是呀!不料你也看中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唉,既然你都已经开口向老板询价,那我也只能将它让给你了。”上官匀遥故作遗憾,还不忘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没决定要买的话,那我就买下了。”
听见有人要抢这幅画,原本只是在考虑的胖老板,立刻决定买下它。
“不不不,我已经决定要买了!老板,我就要这幅画!”胖员外从身上取出一张银票。“喏,这当订金应该够了吧?等你把画送到舍下,看还差多少银子,到时候我再补上。”
望着眼前的银票,步轻烟一阵迟疑,偷偷觑了上官匀遥一眼。
他是怎么了?不但没打算要当众揭发她,竟然还帮她推销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步轻烟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这男人的心思。
“怎么了?难道妳不打算卖了吗?”上官匀遥噙着笑问道。
“呃?不……当然不是……”
“既然这样,那就收起银票呀!”
“就是啊!快点拿去吧!”胖员外不由分说地将银票塞到步|Qī|shu|ωang|轻烟的手中,认真地叮嘱道:“吶,我已经订了喔!就算之后再有别人出更高的价钱,你也不能把它卖给其他人喔!”
“那还用说吗?步老板最讲究诚信了,对吧?”上官匀遥说着,朝步轻烟眨了眨眼。
步轻烟的双颊微微泛红,虽然上官匀遥像是在替她说好话,但她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