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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瞳勉强稳住心神,从冷君邪手中抽出并蒂莲,低头看着,指头摩挲着依然娇嫩欲滴瓣片。
冷君邪紧紧注视着宋清瞳,严厉的目光透出掩饰不住的怜惜,声音放缓:“楚相年近而立尚未娶妻,而高丽公主又有心于楚相,不如应下,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宋清瞳摆弄着花瓣如若未闻,好一会儿,抬眸看一眼冷君邪,勾唇一笑:“阿邪,朕想回宫歇歇,朕累了。”说完,绕过冷君邪,抬步走出御书房。
☆、第八十四章
宋清瞳刚走出御书房,正赶上福全回来复命:“禀皇上,楚相没在府中,管家说是被祥运公主请去了。”
宋清瞳轻轻颌首,不出所料,问:“管家有没有说他们去了哪里?”
福全摇头,见宋清瞳神色不对,犹豫道:“许是在京城里游玩,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宋清瞳摆摆手,低声说:“不必了,朕马上要出宫,你去准备一匹马,要温顺的。”
福全愣了一下,旋即领命下去准备。
宋清瞳快步回到寝宫,脱掉龙袍摘下冕旒,换上一套男装,将头发梳向脑后,用一根丝带高高束起,飘垂在肩,将那支并蒂莲揣入袖子里。
转身出了寝宫,走出皇宫大门,福全已准备好一匹白马,宋清瞳走到白马身旁,赤霄鱼肠湛卢都不在身边,现在只能靠自己,脚踩马镫手抓马缰绳正要翻上马,身后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扭过头一看,冷君邪身穿藏青色箭袖袍服快步走来,粗犷的面容略有些阴沉,身影透出几分萧索。
宋清瞳转回头不予理睬,忽觉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握在自己的腰上,一股向上的力道,身体倏然跃上马背,紧接着身后一沉,冷君邪坐上马背,宋清瞳眉头蹙起来,转头看向冷君邪,面露不悦:“阿邪,这几天你居心叵测,朕可以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但是,你若是——啊!”
冷君邪突然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后蹄一蹬前蹄一抬,一下子窜出去十来米远,宋清瞳惊得连忙抓住马鬃,心突突突跳成了一团,皇宫门前的大道上人来人往,冷君邪居然打马疾行!好几次堪堪避过行人,一路行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宋清瞳的魂差点没飞出九天,他疯了!
“冷君邪!你给朕停下!”宋清瞳惊叫。
冷君邪面容紧绷,没有理会宋清瞳,依然我行我素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疾驰,宋清瞳紧紧抱住马脖子,心说回去治你的罪!
冷君邪在一处官邸前忽然勒住马缰绳,白马前蹄高高抬起,宋清瞳的后背咚地撞在冷君邪的胸膛上,冷君邪就势抱起宋清瞳跃下白马,双脚落地,宋清瞳仍然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攥住冷君邪的衣襟,身体虚软无力地靠在冷君邪身上,头顶响起冷君邪阴沉的声音:“你要见楚相,他就在里面!”
宋清瞳抬眸看向官邸大门,这里是接待外国使臣的使馆,楚天墨不是陪祥运公主出外游玩吗?怎么会在这里?仰头看一眼冷君邪,冷君邪薄唇紧抿,垂帘看向宋清瞳,一把扯过宋清瞳的手迈步走进使馆大门,守门的侍卫虽然没认出宋清瞳,可都认识冷君邪,没有人上来阻拦。
冷君邪的手如同一把钢钳,紧紧钳制住宋清瞳的手,宋清瞳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也只得任由着他,好在她穿的是男装,没人知道她是皇帝,还不算太丢脸。
冷君邪拉着宋清瞳绕过前堂,正碰上东方亮跟阮勋在当院说话,阮勋看见两个人旋风般往里院走,愣了一下,叫道:“唉?荣贵君?这位是——”
冷君邪没有停下,拉着宋清瞳大步走进里院,阮勋也想跟进去一看究竟,东方亮目光一闪,胖脸带笑:“阮丞相,下官还没有为您践行,我们进去饮一杯水酒,等公主出来。”说着,也不管阮勋点不点头,拽着阮勋进了前堂。
冷君邪拉着宋清瞳在使馆后堂的台阶下停住脚步,后堂的门虚掩着,冷君邪黯沉的声音道:“他们就在里面。”
宋清瞳心头一警,他们若是在里面,青天白日关着房门干什么?心头火气,甩开冷君邪的束缚,迈步走向虚掩的大门,快到近前时,宋清瞳心中微动,若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
尽量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门里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宋清瞳顺着门缝窥去,楚天墨高大挺拔的背影跃入眼帘,宋清瞳心中一阵快跳,在楚天墨身后,祥运公主窈窕而立。
就听祥运公主说:“祥运明白楚大哥的心意,谢谢大哥垂怜,一会儿祥运就要启程归国,再见面时,只怕要等到大婚之日……”祥运公主声音哽住,抬起袖子拭泪。
楚天墨叹息一声,转过身面向祥运公主,浑厚的声音说:“公主不要难过,楚某会向皇上禀明,绝不让公主受委屈。”
宋清瞳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要向她禀明什么?提前迎娶?楚天墨竟然真是要娶高丽公主!眼见祥运公主莲步走近楚天墨,身体缓缓靠向楚天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清瞳一掌拍开房门!
祥运公主惊得身体一抖,转过身看向大门,门口之人风姿绰约,双眸灿若晨星,面容明丽照人,乌发如瀑飘垂在脑后,一袭男装雌雄莫辩,心头一黯,是她!
楚天墨深目一瞬不瞬注视着宋清瞳,以他的耳力,已知宋清瞳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方才的话肯定是听到了。
宋清瞳明澈的瞳眸在二人脸上逡巡,楚天墨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来,瞥一眼祥运公主,沉声道:“皇上,臣在——”
宋清瞳捕捉到楚天墨在皱眉,心忽悠一沉,没容楚天墨说完,勾唇一笑:“看来——朕进来的不是时候?”
说着,不疾不徐走到到离二人不远的酒桌前,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和几样下酒小菜,宋清瞳执起酒壶倒了一杯,转过身看着二人微微一笑:“朕扰了二位的兴致,该罚!这杯酒朕饮了。”说完一饮而尽。
楚天墨眉头皱起来,大步走到宋清瞳身旁,沉声道:“皇上不宜饮酒,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宋清瞳闻言心中巨痛,回去说?他怕她影响他跟公主之间感情,他越是怕,她就越要说出来!不理会楚天墨,再次将酒杯斟满,走到祥运公主面前,一笑道:“这杯酒,朕祝愿祥运公主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到时候琴瑟和鸣,双宿双飞。”说完将酒饮下去。
走回酒桌前,执起酒壶又一次斟满,举起酒杯,目光注视着楚天墨,心中疼痛难当,她也想循序渐进,让她在他心底里生根发芽,就好像他在她心目中一样,可是情势所逼,下面的话若是说出来,她跟楚天墨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可能连君臣的做不成,可是那又能怎样!她不会同意他娶祥运公主!
“相父,这杯酒朕要祝贺你,从今天起,你不光是朕的大臣,同时也是朕的男人,朕今晚就临幸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宋清瞳说完,将酒杯置于唇边正要饮下,忽然掌风拂来,宋清瞳的手不由一松,手中一空,杯子落在楚天墨的大手里,宋清瞳连忙抬头看向楚天墨,楚天墨正注视着她,面容凝重,眸光变幻莫测,宋清瞳的心狂跳不止,但是话已出口,她绝不能退缩,没有勇气同他面对,目光移向一脸震惊的祥运公主,走上前两步勾唇一笑:“祥运公主,楚天墨是朕的男人,已经跟朕有过夫妻之实,这样的男人,你想要?”
楚天墨一怔,深目眯起来,探究的目光看向宋清瞳。
祥运公主倒退两步,娇美的脸上流露出受伤的表情,然而很快恢复镇定,眼中划过一抹算计,莲步走到楚天墨身旁,伸手挽住楚天墨的手臂,楚天墨眸底微惊,垂帘看一眼祥运公主,祥运递去一个眼神,杏眼看向宋清瞳,端庄一笑:“女皇陛下,祥运可不可以将您的意思理解成,陛下爱上了楚相,所以才会想将楚相据为己有?”
宋清瞳的眼睛紧紧盯着扒在楚天墨手臂上的爪子,目光越来越冷,祥运又道:“陛下坐享后宫,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儿愿意同其他男人共侍一女?”
宋清瞳心中巨沉,此话正说到她的痛处,楚天墨就是因为这个要离她而去?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心爱的女人拥有别的男人,但是她是皇帝,而且现在她身不由己,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深注视着楚天墨,郑重说道:“相父,朕向你承诺,待解决完离宫乱党,朕就会废除后宫,从此后宫里只有相父一个男人!”宋清瞳说话的同时,脑海中闪过云瑾,水镜,冷君邪的面庞,心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刺痛,但是随即被她忽略掉。
楚天墨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祥运公主的眸光黯下来,收回挽在楚天墨臂上的手,看着宋清瞳,低缓的声音说:“想不到陛下如此深情,陛下后宫里的男子个个俊美风流,陛下竟然舍得。”那晚宫宴上,不论是孤高隽永的皇后,还是清冷魅惑的华贵君,冷峻深情的荣贵君,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她竟然肯放弃!
宋清瞳又道:“希望公主明白,朕不会将相父让给任何人,公主若要在北秦选择夫婿,朕会为公主另备人选,供公主挑选。”
祥运公主眸光黯淡,嘴唇轻颤着道:“若非嫁给所爱,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说完,黯然走出后堂,莲足迈过门槛时,忽然转过头看向楚天墨,轻声说:“楚大哥,一会儿可否送祥运一程?”
楚天墨颌首,祥运公主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宋清瞳的心沉下去,他还要送她?果然是舍不得,反正她已经做了一回恶人,索性做到底好了,挺起腰板,沉着脸说:“相父,入暮时,朕会派人过来接你。”
眼见楚天墨深沉难喻的目光转向自己,宋清瞳险些魂飞魄散,“朕有事先回宫去。”说完,飞一般往外走。
身后一股刚柔并济的气流席卷而来,宋清瞳心头一惊,他要杀她?不会不会,楚天墨是忠臣!可是,忠臣也有脾气,她搅了他的亲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清瞳感觉自己撞到坚硬的身体上,一双有力的臂膀轻柔地揽住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勉强稳住心神,抬起头看向楚天墨,楚天墨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眸光时而温柔,时而沉痛,他没生气?他不怪她了?
楚天墨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方才她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现在却又一脸无辜,心早已化成一汪水,她的红唇微微嘟起,像是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他忍不住低下头想去品尝,但是当他看清那红艳的颜色是胭脂染就的,心忽悠一沉,她身中奇毒性命堪忧,轻轻放开宋清瞳。
宋清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她以为他要吻她,原来是她会错了意,低下头。
楚天墨将宋清瞳失意的表情看在眼中,低酽温柔的声音说:“皇上的心意臣明白,待皇上身体大好时,臣可以任由皇上……”说到这里,楚天墨的声音变得暧昧不明,宋清瞳瞪着眼睛看向他。
楚天墨面上一红:“请皇上相信臣,臣的心同皇上的心一样,从未改变。”
宋清瞳默默听着,心头狂跳不止,脑中飞速转动,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表达他爱她?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样拗口?还有他方才同高丽公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相父方才说,不会委屈了高丽公主,是什么意思?”清泠泠的目光看向楚天墨,他若敢花言巧语,这事没完!
楚天墨一愣,见宋清瞳半嗔半恼斜眸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她在吃醋!抬起手照着宋清瞳的额头就是一下,“傻丫头!”说完,心头一警,他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