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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王,这是当季的新样绸子雏本,各国已经派了使节前来订购,请啸王过目。”织官奉上一本册子,新样的绸子都被剪下一块,呈列在册子里。
轩辕啸翻阅着维本,锐利的目光扫过精美的绸子,审视丝绸的品质。“再拿一本雏本来,让她挑拣出喜欢的花色。”他下着命令,停下脚步。
“她?谁?”织官小声问道,充满了困惑。
轩辕啸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本蹲在一旁翻看新绸子的海棠,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那女人跑哪里去了?”他皱起眉头,发现她可是一刻都闲不住。
“禀啸王,随您来的那位姑娘,刚刚进织场里去了。”一个工匠往前一步,鼓起勇气说道。
轩辕啸低咒一声,举步往织场内走去。织场深幽,地上都是碎碎的丝绸或是细细丝线,几百张的织机整齐地排放着,每一张织机前,都有一个女工正努力地纺织。
放眼看去,就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停下动作,在海棠的身边围成一圈。众女工们不知道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漂亮小女人是谁,全都好奇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海棠拿起一个中间胖胖、两头尖尖的木棍问道,一脸的求知若渴。
“梭子。”被缠上的女工无奈地解释。她刚刚已经被问了十来个问题,眼前这小女人,竟然连织机都不认得,肯定不是轩辕城里的人。
“梭子?是做什么用的?”她继续问道,很想拿出纸笔来纪录。这些就是西荒的秘密,一个国家可以全靠这些丝绸致富。
“穿纬线用的。”女工还试图想要工作,脚下轻踩,手指灵活地翻动,将梭子穿过经线技成的阵矩,只听见嘎嘎的声音不绝于耳,半寸的丝绸就被织了出来。
海棠目瞪口呆地看着,仰头瞧着这张神奇的织机。看来不只要学习织造术,她还必须想办法偷运一张这种机器回去才行。
“你让我试试好吗?”她兴致勃勃地说道,凑上前去。
那女工耸了耸肩,让出位子来,知道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摆脱缠人的海棠。看着海棠坐上级机,女工还细心地一边叮嘱道:“小心点,脚下留神地踩,还有穿梭子的动作也要快,免得被经线给夹到指头了,那可是很疼——”
话还没说完,坐在织机前的海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
“啊!好痛!”海棠惊叫着,眼睛里疼出了泪水。她一个不留神,竟然把左手的指头给“织”进布里去了,丝线陷入皮肉里,疼得她哇哇乱叫。
“就说要小心点的啊!这是哪家的姑娘,不但粗心大意,手又拙,这样怎么找得到婆家?!”女工们七嘴八舌,纷纷围上前来,想要帮忙解围。
一个高大的身影踏上前来,众人愣住,在认出那男人的瞬间,全都吓得全身僵硬。
“啸王。”女工们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其他女工也惊觉,连忙在原地跪下,几百人一同跪下的画面报是壮观。啸王一向只在外头察看新样绸子,为何今日会踏进织场?
轩辕啸站在织机前,深邃的眸子盯着坐在织机前的海棠,严酷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莫可奈何。
“呜呜……你还在看什么?快点来救我啊!”海棠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都是他啦!一来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连带的让大家看见她出丑的模样,她的脸全丢光了。
“你在搞什么鬼?”他皱起眉头,走上前去。虽然口气严厉,动作却是轻柔的,轻轻一挥刀,就裁断经线,救出她倒霉的手指。
“我只是想学学怎么织布,哪里知道这张织机这么难控制?”她无辜地说道,被从织台前抱了下来,娇小的身躯贴近他宽阔的胸膛。他高大的身躯,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只要倚靠着他,她就感到一阵心安。
“要能单独控制这张织机,起码要学上七年的时间,你半点皮毛都不会,上了织机只会浪费丝线。”
他揉着她的手指,仔细地看着。柔嫩的肌肤虽然泛红,但是幸好没被绞伤,不会有伤口。“疼吗?”他又问道。
“呜呜……”她含着泪直点头。指尖都泛红了,怎么会不疼?他问的是什么废话啊!
他轻抚着红通通的指尖,之后将细嫩的指放到唇边,伸出舌来轻舔,学着她先前做过的举止,安抚她的疼痛。
海棠脑中轰的一声变成空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觉得脸颊陡然发烫。
为什么好好的一件事,由他来做,会变得那么煽情诱人?她看着他伸出舌,舔过她的肌肤,接着还把她的指尖含进嘴里……
“我不疼了!”她匆促地说道,颊上一片火红,连忙抽回手,挣扎着下了地。
女工们放大胆子,盯着两人直瞧,都在心里猜测海棠的身份。从来不曾看过不苟言笑的啸王,对哪个女人有过这么温柔的举止,虽然脸色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但是起码眼神里所泄漏的,是绝对的关心。
能让啸王这么在意的女人,会是什么人?
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大概是哪个女工的孩子,正打算端茶去给母亲喝。一个不留神,竟撞着了轩辕啸,茶杯里的热茶全洒了出来。
小女孩仰起头来,眼睛瞪得很大。一看见轩辕啸的脸色,她嘴巴一扁,马上就泪眼汪汪。
“你没烫着吧?”柔软的女声传来,小女孩困惑地吸着鼻子。为什么这个脸色吓人的大叔,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海棠的小脸从轩辕啸的背后探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小孩子胆小,看见他脸色不善,马上就想哭了。
“轩辕。”海棠出声唤道,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张吓得人发抖的酷脸。
“笑。”她以两手食指戳着他的嘴角,强迫地扬起嘴角来。小女孩都吓哭了,他怎么还是一脸酷样?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出冷汗来。直呼啸王的姓氏也就罢了,这小女人居然还把啸王的脸当粘土似地,任意挂着玩?!
海棠弯腰抱起小女孩,来到轩辕啸身边,轻声细语地对着小女孩说道:“不要害怕,这个大叔只是脸色难看了些,但是不会凶人的。来,你摸摸,他不会咬人的喔!”她握着小女孩的手,往轩辕啸的脸上摸去。
小女孩抹抹眼泪,鼓起勇气看着轩辕啸,确定他的神色并不冷酷,小手才放心地在他脸上轻擦。“对不起。”她小声地道歉。
轩辕啸僵硬地点了点头,不习惯被这么小的孩子触摸。从他有记忆以来,孩子们只要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到妖魔鬼怪般吓得当场大哭,根本没有一个敢靠近他,更别说是触摸他了。
他一直以为,是他体内属于轩辕无极的血,让众人畏惧他;他更以为,西荒的居民们,在心中该是恨他入骨的,毕竟他是暴君的儿子,一个授命前来统治他们的人。
但是在这孩子纯挚的眼里,他没有看见半分痛恨与厌恶。随着轻柔的触摸,孩子眼里的恐惧也变得谈了。
“大叔,你生气了吗?”童稚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摇了摇头,心中有某种坚硬的东西慢慢融解,类似于当海棠看见他背上的旧伤、为他流泪哭泣时的情绪。
小女孩的手摸到他的肩膀,很吃力地想抬起他的手臂。他顺势举起手臂,小女孩握住他的手,在黝黑的肌肤上摸索着。“刚刚用热水烫到你了,你痛不痛?我帮你吹吹。”她给了他一个羞怯的笑容。
轩辕啸看着小女孩仔细地摸着被热水烫着的地方,一种柔软的感觉悄悄浮上心头,那样的感觉并不坏。他缓慢地眯起眼睛,接着将视线转到海棠身上,她抱着小女孩,嘴角是一抹微笑。
“并不困难的,是吗?”海棠轻声问道,放下了小女孩,走上前来,挽着轩辕啸的臂膀,拉着他就往那堆丝绸小山而去。
一天一点点,她总是能够教会他。
“为什么她不怕我?”他粗声问道,皱眉瞪着海棠。皮肤上还感觉得到,那孩子嫩嫩的抚摸。
“为什么要怕你?那些人胆怯的,是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酷神色,又不是你这个人。”海棠反问,
终于看出他心中的症结。她觉得好心疼,这么长久以来,他竟是过这么孤独的日子,误以为身旁的所有人都恐惧他。
突然之间,她好想要用力地将他抱得紧紧的;不只是拥抱眼前的他,也是拥抱那个藏在他心中,因为背负父孽,而长久孤独的小男孩。
为了掩饰心中一时汹涌的情绪,海棠连忙放开他的手臂,自顾自地走上前去,翻看那些成堆的丝绸。
她害怕要是一个克制不住,自己又要趴在他怀里哭了。
“这些是什么?”她出声问道,没有回过头去,却还能察觉他高大健硕的身躯靠上来,带来一丝暖意,像屏障似地护卫在她身后。
“织金缎。”轩辕啸亲自解说。
他的母亲是有名的丝绸天女,被轩辕无极强行收为妃子,在后宫里的日子,就是日夜纺织。跟在母亲身边,他学会了所有关于丝织的一切。
海棠摸索着那些布料,只觉得粗细软滑,触感个个不同,她听得一头露水,根本记不住他口中念出的那些名称。一路摸过去,她的脑子愈来愈乱,最后只能徒劳无功地站在一旁皱眉头。
“我记不住。”她一脸无辜地说道,手中还摸着一块暗红色的绸子,心里很沮丧。要是记不住这些专有名称,她又怎么能解得出织造术?
虽然解不出织造术,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他身边继续待下去,但是事情没解决,就像是一块石子硬在胸口,让她难受。
“要学会分辨这些丝绸,非经过一番训练不可。一般的工匠,也必须学上几年功夫,才不会出错。”轩辕啸说道,看出她神情沮丧,似乎真的对这些丝绸很感兴趣。
“难道就没有什么速成法吗?”海棠不抱希望地问道,很偷懒地想在短时间内,把工匠们的绝活全学回去。
他在原处站定,打量着她困扰的小脸,俊朗的五官上浮现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黑眸深送幽暗,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我可以亲自教你,让你亲身学习该如何分辨那些东西。”半晌之后,轩辕啸才徐徐开口,目光变得灼热滚烫。
海棠兴奋地扑进他怀里,像头纯洁的小羊,没发现危机将近,呆呆地一头扑进饿狼的怀里。“真的吗?你真的会教我?”她愉快地问着,看见他点了点头。
一个主意在轩辕啸脑中形成,令他忍不住嘴角微扬。
众人传出一阵惊呼,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啸王,用力把双眼瞪到最大,准备把眼前这一幕难得的画面好好记忆下来,再去向其他人宣扬。这肯定是轩辕城有史以来的一件大事——
啸王笑了。
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
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第七章
月明星稀,夏夜里虫鸣四起。
大量的丝绸布料被送进石屋里,海棠看得眼花缭乱。那些丝绸都被裁成普通手绢大小,整整齐齐地叠成一座小山,金银花色、五彩经罗,美不胜收。
白虎原是蹲在一旁、偏头看着那些丝绸,接着纵身一跃,扑进丝绸小山里,翻滚着身子,咬着那些丝绸玩。
海棠一看之下也玩心大起,喊了一声,跟着往丝绸里扑去。少女与异兽,在丝绸之中玩得不亦乐乎。
轩辕啸进入石屋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况。白虎翻过身去,咬着一块紫烟罗,而海棠枕在白虎的腹上,玩得红扑扑的粉颊上盖着一块莲花纱。她轻轻吐气,就吹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