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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饶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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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身也就是一个预言。

  而那有名气之前,他所预言的圣女降临法国,只是从些平凡的人口里得到转述的。他们都应该有更确切的证据。比如真有道光从天而降,比如,在火焰已经烧断了屋梁的紧急情况下。

  (注:早在公元534年,勃艮第王国就被法兰克吞并,逐渐被融合。只是保留了这个词,成为法国西部的公爵领地,逐渐成为地名。以后所称的“勃艮第人”只是指这个地区的居民或勃艮第公国的臣民,并不是原来勃艮第民族的人。即便如此,对于种族间的歧视,在那个时代表现得尤为明显。) 。。

第八章 偶尔的良知


  光还在闪烁,但贞德显然已经能辨认出里面的真实了。她竟突然有种要触摸的冲动。

  一个身影像在海上漂浮似的,很柔和地上下浮动,浮动的频率越来越小,最后,那个人落了地。安然地躺着。

  贞德跪在她面前:“你是……圣女?”

  “……”她动了眼皮子。

  “真是圣女?在玛利亚身边降临?”她又靠近了些,“来拯救法兰西?”

  “罗恩?”她睁开了眼,只晓得眼前蹲了个人,光实在太亮了,她实在看不清楚。

  “罗恩?是咒语么?是拯救的意思?”贞德胡乱猜测了一气。

  “去了哪儿,罗恩?”她用手挡了挡前面的光线,同时也撑起身子,感觉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两膑滑下。

  贞德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怀疑,她知道孩子还在外面,或者躲在墙角,或者趴在圆拱窗户上偷看。她呼唤了他们的名字,并示意他们参拜。

  他们没有一人敢不照做。

  “圣女……长得有些……奇怪?”阿若瓦说道。

  “说什么呢?!当心被天罚!”旁边的孩子立刻重重拍了他一下。

  “圣女或许就和所有人有区别,预言上也是这么说的。”贞德解释说。

  女孩勉强站了起来,身子连续晃动了好几次才稳住,跌跌撞撞走着。

  贞德很肯定自己见到了一个奇异发色的女孩。白色的短袖,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如同海洋那般,以及怪异得与她完全相称的鞋子。

  “阿若瓦,快去扶她!”贞德自己也快步过去,挽着她一个膀子,但被她挣脱了。

  “圣女要走了,阿若瓦。”孩子说。

  “啊,怎么又是我?什么事情都叫我?”阿若瓦回答。

  然后,所有人都跟着那个穿着打扮奇怪的女孩,缓缓出了教会。

  此时,西边已经完全被火光照亮,无数的星子向天空涌去,隐约还能听到那些混乱的呼喊,他们谁都想说话,但这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们应接不暇……

  “我的弟兄们,法兰西的勇士们!尽情发泄你们的怒火,在那些尖头匈奴人的身上,胳膊上,腿上,随意发标!”

  随着那声音的陨落,栋雷米村周围的树木动了。枝叶之间被弓弩所充实。

  天已经有些昏暗,但村子着了火,点亮了一切。并且浓烟滚滚。

  法军指挥官派了人在村中设伏,意义显而易见。他是打算引他们到一处,但危险性也是可想而知的。只算那个时代造就了如此的家常便饭。

  村中的屋子大多是草盖的顶,无论矮烟囱还是屋子表面,都漂浮着呛人的黑烟,谁都敢下结论,这是无恶不作的尖头匈奴的得意之作。就连村子中间的那口井也被木块塞得满满当当,倘若有人看得仔细,那木块都还是新鲜的。这在房屋周围的一些散落的枝条就晓得是怎么回事。

  当你亲眼所见那些自下而上悬在半空尔或是直冲云霄的带火的碎屑,就会立即拉过那个名为“火光冲天”类的词了。

  在靠左边的那间房子里,烟味更加难闻。那混杂着木块与皮革的烟让所有侵略者避而远之。他们也最多是从散着火光并且已经被烧得连筐子都没有的窗户口瞧一眼。但事实上,他们是已经夺去了里面最有价值的皮革,以及里弗尔,甚至连区区的几个银币也不放过。终究来说,他们除了付之一炬,对于那些一个子儿都值不起的东西实在无能为力。

  “快!这里!”勃艮第人抬起那只比烧过的碳还黑的手,顺着他的方向,在村口见到了一个身手敏捷的小伙子。

  他站在那里,仿佛等着什么。他眼睛里装着几块里弗尔,他觉得离他不远。再等下就能见到。

  “不要让他跑了!这可是我们见过的这个村子的唯一一个活蹦乱跳的家伙!”

  “听到这些话,我可是确定我的里弗尔不会泡汤。”那家伙自言自语。

  于是,那群人兴奋得如同打猎场上见到从树林窜出的野兔,而他们手里正巧带了猎杀的工具。

  那间飘着臭气的屋子外,几个正燃着的大木桶稍稍动了分毫,这显然是没有引起他们注意的。

  那影子一溜烟冲了进去。

  “琳安达~”

  一个声音微弱但坚强。

  “琳安达~你应该知道,做这些事情,我是无心的,那些皮革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把你关在里面,这你一定理解,一位朴实母亲的做法。并且,我们都应该知道法国防卫军什么的压根儿就靠不住,不需要等到他们的救援,不需要等到火完全熄灭,这么多材质,我几乎肯定它们不会在很短的时间熄灭……”那个肥肥的身影不断念叨着。

  她已经完全遮挡了铁笼子,但那不是靠的庞大的身体。上面套着的被子已经被从上面落下的木块上的火焰烧得精光……

  “……”

  “……”

  “……一切都结束了。”她差点晕死过去。

  过了半晌,屋子迅速升温,她才胆怯地拾起地上的铁条,将烧焦的木炭拨开,一个黑色的小十字架还在那里。

  她被吓得爬着离开那里,哭泣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屋顶面临塌陷的危险。

  “发现了么?我的白银可不得少分文。”从旁边却传了个声音出来。

  那个女人不相信,她又尝试着往笼子移了过去,声音却是从旁边发出来的。

  “……”于是,她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如同诞生似的,她熟悉而憎恶的面孔在那里蹊跷地出现了。

  女人将自己的头叹过去,正当她要去抓那家伙的头发时,立刻将手缩了回来:“我女儿呢?”

  “我也是刚到。”

  “我女儿呢?把我女儿交出来!”她终于一把抓住那家伙的头发,拼命摇。他的脑袋也跟着晃动,尽管他开始愤怒地咒骂。

  直到屋顶落了大块着了的草灰下来,她停止了动作,心里“咚”地被撞击着,手也发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此时每一次由于氧气凝聚而产生的细微爆鸣声都会让她注视着那扇窗户。

  她这的确想到了逃出去,但在于是否继续寻找的问题上,她犹豫了,她重复地思考着,矛盾。她甚至想要跪在那个颓废少年面前,求他给予答案,或者是“我救了她”,或者是“她在我到这里之前就已经逃出去了”。这说明,那头乱发已经将她彻底击败。

  屋子快要塌了,她根本没有考虑到如何离开村子,只是想过如何进来,并且以好几个里弗尔作为代价。

  她快要疯了,里面的高温早已让她汗流浃背。

  随着外面来自不同方向的长长的惨叫,好几支箭穿透屋顶落了地面,头部“嗖”地窜进地里。

  这让她卷到了床下,趴下来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事先打湿的衣服已经烤黑了部分。而那巨大的浓烟让她发着干呕,用手卡着喉咙,像有什么在那里面作祟似的。

  她的脑袋开始晕旋,耳朵里到处是魔鬼般的奸笑和被压迫者的哀号。她不顾一切地从里面钻出来,无论是否被一箭命中,是否被那群人活捉,她都肯定这比活活熏死在里头好。

  但她刚爬到残缺的柜台前,意识急剧模糊了。

  此时,少年才思索了会儿,也试图抱起她,但是庞大的身躯让他原地不动。于是,他转了一面,从后面穿过她的腋下揽住双肩,往外艰难地拖着。房屋已经开始坍塌,他几乎把这一切当作了梦,因此完全抹掉了对于火焰和弓箭的恐惧。现在这个女人就是财主,就是里弗尔。

  此时,博垂科特身子挺得很直,纹丝未动,左手叉着腰杆,右手轻抓着剑柄的前端,眼睛中闪烁火光。

  “什么阿登大区,洛林大区?什么狗屁和平?”他这个法兰西指挥官看着从村庄里窜出的火苗,这和他的内心是起了共鸣。

  而在那群市民中间,两个忙碌的身影不断寻觅着什么,念着谁的名字,他们惊恐的眼光中,只剩那些让人憎恶的火,和燃得无法收拾的房屋。

第九章 千语


  “即使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革命的、进步的思想也不会受到丝毫牵连,反而迸发出的力量无法估计,如同这团火。”他每说一次,士兵们就应一次,他的调子却是比他的帽子还尖。

  树子的四个方向都被扎上了箭,顺着无数的细微火星下去,是惨叫了几声就没再动弹的勃艮第人。有些利箭就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固定在地上或者是树上。

  “尊敬的博垂科特,指挥官大人。有个小鬼说要见你。好像就是在小教堂大吵大闹的家伙。”士兵恭敬行了一礼。

  “谁?大吵大闹?”他的眼珠子丝毫没有离开过火苗,“看哪,那冲天的火光星子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颗都还要明亮,如果能在亨利的城堡之上,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是的,尊敬的博垂科特,指挥官大人。你说得很对。”些了会儿,又说着,“但是的确有个小鬼说要见你,他好像是这个村的村民。”

  “这个村?栋雷米村?依界利村?还是什么村?”这是很显然的,村子已经装在他眼睛里头去了,他就快看不见。

  “是栋雷米村,阁下。”

  “栋雷米?”他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个问题,看看他家里烧了什么,顺便到军队离开之前将那笔善款交给雅克,让他们去安抚那些村民,将这种笼络人心的事情交他们处理,我可真是烂好人。”

  “这个……依你所言,是的。”

  “叫他来,如果是想要回村子的损失,就给他些里弗尔,打发他回他老家,或者舅舅家,或者姑妈家,或者什么沾边的。要是他颇识时务地喝彩胜利,就多赏他几块。”他这就转了身,拍了拍袖口的尘土,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然后再次握了剑柄,好像要发表什么宣言。

  教堂里的人显然集中于此了,那露天的,临时的聚集地。那里没有所谓的营帐,但我们尊贵的指挥官博垂科特阁下还是盯准了,身边的那棵五月树,那象征着生命和繁衍的树。

  “它和希农教堂后院的那棵不太像。”

  “阁下,这是当然的,它们生长在不同的地方。”

  正当此时,小伙子冲了过来,枯叶在他脚下发出的叫声有些凄苦。眼里的那团超乎意料之内的火焰完全烧毁了他内心的里弗尔。

  “里面有村民被熏了!必须救治!”看得出来,他除了躲过勃艮第人的视野之外,还冲破了指挥官的防备。若非如此,他喘粗气的时间绝不会多于指挥官那些有关不起眼胜利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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