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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一个月光如泻的银色之夜。
两个月前,洗心亭里和赵君哥哥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呀!青涩与纯情相伴,月光与心弦共鸣,相拥相依,心心相印,要是岁月能够倒流,或者能永远停留在那个美妙的时刻,这一生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哩?命运之神真是会捉弄人,不就是偶或在亭中唱了一支小曲儿吗?就因为这只曲子,转瞬间一切都变了,灵儿被迫离开了心爱的君哥哥,成了大汉天子的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在想,要是没有洗心亭里的那一幕,她现在一定还会在武垣城,在母亲和姑姑的身边,她会帮着姑姑照看店铺,或者帮着母亲纺纱织布,日子虽然是清苦许多,可自己并不觉得,甚至说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那个灵儿的心中还有一团时时燃烧着的热火,她还有朝思暮想的懂得疼她爱她的赵君哥哥,有了那样一团火,单调的生活似乎顿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她和赵君虽然暂时还会天各一方,只能偶尔在长安和武垣之间鸿雁传书,但她相信,赵君哥哥终究有一天会回来迎娶她,她甚至好多次在睡梦中梦到了那个热闹而美妙的时刻,梦到赵君哥哥与她日日私守在一起,过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感到幸福,感到满足。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笼上了一层薄薄的云层,明月蒙上了蒙胧的纱衣,原本亮丽的光华黯淡了下来。
“娘娘,娘娘……怎么不上灯?”是攀儿的声音。
钩弋夫人的思绪被攀儿的说话声突然拉回到现实,钩弋夫人没有回应,依然是静静地偎倚在妆奁台边,依然目光注视着天空中的圆月。
“娘娘,你在这儿呀?我还以为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睡觉了呢?娘娘,怎么不点灯呀?你看,这多黑暗呀!”攀儿知道,这个时候钩弋夫人一般都会点着灯,做些绣花之类的事儿。
“点不点灯又有什么关系呢?点了灯不也是那样黑暗吗?”钩弋夫人说了句让攀儿摸不着底的话儿。攀儿走至钩弋夫人身边,望了望钩弋夫人,发现她脸庞上的泪痕,便知道钩弋夫人又在伤情。
“娘娘说的何尝不是呢?在这桂宫住着,好似天天都是在黑夜中生活着!”攀儿坐到钩弋夫人边上,想跟钩弋夫人说几句贴心的话儿。见钩弋夫人没有说话,便又道:“娘娘,你猜我今儿见着谁了?”
“见着谁?”
“见着王野公公了!”
“哦,王公公来了?他来桂宫做什么呢?”钩弋夫人好奇地问。
“还不是来办皇差。听说是来替皇上找妃子去伺寝的。我远远地见着王公公用宝马香车拉着一个妖艳的女子走了,我也不认识,后来一问,才知道,王公公带去的那个女子原来也是刚来的,听说叫翠娟什么的。”攀儿说话也像自己的性格一般,劈里啪啦地一口气说了许多。
“翠娟?”钩弋夫人有些惊愕。
“怎么?娘娘认得她么?”
“在来长安的路途中见过。长得也确有些妖娆,好了,不说她也罢!”
“娘娘,你知道翠娟为什么会得到皇上招幸么?”
“还不是皇上喜欢她那个样儿呗!”
“娘娘,这回你可说得没靠谱了。攀儿听伺候她的小厮们说,翠娟是走了王公公的路子哩!”
“什么?走……走什么路子……你是说……她给了王公公好处?”钩弋夫人眨巴着一对凤眼,好奇地张大嘴巴问道。
“可不是么?攀儿听人说呀,翠娟私下里送给了王公公许多宝贝呢?娘娘有所不知,这王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是得罪不得的,皇上要美人伺候,有时是直呼其名,有时是翻牌找人……”
“翻牌找……什么翻牌找人?”
“嗨!就是王公公把一叠写着后宫妃嫔美人名字的木片儿,用盘子托着供万岁爷挑选,往往放在最上面的就被皇上信手选中了!”
“竟有这样的窍门!”攀儿的话真让钩弋夫人大感惊奇。
“这王公公是个了不得的人哩,许多后宫美人的命运都攥在他的手心里,所以吃香着呐!依攀儿看……娘娘是不是也该……”攀儿话说到这儿打了个顿,用眼光瞟了一眼钩弋夫人。
“可是王公公常常伴在皇上身边,只是偶或来此,钩弋又如何能见着他呐?”
“娘娘,这个不打紧。攀儿在这宫中待了这么长时间,好歹也认识几个相好的,内中就有一个是把守桂宫宫门的,明儿攀儿就去跟他说说,只要王公公来了,就立刻告诉娘娘,到时候,娘娘就在宫门口内不远处路边守着,只待王公公回还。”
钩弋夫人觉得攀儿说得在理,心儿有了些开朗的感觉,便让攀儿多加留意。
圆月慢慢儿又从云层中探出了脸儿,依旧散发出静谧而明亮的光芒,月光中,钩弋夫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公公,让我再见皇上一面行吗?
约莫过了三五日,攀儿打探王公公的事儿仍不见有什么端倪,钩弋夫人渐将此事淡忘了些。
这天晚膳后,天色早已黑黝黝的一片深沉,钩弋夫人独自闲来无聊,便心下又想起赵君哥哥来,虽然钩弋夫人与赵君都身在长安,却不能谋面,钩弋夫人想到此,便暗生酸楚,不禁泪水婆娑。
钩弋夫人取出一块白绢,又拿出来笔墨,当下就想给她的君哥哥写些心里话儿。钩弋夫人磨好墨,蘸了水,便开始在白绢上书写起来。钩弋夫人刚写了几行字,正思量心中话语之时,就听“咣当!”一声,随着门被骤然打开的声音传来,攀儿早已经风儿一样飘至钩弋夫人面前。
“娘娘,王公公……王公公他来了!”攀儿瞥了一眼钩弋夫人写在白绢的字,喘着气说道。
“哦!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是守宫门的小宫监官哥说的,还能有假?”攀儿一脸严肃地说。
“那得赶紧收拾一下,攀儿,把宫灯找出来。”钩弋夫人说着,让攀儿快找出宫灯,自己忙着寻找礼物。
钩弋夫人取出妆奁台里的一支曲柄雕花玉如意和一颗散发幽光的夜明珠,这都是武帝在回长安的路途中赏赐给钩弋夫人的,两件皆是稀世宝物,尤其是那颗夜明珠,个体硕大无朋,夜幕中常发出绿色荧光,灯光照射之下却呈现微红色,此宝乃是多年前南越国国主赵陀献给汉王朝的贡品。钩弋夫人又到妆奁台前,取出剪刀,对着铜镜,将头鬓边的一缕青丝剪将下来,钩弋夫人将那缕青丝用红丝线扎起,又用一块白色丝绢包裹好,带在身上。
攀儿撑着一盏百蝶镂空宫灯,引着钩弋夫人袅袅婷婷地在黑夜里摸索着前行。
不多久,两人到了距离宫门不远处的石板路边,在一株高大的松柏树下静静地等着。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就听见得得的马蹄声悠悠地由远处传来。攀儿眼尖,远远地便看见几个宫监和一辆宝驷拉着的香车驶近,王公公正在其中,便轻声提醒钩弋夫人。待钩弋夫人细看,王公公早已行至眼前。钩弋夫人连忙上前曲身打礼,王公公没料想到会在路边偶遇钩弋夫人,颇感意外,王公公欠身回礼,便问钩弋夫人有何要事。
“公公,钩弋自离赵地以来,多承蒙公公看顾,钩弋常思报答公公深情,不料自到京师分别后,钩弋便无缘面见公公。今夜偶听小厮们私下里言谈,方知晓公公来桂宫办理皇差,便早早守候在此,欲将两件薄礼献于公公,以表对公公谢忱之意,还望公公笑纳!”钩弋夫人说完,便从怀中取出那支玉如意和夜明珠,恭恭敬敬献给王公公。
王公公在皇宫中生活多年,内中人情世故再熟捻不过。王公公初见钩弋夫人,就已揣测出钩弋夫人的几分来意,今见钩弋夫人敬献罕见宝物,又闻钩弋夫人这一席话儿,便知道钩弋夫人内心里是想要托他向皇上引荐自己。
王公公假意推却一番便将礼物收下,然后对钩弋夫人道:“老奴多谢夫人了,夫人有何嘱托尽管吩咐。”
“公公,我这儿尚有一件东西是献给皇上的,钩弋夫人福薄,无缘再见天颜,就烦请公公为贱妾献给皇上,也算了却钩弋一桩心事儿。”钩弋夫人说罢,取出那一缕白绢包裹的青丝。
“这……”王公公见是一缕头发,便有些惊讶。
“公公毋庸疑惑,钩弋本身无寸物,所有礼物皆是陛下所赐,自然没有什么礼物敬献皇上,只有这一缕青丝,乃是父母所赐……”钩弋夫人话到此处,声音已有些哽咽。
“娘娘不必伤感,老奴将这礼物代呈给皇上便是。”王公公说到此处,见钩弋夫人竟然伤情落泪,心下动了恻隐之心,对钩弋夫人道:“娘娘也不必过于伤心,依老奴之见,其实陛下最宠爱的莫过于夫人。老奴知道,皇上自回长安以后,已有一月有余,未曾招幸娘娘,内中亦有缘由。老奴自二十岁入宫,服侍陛下也有三十余载,对皇上的脾性喜好总能揣测个###不离十来!皇上之所以暂时如此对待娘娘,一则是皇上后宫妃嫔差不多已有一年未承雨露,今初回京师,难免要重温旧情;二则也是考虑到卫皇后和太子的心情,皇上对夫人的宠爱已经令皇后惶恐,太子焦躁,这两人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陛下千秋之后的皇储,皇上此举也是为了宽慰两人之心,实属迫不得已呀!”王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此确是委屈了娘娘,不过娘娘放心,依老奴之见,陛下招幸娘娘只是迟早的事儿。今儿老奴受娘娘恩惠,定会便宜行事,至于成与不成,那便要看娘娘的造化了!”
“公公说哪里话,钩弋只盼面见圣上,至于成与不成,焉敢迁怪公公!”钩弋夫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
“公公,何时前去未央宫?莫让皇上久等噢!”王野身后的宝驷香车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娇巧玲珑的面容。
“王美人稍待,即刻便行。”王野回那女子道。
钩弋夫人打量了那车内女子一番,十七八岁模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身材略显娇巧,知那女子便是今夜侍候皇上的美人。钩弋夫人对王公公道:“既公公还有皇差在身,钩弋不敢耽搁公公大事,只盼公公在皇上面前传个话。公公关照钩弋之意,钩弋今生不忘!”
王公公又安抚钩弋夫人一回,让钩弋夫人静等音讯,当下便又带着宝马香车出往未央宫而去。
钩弋夫人望着夜色中王公公和王美人一行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怅然。攀儿走到近前,轻声钩弋夫人道:“娘娘,别冻着自己,咱们回宫去吧!” 。。
4。老皇上的烦恼事儿
漫漫的夜色紧紧地包裹着长安城,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黑黢黢的城廓的影子在夜色中显得异常的凝重而崔嵬。黑夜使长安城白昼的喧嚣和嘈杂消退迨尽,留下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和肃穆。长安城内的大街上早已经没有拥挤的人群和疾驶的车马,通衢显出异样的空旷和宽阔,只有巡行的稀稀拉拉的京师卫士偶或从街道上行过,几盏孤灯高挂在城门边,散发出的摇曳的灯光,给这座古老的都城增添了一丝苍凉的彩色。
骤然,从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急促而杂沓的马蹄声,划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