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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在沙漠上,将昨日的寒冻悉数破开,一股轻悠悠的湿气渐渐升腾,化作天边的朝霞。一些小昆虫小动物从沙子中,抖落细小的沙尘,享受朝阳的温暖。
而那个小沙丘背风坡,也就是现在的阳坡,那里还躺着两个人。先不看抱团取暖的不雅姿势,但看看这衣服,上面都是一个个的擦痕,还有破洞。可以说,两个人在昨晚的风霜之下,变得十分的憔悴,十分的不堪。
他们成了这大漠中的乞丐了。
和煦的阳光抚摸着他们的脸蛋,如同母亲的呵护。闻人宏谦先睁开眼睛,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太阳,就觉得十分的喜悦,拍醒了一旁的宛兰。
宛兰揉着惺忪睡眼,一睁眼就面对阳光,习惯性的用手遮住。但是内心还是十分的高兴的——因为一整晚的大风终究是过去了,他们逃过了一个大劫。
将身上的尘土抖掉,这一抖还真是好一会儿啊。不仅是衣服外表落下厚厚的沙子,衣服里面贴身的地方都是沙子。
“你回避一下……”宛兰催促他转身。而她则找了个看不到他的地方,将身上的胸罩拆开,又是一阵“哗哗——”的沙子摩擦声。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她赶忙将那层布给裹起来。
“趁着天气好,快点上路吧。”从后面冒出来一个声音,“哇——你在干什么?”
“快滚开啦——”宛兰羞涩的将衣服披上,回身看到闻人淫-荡嘻嘻的看着,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闻人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你居然在……”
“不要脸啦——不准说——”宛兰一把举起她的手,推开闻人的脸不准他看,结果太着急,用力过大,反倒像是扇了一巴掌。
那个不完全的巴掌印还停留在闻人的脸上,成了苦涩的勋章。
昨夜的风暴过去了,太阳接管了崭新的一天,大家都有一个好心情,忘却了没有食物没有水的忧伤。
大漠依然是那么的温和,没有风,没有霜。所望之际,那横亘在远方的沙丘连绵起伏,旖旎动人,表达出一种粗犷的情怀。
但是,这也只限于早上,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沙漠就变得炎热无比。
将脚放在沙子中,只要停留一会儿,就感觉炙热从脚底传来,再等一会儿,就会变成“火烤鸭脚”。这个不是在说假话,敢在中午走沙漠的人,绝对是十分有勇气的。
由于丢失了骆驼,两人光步行就十分的吃力。汗水先是浸透了头发和脸蛋,接着是身上的衣物。但才过了一会儿,就蒸发殆尽,留下盐巴化成的地图。
这个时候才怀念最初进沙漠时候的美好,又有吃又有喝,还有骆驼忠诚的服务着。
唉——如今真的要过苦日子了。
宛兰低着头,驼着背。阳光一晒,就火辣辣的疼。更要命的,就是前方,看不到任何的沙丘可供挡阴。看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特别突出之感,都是平缓的起伏。
头晕目眩,走路毫无力气。她扶着额头,半眯着眼睛,开始看不清前面的背影,只觉得有无数的光华在眼前转圈。
肚子进行下一轮的抗议,咕咕的叫个不停。她不得不用手压着肚子,企图抵抗身体机能的罢工。
走了几十步,依然是没有可以挡阴的地方,哪怕是个小小的沙丘——不指望有什么小树了。
宛兰左右摇晃,实在挨不住,走了几步,脚一软,就结结实实的倒在松软的沙上。很快,灼热的火烧瞬间燃到身上,似乎都听到吱吱的沸腾声。
但她已经爬不起来了,头晕乎乎的想睡觉。
“你怎么倒地不起了?”一旁是闻人的喊声。
闻人将她搀扶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就觉得火一般的撩人。然后将她背在背上,自己甘当那骆驼。
宛兰无力的趴在闻人的背上,轻轻的说道:“我好累……好晕……”即使是在休息当中,也依然没有逃开太阳的火灼。
“再坚持一会儿吧。我似乎看到沙丘了,待会就能休息了。”闻人轻轻的说道:“你先闭上眼睛睡个觉吧。”
后面没有了声音,想必是睡着了吧。
闻人不禁苦涩的笑了笑。她是睡着了,自己却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受苦。他其实将所有的苦都咽到肚子里,因为他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懦弱。
阳光相当的刺眼,沙子的反光更是让这个汉子苦不堪言。他微微眯着眼睛,只看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着。
一直坚忍的行走着,只靠心中的毅力支撑着自己。闻人咬咬牙,顶着酷暑,一个人默默的行走着。
如果从高空来看,一个汉子背着一个妇女,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孤独的行走着,背后的脚印留下长长的轨迹,大约几百来米。这几百多米的足迹,如只有一边的直线,另一边的平行线却是个零。
孤独,落寞。坚强,不屈。
脚下的沙子十分的松软,闻人不小心将脚陷进去。他抽不出,只好驼着背,尽量让背后的她好睡一些。然后双手放在小腿上,拼命向上拔。
结果吃奶的劲儿都用了,才拔出来一点。闻人不甘心,居然这么点小事就难住他了,再继续发力,脚不停的左右蠕动,争取拔出来。
随着轻轻的“嗵——”的一声响,腿拔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他身子向一边倾泻——兴许是拔得过度了,没有保持平衡导致的。
他趔趄了几步,却突然感到脚下一滑,猛然间就转换到一种毫无支撑的东西——踩空了?
心猛然一紧,他大脑飞速的转动,快速的支配手抓住面前的沙地,深深的插进去。
终于是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了,他才敢放松的看了看脚下的情形——居然是几十米高的大落差,身旁的沙子慢慢的滑落,落了下去看不到影子。
心脏加速了跳动。
如果掉下去,不死也落了个残废!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有办法上去的,可是如今,背上还背了个熟睡的妇人。一个人背负两个人的性命,这个该如何是好啊。
闻人再次咬紧牙,吃力的向上爬。牙齿因为咬得太用力,导致了嘎吱嘎吱做响,总要感觉快要崩出来。就算崩出来,也要保住两条性命。
却发现陷入沙子的右手,正一点点的滑出来,而沙子“沙沙——”的滑过身边,掉落到深渊。
头皮发麻了他。
赶忙用脚踩住那大大的斜坡,两只脚呈竖着的巨弓,崩得发僵。
如今的情况,就是胸部以下都在边缘以下,只有一只右手在紧紧的插进沙子里,左手紧紧的拖住她防止她坠落下去。
虽然此时温度极高,沙子中的手分分钟都能烤熟,可是他依然不敢将手抽出来,再苦再累,也要扛过去。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闻人爆发性的喊了一句。两只脚同时发力,踩住大斜坡,死命的顶住两个人的重量。
身子一点点的抬高,看来是快要出来了。
闻人不敢高兴过早,也不敢提前松气。再加大右手的力气,以此为着力点,将身子给慢慢拉出来。而左手依然紧紧贴住她的屁股,防止她滑落下去。
右脚踩在大斜坡的沙子里,试了试,还算结实,才敢将左脚抽出来,向上跨了一大步,踩在边缘之下一手肘长的地方。
腰部的位置差不多是出来了,他贴在边缘,将背后的人贴近自己的背,让整个重心都在边缘之上。就差把脚给弄了出来。
还来不及歇口气,再拼命的蠕动向前,好让整个人都脱离那可怕的深渊。
终于是让左脚给出来了,还差一个右脚。
猛然间感觉到左脚的地方崩塌了,左脚猛的下沉!
闻人手脚敏捷,比大脑做出的反应还要快。他整个人,犹如弹出去的弓箭,飞速的向前弹射飞走。
直到冲了五六米,才慢慢松了下来。
安全了。
闻人向前趴去,背后的宛兰向一旁翻倒,这就把宛兰给惊喜了。
她看看周围,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且刺眼得紧。显然还没有到什么沙丘下躲阴,火辣辣的太阳直射而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软趴趴的倒在这里啊。”宛兰抬了头他的左手——他的左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一滩肉摆在那。
闻人半天才抬起头,只说了一句话:“你醒了?你去后面看看。小心脚下,十分的危险。”
宛兰十分的奇怪,慢慢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在面前一米远,有一个大大的斜坡,可以说是六十多度的大斜坡。深处——估摸着有五十多米深啊。下面黑乎乎的,说不出的惧意。
宛兰悻悻的回头,呆在闻人身边,问道:“那个深渊,怎么会有?”
闻人显然是后怕当中,明明是大太阳却浑身哆嗦、全身无力。好半天了,才轻轻说道:“刚才——我们就差点摔了下去……”
宛兰刚才在睡梦当中,身处危险却没有感觉。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自觉的往后一摔——也就是说,闻人用一人的力量拯救了两个人。
宛兰扶起了闻人,将他的手搭在肩膀上。虽然是一弱女子,但她很重感情。
“你扛得动我吗?”闻人微微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就当扛个死猪吧。”宛兰调皮的回答。
在炽烈的阳光下,宛兰坚强的扶着闻人,继续向前挺进。虽然辛苦,但是心中暖暖的。
*
不知不觉之间,三四天就这么抗过去了。
没有水,没有食物,却只有信念,跟着太阳继续向西。
此时的两人,更是衣不蔽体,犹如原始的野人。不过野人有东西吃,而他们,这些天都断粮断水了。
以至于看到,他们要相互扶持才能走路。
当然太饿的话,闻人就会去捉虫子。虽然这个沙漠的虫子是少之又少,但只要细心,总会找到一两只,虽然恶心,但蛋白质丰富。最丰盛的莫过于昨天,竟然看到一只小鸟的尸体,显然是太热而昏死过去了。
虽然开心的享用,但不禁感叹,自己会不会在哪一天,也会像这些虫啊鸟啊,死在大漠里,无人知晓。
晚上,大漠回归到平静当中。
黑漆漆的夜空,还有一轮半月,高高的挂在空中。月光如薄纱,披在沙漠上,给了沙漠换了妆颜。看看周围,沙丘上带着轻盈的银装,变得干净,变得爽快,轻轻的踏在沙上,发出“沙沙沙——”的清脆乐声。
两人坐在沙堆上,抬头看看天空,欣赏那缺了半边的月亮,享受短暂的安宁。
闻人在旁边,无意之间问道:“你还要坚持多久?”
突然的问题,让宛兰不知怎么回答,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是否问答。
这个问题包含了很多很多,包括她之前的努力,现在的坚持。如今面临窘境,是否要放弃呢。
闻人见她没有回答,继续“启发”道:“你看看现在,没有了干粮,没有了水。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走了这么多天,依然还是没有走到羌氏。你要找到千亿,可是他可知道你如今的艰辛?”分明是在痛斥如今的苦难都是由于她的执着造成的。
宛兰低头不语,月光给她批了一层霜,冰冰凉凉;带着凄凄之感。
是的,确实是自己的执着导致了如今的磨难。不,确切来说,这些年来的苦楚,都是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到底是不是应该放弃呢?
她一下子就没有了答案,如同进退维谷。
如在长安城的贾生所言:“果真是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