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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冲动地吻住他的唇,吻去他即将说出口的报复行径。她不是不生气,只是不愿意看见他的双手沾上那个人的脏血。“我不要你杀人。”她短促地吻着他,而当他饥渴地想要深吻她时,她又羞怯地转开头。
铁鹰挫败地叹了一声,扯开最外层的长衫,将她娇小的身躯纳入怀抱中,用体温暖和她有些颤抖的身子。“那我就不杀人。”他许诺着,仍旧舔着她脸上的残泪。“为什么哭?”他询问,本以为那人的羞辱只会让她愤怒,却没料想到她会掉泪。
野火沉默了半晌,下颚被他勾了起来,她沉重的叹息,双手绞着柔软的衣料,模样看来十分无助。“他说的是实话,我配不上你,我不像是那些大家闺秀,这些年来我早把那些礼节忘得一千二净了,你不该娶这样的女人做妻子的。”她急促他说道,一手覆盖在胸前,想止住那阵疼痛。
都是他不好,让她变得那么奇怪!这些年来即使过得再苦,她也从来不曾哭泣过,如今却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她就觉得自惭形秽了;她这些年来的洒脱都不见了,在他面前时,也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
她不想要软弱啊!但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偏偏坚强不起来?
“烈火儿,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要娶你,只有你才会是我的妻。”他紧紧地抱住她,表情是前所未有地严肃,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又万分地温柔。“我要娶你,不是因为你的出身,更不是因为那个婚约。”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她小声地询问,模样十分不安。就算是脾气再激烈,但是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你不懂吗?”他为她的问题而笑,捧起她的小脸,两人的额头相抵着,能够在对方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从初见到你时,我就被你的坏脾气迷住了。那些婚约或是身世的种种,都只是一项藉口,从知道你是女儿身的那一瞬间起,我就打定主意要娶你为妻,就算你不是顾家的人,我也是要定了你。”
野火的脸开始烫红,为他如此大胆的坦言感到又羞又喜。
“真的吗?”她低声问道,闻着他好闻的男性气息,脑子又有些混乱了。她扯紧他的衣衫,忍不住想更加靠近他。
“如果不是想娶你,我怎么会在药汤里就放肆地吻你?又怎么会趁着你摸上我房里的那夜,就把握机会要了你?”他逗弄着她,乘机窃了几个亲吻。这样拥着她,他感受到对她难以餍足的渴望,也感受到比激情更久远的温柔。
“说不定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她羞红了脸,有些发窘地想推开他。确定了他的心意后,她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原本以为他木讷寡言,怎么想得到,他才是两人之中最热情的那个。
“不,烈火儿,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可以让我失控。”他若有所指地说着,翻身将她压倒在柔软的草地。当冰冷的山风吹拂过两人,他用身躯为她挡去了寒冷。
她仰望着他,看入他那双黑眸之中,长久以来处于不安的心,终于在此时此刻得到抚慰。她的脸还是烫红的,双手却主动地拥抱着他,攀附上他宽阔的肩膀。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绝对不可以反悔。我愿意嫁给你,所以——”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半张的红唇已经被他灼热的吻牢牢地封住。她发出低低的娇吟,在他的热切中没有了神智。
在罕无人迹的湖泊旁,他以衣衫覆盖着彼此。虽然没有尽情欢爱,但是两人分享的吻,就足以尝尽这一生。他始终将她紧抱在怀里,用双臂与胸膛守护着她。
他绝不放开她,一辈子不放开——
—辈子!
第九章
深秋的夜晚,月落乌啼。
野火躺卧在床榻上,因为寒冷而难以入睡。她仍旧居住在自个儿的宅院里,没有如仆人们所愿的,搬到铁鹰的房里与他同眠。到底说来,她还是个姑娘家,就算是注定要成为他的妻子,就算是老早已经被他给吃了,她还是必须维持一些颜面。
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夜里愈来愈冷了,他每每陪着她到深夜,替她暖暖身子;当他离开后,她独自面对整夜的寒冷,有好几次几乎要开口求他留下来。
铁鹰虽然有时候十分霸道专制,但是在许多方面,仍是顺着她的性子行事。他只是很卑鄙地在睡前给她一个会让她双腿虚软的热吻,诱惑得她几乎想撕下他的衣衫,恳求他要了她。
她要费尽自制,才能忍住被他勾起渴望,匆促地把他推出门外,然后把发烫的脸与身子埋进柔软的床榻里,拼命要自己冷静,别再去回想两人欢爱时的种种。
今晚的情形也是如此,他抱着她坐在桌边,纵然没有褪去她的外衣,双手却滑入她的衣衫里,灵巧地卸去她的兜儿,揉握着少女的敏感丰盈,以粗糙的指尖摩掌着粉色的蓓蕾。她被迫跨坐在他的身上,难耐地咬着唇,黑发被他解下,散乱在两人之间。
他始终不肯再进一步,似乎在等待着她柔软的恳求。而她偏偏又不肯认输。直到他逗弄得有些过火,几乎要把她惹哭了,他才停止那些甜蜜的折磨,拍拍她纤细的肩膀,将颤抖的她放入温暖的棉被里。
野火在棉被里咬紧了唇,看着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后转身离去。她举起握紧了的拳头。焦躁地咬着自己,制止那股把他也拉进棉被里的冲动。
然而,这个夜晚似乎不同于以往,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却睡得十分不安稳。朦胧之间,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那个血腥而可怕的一夜,她听到慌乱的喊叫声,以及火焰燃烧着木材时所发出的声响……
在梦里,那个蒙着脸的男人持着沾血的钢刀接近她,然后二哥奋力地抱住那个男人,对她声嘶力竭地喊叫道:“逃,野火,快逃!”
蒙面的男人目光一沉,举起刀子就贯穿了二哥的胸膛。他的脸上有着被烙铁烫伤的丑陋伤痕,而背后则是满园的火焰,到处都躺着她亲人的尸首——
“啊!”野火惊骇地醒来,双手猛力地挥动,想要挥开那些可怕的梦魔。她紧抱着棉被在颤抖着,不明白怎么又会想起那一晚的种种。
梦境好真实,她仿佛还能够听见人们的尖叫声,感觉到火焰的温度。她愣愣地瞪着映在棉被上的火光,额上的冷汗又开始漫流,她缓缓抬起头来,恐惧地看见窗棂上有着火焰的痕迹,宅院之外的仆人全都惊慌地喊叫着,铁家在夜里因为四起的火焰而纷乱。
“怎么回事?”她匆忙下了床,本能地就想冲出去找寻铁鹰。她的心被揪得好痛,那些火焰让她的心好慌乱。多年前的那场火,夺去了她最重要的亲人,而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难道今夜的火也会残酷地将他夺走?
她打开热烫的木门,看见庭院里已经被火焰包围,浓烟呛得她不断咳嗽。她捂住口鼻,挣扎地往前走了几步,而浓烟熏得她眼泪直流,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几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手中握住沉重的钢刀。他们趁着夜里,在铁家内外放了火,趁着乱闯了进来。
“这里有个女人。”
“杀了。”冰冷而毫不留情的口吻,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野火只听见这样的对话。她连忙退开几步,但是手臂上已经挨了一刀,剧烈的疼痛在她手臂上爆开,鲜血涌了出来,她紧按住伤口,在看见男人们持刀围住她时,心头一阵冰冷。
莫非她再也不能见到他吗?多年前那场火没烧死她,今夜这场火是来索她命的?
钢刀映着火光,无情地劈下,她惊叫一声,眼看已经避不开,但是在最危急的一瞬,一个纤细的身影扑倒了她,替她挡去了那一刀。但是对方刀势大得惊人,分明要置她于死地,两个女人同时都跌了出去。
“冰儿!”野火惊慌地喊着,扶起浑身是血的冰儿,她的手上也有着鲜血,因为恐惧而冰冷。温热的血流淌在地上,已经分不清是属于谁的了。
冰儿喘息着,勉强还是以身子护住野火。“野火姑娘,小心……”她断断续续地说,背上的刀伤像是有火在烧,疼得她双眼发黑。
“又来了个女娃儿,一起送你们上西天,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持刀的黑衣人冷笑几声,挥动着手中的刀子,凶狠地就要砍下来。
野火抱紧了冰儿,紧紧闭上眼睛,几乎能够感觉到死神凉凉的呼吸。她在心中默念着铁鹰的名字,对于死亡的恐惧,其实比不上永远见不到他的遗憾。
只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只听见激烈的惨叫声,几下刀剑碰撞的声响。
她迅速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男人背着火光站立。
“铁鹰——”她冲动地想扑上前去,却在一瞬间看清对方的面孔。
是沈豫,那个她先前在亭子里遇见的男人。她冲出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软弱地跪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惧。
“铁城主暂时无法赶过来。”沈豫说着,看见地上仍有活口,他一挑刀锋,锐利的刀刃一旋,转眼刺入黑衣人的胸膛,对方只哼了一哼,挣扎着低叫几声,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血腥的一幕让野火看得手脚冰冷,她抬起头来,明知道该感谢沈豫的救命之恩,但嘴巴里就是吐不出半个字。为什么会这样?沈豫杀了那些黑衣人,替她们解围了,而她心里的恐惧却有增无减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颤抖地问,勉强站起身来,只觉得满园的火不断逼近,而她却觉得寒冷。铁鹰在哪里?她好想见他,好想投入他的怀里,只有他能安抚她深切的恐惧。
“有人夜袭铁家,想要取日帝的性命。顾姑娘,这里不安全,请跟我到其他院落里去,铁城主在那里等着你。他为了保护日帝,力拼几个高手,身上受了很重的伤。”
沈豫慢慢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视线始终盯着野火,亦步亦趋地跟着,像是看定了目标的野兽。
“铁鹰受伤了?他要不要紧?”野火脸色刷地转为惨白,她慌乱地看向沈豫,甚至不顾心中恐惧地拉紧沈豫的衣袖。一听到铁鹰受伤的消息,她完全忘记了手臂上的刀伤,急切的只想见到他。
他会不会有危险?他的伤严重到必须要让其他人来救她吗?
各种不祥的景象在她脑海里迅速转动,逼得她几乎想要尖叫。老天为什么还要折磨她,让她重复经历这种可怕的种种?她既恐惧又不安,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铁城主伤得很重,所以急着要见你。”沈豫放低声音说道,像是在哄着她,握住她的手就要往另一处宅院走去。
野火心中慌得没有主意,愣愣地就要跟着沈豫离开。但是冷不防衣袖一紧,她低头看见了冰儿。冰儿因为先前的严重刀伤,大量的鲜血染红衣服,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我不能抛下她。”野火嚷着,弯下腰来就想要抱起冰儿,但是两人的体型相差不多,她的力气有限,加上先前受了刀伤,根本就抱不动冰儿。她抬起头看着沈豫,本想开口求援,却意外地看见对方一脸的厌恶。
这是她第一次在那张冰冷的脸上,看见较为人性的表情。只是,那个表情十分地可怕,充满了对人命的鄙夷与不屑。
野火皱起眉头,还想抱起冰儿。只是冰儿已经神志不清,昏乱地低喃着。“野火姑娘,快点逃……”低低的呻吟,在夜里听来却异常清晰。
她蓦地全身颤抖,像是许久许久之前,曾经听过相似的话语。那也是在恍如炼狱般的夜里,垂死的二哥声嘶力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