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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中，朱尔斯的汇报已经告一段落。血瞳默默的把玩着说中的酒杯，过了一会才说道。
“我最近打算出去一趟。”
“去哪里？”朱尔斯微微一愣，急声问道。
自从躲到冰蓝星域之后，朱尔斯过了很长一段安静祥和的生活。她喜欢这里。这里宁静安全，就好像一个天然的避风港，给她们提供了良好的保护。事实上朱尔斯知道第三世界也并非毫无察觉，但因为冰蓝星域的特别环境，他们很难发动真正有效的攻击，而一旦动作太大，还会引来人类的注意和对抗。
这就是如今局势紧张的好处了，在相互对立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做出太过冒险的举动，而自从遗迹事件之后，血瞳的力量也成为一个迷，没人愿意做最先解谜的人。
作为血瞳小队的一员，朱尔斯知道自己和血瞳牢牢的绑在一起。在抓到血瞳之前，她们都是安全的，这也包括她们各自的背景。因为谁也不想引发血瞳的报复。
也许一个血瞳还不会让他们害怕，但血瞳所代表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现在谁不知道血瞳就是克罗迪尔的传承？如果他真要报复，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将克罗迪尔的遗产交给对立方就可以了，得到克罗迪尔真正遗物的文明将会轻而易举的重现克罗迪尔的征服者大军，将所有抵抗者碾碎。
那就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亡族灭种之祸。
所以如今的血瞳就是一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毒药。既让众多势力渴望，又深深忌惮。
血瞳一提出离开冰蓝星域，立时引起了朱尔斯的警惕。不过血瞳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只是默默的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感受杯壁的光滑。
“我对你说的第二世界很感兴趣。”
他轻声说道。“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才能从几个细胞样本中重现克罗迪尔的力量。”
“可那都在第二世界！”朱尔斯着急了。“事实上，我们谁也不知道第二世界在哪里，又如何去。就连第三世界都被晶壁系保护，那第二世界又会怎样？”
“血瞳，我知道你很渴望知道大混乱战争的真相。可第二世界不行，我们根本过不去。”
朱尔斯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了血瞳旁边，伸出双手按住了血瞳的肩膀。她的手很软，很柔。看上去毫无力量。却又似乎在进行着徒劳的努力。
“我……不能让你去……”
“对不起，我们……都不能让你去。”
血瞳的肌肉僵硬了。这是朱尔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无力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对他表达出淡淡的情意。事实上朱尔斯虽然早就与他相识，可一直以来朱尔斯都表现的高傲冷漠，就好像一支冰雪的玫瑰。拒绝与外人沟通。
血瞳从来不知道，在朱尔斯高傲的外表下，还隐藏着这样软弱的一面。
不过……
这不是让他改变主意的理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血瞳轻声回答，一点点，一点点的将朱尔斯的手从肩膀上拿开。“我知道我对你们很重要，但我也希望你们知道，那大混乱时代的真相，对我同样很重要。”
“因为……”
血瞳默默的望着窗外的夜空，轻声呢喃。“我，已经看到了轮回的序章。”
“你在说什么啊……”朱尔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轮回……”
“呵……”血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对不起，最近的身体有些问题，总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好像刚刚发生在眼前一样。”
“那你没事吧？”朱尔斯担心的问道。
她当然知道自从遗迹事件之后血瞳的身体就很不稳定，经常会引发规则的紊乱。本来她以为这是血瞳实力大进的副作用，但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血瞳的改变不仅仅是力量，还有心态。
原本的血瞳虽然冷漠残酷，但其实内心向往的是田园生活。他喜欢宁静，喜欢自然。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遗迹事件之后，他的精神却变得恍惚起来，总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虽然依旧平静，但朱尔斯仿佛可以看到，在他体内正涌动着一座火山。
现在……火山终于要喷发了吗？
朱尔斯担忧的想着，手指却紧紧抓住血瞳的臂膀。
“不要去。”
她摇着头，脸色苍白。
“不要出去。”
“我逃不开的。”血瞳叹息一声，挣脱了朱尔斯的手。“没有人，能够逃开的……”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看不到的就不会存在。所以我想逃避，但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渐渐的明白了。这个宇宙，从来就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它在呼吸，在凝视，也在走向死亡。所有的人，都在重复上个宇宙纪元的故事。”
“但是在这一切的背后！”血瞳的声音突然增大，眼中闪过暴戾的红光。“却有一个存在，在等待着……操纵着。就好像命运，将整个宇宙都玩弄于股掌。”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它如何做到的。但我却知道……它一定存在，一定有着可怕的目的。”
“远古的大混乱时代，克罗迪尔的崛起和灭亡。都只是它的一次试验，一次玩弄。它想要的更多。”
“我必须找到它。”
血瞳的声音低沉下来。转身凝视着朱尔斯的眼睛。“不然……每个人都要死。”
说完，他走向了酒吧门口。
“可是你去不了第二世界的！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朱尔斯在他背后大喊道，脸色苍白。“第二世界是神的世界。那里居住的都是真正的神！他们凌驾于一切文明之上！他们不可能容许你的闯入！”
“你错了。”血瞳没有回头。“第二世界还不是食物链的顶端，如果他们都称之为神，那么第一世界又会怎样？”
“再说，我也不是毫无线索。”
“我记得你说过，宇宙佣兵得到细胞样本之后无法解析，需要第二世界文明的支持。既然他们能够联系上第二世界，那么就一定会有前往第二世界的办法。”
说到这里血瞳停下了脚步，对朱尔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会找到的。”
咣，酒吧的木门闭合，血瞳的身影消失在木门之后。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朱尔斯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你疯了……”
“你居然要去打宇宙佣兵的主意……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也在找你吗？如果你再次出现，迎接你的可就不是普通人了……那将是真正的……”
“王。”
第691章 宇宙的容忍
冰蓝星域，深耀之星。
血瞳将身体沉入屋边小湖中，感觉着冰冷的气息流入体内，深深的舒了口气。
液氮在他的体外荡漾，散发出浓浓的寒气。在零下196度的超低温中，血瞳感觉血液都要被凝结，思绪都要停止。他化为了一尊陈旧的雕像，不会活动，不会思考。
无声无息中，一群晶化小鱼游到了血瞳身边，轻巧的啄动着他的毛发。但血瞳却一动也不动。就仿佛陷入了沉睡。
液氮很冷，冷的让人灵魂都要凝固。
但恰恰是这种冷，让血瞳体内翻滚的火山沉寂下来。让他不被暴戾所征服。事实上在这七年中，每当血瞳无法控制自己心头的暴戾时就会来到这里，沉入到液氮之下。依靠液氮的超低温让自己清醒。
不过血瞳知道，这个办法快要失效了。
他体内的火山，涌动着暴戾的岩浆，心中的恶魔，流淌着凶残的口水。液氮的低温就要不能阻止它们了。如果自己不能找到一个新的办法，那么就算自己再强也会失去理智，接受本能的驱使。
血瞳不想那样，因为他知道，当自己失去理智之后会发生什么。
迪亚波尔斯的意志，将会重现世间。
说实话，血瞳对迪亚波尔斯并不排斥，就算那个存在毁灭宇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总要死的，这是生命的归宿，大自然的循环。血瞳从不认为死亡是一件无法面对的事，而他之所以畏惧死亡，仅仅是幼年时挣扎求生的本能。
可是，如果这种死亡不是以循环为目的，那么血瞳就会抵触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整个宇宙都只剩下死亡与灰烬的时候会是怎样。也许大道理人人会讲，但血瞳在意的不是大道理，而是那让他从心底感到畏惧的，灰色而冰冷的世界。
就如同他走出的X35。
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灰色。
液氮中，血瞳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丝凉意。又沉入了一些。不过在液氮的低温下，他的沉入没有丝毫效果，反而让他更冷，更孤独。
晶体小鱼啄的更欢了，似乎要与血瞳的肉体做斗争。只是以它们的唇，又如何能啄动血瞳如今坚韧的肌肤？就连毛发上的灰尘它们也啄不掉。
血瞳默默的看着它们，看着它们锲而不舍的游动。突然伸出右手……
他想摸一摸这些晶体小鱼。可还没等他的手指张开，一股强烈的剧痛就突然从他的体内涌现，让他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
肉眼可见的，他的右手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裂隙。在虚空中伸展延续，就如同蜘蛛网一般。与此同时无尽的暗物质从裂隙中蜂拥而出，污染了周围的大片空间。晶体小鱼极为敏感的想要逃离，可还没等它们游出多远，来自反空间的暗物质就缠绕到它们身上，转眼间就将它们消蚀的无影无踪。
自己的身体，终于连次空间都无法承受了。
血瞳叹了口气。右手猛然握拳。来自正空间的能量立时涌遍全身，将右手带来的暗物质消灭一空。与此同时宇宙规则开始生效，一点点的将空间裂隙弥补。
几秒钟后，血瞳的右手恢复了原样。
只是血瞳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
他很清楚，这个迹象并不是什么好事，说明宇宙对他的容忍程度下降了。以往的失控，最多只延续到次空间的层次，而眼下却达到了第一层反空间。虽然仅仅是暗物质的侵袭，却也说明了他眼下是何等的危险。
如果直接引出反物质，那么就算他如今的肉体也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除非他可以无视反空间的力量。而这……显然不可能。
血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力量最多延续到反空间的第三层，而且还仅仅是浅尝即止，真实利用的话，他实际的力量应该是第二层。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可以无视第二层反空间的伤害，只能说他可以在第二层反空间的环境获取力量和规则，并可在其中适当生存。如果反空间暴动的话，他也必须退避。
可他刚刚遭遇的空间崩溃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种崩溃，是宇宙对他的容忍下降，从而无法承载他的肉体。换句话说，正空间已经不再允许他的存在了，需要用更深层次的空间来容忍他。就好像一个结冰的湖面，一旦冰面破裂，他就会沉入水中。
只是在宇宙里，这个湖的冰面不是只有一层，而是有很多层。
最开始的时候，他沉入了第个冰面，也就是次空间。遭受到次空间最恶劣的环境攻击。好在血瞳的肉体和力量都遭遇超过了次空间的层次，所以还能承受。
但眼下，他沉入的却是第二个冰面，也就是第一层反空间。这就很危险了。因为在次空间里他遇到的反物质并不多，肉体还未完全脱离正空间的保护。可从现在开始，他将彻底脱离正空间的规则，从而进入宇宙中最危险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