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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蒋府的人可真是高手啊!几下子,就把王大娘给败下阵来!蒋府这回是下血本了!如此厉害的唱歌高手都能请来了!”外面又大声嚷嚷起来,有惊呼的,也有哀叹的……
“呵呵,这算啥!放心啦!有我苏玉在,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过关的!”苏玉银铃般的笑声,看来真是胸有成竹了。
宛兰笑了下,但又无奈的想:“姐姐你再厉害,难道还能让他们打道回府不成吗?”心虽然这么想,可还是有点期待这次的唱山歌娶亲呢。
渐渐的,门外的喧嚣越来越大,宛兰的心也是越来越紧张——婚事再怎么不赞成,但头一次,不免还有些激动和紧张的。
猛的,外面爆发了惊叹声,以及雷鸣般的掌声,听得宛兰心里直痒痒的,可偏偏大门关得紧紧的,哪有机会去看啊!可真是干着急呢!
娘亲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溜窜过来,附在宛兰耳边——看娘亲的脸上全写满了激动、喜悦,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我的素儿啊!没有想到他们还带来了一表演绝技的,刚才的表演实在太棒了!你肯定没看到,好些人把蜡烛放进碗中,再作出各式各样的绝技,什么翻跟斗啊,倒立顶碗啊!耍得多好,蜡烛也没有见熄灭!这蒋家整得也太隆重了吧!看来素儿,你有福了!”
娘虽说得可是一愣一愣的,但宛兰又不能眼见为实,心里直叫苦——好端端的表演不让看,却要坐在房内啥都不许做!
“表演结束了,就要开始对歌了。适前我去村头看王大娘和蒋府的人对歌,没几下,我们这边的人都词穷了!还真是精彩啊!”娘瞬间沉浸在那激动人心的场面里了,眼神飘忽不定,看来是神游太虚去了。
宛兰看着娘瘦弱的身体,还能从新房跑到村头,再从村头跑回来,精力过于旺盛了吧!说好陪她在屋子里的,结果倒跑去看热闹了!
宛兰无端发起了感慨:“热闹都是别人看出来的,只有寂寞才是自己需要忍受的。以后的日子得‘寂寞锁千秋’了”
霎时,周围安静下来,刚才的热闹一下子全没踪影了,难道又有什么奇怪表演?
“哎呀,看来要开始对歌了!不知道玉儿能不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娘赶忙叫宛兰竖着耳朵听——这么难得的一次唱歌娶亲,要是错过了,以后还真没有了!
房子变得静悄悄的,宛兰还是得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这次的“对歌比赛”所带来的震撼——呵呵,都忘了自己今天是要干嘛了。
一位男士的歌声传来,铿锵有力,如同海浪拍打礁石那般雄厚有力,同时曲调略微的低沉,好在一出声就用气在高声吟唱,歌声越拉到后面才慢慢低沉,如同一瀑布从天直灌而下,正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境界。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他应该是这么唱的:
之子于归,
俟汝于庭乎,
催门敞兮,
驾予与行!
宛兰也明白,当下是在西汉时期,是没有像未来那样的白话文的,只能大体这样翻译吧:
哎————
女子今日就要出嫁啦——
我们都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赶紧快快看门,快快开门呐——
骑着马,坐着轿子,
带着你好去夫君家啊——
宛兰笑了下,这当时的人也太开放了,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想想这个局面,姐姐苏玉要怎么HOLD住呢?
“呵呵——”姐姐在门外笑了下——看来是挺有信心的嘛——“大家莫急,莫急!这一关就由我来把持呵呵。”
姐姐微微一笑,便唱到:
扬扬之水,勿忽所急。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
有此佳时,容姊一悉:
峨峨高门,飞宇若云。
落落穷巷,何相吾妹?
莹莹之声,如同晨光之中,小鸟叽叽喳喳的,把人从梦境中唤醒。家遭遇大火钱就听她唱过一首《寻吾妹》。但这次显然是下了功夫的——“容姊一悉”前面一段,有种招待客人的欢迎之味在里面,到想起刘三姐的招待客人的歌曲“我家没有好酒菜”;话锋猛得一转,对于“何相吾妹”这个问题,虽然唱得时候笑盈盈的,但讽刺的意味却很深呢,也类似于刘三姐辱骂莫财主的歌。
根据字面意思,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宛兰把它翻译成这样:
水缓缓而流啊——还请客人们不要着急呵——
听闻君子文采**,论才学精如金锡,论德行洁如圭璧啊——
借用这等良时啊——容许姐姐来考问考问吧——
你家这等金碧辉煌,房屋如同天上宫阙,
小妹家贫困潦倒,不堪入目,
请问你们这等豪强是怎么瞧上小妹的——
细细琢磨之后,宛兰不免吓了一跳,这样的问题也太暴露了吧。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免为苏玉的冒失而感到困惑,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这是。
问题一出来,蒋府的歌手们也没有了声音,不知道是商量了还是怎么了,之前的嚣张的气焰一下被掐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大家都觉得太尴尬了——对方才开始作答,当然唱得再没有之前那么中听,而是一种应付式的(还有一点也是要注意的,唱的时候要跟着提问者的调唱,不能另起炉灶用别的调子,无形中又加大了难度。)
偃偃(yǎn)瑶台,有娀(sōng)佚(yì)女
舒懮(yōu)受兮,窈窕莫寐。
嫋嫋(niǎo)夕下,劳心悄兮。
唱得宛兰都脸红了,自己怎么被形容得那么美丽,都快成仙女了,看来蒋家的歌手想词想疯了,想女人也想疯了吧。宛兰在心中把刚才的对答作出了简化:
在高高的仙台上啊——我看到一绝色女子哦——
脚步轻盈体态优美啊——美丽的模样,真让人无法入眠啊——
夕阳西下,吹着轻微的风儿,如此美人啊,惹人思念啊——
果然一唱出来,马上博得满堂喝彩,直夸对方的灵活机智,唱得又切题意。
“吓死我了刚才,如果没有没有对出来,蒋家还真的颜面扫地了,这以后叫我们怎么办呢?”娘亲吓得倒在**上,宛兰赶忙过去帮她拍拍胸口顺顺气。
“还是素儿孝顺啊!玉儿怎么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呢?千万没有下回了。”娘站起来,拉着素儿,笑着说道:“准备开门上花轿咯!”
猛的,门外冷不丁一首婉转的歌声传进来,调子明显不同于之前的,唱得更为急促些,刚烈些,倒显得咄咄逼人了:
浅浅之水,勿忽所骚
有此良景,容姊再扰:
十亩之间,騋(lái)牝(pìn)三千。
零零小星,何待吾妹?
外面猛的一楞,突然爆发嚷嚷之声,骂人的,惋惜的,砸台的,护人的……闹哄哄的,但气氛却紧张了许多啊!
宛兰心里拧得更加紧了,“姐姐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在帮助我吗?可是这让人太难堪了吧?”如果这歌的意思真的这样的话:
湍急的河流啊——但也不要那么着急吧——
正好是这等好时刻,容许姐姐再担扰一会——
你家良田几千亩,驯养的牛啊马啊也有无数,
可小妹这孤苦一人,你们这等豪强打算怎么对待小妹呢?
娘亲也看不下去了,气冲冲的三步五步的蹦到门边,正想把门打开,宛兰赶忙上前拦着,免得娘亲冲动做了什么尴尬的举动——其实还是想瞧瞧蒋家是如何应答的,姐姐这是弄了个下马威呢!
外面吵吵闹闹的,很快也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散伙了还是对方开始要唱了。果然,对方还是忍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应答:
百辆将之,殷若鸣雷,
佩其象揥(tì),垂带悸兮,
日出东照,金山熠熠(yì)
容兮遂兮,陶陶永乐!
乡亲们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响声,争相夸赞蒋家人的机智,既展现了他们厚实的家底,也体现了日后对出嫁女子的照顾。
宛兰冷笑了下,炫耀自己也太夸张了吧,什么金山都搬出来,还说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多么的逍遥快活,唉,这有钱也能顶死个人啊!如果没有记错,他们是这样吹嘘的:
百辆车子与你同行出嫁啊——车子轰轰如同响雷哈——
给你戴上象牙发针,穿上华美的衣服,身后的飘带随风飘着——
太阳出来,照在厚实的金山,闪闪发光,
嫁过去后,你以后便可大摇大摆,永远快乐啦——
纠纠葛屦(jù),何以履权贵?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
能不我知,怛怛(dá)欺尔,
曷(hé)又从止?
蓦然传来更加激进的歌声,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苏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竟问些污七八糟的问题?刚才的歌曲简直是逆天了,把蒋家讽刺得一文不值。若把蒋家惹恼了,婚礼结不成是小事了,以后等蒋家把这地踏平了,大家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大家赶忙去和解,闹轰轰的,哀叹的,求情的……
宛兰对此也是大吃一惊了,损人也太过头了吧!姐姐对妹妹好,这是没有错,但尺度把握得实在是……虽然把蒋家批评得一无是处的,但把关系弄得如此僵,这又是何苦呢?宛兰不禁为姐姐摸了一把冷汗,再看看旁边的娘亲,吓得昏倒在**了……
宛兰把它翻译成白话文,每翻译一句,都在为大家以后的性命祈祷了:
我们平民穿的是破草鞋,怎么可能和你们这等权势人物混在一起?
你们权贵人物走在路上,我们见了都要往左闪!
我们智力低下,日子过得忧伤苦闷,担心受欺侮!
你们为什么还要盯上小妹呐!
姐姐啊!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蓦的,大家似乎很有默契的停止了说话——宛兰纳闷了,这外面发生了什么啊?
只听到一阵“嗒——嗒——嗒——”,空旷且幽深,看似只是在上楼梯,但那种铿锵有力,步步扣在心房之上,有一种——说不上心头的恐惧……
“噌——————”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难道是……”宛兰暗叫不好!这声音永远都记得——是铜剑拔出鞘的怒吼啊!难道是他——蒋权?
他——来了!
这拔出剑鞘之声,撕开了她惨痛的记忆,上次那一幕永远烙在心头——就是蒋权,一剑劈斩下自己的奴仆,干干脆脆,利利落落,尤其是他那百年不变的眼神,空洞无物,没有一丝感情的余地!
宛兰紧紧的趴在窗边,透过薄薄的红绸,似乎想看清一切,奈何只是徒然——所有的人影都笼罩在一片血红的阴影之下,恐惧的,迷茫的……
“姑娘,你的问题——太多了吧!”
宛兰只觉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没错,是蒋权——这个出了名的番禹恶霸!他那冷而无霜的话语,处处透露着杀机,还来不及享受快乐时光就就已经成了剑下亡灵!
“姐姐啊——是我害了你啦——”宛兰在心底默默呐喊,却没有十足的勇气冲出外面——不是什么礼仪问题,倒是有一种对死的一种本能害怕吧!
“还请公子放下剑吧——我一个做姐姐的,只是想了解清楚妹妹嫁到蒋府会处在何种境地,有何种待遇。如果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担待!”
姐姐说的倒是中肯,但不知为何,宛兰总感觉到姐姐似乎不怎么忌惮这杀气腾腾的凶神恶煞,竟然还能淡然处之——希望不是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