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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得为别人活着了,我这人怕麻烦。”
“可是队长,你如果这么想,可能就……”
“也不一定啊,”夏明朗倒是满不在乎,“很可能再过上几年,我退到二线想法就会变……行了,干活吧别废话了。”
他扶着椅背把陆臻推到电脑前面,顺手敲敲他的头:“给我专心点儿。”
陆臻深呼吸定了定神,劈劈啪啪地开始按起键盘,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陆臻忽然伸了个懒腰,脑子里灵光一闪,模模糊糊地抓到一些灵感。
“队长……”他蹬脚滑到夏明朗身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应该也不是很想回家相亲去啊?”
夏明朗敲了敲鼠标,慢慢地转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神色很暧昧,轻轻挑了挑下巴:“哦……?”
“喔……”陆臻恍然,“队长……”
夏明朗竖起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两晃,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陆臻感慨,果然如此,从夏明朗嘴里说出来的话,连一个错别字都不能信!!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队长,不如这样吧,你要还想再诈点什么好处就跟我说,我去帮你在楷哥面前吹风。”陆臻坚定不移地要做共犯,眼睛闪闪亮。
夏明朗望了一眼天,忽然发现他这队里的风水可能真是不怎么地,甭管他多白的兔子,进来了之后人品都是直线下降。
说不通宵说不通宵,那天还是忙到了旭日初升,夏明朗伸懒腰看着天幕慢慢变红,忽然声音变得低沉,异样的柔软与醇厚,他问道:“陆臻,你为什么呆在麒麟?”
陆臻愣了一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清凉的,像水流一样滑过他心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队长,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夏明朗撑到窗台上看天色的变化,东边半个天幕像是着了火似的烧起来,陆臻走过去站到他身后很近的地方,晨风送给他夏明朗的味道,带着淡淡烟味的,微苦的清爽气息。
“你看旭阳初升,会比较想聊点有豪情的事。”夏明朗转过头来看着他。
陆臻笑道:“是啊,一个人早上六点钟的时候,都会比较兴奋,觉得一切刚刚开始,自己无所不能。”
“为什么来麒麟,为什么呆在这里,这个问题每个人我都问过,我没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自己知道理由。”夏明朗双手交叉撑着自己,“不过,现在,能说说吗?”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建设中国的国防事业,你会不会觉得特虚伪?”
“不会,”夏明朗回答得很干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家卫国。”
陆臻失笑,露出漂亮的牙齿,他将视线投向窗外,遥远的远方。
“我应该算没受过什么苦,”陆臻说,“父母的教育也并不把金钱当成很重要的事,所以我从小就明白我将来只能从两个领域得到满足,一个是学术,一个是慈善。”
夏明朗闷笑:“但是你现在既不学术也不慈善。”
“高中的时候我体育成绩很好,我爸说做人要扬长避短,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个行业既可以发挥我聪明的头脑,又能充分运用我强壮的身体……队长,您想笑不用忍着。”说到最后陆臻自己也忍不住憋了一丝笑。
被挑明了夏明朗反倒不好意思太乐,偷偷转头张大嘴无声地哈哈大笑。
“然后我考了军校,毕业之后不顾一切地要去一线,结果……当了一年排长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如果只是带兵的话我并不比别人更强一些。于是我又回去继续念书,做自己更擅长的事,我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定位,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多,我有一个模糊的梦想,我希望我能让这个国家更好。”陆臻慢慢转过头看向夏明朗,有些羞涩,有如初恋时的少年,向梦中的情人吐露人生梦想。
“会的!”夏明朗看着他郑重点头。
陆臻顿觉心中大定。
夏明朗抬起手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陆臻身体一僵,愣道:“队长?”
“你不是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人,你总是要走的。”夏明朗道。
“但不是现在。”陆臻很冷静。
“对,不是现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心急,好好感受这个地方,那么即使你离开了,这片土地,也会持续地给你力量。”夏明朗的声音很低沉,起伏间有奇妙的折转,让陆臻觉得好像有流金的沙,缓缓地就这么在他的指缝间流过。
基地的建筑在晨光中逐渐清晰起来。
陆臻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脉动,让人热血沸腾想要与之一起共振频率。
那是他们脚下的土地,无数人用热血和激情浇铸而成的土地,那样深沉厚实,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他们共同的信仰。
陆臻沉默很久很久,最后他问道:“我看起来很心急吗?”
“没有,你很好,非常。”与最初的尖刻不同,如今的夏明朗已经不再吝啬他的称赞。
陆臻笑得非常开心。
“有没有想过,将来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夏明朗眨了眨眼,眼神戏谑。
陆臻笑道:“给自己找个伴。”
“呃?”
“生命是漫长的旅程,而我,不希望一个人走。”陆臻微笑地看着夏明朗,只看了一眼,然后,别过。
此时此刻,他眼中可能会流露太多情感,而这些,不适合让夏明朗看到,他的爱情,应该像静静开放的玫瑰,暗夜流香,不腻人。
3。
冬日里南方的清晨,带着某种湿乎乎的凉寒,沁人肺腑。水杉的叶子在寒风中染成铁绣红色簌簌地落下来,如此萧杀,看在陆臻眼里仍是绮丽的美景。
陆臻一夜未眠但精神抖擞,他觉得自己快成仙了。广东人有句话,叫:有情饮水饱。陆臻现在觉得太他妈有道理了,他建议所有的懒人都应该爱上他们的上司或者搭挡,这样一定会干劲十足,拼命到底。所以说古底比斯的神圣军团那绝对是有道理的,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保护爱人,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更重要的??
清晨六点,麒麟基地已经开始了运转,最早一批起早操的部队已经开始晨练。陆臻走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往信息中心那边去,昨天忙乎了一个晚上的指挥模型要拿过去做检测。陆臻输完密码刷卡进入,信息中心里开着暖气,有些房间还亮着灯,有通宵工作的战友还在伏案,陆臻开了一台公共服务器跑测算。冯启泰准时八点出现,眼神单纯而迷蒙。此人从小就赖床,早上昏沉如绵羊,晚上两眼似铜铃,在部队改造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彻底扭转。
陆臻见人大喜,忙不迭地把模型扔给阿泰捉BUG,自己趴到一边补眠,你不得不承认天分这个东西它就是存在的,就像冯启泰干别的也不见得多出彩,纠错找漏写病毒……没谁比他玩得更溜。
陆臻在公共场合睡觉当然不敢睡得太死,半梦半醒的脑子里还在跑着程序,忽然听到防空警报响,吓得他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演习!”冯启泰已经手忙脚乱地开始退程序打包备份。
“防空演习?怎么没通知?”陆臻大惊。
“演习怎么会有通知,那不成演戏啦!”冯启泰一本正经地瞪他,同时把一叠稿纸扔到陆臻怀里:“门口,帮我拿去粉碎。”
陆臻顿时羞愧。
门口的走廊上有一台大型文件粉碎机,吞进雪片似的纸页,吐出雪沫子,陆臻看见走道里来来往往的全是人,统统是一溜的小跑,穿梭来去忙而不乱。王朝阳大步流星地从他面前走过,忽然停住:“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算东西!”陆臻连忙说。
“哦,行,那你跟着阿泰吧,常规演习。”王朝阳匆匆摞下句话拔腿就走。
保存程序、整理备份、拆硬盘、粉碎所有不带走的稿纸文件……广播电台里一个机械的女声在报警:“预计第一轮导弹袭击还有8分钟!”
陆臻这才回过味来,这是一次信息中队的内部演习,不需要各部门配合也没什么真枪真刀的,难怪事先没有一点通知。冯启泰终于把他吃饭的家伙收好,叫上陆臻直奔地下室。王朝阳就站在一楼的转角处督战,手里按着秒表,神色焦急。电梯门合上,报警的女声在电梯里仍然刻板地循环:“预计第一轮导弹袭击还有5分钟!”
高速电梯下降剧烈,陆臻落地时居然感觉到一丝晕眩,电梯门哗的打开,陆臻随着人流涌出来往通道尽头狂奔,战斗人员的优秀素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陆臻帮冯启泰扛着电脑跑得一马当先。
第一轮导弹袭击进入读秒倒计时,起爆时广播里放了一个地动山摇的音效,陆臻一时不察被震得两耳嗡鸣。
“各单位注意,地面设施自毁还有10分钟!”
冯启泰在狂奔中庆幸地泪流满面:“我就知道他们得来这手!NND,还好老子的家当都带齐了!”
“真会自毁?”陆臻不信。
“他们会把你的数据都抹平!你放心,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地下没有参照物标记,但陆臻觉得自己这一通乱跑怎么也跑了有两公里,身边的人流逐次分散,最后他跟着冯启泰拐进一个地下隔间里。陆臻一进门就震惊了,这个地下房间的布置与地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格局更紧凑,也就是说这里的备份是彻底的,地上有一个位置,你在地面以下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哦耶!”冯启泰兴奋地握拳,熟门熟路地挤进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连接终端输入密码,进入并网调试,抬头见陆臻还傻站着,连忙拉他蹲下,“行了,没咱们什么事儿了,我们是等征招的,不出事儿就没咱可忙的。”
广播里在报告演习进度:“本地备份启动成功!通信链无断裂!”
陆臻反正无事,实在忍不住偷偷地问:“你们有几个系统备份?”
“不算本地,一共有九个,分布在全国各地,理论上说就算整个中国在瞬间陷落,我们都能启动。而且除了光缆连接,我们还有卫星频道,当然这样速度会慢很多。”
陆臻舒一口气,喃喃自语:“果然不错。”
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是等待,各个备份逐一启动,并网调试……冯启泰甚至打开电脑继续给陆臻干小工。地下工事里的味道阴冷,陆臻仔细回忆了自己的奔跑路线,终于确定自己正在麒麟的东南方,也就是武备库下面,就是那个陈默说过的核防级的工事。就是嘛,当时领装备就觉得了,这么个牛掰的工事怎么也不能只为了放几杆枪啊……果然有大用场。
演习持续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人员才分批撤出工事,陆臻回去试开了一下电脑,果然,所有的数据被洗得雪雪白。冯启泰隔壁桌那位小哥备份时出现程序错误,一个礼拜的工作成果化为东流水,悲痛得难以自抑。
傍晚,严大头子站在信息中心的大门口负手严立,一脸的杀气,一身的煞气,唬得方圆十里鸟兽妖邪无颜色。
冯启泰心惊胆战地扯了扯陆臻的袖子与他并肩站在一起,陆臻困惑,怎么了?演习失误了?
头号领导守在门口,信息中心马上哗啦啦倾巢而出在门口的大路上齐刷刷站起几排。严正冷冰冰的视线从左往右在大家脸上掠过,半晌微微一笑,陆臻顿感心口一凉。
“看到大家都还活着,我真高兴呀!当然按理你们都该死了!”严正说完脸色一寒,转身走人。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