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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琬凝视眼前的安王,只见他朝平王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回头狠狠地用眼神剥剐着她。她低头,手里绞翻着丝帕,想解释,却发现无言。
平王久久没见人应,终于从新衣上移开了视线,当他看到安王矗立在门口时,也惊立当场。
安王恨恨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虽然早有预感,可要他一时之间接受这个事实,他仍然无法平静。锥心的痛楚自心底钻出,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十九哥!你好!好!好!”恸笑的安王一连道出几个好字,他用手指着两人,“你们……你们真好!”他像受伤的野兽般低咽起来,胸脯随着情绪激烈起伏着。
“王爷——”玉琬想伸手去请他进来,却被安王一把打开,他满脸愤然,好像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宫女和自己的皇兄在情话绵绵,而是心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他的拳头握得死紧,他踉跄着退回雨中,殷红的血自他的手心滴下,在雨水中立刻化开成了鲜红的血丝。玉琬想上前拉他,却被身后的平王紧紧拽住。玉琬怒然回头,狠狠地瞪着平王。而就在这一刻,安王却转头冲回了雨中。
“你放开我!”玉琬嚎叫,这是她有史以来最无理智的一次,她甚至忘记用敬称。
平王的双手放轻了力道,玉琬立刻将他甩开。
“他是您亲弟弟!”
“我知道。”闭眼,这个事实刺痛了很多人。
“可是,他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安王爷从小就冲动爱钻死角,您难道不担心吗?”玉琬的声音缓和下来,却又透着凄历。
“不担心!这件事情他早晚得接受,与其让他长期怀着希望到时受伤更深,还不如早些伤个彻底!”平王眼角噙泪,那是他亲弟弟,他怎能不担心?可是……他不能……
玉琬哑言,是的,她知道平王说得没错,长痛不如短痛……可是,她没有想过要以这样的方式……原本,可以好好开解,原本,可以好好交谈……
小玉琬呐,你聪明是聪明,可老祖宗担心你将来长大了逃不过情劫呐!唉!你要记住,世界上重要的东西不仅仅只有爱情,爱情是重要,可有时,还有别的东西比爱情更重要。这是老祖宗曾经说过的话,她又料到了。
老祖宗……我该怎么办……玉琬在心里哭诉。她错了,她在爱情面前没有保持理智。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在心里保证。抬头,她看到了平王同样受伤的表情。刚刚两人之间的甜蜜被迅速冲淡,其实他也是无辜的,他们唯一不该做的,便是都对她好。
“昶,你先回去吧!我们大家一起静一静。”玉琬道。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以平等的语气平静地说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可当她叫出“昶”的刹那间,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阵凄苦之意自心底涌出,平王望着玉琬复杂的眼神,他知道,他该给她时间,他缓缓点头,缓步出来。
“王爷!”
玉琬再次将他唤住。
036 撞破(下)
平王停步,暖笑回头。
玉琬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多说什么,好半晌,才硬憋出几字:“王爷,您仔细别着凉。”说着,她将立在门角的雨伞拾起,双手托着递过。
平王伸手接了,双手细触着伞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说完,他用手再次抚过玉琬微肿的面颊,嘱咐道:“你也一样,要照顾好自己。”
平王依依不舍地离去了,玉琬望着他们兄弟踩过的脚印愣了好半天神。
第二天,玉琬吃了平王从太医院抓来的药,感觉好多了。傍晚的时候,甄儿顶着浮肿的双眼过来看她。
“你的眼睛怎么了?”玉琬关心地问。
甄儿用力揉揉眼,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昨儿个没睡好。”
“你听说了吗?淑妃娘娘又怀孕了!”甄儿突然转移话题。
淑妃怀孕?玉琬蹙眉,难道天后那天的怒气是因此事而起?
“本来大皇子就是淑妃所出,她若是再生一个皇子,那就有趣了!你瞧着吧,这后宫啊,又该热闹了!”甄儿说得很肯定。
“唉!我现今潜心修佛,不欲再参与此类诸事。你如今也到了慈宁宫,这外边的事情也还是少理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怕你不理事情,事情也要来找你。昨天天后是不是打算请你去赏花?”
玉琬点头。“你怎么知道?”
甄儿得意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说到后一句时,淡淡的忧伤之情爬上她的脸。
玉琬苦笑,看来她这禅院还真是块金贵之地。
天朝顺帝元年九月二十日,顺帝登基半年有余。天朝的局势在短短几月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贤王被削权,平王代帝南巡彻查灾区粮食失踪一案,而国舅则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境地。稳坐上位的顺帝驾驭权力的双手越来越稳,他正在一点点地吞噬亲兄弟手中的权利,也在一点点地逼迫国舅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
这天,玉琬随小宫女两人一起将碗筷收拾好之后,打算去瑞树下溜溜,以便消化肚子里刚刚吃下的东西。
安王不知道是真生气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自那天之后,玉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贤王在朝中吃紧,来的时间也少。平王去外地当差,至今仍无回来。
玉琬的心是纷乱而又复杂的。因为她有了“欲”望,她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自由身。
当一个人渴望得到什么却又始终无法得到的时候,那心情总是很难平静的。
这段时间的后宫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可玉琬怎么也想不到,再次打破平静的人竟然是甄儿!
慈宁宫传来的最新消息,甄儿与人偷情,肚子怀上了野种。这在后宫,可是极其敏感的事情。无任这个孩子是属于哪个男人,甄儿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玉琬整个人都懵了,这个打死她也不相信消息却在她见到甄儿的那一刻得到了证实。
微微凸起的腹部,已经很明显了。
玉琬颤巍巍上前,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眼角含泪的女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甄儿吗?
“孩子是谁的?”玉琬小声问。
甄儿摇头。
管事的姑姑,负责审理的麽麽们都在,玉琬也不敢再问。
紧紧地抱着她,眼泪就那么不可抑制地滚落。她哽咽道:“傻丫头,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玉琬,我们认识有好多年了吧?”甄儿强笑道。
“是的,很多年了。”玉琬接答。
“好怀念以前的时光啊!我们长大了,走得越来越远,也不似以前那般亲近,而你,终将要嫁人的。”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都是宫里的人,能嫁到哪去?”
甄儿摇头,她笑:“我说能就能!”
“傻丫头,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帮到你?”玉琬焦急地撼动她。
甄儿笑:“没用的。玉琬,我的好姐妹,有机会你就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
玉琬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里已无生气的好姐妹,惑了,惶了,惧了……
“究竟是谁?是谁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为什么对你不闻不问?他为什么不来救你?”玉琬愤怒地喊。
“因为他不爱我!”甄儿激动地接答。
“是的!他不爱我!而我,我也不爱他。或者说,我不爱任何一个男人。”
玉琬再次惊然,她的眼睛骇得老大,甄儿不喜欢男人,难道……
037 磨镜(上)
“你……你是磨镜(*1*)?”玉琬发问的声音很小,仅两人能够听到,她有些战战兢兢起来,为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惊愕茫然。看到甄儿坦然而又平静的眼神,她突然不想再听到任何答案。
“好了!好了!你不用回答,我现在不想知道!不管怎么样,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好姐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玉琬说得十分肯定,她想借着言语给甄儿勇气,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琬姑姑,您的时间到了,请回吧!”旁边监视两人的姑姑道。
甄儿凄然一笑:“这么快?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这么快过!”
玉琬知道她心里一定很苦,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你再耐心等等,我去想想办法。”
玉琬嘴里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十分明白,无论是从宫里的明文规定来看还是从宫里暗潜的生存法则来看,甄儿的活路算是要断了。可是她不忍,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实现,甚至可以说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但她也要努力试一试。她在做出承诺的同时也想着用这个承诺来鞭策自己。
甄儿与玉琬相交这么多年,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她摇头,语重心长地道:“玉琬,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有多大多严重,我自己知道。你也不必再去费心了!现在,大家都正和我撇清关系,你能来,你能说出这些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惜,时不予我,命不予我!我认命,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死而无憾!”甄儿的眼神透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玉琬望着好姐妹仿佛瞬间变得沧桑的脸,心中一阵绞痛。她紧紧地抱着她,泪流语咽。
旁边的姑姑再次上前来催,这次可不如以往客气。
“琬姑姑,时间真的到了!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是代先帝给老祖宗守孝的人,您可得记着身份。”她的言下之意是甄儿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不能与她再相交。
玉琬怒然,回头狠狠地剐她一眼,那姑姑连忙缩着脖子退下。这是一帮势利的小人,平日里甄儿得势时,一个个点头哈腰服服帖帖,如今甄儿出了事,一个个在旁看戏还不够,偏着说话带损。如果不是还理智,玉琬真想上前给她几个大嘴巴。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她还得好好活着,与大家“和睦”地活着。
甄儿拉了拉她,摇头示意。她将嘴凑到玉琬耳边,用十分微小的声音道:“我已经这样了,犯不着跟她们怄气,得罪这帮小人指不定哪天在你身后放冷箭。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你也不必再查事情原委,只需好好活下去。代我把我的那份也活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别说傻话!”玉琬紧紧抱着她,她已经找不到比抱紧甄儿更好的表达方式。
“姑姑,您别让奴婢为难,您真该出去了!”这回上来催促的是另一位姑姑,态度好了许多。
玉琬点头,她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也不想再让她们为难,只好道了声“你一定要撑着”的话便依依不舍地出来。
站在房门外,看着两位姑姑将房间门关好落锁,看着眼前这红红的扇子门,玉琬只觉这些颜色晃得她眼痛。
她用帕子将眼里的泪蘸净了,又理了理衣裳才开始举步回禅院。那两位姑姑在她身后跟了一小段,确定玉琬不会再回头了才转头朝相反方向而去。
玉琬望着天空浮动的流云,感觉到深深的无奈和茫然。在这个缺少人情味的宫里,何时才能享受真正的平静啊!
前方的拐弯处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玉琬加快脚步赶上前,用背靠着无人的地方站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