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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鸣曦倒在石殿的屋顶上,大喘粗气。
温侯瞅着四下已无人,一边恼怒瞪住昂鸣曦,一边从衣袖里放出许多流破来,驱逐它们去咬昂鸣曦泄恨道:“瞧你妖孽惹出来的好事!!无端害我被娘亲责骂!!小的们,赏你们吃鸡肉!!”
迷娘手急眼快,趁着温侯的虫子们还没碰到昂鸣曦,跳脚飞步迅速冲到温侯面前,拦腰一把抱住了温侯,将他往昂鸣曦身边用力拖开:“息怒!!息怒!!持静!!持静!!大人不是答应过迷娘了?可不能言而无信,绝对要息怒!!绝对要制动!!”
温侯的腰被迷娘揽得死紧,一时之间克制不住平衡,整个人都脱离了他赖以活动的飞翅木椅,一旦落进迷娘怀里,他的手脚不禁奇异发软,胸口又鼓鼓地跳个不停,满怀的怒气也就变软了许多:“放,,放开我!!!我没叫你,没叫你带我到别的地方去,,,你,,,随便抱我干嘛?!!”
“大人此言差矣。”迷娘张牙,轻轻含着温侯凉薄的耳珠,低声道:“为人妻子的责任,不需要等到夫君提醒,就会猜到夫君想到哪里去。”
“哼!”少女不无顽劣的举动,立时惹得怀里的魔族儿郎身子一阵酸麻,温侯耳根不禁一热,那冷冷哼出鼻头的声音,不禁化为绵软的清甜含糊尾调:“那,,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想到哪里去?”
“现在嘛,日上三竿,金雀南飞,正是睡觉的好时辰,大人,我们去睡觉罢!!”迷娘沉吟半晌,仰头望天,最后正色道。
一场祸事,消于无形。
理应额手相庆才对,可是,昂鸣曦半躺在冰冷坚硬的石顶,眺望着迷娘抱起温侯飞走的敏捷背影,脸上,眼睛里,却是一点笑容也流露不出来。
直到,看见迷娘悄悄放在背后的手指,向他比出一个奇异手势,昂鸣曦才慢慢弯勾了唇角。
那是两只大拇指简单交叉的动作,他在蛋壳里的时候,就看到过,最初表达的,是小姑娘非常坚定的温暖鼓励,希望他快点出壳的祝福,后来,他出壳了,时常在周杏的后院里玩耍,她给他准备好食物要走的时候,表达的,是第二天一定来看他的意思。
以前,会认为那手势又可笑又很烦,他从来没期待过,一个半妖的小姑娘,来看望他这个背负着家仇的野鸡妖族的少主。
现在,,好像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看到她仍旧幼稚的手势,他居然很开心,很开心。
只是那唇角,刚刚勾出新月的弧度,又很快紧抿成线,他举高双手,慢慢放低至额头,慢慢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恶,又欠了你一次。”
当天夜晚,魔族山庄一片欢天喜地,置身于欢歌美酒的闲暇,温侯向娘亲要求次日便与迷娘拜堂,完成婚事,遭逢佘青萼坚决驳回,声称是长子出嫁,切不可草率,务必风光大办。
当场请出魔族大长老占卜,吉日定于三天以后,迷娘与温侯大婚。
第540章 仙魔之间(八)
宴席散后,当天深夜,魔族主母佘青萼传令召唤在魔界小别多日的贴身夫郎阔达伺寝。
阔达经过允许进入佘青萼寝殿,并不如同以往表现,十分殷勤地靠近其妻子,而是满脸肃然地长跪不起。
奈青萼脱去了战袍,仅着一件丝滑罗裙,正闲闲举步欲抱阔达,目睹阔达异常举止,她慢慢转身,伫立于床榻之外,镇静自若道:“阔达,你有何求”
“恳请主母格外开恩,保得我儿佘奈周全,阔达纵死,亦不足惜。“阔达额头碰地,咬牙沉声道。”佘奈是我的亲生女儿,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阔达何故如此多事相求?莫非是在指责我这个做娘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堂,惹得我的阔达不满了么?”奈青萼微拧眉,面露一抹蕴怒之色,质问阔达道。
自战胜了十位以上的魔族对手,顺利嫁与这位魔族大部落的掌权者佘青萼,屈指数来已历经千年,阔达外表虽生得粗豪,但由于他无论是帮持家务,还是伺侯于床第之间都十分细心体贴的缘故,,甚得妻子宠爱,两人相处,始终是和和气气,堪称举案齐眉,纵便是这回妻子一反常态,命令他离开她身边,转而服伺其长子温侯,也是以习惯的温言软语相劝,险少流露出这样尖锐严厉的语气。
背脊冷汗不禁涔涔暗落,阔达咬紧牙关,想起临出门前,女儿佘奈不复往日得意的一张苦脸,转瞬将心一横道:“求主母恕罪!!今儿阔达无意听闻主母似乎有意将主上大位传与温侯执掌,若真是如此,敢问主母,日后我家佘奈将置于何地?佘奈从懂事起,就开始领军,一直听从主母调派南征北战,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是一次失利,主母便收了她的将军兵符,阔达自知上回被天兵重创,是佘奈轻敌所致,本不当有怨言,只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就因为佘奈吃了一回败仗,便夺去柰奈继承权的资格,阔达斗胆以为,对柰奈失之公允,同是主母怀胎十月所生,为何在主母心目中,一个孝顺懂事的健康女儿,居然还比不上一个腿脚不便,性情又乖张的儿子呢?”
“阔达,你说了半天,总算说到重点了。”佘青萼不露声色地等待着阔达陈述完毕前情新事,神情冷冷道:“说了半天,你到底不是温侯生身的父亲,对温侯的一颗心,远不及对佘奈的一颗心。”
从来没有听佘青萼提过,温侯的父亲是谁。
就好像,温侯从来没有父亲一样。
忽然之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意想不到的时侯,听到妻子奈青萼提到了温侯的父亲,在她低低的,带着一丝奇异叹息的言语之中,似乎隐含着某种无法辩明的情绪。
“主母在上!!!主母息怒!!是阔达孟浪了,在阔达心里,温侯与佘奈同样是我疼爱的孩儿,只是我们魔族将来要统洁的领域,托主母万福,绝计要胜过现在繁多,温侯这孩子,自幼身子骨娇弱,禁不得累,阔达也是担心他会吃不消,”阔达惊愕,忍不住悄悄地抬眼相望,却见妻子一双深紫得近乎发黑的魔魅眼瞳里,道道紫光交织着闪烁,看不出是怒,或是不怒,他大为骇怕之下,慌忙改口解释道:“所以,所以阔达才有此疑义,还望主母休要怪罪,体察阔达的一番衷肠苦心!!!““阔达,我春秋尚自鼎盛,”将阔达屈服姿态尽收眼底,佘青萼慢慢放缓了口吻,转而温和言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将位子交托温侯,你且安心好了,就算交托温侯,这孩子心性善良,定不会置妹妹佘奈于不顾,若他真是六亲不认的狠毒之辈,你的佘奈私自潜入沃野居,不止一回两回罢?若哥哥温侯没有一念之仁,我这位事事都爱争强好胜的二女儿,怕不止死去千回百回了……”
伴随着妻子不紧不慢,却异常阴沉的言语,更多的冷汗,顺着阔达长满了密麻毛发的脸颊流下。
至此,在关于未来魔族继承人的问题上,阔达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同样是宴席散后,当天深夜,
迷娘在魔族山庄的大门口,堵住了背着行李,拿着她给的通行令牌,却没跟她说一声,便准备偷偷溜走的医家少年柴胡。
“柴胡,你要去哪里?”当犹如精灵的少女,冷不丁从暗处钻出来,拦住他去路,柴胡真正是吓了一跳,立时一个倒栽葱,差点摔倒在地。
他紧闭双眼,坚决不看迷娘的脸,一个劲地摇头,结结巴巴地否认道:“我没,,我没去哪里,,你让开,,我,,我出去采药草。““柴胡光是采药草的话,带这么多换洗的衣服干嘛?还带这么多银两有什么用?难道柴胡打算在外头过夜么?”迷娘一把夺过柴胡肩上的大包袱,毫不客气地拆开来,一件一件往外扔:“我不是交待过了么?柴胡想在外头过夜的话,外边兵荒马乱的,至少要跟小黄鸡说一声,好叫他陪着你去,以免有所差迟,柴胡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记得?”
“还,,还给我!!”猝不及防被迷娘喝破了行藏,柴胡又急又恼,胡乱伸手要去抢回他的东西,却是越收拾,越混乱。
“柴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快的,他的一双手,全部被迷娘握紧了,她略略弯膝,蹲在他面前,忽然收起了满脸调皮的笑意,与他抬头相对之际,唇角紧抿着,露出严肃又悲伤的神情:“算我求你了,能不能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自会给我的柴胡一个交待。““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迷娘好生野蛮,捉得他手指好疼,疼得他根本挣脱不开,柴胡吃痛,又吃惊,终于忍不住将紧合的眼睛,用力睁开,半明半暗的夜色里,少年愣愣看着半妖的少女,莫名充满了悲伤酸楚的清澈眼神,心神忽然一阵激烈振荡。
“我知道,柴胡顶顶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迷娘轻轻地说着,慢慢抱拢柴胡,同时伸出一只小小的指头,轻轻拭去他鼻子里静静流出的鲜血,她半跪于地上,侧过脸,往他耳边柔声道:“只消给我三天时间,成么?”
第541章 仙魔之间(九)
漫天的烟火依旧璀灿,却不及身边少女这张神色温柔的侧面肌肤之上,所流转出的,有如海底珠光般的洁净光采。
柴胡的眼睛望着迷娘的眼睛,呆愣片刻,他忽然伸出手臂,紧紧锁住迷娘的腰际,将自己的脸沉沉搁在妻子的肩膀位置,对她低声道:“迷娘那天夜里唱过的摇篮曲,还可以唱给我听听么?”
沉吟须臾,迷娘微启双唇,就在这露天下,俨然旁若无人一般,开始曼声柔唱起来:大雪天,艳阳天,青青竹,细细编,
编出一只小摇篮,
那是仔的小床。
小床里铺着娘缝的软被
软被里睡着娘生的心肝,
明月夜,蛐蛐儿叫,
风雨夜,雷声儿隆,
摇篮上的铃挡轻响动
摇啊摇!摇啊摇!!
睡罢!睡罢!!
娘的仔,娘的肉
且安心,
入梦乡!!。
……
一支很简短,又很精悍的民间摇篮曲,饶是迷娘刻意拖起了长调节奏缓缓地哼唱,仍是没费多少功夫,几口气便唱完了。
只是柴胡似乎意犹未尽的模样,转而又向迷娘央求道:”真好听,娘子可否为柴胡,再唱一回”
迷娘答过一声好,悄悄理了理丹田里有些杂乱的气息,重振旗鼓,启唇曼唱。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柴胡竟是毫不厌倦,一直求迷娘唱个不停。其间尽管迷娘已经相当疲倦,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
两人保持着彼此依偎的姿势,双双坐倒在山庄门口的石墙底下,周围一片奇异安宁,居然没有外界打搅迷娘唱着唱着,差不多唱到喉咙嘶哑,唱到天方大白,终于感觉怀中人鼻息渐渐低沉,她转眼一望,柴胡难得真的睡了。
医家少年天生浓眉大眼,长相端正漂亮,唯独他此时微拧的眉心,不小心破坏了他仿佛婴儿般酣甜的天真睡容,。令得迷娘见之,忍不住抬指轻按着他眉头,悲伤叹息道:”怎么办柴胡,,不管我如何做法,是否都不能抹平你这里的伤这里的愁?”
“娘,,娘,,,,,,”眉头被少女指尖碰到的地方,隐隐有一丝熟悉的温暖传过来,柴胡在睡梦里,不由缩起身段,发出含糊的呢喃就好像,他还在娘亲精心编织的温暖摇篮里,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娘亲臂弯里所抱的小小孩儿。
一声小小的,微弱的,叫唤娘的声音,猝不及防传入迷娘耳朵,却犹如五雷轰项的沉重。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