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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网球部,她就不禁又想起昨天竟跟他们一起去吃烤肉大餐了。曾经以为,以海蜃以前跟网球部的紧张关系,她可能一直到毕业都不会跟他们有过多的牵连,却不料他们也有一天可以和乐融融地共坐一桌。
本来幸村开口邀请她的时候,她是犹豫的,毕竟那群人的感情那么好,她每每在旁边看到,都觉得自己是无法介入的一个。然而,在餐桌上,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却渐渐地消弭了。
外传高傲,排外的立海大网球部,原来也并非那么遥不可及。
又或许,一直以来,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海蜃低头叹一口气——她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不敢靠近别人,却无法抗拒他人的走近。像是一直生长在阴影中的植株,在第一次被阳光照耀到之后,明知道那样猛烈的光线也许会在将来让她枯萎,却又不可抑制地迷恋上那份温暖。一边害怕地想缩回属于自己的角落,一边又挣扎着想探头出去。
目光游离地扫过空荡荡的教室直到游至窗外,透过教学楼外高大的树木,依然能看到天边的太阳,如圆盘大小,将近黄昏的日头不是正午那种火辣辣的热炽,而是罩着一件橘黄色的外衣,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将天边的云彩都染成绚烂的暖色。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她实在不能确定,这样的自己,是否也可以沐浴在阳光中。
扑火的飞蛾,明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生命的尽头,却依然以自己短暂的一生作赌注,坚毅地奔向向往的光明,哪怕最后的结局将是烈火焚身,化为灰烬扬散在空中,划下终结的句点。
但是她不是飞蛾,她没有那么勇敢,那么坚强,那么无怨无悔。
她懦弱,胆小,她怕痛。
本以为痛到极致,便会麻木,自此不再有感觉。
但是,承受过苦痛之殇不代表不怕痛。反之,正因为痛过,所以才更加知道那种直达心扉的痛楚,有多么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才更加不敢再一次去体验。才更加想用尽全力保护自己,远离一切可能带来痛苦的源头。
然而,她又是那样的不坚定,没有办法去拒绝别人给予的温暖和关怀,甚至会潜意识地为他们辩护,暗示催眠自己说,他们,是不同的。
但是,只要太阳偶尔躲进云层,她就开始不自觉地往阴影里缩回去。就如同现在,当那些人一不在身边,她那逃离的理智便又马上回归,叫嚣着想赶走一切动摇的心思,说服自己只有不去靠近别人,才不会再被人伤害。
她果真,是个矛盾的人,而且,还很没用,总是这么摇摆,没有义无反顾地踏出去的勇气,也没有毫不留恋地放下的果断。
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又怎么奢求别人去喜欢?
再次轻轻地叹一口气,海蜃已经拿出本子和画笔,每次遇到烦心的事情就会不自觉地想要画画,这已经成为习惯。
翻开之前涂鸦用的笔记本,她才突然想起,幸村之前有送给她一个素描本。
于是,海蜃把已经翻开的笔记本盖上放到一边去,找出了幸村给她的那个深蓝色封皮的素描册。
拿回来之后,她都一直没有用过呢!海蜃摩挲了一下磨砂质的封面,略带粗糙的质感给人一种实在的感觉。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就是一片很深邃得近乎墨色的深蓝,简洁干净,与幸村本身给人的感觉倒有几分相近。翻开本子,一幅素描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撞进了她眼内。
幸村说这是他以前用过的本子,原来是真的,看看下面签署的日期,这第一张画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了。
海蜃略为翻了一下,这个本子用得不多,只有前面几页画了几张,几乎是全新的。再看一下他画的内容,都是些景物写生类的,笔触已经很纯熟了,草坪、树木、长椅、路人……每一样东西都画得栩栩如生,只是,不知为何,仅仅是日常所见的最平常的风景而已,海蜃愣是觉得这些画作中透露出一种隐约的压抑。
这种感觉不对啊!像幸村那种平日温和,但在必要时会变得十分强势的人,画出来的作品,怎么可能会流露出那样的……无奈,甚至是伤感?!
再翻过一页,这一张素描画的是室内的陈设,只是看那床铺,柜子和其他东西的摆设,并不像是一般人家里的设计,却异常的眼熟。
海蜃忽然灵光一闪,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他画中所展现的地方,分明就是医院里的病房!
在母亲去世前一段时间,她每天都坐在病床旁边,早已对病房里的陈设熟悉得不得了,所以这幅画上的场景,她只消一会就已经认出来。
海蜃心里一动,再翻回去看前面的数幅素描,之前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却能看出,那些画所展现的,应该都是医院外的景色,有一幅描绘了高大的树下,广阔的草坪,蜿蜒的小道,几个出现在画中的人有身穿护士装的,有推着轮椅的——分明就是从病房窗外望出去及目所见的情景。相似的景色,她在母亲住院的时间,每天看了多少,就算日子过去再久,还是历历在目。
海蜃顿时明了了。
难怪像幸村那样在立海大有如众星拱月的人,画中会流露出淡淡的惆怅。
她突然记起,看动画的时候,幸村极少数的出场都是以医院为背景的,虽然不知道他当时得的是什么病,但好像也是严重到需要动手术的,而且那时还说成功率并不高吧?这个本子上的素描,无疑就是他住院时画的了。
再次认真地一张一张仔细翻看幸村的画作,海蜃只觉得心头一抽。
立海大的成员从不掩饰他们对这次全国大赛冠军的渴望,对于他们来说,三连霸的梦想比什么都重要。只是短短几次跟他们的相处,就足够让海蜃明白到,现在对于他们来说,网球,比赛,就是一切。
以前的海蜃,跟仁王吵架的主要原因无非也是这个,说他太过重视网球而忽略她。而对于柳生,她也有着同样的怨怼,觉得是网球抢走了本应专属于她的哥哥。
幸村身为部长,对比赛的关注不可能比任何人少。然而在其他部员为着夺冠的宏愿在赛场上拼命时,他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医院里,等待着那不知成功与否的手术到来,对于胜负的关注,只能靠部员探访时带来的只言片语。
白石说幸村是网球场上的“神之子”,然而,那时的他,恐怕是神的弃子吧!不但不能跟他队友一起并肩作战,甚至连亲自到场观看都做不到。如果不能发挥的话,图有一身高超的球艺又有什么用?
视线慢慢地,认真地扫过他的一笔一划,铅笔的线条勾出的,又何止是那简单的风景?那个时候,他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如同这张张的扫描一样,只剩下黑色和白色?
那种浓重的无奈,彷徨,不甘,岂是一个15岁的少年的肩膀上可以承担的重量?
原来,不止是她,有苦涩的过去。
但是幸村,已经挺过来了,他那时选择了坚强地去面对未知的将来。如今的他,回到球场上,站在立海大的最顶端,率领着队伍,走向最后的决胜。
合上素描本,海蜃本欲画画的初衷已经被打散了。尽管训练结束的时间还没到,但是她还是收拾了书包,走出了教学楼,脚步不受控制地径自地走向她已经极少接近的网球部训练场。
一如往日,还没看到场地,就先远远地听到震天的加油声或是欢呼声。立海大的后援团,还真是尽职尽责风雨不改啊!就算只是平时的训练都叫喊得这么卖力。
特地绕过大部队所在的地方,拐到了人比较少的位置,这里是训练场的斜后方,因为视野不佳,并不能看清全场,所以只聚集了零星几个人。而那几个人看到海蜃的到来,低声跟同伴说了几句,倒也没有其他夸张的表示。
海蜃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关注其他人,只是走近了铁丝网,隔着一个一个的菱形,看进场内。里面的队员分成了几拨,看起来像是低年级的学生在做挥拍发球之类的基本训练。正选们在进行分组的对打。还有几个看起来则是专门捡球的。然而,每个人都十分认真专注。
海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想到这里来,但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步伐,直到来到训练场外,她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想来找寻什么。
视线没有聚焦点地将场内的人群一一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明确的目标,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做。
视线移至一个场地上,里头是仁王和柳生正在对战胡狼和丸井的组合。看起来比赛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因为每个人都已经面露疲色,满头大汗。然而,他们的脸上,除了疲倦之外,更挂着兴奋和力求胜利的执着。隔着一段距离,她还能听见丸井精力十足地叫嚣着“看本天才再露一手给你们看吧”!
再看过去一点,隔壁的场地是真田和切原的比赛,而双臂环胸站在场外的,正是幸村精市。
球场上的他与平日所见完全不同,浑身散发出王者的气势,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要仰望的感觉。谁能想到,具有这等气势的他,在几个月前,还孤独地躺在医院里,因为对现实的无力把握和对来的无法确定而产生着不可驱散的彷徨呢?
局促压抑的医院,并不适合幸村。辽阔的天际下,球场的正中央,才是他应该站立的地方。而他做到了。他走了出来,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那么,她呢?适合她生存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她应该回去本以为属于自己的阴暗角落,还是该——走出去阳光可以照耀到的明空之下?
场外
正在海蜃想得入神的时候,眼帘中突然映入一个高速飞来的黄色物体,虽然明知道跟前有铁丝网挡着,但是神经的条件反射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哗啦”一声,那个物体狠狠地砸到了铁网上,再掉落地上,才看清,原来是一颗小小的网球。
“不好意思啊!”一个正在练习的男生边小跑过来,边摸着后脑道歉,来到跟前海蜃就认出他是跟自己同班的一个二年级候补。
那男生看到外面站的是海蜃,楞了一下,马上就说:“是柳生啊!你来找柳生学长还是仁王学长的吗?要不要我帮你去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我不是来找人的。”海蜃赶紧摆了摆手,怕他真的跑去帮自己找人。
“哦!那……好吧。”那个男生也没再说什么,看了海蜃一眼,捡了球就跑了回去场地上继续刚才的练习。
只是,这个小小的插曲,已经引起了场内某些人的注意。
因此,海蜃正想悄然离开的时候,发现旁边那几个女生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球场内某点,脸上泛起潮红,有的还喃喃地轻声吐出两个熟悉的名字。
海蜃往场内一看,才发现刚刚结束了对打训练的柳生和仁王并没有回到场边去休息,而是径自向自己走来了。
还是被发现了啊……海蜃无奈,只得停下本欲移动的脚步,直到他们隔着铁网,站到自己面前。
“海蜃,来找我吗?”经过了一场苦战,柳生说话的气息尚有些微的喘息。
海蜃摇了摇头,说:“不,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来看看?”柳生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惊奇,以前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