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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语塞,他的确知道。王守澄可大胆了,外面那么多女人不要,偏偏喜欢玩弄公主,年纪越小他越喜欢。真是个恶贼!
“我也不相信郑卿会知情不报。我乃一介妇人,本不该过问前朝之事。但与安康公主交情颇深,实在不能容忍此事再次发生。郑卿是个正直不阿、敢作敢当的男人,唯今只有郑卿你才能帮公主们一把了。”
郑注明白了,她绕这么多圈子,是要他除掉王守澄。也对,王守澄曾经逼着李昂判王夫人一家腰斩。李昂开始不同意,王夫人那时候还是王妃娘娘,这样的刑罚不但有违常理,而且还惨绝人寰。后来拗不过王守澄的紧逼,只判了主谋王威腰斩,其余人流放三千里。这也相当于死刑了。难怪,王夫人如此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王守澄了。
“郑某不敢言,不敢言……”郑注连连摇头,心中有些害怕和忧郁,虽然看不惯王守澄,但自己现在吃得好穿得暖,费不着豁出性命去与王守澄对着干。
王萱淡淡一笑:“郑卿是个聪明的人,怎么不明白?此并非只是我心头之痛,亦是陛下的心头病。只有陛下根基永固,郑卿方能辅佐陛下谋划江山,一展抱负。若能为陛下去除心病,郑卿方能位极人臣,到达顶峰。如若不然,郑卿只能被别人踩在脚下了。”
郑注不得不开始佩服这个女人那精锐的政治头脑,她分析得如此透彻清晰,连自己心中最隐秘的想法都能猜测到,真是可怕。不过,她说得很有道理。是愿意被踩在脚下还是踩着别人,这是显而易见的。
王萱见郑注还是有所犹豫,又道:“我这里有个万全的法子,可助郑卿一臂之力。做不做就看郑卿你的魄力了。”
郑注看着王萱那镇定自若、自信满满的脸,不知为何就是想相信她。没错,只有铲除王守澄,自己才能有好日子过。这次是抢他的自暖杯,下次就是抢他的女人和地位!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郑注怎能停驻不前,原地踏步呢。想着想着,他放佛看到自己成为万人之上的宰相……
第38章 但为君故
与此同时,延喜门大开。一辆二马安车悄悄驶出宫外,车厢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半老妇人,一个年轻女子。安车徐徐往西边行去,穿过胜业坊,沿着兴庆宫的宫墙北上,直奔十六宅。
王萱送走郑注,心中越发忐忑难安。虽然郑注权利熏心,但他与王守澄的关系非同一般。万一他前往王守澄处告密,后果将不堪设想。依照王守澄那奸邪残暴的性子,他多半会先从她的家人下手。
她在十六宅的大门口等候着,绕着台阶踱来踱去,步伐焦急而紊乱。阿鹿搬来凳子,放在前方的官道上,站在凳子上眺望远方。
即将日落,郑注若要告密,现在应该通知到王守澄了。这一个时辰内是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王萱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心中埋怨,为何杨妍妍还不把人送来?她们之间的协定是一但王萱向郑注献策,杨妍妍就把温姨和十四送给她。
王萱早在接见郑注之前就把消息传进了宫内,估摸着人应该快要到了。
天边的晚霞呈现火红色,洒下一片红色的光辉。黄昏的日光倾泻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硕长。
远方传来“得儿得儿”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阿鹿突然兴奋地向王萱喊道:“夫人,她们来了!”
王萱忙望向前方,果然一匹宫内的安车向这边驶来。车外挂着一条红色的丝绢。这是她与杨妍妍之间约定好的暗号。瞬间心头的巨石落了地,安稳不少。
阿鹿跑上前招手,那安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十四和温姨先后跳下安车,阿鹿引着她们二人来到王萱跟前。
十四见了王萱,心头一热,苍白的脸多了一丝红润,语带惊喜:“你亲自来接我们?”
王萱望着十四脸上的粉色,有些不明所以,微笑着说:“你和温姨都是贵客,我当然要亲自来接你们了。”
这次以思念故人为由,把十四和温姨接来。只是将她们暂时安排在王府内,等诛杀王守澄后,她们必须得被送走。她不敢冒险,若十四知道了真相,恐怕会向自己报仇。她有些佩服李瀍,因为李瀍总能平平静静地面对这个可能随时向他狠下杀心的她。
温姨打量着十六宅的外墙,虽然不及皇宫崔巍高大,但也还挺有派头的。她看向王萱,又看了看十四,轻轻叹了口气。什么是同人不同命,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当初的三个女孩,现在一个是圣人跟前的宠妃,一个是颍王的宠妾,剩下的这个亲女儿却还只是教坊内的歌舞姬。明明模样长得不差,怎么就没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呢。正暗自嗟叹,袖子被十四一拉,回过神来。
阿鹿弯腰笑迎道:“二位请跟贱奴来。”
温姨一看这小寺人模样不错,这样的面皮在教坊内能混出个名堂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阿鹿见她表情古怪,忙收住了笑容。温姨便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收回目光,端庄起来。
王萱回到凌云阁没一会儿,阿鹿便上来禀报:“给二位贵客都安置妥当了。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加派人手看紧她们,有什么异动向我汇报。”王萱侧身坐在矮桌前,桌上熏着醒脑丸,她吸了一口气,模样像是累极了。
“遵命,夫人。”
“再去取文房四宝来,还有一个羊皮袋子。”王萱命令道。
“是,夫人。”阿鹿从来不过问夫人行事的原因。少些好奇心,多办事;这是全桂涛交给他的本领之一。所以每次他答得十分爽快,主人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不会告诉你,问了也是白问。
他飞快奔下楼,取来文房四宝,为夫人细心的研磨。王萱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阿鹿不认得字,只直愣愣地看着夫人那双剥春葱似的玉手,不由得有些出神。
王萱写好字后把纸扔给阿鹿,吩咐说:“马上吹干它。”
阿鹿便捧着那纸,鼓胀了腮帮子吹起来。王萱对着妆镜卸下金钗,喜悦和兴奋跃然脸上。这下她有了护身符,就算王守澄不顾念亲情,她也可以利用十四挡一挡,争取点时间。如果顺利度过今晚,那么郑注就算是与自己合伙了。
阿鹿把吹干了的纸张呈上,王萱把纸裹成了圆柱形,塞入羊皮袋子里,交给阿鹿,郑重说道:“今晚要辛苦你了。你现在把这袋子交给我的母亲,说这是救命之物。如果宅子外有异动,就让她把袋子扔出宅外。”
据杨妍妍所说,王守澄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如果他今晚派人去袭击武宅,当他的亲信突然看到这个袋子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一定会拿着这个袋子撤退,交给王守澄。如果是被他本人看到,他也会疑惑。所以他也不会急于一时。如果他能忍耐,日后设计陷害她,那么她就再利用十四运筹帷幄了。
一切都策划得天衣无缝。她弯起嘴唇,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
阿鹿手捧着羊皮袋子下了阁楼,急匆匆跑出门外。夫人说这是救命之物,所以他不敢有所懈怠。跑得比马还快,连灯笼都忘记拿了。刚迈出大门,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阿鹿连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那袋子被撞飞出去,挂在了旁边的树上。
“谁这么不长眼睛?”阿鹿气恼地站起身,边骂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等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吓得魂不附体,忙跪了下去,求饶起来:“殿下饶命,贱奴才是没长眼睛。”
天色早已暗下来,府内朦胧跳跃的烛光打在李瀍的半边脸上,显得有些阴暗深沉。他并没有在意奴仆的怒骂,而是伸手把那个袋子取下来,正准备打开,听见阿鹿颤巍巍地说:“殿下,这是夫人的袋子。”
他的手略微一顿,还是打开了。展开信纸,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写着“王守澄,你的女儿在我的手上”,落款“邯郸王氏”。
李瀍没有多问,依旧把信纸裹好放入羊皮袋子里,交给阿鹿。阿鹿双手接过,往黑夜里一闪,消失了。
这样的黑夜静谧无声,却牵动着三个人的心。宫内、王府和郑府。杨妍妍和王萱密谋除掉王守澄,虽然一切都由王萱出面,但自己也不能安寝。她知道王萱是恨她的,若被她反咬一口,自己就被推出水面,站在了风口浪尖,王守澄必定不会放过她。王萱担忧郑注告密,也是一夜未眠。
而郑注是兴奋得睡不着。今日与王夫人密商,使得他头脑突然清晰。被那样的女子肯定,是一件多么值得自傲的事情。她许以他所有公主的幸福和她的心愿,他一下子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应该承担起这个担子。
更何况铲除王守澄,可谓利国利民利己的好事。何乐而不为?怎么自己以前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只是,这样的办法还有一个漏洞。他必须在王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进一步部署。能想到这一步,他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第二天,郑注悄悄地俯在李昂的耳边说,圣人,微臣有一法子可助你一举铲除阉党。李昂半合眼眸,连连点头,原本有些憔悴的脸渐渐变得有神。
王守澄终于被削权了。李昂一道圣旨下达,封仇士良为左神策军中尉,掌控了大半兵权。隔日,任命王守澄为左右神策军观军容使,明升暗降,彻底让其失去兵权。王守澄料想不到平日与自己亲厚的郑注会背叛自己,宅心仁厚的皇帝突然变得如此有魄力。正准备策划党羽反攻,又突然接到圣旨,赐毒酒一杯。
王守澄老泪纵横,他打开大门,自己宅邸附近全部都是仇士良的人,火把照亮半个天际,士兵的影子摇曳在院墙角,他仿佛听到他们整齐浓烈的呼吸和刀剑在风中抖动发出的簌簌声。而身后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御赐的毒酒。精致的金色酒樽上,雕刻着赤裸的九天仙女。狭长的凤目安详而高贵,像是在嘲笑他的作茧自缚。
往前往后都是死,他没有选择。
“王将军,早点上路。”这声软软的王将军不似其他士兵那粗狂急躁的嗓子,而是沉稳细柔,宛如涓涓细流,清澈动听。
王守澄缓缓转身,看向那名士兵,瞳孔突然放大,牵动了松弛的脸颊肌肉,整张脸显得惊恐万状。
“是你?!”
他看清了说话的那人的脸,这张脸曾经在骊山上大放光彩。明媚温柔的唇角噙着一丝不羁和放荡,细长的眉连续延伸,飞升若凤尾。对着他笑的时候,眼神温和却暗藏犀利,令他感到压抑。他讨厌她的笑容,她是在藐视他的威仪,嘲笑他是个阉人。
她那讨好的话分明是在挑衅,一个阉人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权利,不配和皇族们一起打马毬。于是,他借用鞠球,朝她的头打去。
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嘲笑他。更何况,他从安康公主那里得知,她知道了自己猥亵公主之事。他更不应该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连上天都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