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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虽然十分引人入胜,但是却也无法再深入讨论下去,因为笛立医生、那青年,如今在什么地方,全然没有人知道。
所以,话题很快就转到了那青年的身世秘密上面,在场的人,各抒已见,有认为那可能是欧洲哪一国皇室的要人的私生子的,也有认为是知名政界人士的私生子,甚至有说,那可能是传说中并未死亡的希特勒的后裔。
就在各人热烈讨论期间,英生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会意之后。先行告辞,离开之后,沿著马路,慢慢向前走著,一方面想著这件不知道有著什么怪异内容的事情。
不一会,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英生追了上来,我们两人一起走著,好一会不出声,英生才先道:“这件事,不足以使你到瑞士去走一遭吗?”
我想了一想:“好像还不够。”
英生相当失望:“那么,对整件事,你可有什么构想?”
我笑了一下:“刚才,我倒的确想了一下,不过结果不是很理想,有点像三流的爱情小说。”
英生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明白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过了没有多久,他也不禁哑然失笑:“你是说,笛立医生爱上了那位产妇,所以就设计连大人带婴儿,一起私奔。”
我有点无可奈何:“我早就说过了,有点像三流爱情小说。”
英生紧蹙著眉:“那产妇,毫无疑问是澳洲刚刚族的土人,她背后有谁在支持,可以使她住进瑞士的一流产科医院去?”
我道:“你比我离开得晚,一定听到他们已经有了结论了。”
英生闷哼一声,“大多数人认为一定是欧洲巨贾大商、皇室贵族的要人的私生子。”
我摊了摊手:“也只好这样认定,而且,孩子的父亲对孩子不像是很有兴趣,不然,二十年来,也应该有人在找那个孩子了。看来,笛立医生把自己隐藏得如此秘密,是多余的。”
英生抿著嘴,想了一会:“不论怎样,我总要到瑞士去,作进一步的调查,虽然事隔多年。但总可以查出一点头绪来的。”
我并不表示意见,因为在当时,我肯定事情相当神秘,也可能涉及到什么重要人物的隐私,但是却绝未料到真实的情形的万一,所以,既不热中,也不反对。
英生倒极有兴趣,他又问:“你刚才说,在瑞士有几个朋友 ”
我点头道:“是,他们可以帮你的忙,你有事么?”
英生取出了一本小本子来,等著我。这时,我们两人正好在路边,路边停著不少辆车子,英生为了要写字,就自然而然转身,把笔记簿按在一辆车子的车身上。我告诉了他三个在瑞士朋友的名字,和他们的联络电话,英生一一记了下来。
等到英生记完,我才发现,那辆车子之中,有一个人,坐在司机位上,正望著我们。
事情就有那么巧,当时停在街边的所有车子,我可以肯定。全是空的。可就偏偏英生把笔记本按上去的那辆车子中有人!
自然,当时我也没有怎么在意,不过那总是不很礼貌的行动。这时,英生也发现车中有人,我和他一起扬手。向车中那人表示了一下歉意。
车中的那个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望著我们。车厢中相当黑暗,也看不清他的脸面,只是感到他一对眼睛,相当有神。
我和英生走了开去,英生上了他自己的车,驶走了,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处。就在我来到车边,打开车门时,我听到了相当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看到一个人正急急向我走来,同时,也看到刚才那辆车子的车门打开著,没有关上。
那么,这时向我急步走来的,就是刚才在车子中的那个人了!
我不禁感到有点讶异,那人自然是冲著我而来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刚才我们的行动触犯了他,他要来找麻烦?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倒还可以理解,但发生在伦敦。似乎有点不寻常。所以,我用十分讶然的目光,迎接著那人。
那人来到了我的面前才停下,等到我看清那人的外形之后,我就可以肯定,他决计不会是一个找人麻烦的人。这人已有六十上下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著十分整齐合身的黑色服装,双眼有神,看起来,像是一个学者,或是艺术家。他虽然来到了我的面前,分明是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明显地由于教养的缘故,不知道如何向一个陌生人开口才好,是以神情十分犹豫。
不论他来意如何,这种有教养的神态,总是惹人好感的,所以我先开口:“真对不起,刚才我和我的朋友,不知道阁下在车中。”
那人忙道:“不要紧,不要紧,倒是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我“哦”地一声,不置可否,那人的神情又忸怩起来:“真对不起,你向你朋友提及的那三个人之中,倒有两个,也是我的熟人。其中一个……更熟。”
我笑著:“是么?真太巧了,世界真小,是不是?”
那人望著我,道:“所以,我猜,你是卫斯理先生。”
他突然之间这样说,真令我又惊讶不已。我们一直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怎么忽然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来了?
我道:“你猜对了,可是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猜得中的?”
那人笑了起来:“你介绍给你朋友的那三个人中的两人,前天我还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一致认为,你可以解开我心中的一个谜。我曾试图和你联络,长途电话的回答是你在欧洲,可能在伦敦,我查酒店的住客名单 ”
我一面听,一面心中不禁好笑:“查到了我下榻的酒店,自然知道我去了何处 你不认识普索利爵士?为什么不进去坐。只在外面等?”
那人也笑了起来:“和普索利爵士不是很熟,自然不好意思做不速之客,但是又心急想和你会晤……我本来是准备跟你回酒店,再正式求见的,可是你恰好给了我这样的机会。”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是布恩,布恩教授。”
他一面说,一面递了一张名片给我。
我看他列在名片上的头衔,是心理学的教授,怪的是,那家学院在瑞士,并不是在英国。那样说来,他到伦敦来,是专门来找我的了。
或许是我那种犹豫的神情,使他有了误解。'网罗电子书:。WRbook。'
他解释道:“我任教的这家学院,在学术界,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它是一家……所谓贵族学院,学风倒是极好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瑞士有相当多这样的贵族学院,收费高昂得绝非普通人所能想像,在这类学校中上学的学生,自然也是世界各地的豪富、贵族的子弟。在这类学校中求学,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培养出一种十分高贵的气质来,精通好几种语言,高傲而又不失热情,熟悉世界上一切顶尖的物质和精神文明,等等。
总之,是可以使学生成为高级社交场合之中,众所瞩目的人物,所以,尤其是暴发户,最喜欢把子弟送到这类学校去,希望藉金钱而改变下一代的气质。
自然,这类学校之中,课程也是挑得异常紧密的,学生若不是本来就有天分而又勤奋向学的话,很难不被在第一学期就“请”出来。
在这以前,我由是听说他任教的这家学校的名字,听说学校的“学生宿舍”是每一个学生都有一幢独立的花园洋房。而且几乎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带来的仆从跟随的。我刚才介绍给英生的人中,有一个就在这家学院做“行政工作”。
我收好了名片,仍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他迟疑了一下:“卫先生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
我爽快地道:“可以,请到酒店去。”
布恩教授大是高兴:“好!好!谢谢!谢谢!”
他急急走回自己的车子,二十分钟之后,我和他已各自托著一杯酒,坐在酒店房间的客厅之中。我不想在寒暄客套之中浪费太多时间,所以一坐下来,就道:“你心中的谜团是 ”
布恩吸了一口气:“有关一个青年人 ”
我不禁愣了一愣:“教授,我不是青年问题专家,对心理学,也只不过略知皮毛而已。”
布恩教授忙道:“那还是先从包令上校说起。”
包令上校,就是我介绍给英生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他是法国人,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才参加法国军方搜捕纳粹余孽的工作。有一个时期,长期在替以色列政府服务。隐藏得严密无比,甚至连容貌、指纹都彻底改变了的纳粹战犯,被他领导的搜捕小组找出来的,不知多少,素有“找人大王”之称。
他在几年之前退休之后,就一直到了瑞士那家贵族学院做“行政工作”,我不知道他在学院中有什么工作可做,近几年来也很少见面。由于英生说及的事,需要调查、搜索方面的专才,所以才将之介绍给英生的。
如今,布恩教授话题一变,要从我熟稔的包令上校开始,我自然无法拒绝了。
只好点了点头:“上校可好?已经有好久没有见面了,我真不明白,他在你们学校中,可以做什么工作。”
布恩有点不好意思:“他名义上,是校务主任,但是实际上,他担任的是保安工作。”
一听得布恩这样讲,我不禁“啊”地一声,埋怨自己的联想力不够丰富。当然,像这样的学院,每一个学生,都是将来世界上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小则是一个庞大企业的承继人,大则是一个国王的后代,自然要有严格的保安工作才行。以包令上校的能力,来担任这样的工作。自然是游刃有余之极了。
而自然,由于学校声誉的缘故,保安工作虽然严密,但也不宜太过公开,所以包令就成了“校务主任”了。
我明白了这种情形,就点了点头,表示谅解。
布恩又道:“我心中的谜,也可以说是包令心中的谜,所以他要我来找你。”
我不禁直了直身子:“是学校的保安工作,出现了什么难题?”
布恩道:“也不能说是什么难题,学院的政策是,对每一个入学的学生的背景,一定要极度清楚,以免有什么动机不良的人混进来生事。”
我点头:“这很可以理解,但未必见得每一个学生都肯写一份详细的自传。”
布恩教授道:“当然不肯,所以,就要依靠包令上校的调查。”
我不禁呵呵笑了起来:“那是再靠得住也没有了,保证连每一个学生的外祖母乳名叫什么。都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布恩也笑了一下:“可以说是这样,但只有对一个人是例外。”
我扬了扬眉。
布恩吸了一口气:“那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青年。从他俊美的外型,到他丰富的学识和强烈的求知欲。他又有极温和的态度和适当的自傲,可以说全学院上下,没有人不喜欢他。”我十分疑惑:“问题是在 ”
布恩苦笑了一下:“问题是在,他入学将近四年了,包令上校用尽了方法,没有法子查到他的来历。”
我呆了一呆:“这……不可能吧,你们学院,在学生入学的时候,至少要对学生的来历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甚至在报名考试时,也应该知道了。”
布恩叹了一声:“我们学生之中,有很多是不愿意表露自己身分的,像他一样,不以本来的身分,甚至不照原来的名字报名,经过考试合格入学的,也不是没有,但几乎没有例外,入学不到一个月,包令上校一定可以把他的来历,查得一清二楚 ”
他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又道:“事实上,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