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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好?他不是抛出圣雪令,要灭掉她的国,捉拿她这个人吗?
火鳞瞟一眼宋清瞳,眼中闪过一抹惊异,难道她竟不知?抚着额上的绷带,轻蔑地说:“没想到曼卿将整个西域的地盘让给本尊,竟是为了救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本尊已将实情告知水镜,没想到女皇陛下恩将仇报,派来侍卫到客栈里杀人灭口,若非辽帝的人及时赶到,本尊岂非横死异乡?”说起来他就觉得丢人,他堂堂毒王竟落到这副田地。
宋清瞳眉心微蹙,她根本没有派人去过客栈,更不可能杀人灭口!而水镜知道实情,那晚冷君邪他们未等她到景德宫,便提前离去,到底因为什么?那日得知火鳞被人救走,不论是上官潋月还是楚天墨,都立刻风一般离开景德宫,冷君邪更是将京城搜一个遍,他们那样紧张,难道只是因为被劫走的人是毒王?
宋清瞳心底透出一股凉意,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向房门走去,火鳞在身后喊道:“陛下若是不需要毒蛊,麻烦将蛊虫还给本尊。”
宋清瞳没有理会火鳞的话,径自走出内院,走出使馆大门。此时太阳正在西沉,红日将街路染成血『色』。宋清瞳登上车辇,车夫轻叱一声,打马向皇宫行进。
车内不大的空间里,宋清瞳毫无形象地倚在车壁上,脑子里纷繁混『乱』,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车行一阵,宋清瞳吩咐:“前往刑部。”
刑部大堂,值夜的大臣毕恭毕敬将宋清瞳让上主位,宋清瞳没有落在,对大臣说道:“朕要提审一名犯人,祭天大典那日,在密林石洞中捕获的那名贼人。”
值夜大臣的手微微一抖,禀道:“三天前,荣贵君已将此人处决。”
宋清瞳闻听不由得遍体寒意,本来她是想问,炸毁祭天台是出自谁都授意,看来线索断了,不过冷君邪这样做却显得欲盖弥彰,僵立了好一会儿,宋清瞳走出刑部大堂。
天『色』大黑时,车辇开回皇宫,在永安宫宫门前停稳,宋清瞳扶着承影的手臂走下马车,借着琉璃灯盏的光亮,见玉儿脸蛋冻得通红,走到车前禀告:“皇上,丞相在寝宫里等候多时。”
宋清瞳停住脚步,楚天墨也知道毒蛊之事吧,那只蛊虫在上官潋月那里保存,水镜既知一定会要来毒蛊验看,他们得知真相,又想对她隐瞒,所以那晚才反常地不告而别。
宋清瞳的心情越来越低沉,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寝宫。
楚天墨负手立在殿心,穿着绛紫『色』官服,威势内敛,脸上平静无波,他有时间来见她,看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宋清瞳扯出一个笑脸:“相父是稀客,什么时候到的?”
楚天墨看着窈窕走来的明黄『色』人影,心不由一阵快跳,不过,楚天墨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她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如纸,虽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她身体不舒服?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他必须将实情告知她。
“臣来一会儿了,听福全说,皇上去使馆同辽帝商定和亲人选了?”楚天墨注视着宋清瞳,问道。
宋清瞳轻轻颌首,拉着楚天墨的手随自己在软榻边坐下,回答:“和亲的女子已经定下了,辽帝的人马明日一早便启程。”
楚天墨点了点头,垂眼睑看一眼掌中中白皙纤柔的小手,另一只手覆上去轻轻摩挲,他不能再犹豫下去,正要启唇,却听宋清瞳说:“相父,明日处斩雪如来,皇宫里做好防御了?”
楚天墨深目看一眼宋清瞳,不由勾起唇角:“皇上请放心,离宫的人若是敢现身,保管是有去无回!”
宋清瞳闻听心中一沉,楚天墨既然这样说,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试探出言:“相父,朕还是有些担心,离宫势力庞大,我们杀死雪如来,离宫还会推举出新一任宫主,那日在祭天殿上,雪如来曾表示,愿与北秦合作,如果我们放过他,或许可以争取来一个朋友。”
楚天墨心底一惊,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转变?她对云瑾心软了?审视的目光凝视着宋清瞳,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楚天墨的目光过于锋利,宋清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慢慢垂下眼睑,原来他同冷君邪一样,也是要云瑾死的。是的,她后悔了,一个时辰前她还心心念念要将整个离宫一网打尽,可是现在,她越来越担心,离宫的人能救出云瑾吗?之前对云瑾的感觉是恐惧,因为祭台下的炸『药』,因为可怕的蛊虫,只有杀了他,她才能高枕无忧,可是现在真相大白,他不但不想杀害她,反而是要救她,这不能不令她感动。
宋清瞳眸光微闪,轻声说:“相父,朕只是随便说说,云瑾是『乱』党之首,必须诛杀。相父找朕来,有什么事?”抬眸看向楚天墨。
楚天墨注视着宋清瞳,她的眉心拢着淡淡清愁,眸波幽深难测,忽然觉得一阵心疼,伸出手臂将宋清瞳揽在怀里,“瞳儿——”杀死云瑾她只会痛一时,总好过将来生出不测。
相拥良久,楚天墨想到正事还没有说,犹豫了一阵,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叹息一声,放开宋清瞳,眼睛看着宋清瞳闪烁不定,浑厚的声音道:“瞳儿,这阵子你一直面『色』不好,你有没有觉得总是头晕,浑身无力?”
宋清瞳心头一紧,那日上官潋月为她把完脉后,也是一脸担忧的表情,难道她真的要毒发了?强作镇静:“相父,我要毒发了?”
楚天墨额上冒汗,连忙说:“不是不是——”眼见宋清瞳『露』出诧异的表情,楚天墨一咬牙,说道,“瞳儿,你怀孕了。”脸已红透
宋清瞳怔住了,她天天在吃藏红花,这样都能怀孕?这个身体还未成年,她现在不想要小孩,可是,这样的话她不能对楚天墨讲,很久以前,他已经明确表示,要她生出孩子继承皇位。
勉强笑着道:“这真是喜讯,朕有小孩了。”声音发虚,她必须尽快打下去!
楚天墨眸底一黯:“瞳儿,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孕育胎儿,这个孩子不能留。”
宋清瞳闻听嘴巴不由张大,她没听错吧?!
楚天墨见状,更加以为宋清瞳想留住孩子,脸上『露』出痛『色』:“瞳儿,我知道你想留下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也很心疼,可是如果那样,你恐怕等不到水镜炼成解『药』那一天,等你病好了,我们还可以要很多孩子。”
宋清瞳眸珠转了转,这么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楚天墨的?如果是他的,她倒有些割舍不掉了,可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时时头晕,而且越来越严重,这种状态下,生出的孩子恐怕也不会健康,想到这里宋清瞳点点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感动,无论从哪个角度,楚天墨都比她更想要这个孩子。
楚天墨舒出一口气,道:“我这就去命御医熬制坠胎『药』。”迟则生变,趁现在她没有反悔。
宋清瞳目光一闪:“等等——今天朕不舒服,明天吧。”今晚她要去救云瑾!
楚天墨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明天也好,今天她的样子很疲倦,而且,今晚他想要她。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手臂揽上纤细的腰肢,坚毅宛如刀削般的嘴唇印在宋清瞳的唇上,炽烈的气息传递着脉脉深情,舌头缠绵不休,缓缓将柔软的身体压倒在软榻上。
宋清瞳神『迷』意眩,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霸道而不失温柔地拉开她的衣裙,身上忽觉一凉,紧接着滚热的身体覆上来,她真想就这样沉『迷』下去,可是,现在不行,如果现在不去救云瑾,等到天亮时,云瑾必死无疑。
玉臂轻支楚天墨起伏不定的胸膛,楚天墨低喘着看过来,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宋清瞳目光一闪,轻声说:“相父,皇后今晚要为朕疗毒。”
楚天墨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现出尴尬,缓缓从宋清瞳身上下来,转过身,一声不响穿衣裳,宋清瞳也觉着抱歉,从楚天墨背后环抱,“对不起,明天——”宋清瞳忽然想到,明天是要吃坠胎『药』的。
楚天墨转过身,深目看向宋清瞳,见她香肩半『裸』,腹中的火苗又蹿起来,连忙站起身来,低沉的声音说:“瞳儿,今晚不要累到,好好休息。”
宋清瞳微微一怔,楚天墨早已面红过耳,飞一般出了寝殿,他说什么呢!他只是想告诉她坠胎『药』很伤身体,所以尽量保持体力。
楚天墨走后,宋清瞳穿戴整齐,从梳妆盒里拿出来画笔胭脂揣在袖子里,她知道冷君邪亲自在皇宫门口把守,她不想跟他发生冲突。
命元雍进殿,元雍走到宋清瞳面前,狭长凤目看向宋清瞳,她的脸上平静无波,眉宇间盛满疲惫,形容显出几分憔悴,看得元雍不由得心疼。
宋清瞳吩咐道:“去偏殿取纪云鹤日常穿的衣袍。”
元雍面『露』不解,还是领命照办。
不多时,元雍取来衣袍,宋清瞳命他收好,明灭不定的目光注视着元雍,缓缓地说:“朕已经知道了,你是离宫的人。”
元雍闻言身体一抖,心脏险些破腔而出,目光看向宋清瞳,她的神『色』里没有一丝恼怒,眸中平静无波,她随灵空法师去了使馆,相信一切都已经明白,可是,她是怎么知道他是离宫的人?
稳了稳心神,元雍低声说:“皇上想怎么处置微臣?”
宋清瞳瞥一眼元雍,没有回答,走到屏风前,将挂在屏风上的斗篷披在身上,迈步走向殿门,走到门口,转身看一眼立在原地陷入沉思的元雍,清冷的声音说:“若想救雪如来,你最好跟上。”
说完,宋清瞳走出寝宫,此时已经过了戌时,身后照例跟着一队宫人,宋清瞳转身看了一眼,吩咐道:“元雍跟着朕,其余的人留在寝宫。”
宫人领命皆退回宫去,宋清瞳走到车辇前,唤出鱼肠,命他赶车。
清和宫地牢
血腥气味不那么浓烈,宋清瞳快步走向地牢深处,在最里面的牢房停住脚步。隔着碗口粗的木柱,宋清瞳向牢房里看去,当目光触及云瑾的那一刹那,宋清瞳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凝住,云瑾安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块破碎的碗片,借着走道里长明灯投进来的微弱光线,正在专注地刮臂上的肉,那里显然已经腐烂!
宋清瞳的手紧紧掐住腿外侧,那股疼痛使得她没有当场晕过去,他的神情那么宁静,仿佛刮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肉,她甚至看见有些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她看得都心惊肉跳,难道他就不觉得痛吗?
狱卒已经打开牢门,宋清瞳迈步走进去,他身上的伤处已经开始溃烂,眼见云瑾抬头看向自己,宋清瞳忽然不敢对视他的目光,他一定恨死了她吧?目光转向看向狱卒,嘴唇因激动而颤抖,声『色』俱厉道:
“朕吩咐过御医来给他包扎,还命人送来衣服,怎么是现在的样子!”
狱卒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牢门外,哆哆嗦嗦地回道:“不关小人的事,是荣贵君赶走御医,还让小人将衣服收起来,说是——”
“说什么?”宋清瞳怒喝道。
狱卒小心翼翼地说:“荣贵君说他浑身是血,怕弄脏了衣服,所以命小人行刑前再给他穿上。”
宋清瞳身形晃了晃,冷君邪竟恨云瑾到这种地步,这是她的疏忽,只听锁链哗啦啦响动,宋清瞳抬眸看去,见云瑾扶着墙,踉跄地站起身形,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宋清瞳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想去扶云瑾,可是,手伸出去一半,僵住,满身的伤痕她竟找不到可以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