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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总会不甴自主的感到愤限,不是对「深里」这个名字有成见,田村厌恶的是这种草率取名的随便态度。
勇真眨了眨眼。凝视田村突然变得阴郁的脸孔。
信乃这时也进到客厅,没开口就直接往勇真身旁的沙发坐下。伸手取过温热的咖啡。
「你妈妈是个艺妓啊?」
「是啊,她是个柳桥艺妓。不过很久以前就死了。」
勇真脸上蓦地笼上一屑阴霾。这么说来,半年前他也刚遭逢丧母之痛。不同于田村已经经过很多年,失去母亲的悲伤对勇真而言,仍是相当深刻沉痛。
信乃忧心地望着勇真。他没有温柔的出声安慰,但从眼神中还是可以清楚看出他对比自己小了十五岁的小情人的心疼。
田村好不容易忍住已到嘴边的叹息。
「不过,田村先生的妈妈是个大美人吧?」
「也不算啦。」
「长得跟田村先生不像吗?」
「是有被说过长得挺像的……」
「那就是个大美人呀,囚为田村先生长得很漂亮嘛。」
勇真一点也不害臊的关口称赞。被那张可爱的脸用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赞美,田村不禁难为情了起来。同样的话,从赤泽嘴里说出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
忽地,勇真转而面向信乃。
「对吧?信乃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用问他也无所谓啦。田村在心里响喃叨念。
「是啊。」
信乃随口应了一声,喝下杯中的热咖啡。
「名字也很漂亮,深里这个名字很适合田村先生喔。」
「……谢谢。」
当面被称赞名字好听,还是打出生以来的第一次。田村僵着无措的表情,视线一角似乎瞥见信乃脸上的微微笑意。
但一把目光转到他脸上,信乃早已掩去前一刻的表情。
「对了,待会儿有什么事吗?有没有和片濑先生约好见面之类的……」
「没有啊。」
刻意加强了否定的语气,因为他们两人从来没刻意约定吃饭还是什么的。虽然一起出门吃过好几顿饭,但每每都是片濑兴致一来的突然邀约,而田村也没有拒绝的情况下才会成立的行动。若说前天的晚餐是约定,那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和勇真与信乃之间是完全不同的。
「那就留下来一起吃顿晚饭嘛,反正田村先生不也是一个人住?」
他似乎不打算责怪田村曾说过的谎言。
「唔,是这样没错……」
「那就一起吃啊。昨天我跟信乃去了富士山跟海边,买了很多好料的喔。喜欢吃鱼吗?」
「喜欢是喜欢……」
「还是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
这该怎么办才好。虽然讨厌照着片濑安排的剧本走,田村也没有就此告别打道回府的打算。
思前想后,田村最后还是决定留在长冈家解决今天的晚餐。
懊恼归懊恼,只要不向片濑报告这件事就好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片濑都住在饭店里。老家的宅邸明明就在附近,几间用来当作别苑的房子也离这里不远,但他还是选择住在饭店。单纯只是情绪使然,或者是跟诈欺的工作有所关联,被排拒在外的田村完全无从判断。
淋浴将身体洗净过后,田村脱掉室内拖鞋换上自己的鞋子。
「那我走了。」
坐在床边绑鞋带的田村,自言自语似的对身后的片渐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竟会得到他的响应。
「最近你好像常跑到长冈家去嘛。」
片濑突然提起这件事。就算回过头,也没办法从他脸上读出半点情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因为是他主动要求自己多和勇真亲近的,当然也没有立场乡说什么。
「还好啦。」
今天田村也约好黄昏时到长冈家拜访。
不管在个性或年龄上,田村原以为和勇真是绝对合不来的,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友情却发展得相当不错。如果有个弟弟,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若是真有个像勇真一样的弟弟。或许田村的人生也会过得更正常一点。
「我跟勇真相处得不错啊。」
「看起来的确如此。」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该不会是想设陷阱,对那两个人做什么坏事吧?」
事情发展至此,状况变得相当麻烦。田村是片濑这边的人,但和勇真之间已经建立超了情谊。对信乃虽然没有太多想法,但他毕竟是勇真重要的男人。如果片濑对信乃做了什么,情况也是同样糟糕。
如果片激说这一切不过是圈套,田村真的会咸到相当困扰.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清楚,那两个人不行啦。或许长冈封你而言是个有趣的男人,但与勇真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望着说得真切的田村,片濑脸上浮现出跟平时没有两样的浅笑。那是张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高深莫测的表情。
片濑想要设计信乃吗?还是另有目的?
不管是或不是都很有可能,所以才让田村感到害怕。如果答案是前者,田村就不能再继续和长冈家有所牵扯了。
片濑突然笑开了,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打火机丢向田村。
「你放心吧。我打算找他一起工作,并不是要设计他。」
虽然顶着诈欺师的身分,但片濑从不曾在这种事上说谎。这是田村打第一眼认识片濑这个人开始,一路观察下来的结论。
「知道了,那我走了。」
离开房间,田村下楼来到饭店的柜台大厅。
大厅里有不少正准备退房的客人,显得异常吵杂喧闹。其中,田村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
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田村记得他应该是哪间银行专门负责融资部门的业务。可是田村还是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离开饭店。
负责融资问题的银行业务专员会出现在饭店的柜台大厅,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只不过因为片濑也待在同一间饭店,所以说不定其中隐合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片濑正准备着手诈欺的对象。片濑曾说过要向银行融资,所以可能性很高。若说那个融资业务是为了私事才到这间饭店来也不无可能,不过这也表示,他明知道这是以诈欺为前提的融资案件,却还是愿意着手经办。
(那家伙看起来也快退休了,等退休之后,就算发生什么不良债权,也不关他的事了吧。)
只要说自己是融资给信得过的公司和事业扩建计划,就不会有问题了。连户田的公司也都认真地开发旗下事业,毕竟即使涉及不法,也不会连累退休的融资业务员。就现阶段的银行业而言,可是相当欢迎业者融资呢。
(说到底,就是要诈骗税金嘛。)
真不知道该说是惊讶还是佩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片濑这个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罪犯。
坐在摇摇晃晃的电车里,田村茫然地凝望窗外的景色。
不经意回想起和勇真一起外出购物时,他若有所恩喃喃说出口的那句话。
不希望信乃继续接触不为人知的另一个工作了——说出这句话的勇真,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信乃表面上的工作是个翻译员,私底下却分身承接替人偷柬西的工作。那并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盗窃,最多只能说是「协助」,但万一信乃不幸被当作罪犯逮捕,或是因此生命受到威胁……一想到这里。勇真会希望他金盆洗手也是人之常情。
田村也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片濑是个心思缜密、小心谨慎的人。尽管信任他,但谁也无法保证他绝不会有失足的一天,斤濑做事从不以暴力为手段,即使被逮捕刑期也不会太长,而且只要多塞点钱给辩护律师,想让罪刑减轻应该也不是个难题,片濑不是会去在意自己有没有前科的那种人,对田村的心情也不会改变吧。
尽管如此,田村还是不希望片濑遭到逮捕。一想到在分离的日子里,片濑的心可能会离自己远去,心脏便像被捏住般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不管怎样的形式都无所谓,田村还是希望能被片濑需要。
只能在一旁看着,就算难受却无计可施,还不如跟着纵身跳入混沌的漩涡来得轻松。但就如片濑所说,如果让田村插手却失败的话,那才叫做得不偿失。田村心里很清楚,千万不能连累片濑——只有这件事是绝对做不得的。
为什么会这么矛盾两难呢?
一想到这里,无奈的叹息马上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心不在焉的田村.一直到被从始终紧闭的另一侧车门那头进来的乘客撞了一下,才恍然回神。确认停靠的站名后,他才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立刻慌张地跳下车厢,身后的车门也在同时关闭。
走出车站,田村又接着步行了十多分钟,没有一丝迷惘地进入其中一楝建筑物里。
这是栋没有电梯的老旧四层大楼,除了一楼用来当作店面外。其它三楼都是租赁的一般住宅。美其名是大楼,但破旧的外观实在缺少大楼该有的气势。
田村敲了敲三楼最里头的门。电铃三年前就坏了,一直以来也没有请人修理过。
「哪位啊?」
里头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但田村也认识这个出声的人。
「啊……我是深里。」
「哎呀,来了来了。」
接着响起解开门扣锁炼的声响,房门从里头打开了。
「深铃姐怎么会在这里啊?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开门迎接田村的女性看越来年近五十,目前仍是个艺妓。她一直把田村的母亲当作妹妹般照顾,真要说起来,她就像是田村的伯母。事实上,在母亲过世到被片濑家收养的那段时间里,也是由深铃牠们几个艺妓一起抚养田村的。
「这是因为……啊,先进屋来再说吧。」
「嗯。啊,这个是土产。这一袋是深铃姐的,这一袋是给由纪姐的。」
田村递出两只纸袋,关上身后厚重的铁门。大楼本身很老旧,屋里却收拾得相当清洁整齐,由此可以看出主人一丝不苟的个性。
一进屋来会先经过饭厅,后面就是寝室了。
「喂,深雪,深里来了唷。妳到底要哭哭啼啼到什么时候啊。」
「可是……」
房门的那头传出压抑的呜咽哭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田村不觉蹙起眉头。
被叫做深雪的由纪,比田村长十岁,同样也是艺妓。田村还是个孩子时,她便从一个普通的粉领族转职成了艺妓,一直把田村当作弟弟一样疼爱。
一眼就能看出才刚哭过一场的由纪,被深铃强势的带到饭厅来。长长的黑发在身后绑成一条马尾,再加上那双浮肿发红的眼睛,实在很难想象她画上艺妓妆时美艳动人的模样。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这孩子被男人骗了啦。」
「咦……」
「就是诈欺呀。」
田村闻言不由得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凝视还在哽咽的由纪。
「是结婚诈欺。」
「……」
田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事情牵涉到所谓的「诈欺」,田村还是第一次站在受害者的一方。
是被骗的人自己不好!田村曾听人这么说过。人之所以会被诈欺,就是因为被欲望俘虏、想得到不劳而擭的利益,但也有像眼前的由纪一样.因为相信对方而被欺骗的案例,这种事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如果今天换成片濑,大概会说出「没有看人的眼光,这是女人自己的错」这种话来吧。
片濑一定也曾经让人痛苦得流下悔恨的泪水吧。不管是业务诈欺遗是结婚诈欺,以骗取金钱为目的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由纪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便由深铃代替她描述事情的始末因果。
「她被骗了五百万呢。」
「没有报警吗……」
「我也这么说了呀,但她就是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为什么不愿意?」
田村再一次看向由纪。
「因为这实在太丢脸了嘛……被结婚诈财的艺妓,这种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