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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会议室外,温叆凛起脸。“你为了把我拉下署长的位子,用这种方法不觉得可耻吗?你用这些小手段模糊焦点,这样是在危害整个案子,你知道吗?”
雷家华冷笑。“如果你行得正,何必怕我说?我有哪一句话造假吗?我的所有质疑都合情合理,同事们听了也都觉得可疑,他们自己判断的,我可没有逼他们相信。”
“你真让我失望。以前那个凭实力的雷家华呢?沦落到靠捉人小辫子维生吗?”
“你也让我很失望,没想到你这么肤浅,喜欢那种奶油小生,还当面跟他说他很迷人?真恶心,你竟然讲得出口?你根本没资格当署长!”
张秘书急急走来,两人暂停争执。
“署长,刚收到警政署长的来电,又有命案发生了。这次受害的是个十六岁少年,他把一些命案的数位照片寄来,你要现在看吗?”
温叆皱眉。“把照片转到会议室里,我们马上看。”
三人回到会议室,张秘书将照片放映在萤幕上。前两次的命案现场很相似,可这次的完全不同,受害少年死状凄惨,现场到处是斑斑血迹。
“”黄金恶魔“又杀人了!放走他真是个错误!”雷家华评论,有些同事发出附议。
“细节还不清楚,不能断定就是他做的。”温叆却存疑,第三次命案的现场跟前两次差太多了,再说,凯索不是笨蛋,刚被约谈过,马上又做案,难道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嫌犯?
“你逮不远你的情人啊,署长?”雷家华嘲讽。
温叆横他一眼。即使她认为疑点甚多,不想贸然采取行动,但被雷家华这句话一点,气氛诡谲,每双眼睛都等着看她如何因应,假如她不采取行动,仿佛坐实雷家华的指责,她跟凯索真的暧昧不清,才会纵放凶嫌。
她眉心微揪,不情愿但坚定地开口:“发布通缉令,所有人员监视所有和吸血族有往来的人,追查凯索·xC·忒伦异的下落。”
异术署动员全部人力,忙了好几天,却找不到凯索。他仿佛人间蒸发了,消失无踪。
凯索当然不会蒸发,他只是住腻了信徒提供的住处,跑去自家大哥的家。
弟弟要来住,赫密没意见,只道:“听说你涉及命案,杀了几个人。”
“我没有。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喜欢杀人。”凯索耸肩。“那个美女署长要是来打听我的下落,你会告诉她吗?”
“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出卖你。”
就这样,凯索住进大哥家里,悠哉地筹划舞团的演出。
起初的几天很平静,直到温叆开始每天打电话给他大哥,打探他行踪,于是他知道又有命案发生了,温叆急着找他出面说明。
每次看大哥与她通话,他都有股冲动,想把话筒抢过来,想听听她的声音,想跟她说话。大哥的回答千篇一律,而温署长除了想知道他人在哪,没有多余的关心,他的希望变成失望,失望变成挫败,挫败令他质疑,是他自作多情,她跟他聊得很开心,其实只是应酬。
他凯索自作多情?他与自作多情这个词的距离起码有一个银河系那么远,他是判断错误,还来得及修正。她把他当公务,他就把她当烦人的官僚,她可是狠狠“照顾”过他的要害耶,把她忘记有什么难?
“女人是不是常常口是心非?”
这晚,凯索看了一个小时的杂志,兴味索然,满脑子思绪起伏,直到听见自己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把多日的困惑说了出来。
一旁的贝苹忙着看地图。“哪有?是人都会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又不是只有女人会这样。”她是“瓦什会”的小秘书,被会长留在赫密身边帮忙,又被凯索借来帮忙寻找舞团的演出地点。
“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却口是心非,不肯承认、不肯提起,这是什么心态?”好吧,他承认温叆的态度很困扰他,这个小秘书虽然是青涩的二十岁小女生,好歹也是个女的,她的意见应该有参考价值。
贝苹觑着他,贼贼地笑。“你爱上哪个女人了?”
“不算是,我是认识了一个女人,我们处得不错,可是因为她的工作,有点冲突……”
“那很明显嘛,跟她工作有冲突,她当然不想继续找你啊!”
“是吗?女人不是恋爱至上,爱情第一,其他摆旁边?”
贝苹笑了。“哪有啊?那是以前吧,现在的女人还是很重视爱情没错,但是很多女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对工作很认真,男人不是生活的全部。”
也就是说温小姐大概不爱他,遑论为他疯狂,把他丢一边,她不痛不痒。他有点不是滋味。“如果女人打电话给男人都是为了工作,她的心态是……”
“这还要问?很明显她对你没意思啊,要是我打给喜欢的对象,我会找各种话题,想尽办法不让对方挂电话。”
“可是,明明一开始处得不错啊,就算卡在工作因素,还是可以有点表示,不必分得那么清楚吧?”她什么表示都没有,让他耿耿于怀。
“这么在意的话,你何不主动连络她?她因为工作,所以有顾虑,你拿出诚意配合她,体恤她的困难,我想她会很感动的。”
嗯,他要是体恤她的困难,把自己铐起来去见她,相信她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惜他没有为爱坐牢的伟大情操。“那要怎么知道她有多喜欢我?”
贝苹沉吟。“嗯……水晶球。”
“水晶球?”凯索莫名其妙。
“我连那位小姐都不认识,光听你描述这些,怎么判断她喜不喜欢你?你不如去占卜,问水晶球比较快。”
唉,他何尝不知问这小丫头的心态跟求神问卜没两样?他忽然发现,他和被感情困扰的人类差不多,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喜欢到处征询别人看法,听见肯定意见就很振奋,被泼冷水就觉深受打击,偏又不肯死心,抱着希望再问,东问西问,忽喜忽忧,左思右想,原地踏步,就是不敢踏出去。
他告诉自己,迟迟不打电话是不想被她掌握行踪,但其实是害怕发现她对他根本没意思。
原来爱情摇摆不定,会让人这么没自信。
怕?他错愕,苦笑。他几时变成这种胆小鬼了?温小姐好大的能耐,什么都没做,就让他作茧自缚,进退失据。
第3章(2)
温叆很疲倦。
她的工作量暴增,第三次命案调查进展缓慢,物证太少,找不到直接证据指向凯索,但搜寻他的工作照样进行。
她怀疑他藏在他大哥家,但基于双方正在进行合作,她不便带人上门搜查,只能每天打电话“关切”,另外派人在赫密住宅外盯梢。
与吸血族合作的研究计划已经展开,但没想到吸血族之中有人反对此次合作,屡屡袭击,她决定组织一支专门对付吸血族的小队,挑选人手、安排训练,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工作已经很繁重了,偏偏不能好好休息——她家隔壁的空公寓终于有人买下,这两天装修工人忙进忙出的,扰她清静。
万事不顺,她只好靠运动发泄压力,每晚下班勤跑武术馆练习,自由搏击的教练称赞她大有进步。
好累……她累得笑容越来越少,心情越来越坏。这晚,异术署加班开会,雷家华质疑她因为私心故意放过凯索,她几乎当场爆发。
“为什么还抓不到凯索?你真的怨抓他吗?”
“我怎么会不想抓他?署里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我也请警方加强监视,还在他大哥住处安排盯梢,这些作为像是不想抓他吗?”
“既然你这么积极,为什么第一次抓得到他,现在却抓不到?”
“这我解释过,第一次遇到他是巧合,他又不是路边的车,随时停在那边,我想拖吊就去拖吊。”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温叆全身绷紧,搁在桌面下的手暗暗握拳。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温叆气炸了,这几天她忙得焦头烂额,雷家华却总是拿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暗指她徇私,还当着同事的面攻击她,这要她怎么带人?她受够了!
她脸上不动声色。“我作的种种决定自认都是秉公处理,但副署长最近屡次质疑我,我不得不怀疑我做错了什么。各位对
我有任何不满,请现在提出来,我虚心受教,立刻改正。“
主管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平心而论,温叆处事公正,先前和吸血族的交涉处理得不错,大家都很服气,也都知道雷家华对前女友有心结,不时在公事上找她碴,因此当下无人出声,没人想卷进去搅和。
一位主管打圆场。“我们都知道署长很辛苦,只是副署长急着逮人,有点口不择言了,没别的意思……”
“一次口不择言就算了,三番两次口不择言,这会是没别的意思吗?”温疆态度冷静,嗓音寒得像从北极来的风。“副署长,你是我的副手,应该要协助我,却不断质疑我,如果你对我有任何疑问,欢迎你提出,但像刚才那种臆测、影射的话,要是再让我听见,我就撤换你。因为你显然对我毫无帮助,说这些话反而动摇同事对我的信任,让我很难做事带人。”
雷家华吃定温叆不会发作,才不断挑衅她,没料到她反击得这么狠,他面色铁青,闭嘴不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温叆道:“好,我们继续——”这时,敲门声打断她的话。
张秘书探头进来。“署长,有你的电话。”
“我在开会,不接——”
“你非接不可,是那个吸血鬼打来的。”
凯索?她精神一振。“把电话转接过来!”
霎时,会议室变战场,众人立刻清空桌面,电话摆在会议桌正中央,活像上祭坛的供品。众人围着电话,气氛戒备又有点兴奋。追了多天的家伙,竟然自动连络,不知他打来做什么?
温叆道:“谁来追踪电话来源?”
但异术署又不是情报局,只是负责管理特异人士的政府机关,哪来的监听人员?只好录音。
准备就绪,她按下扩音键。“喂?我是温叆。”她嗓音听似若无其事,只有自己知道,她按键时手指微微发抖。
“喂?你说打到署里就能马上找到你,怎么还要转接?”
听到这熟悉的、一痞天下无难事的嗓音,她差点笑出来,仿佛一道阳光穿透她乌烟瘴气的心,这几天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
“我在开会,原本不接任何电话,是因为你打来,我才特别接听。”
“喔?所以你对我待遇不同吗?”
这家伙口气居然很兴奋,她想笑。“是啊,会让我破例接听的,只有部长院长级的大官,还有命案嫌犯。”
“唉,我听我大哥说了,又有命案发生,你又算在我头上,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
“没有,但我还是希望你过来说明。”
“不了,我的舞团这两天就要演出了,我没空去被你上手铐。不过,如果是铐在你床头那种,我随时有空。”
最后这句话让几个主管眉角抽搐,温叆咬紧嘴唇,才没笑出来。她很怀疑这家伙的脑袋装过正经事。“认真点,我们在谈正事。我保证这次没手铐,不然,我们约在外头见面,我带人去跟你谈,可以吗?”
“免了吧,你要找的人绝对不是我,找我谈只是浪费时间。喂……”凯索叹口气,仿佛很忧郁。“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