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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极不显老。不过,岁月终究还是留下痕迹,原本执着于文学的清澈眼神,如今也变得深邃难懂了。
“我知道你的难处,也不想让人有机会加害你,所以我一直没找过你。”
玉琬抬眼,七皇子的坦白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谢您能理解。以前和您聊天的日子真的很开心,可以说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您这里,我真的学到了很多。”这话是真的,不作假。
七皇子的唇缘泛起一丝笑意,然后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呃,要变天了。”
玉琬抬头望天,虽说云风轻动,可还是有浅浅的阳光。变天?难道是另有所指?她再次望向七皇子,可他早就转过身去。呃,看来这天朝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两人静静走在绿堤边,玉琬偶尔会伸手摸摸眼前晃动的嫩柳。不知为何,就这样走在七皇子身边,她的心很平静。不似与十九在一起时那般提心吊胆和小心翼翼。
当两人走回慈宁宫时,就有一小宫女慌慌张张跑出来,还撞在她身上。“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玉琬问,声音透着严厉。
小宫女见是她,眼睛一亮如遇救星,急急忙忙嚷道:“琬姑姑您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看看老祖宗吧!她不好了!”
玉琬一个耳光煽过去,骂道:“什么老祖宗不好?尽说胡话,宫中的规矩忘哪了?”说着,她又急急朝七皇子道:“请殿下见谅,她还小不懂规矩。”
小宫女顿觉失言,忙跪下求饶。
“好了!你快去请太医吧!说话留心!”
小宫女千恩万谢从地上爬起,匆匆忙忙朝太医院跑去。
玉琬心中一阵混乱,胡乱告罪一声朝老祖宗所在的暖阁跑去。
006 变天
玉琬守在老祖宗身边。白发苍苍的老人张大嘴哈气,气是出多进少,她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脸色灰暗,浑身上下瘦骨嶙峋,从未散失过气势的眸子也开始暗淡下来。她突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老祖宗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在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个青花瓶,瓶子里种着两棵树,是老祖宗亲手种的,自玉琬侍候老祖宗以来,那两棵树一直都是绿绿葱葱,可如今却只剩下零星散落的几枚黄叶。虽然挂在枝头,却有随时凋零的可能。房间里飘着药香,人呆久了,衣服头发浑身都是药味。珏姑姑躺在另一个暖阁,有心来侍候老祖宗,奈何自己身体不济,只能天天瞪着亮眼望着老祖宗这边干着急。
“嗯——”
老祖宗轻喃,身体动了两下,玉琬忙上前,她伸手入被摸了摸,果然,老祖宗又小便了。
“荧儿,荧儿……”她出声唤。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女孩进来,正是那天挨打的小宫女。玉琬当时心急打她也是为她好,要知道,说那话是要被杀头的。如今的慈宁宫冷冷清清,天帝一直也是疾病缠身,若来看老祖宗,怕两人会冲撞。宫里的后妃们初时还做做样子,可如今却是样子也懒得摆了。各位孙字辈的皇子天天忙着明争暗斗,除了平日亲厚的几个偶尔来探望,其它的根本不见人影。宫里年长的姑姑也开始耍横,玉琬若是叫她们,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来端屎擦尿。人情冷暖,在这一刻已经发挥到极致。
“老祖宗又尿湿了吗?”荧儿小声问。伸手从盆里拧个帕子,随手递上。紧接着又跑出去抱来新的软垫。
玉琬使劲将老祖宗翻身过去,将那团污秽发臭的垫子抽出,将她的衣服扒下,用帕子试干净她的玉体,然后又给她换上干净的新衣。等这一切做完,她已经累得香汗淋漓。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东西在房间里放得越久,整个房间都会有异味。她是习惯了,可万一哪天哪位主子过来,只怕闻着会不舒服。
小荧立刻将东西拎出去。其实玉琬也不想凶的,可这种忙乱憋气的日子实在折磨人,连带着人的火气也渐旺起来。
“玉琬,幸亏有你。”老祖宗说话,眼角闪着泪光。
“侍候老祖宗是应当的,老祖宗您只管放心,玉琬不会丢下您不管。”
“嗯,你的话我相信。”老祖宗干瘪的嘴蠕动几下。
“您想吃点什么吗?”玉琬凑上前问。
老祖宗摇头,半晌才发出声音:“扶我起来!”
玉琬将她扶起,随手递上一杯茶,让她漱口。
“嗯,好啦!”老祖宗嘴里喘着粗气,她指指身旁的小柜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玉琬恭敬将东西接过,小心将柜子打开,心里充满好奇。这是一个朱漆柜,外面套着金锁,四角边缘用硬质材料封死,四面刻着龙风花纹,一看就知其名贵。柜子里头端放着一枚白玉令牌。
“将它拿出来。”
依言,她双手小心将玉牌捧出递至老祖宗面前,却不料老祖宗摇头不接。
“你将它藏好,等一下奉我的懿旨去求见天帝,待他身旁无人时,你将东西拿给他看。他自然明白。
“去见陛下?”
“怎么?不敢么?”
玉琬摇头,她不是不敢,而是……唉,算了,她就走一遭吧!
“奴婢现在就去?”虽然她很不明白,心中疑惑万分,但她还是会遵命行事。
老祖宗点头。“快去快回,我还等着你回来复命。”
“是。奴婢现在就去。”
这是玉琬第一次来到天帝的寝宫,宫门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门前的廊上还不时有人巡逻。虽然天帝安危确实很重要,可如此严密的防哨,总令人感到难安。
“什么人?”守宫的侍卫大声喝问。
“奴婢是慈宁宫侍候太后的玉琬,现奉老祖宗之命特来看望陛下,老祖宗与陛下两人多日不见,老祖宗心里挂念得紧,故派奴婢来问安。”玉琬脸上挂着浅笑,一手将慈宁宫的腰牌递上。
侍卫拿腰牌翻来覆去反复看了多遍,好半天才放行道:“嗯,没错,是慈宁宫的腰牌,进去吧!不要逗留太久,免得打搅天帝休息。”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一个小小的侍卫何以嚣张至此?
前脚刚踏进宫门,就有一个小太监来领路。侍候陛下的人很多,大家静默无言,步履匆匆。她们见到玉琬并没有多加打量,即使与她擦肩而过也似未见一般。气氛真是诡异!
“这位姑姑,您请。陛下就在房里面。”
“谢谢公公!”玉琬道谢入内。
“陛下,你的这子下错啦!”女人的娇笑声传来。
“那是朕故意让与爱妃的,朕不故意输子,且能博得红颜一笑?”
玉琬的脚步顿了一下,愈加疑惑起来。听声音,陛下的病似乎已经痊愈。
“你是?”一个老太监手里端着瓜果,见到玉琬问。
“奴婢是奉老祖宗之命来看望陛下的,不知是否方便?”
“哦,你是老祖宗派来的。当然方便,老奴这就去通禀。”
不一会,就听里边传来声音:“陛下,老祖宗派人来看您了。”
“老祖宗?”
“是的。来人是这么说的。”
“你还愣着干嘛?快让她进来啊!朕也想知道老祖宗最近怎样!”接着又听声音道:“爱妃,听话,你先回避一下。”
“嗯……不嘛,陛下为何要赶走臣妾?不嘛,臣妾要留在这里。”嗲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乖,爱妃听话。你也不想外人知道朕称病与你享乐吧?”
“哼!”女人的声音不服,但还是听到脚步声从旁门离开。
刚才进去的公公出来。“姑娘请,陛下在里边。”
“谢谢公公。”
玉琬入内,见到穿着寝衣的天帝端坐上位。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老祖宗近来如何?”声音里透着相思和无奈。
“回陛下,老祖宗最近的精神大不如前,而且……”
“而且怎么样?”天帝从座上惊起。
“老祖宗行动不便,不能自理,每天只能在床上度日。”
“是么?都是朕不孝!朕之不孝啊!”天帝倏地痛哭。
玉琬一时不知所措,对天帝的反应实在莫名,难道没人告诉过他老祖宗的近况么?还是……想到门外森严的守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难道?想到那种可能,她不禁打个寒颤。
房间里只有三人,她与陛下,还有那位老宫人。玉琬找个合适的位置,用背对着老宫人,她双手托着手帕上前,待行至天帝面前时,故意将藏在袖里的玉牌露出半截。
“你?”天帝有些吃惊,显然是看到了东西,他的神情愈加激动起来。
玉琬忙出言安慰:“陛下不必担心,老祖宗早晚会好,您还需保重龙体。免得老祖宗为您担忧。”
天帝点头,看玉琬的眼神多了些激赏。他自然明白玉琬说话的用意,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安,你去沏茶来,朕要好好问问老祖宗的事情,久了大家解渴。”
“是。”那个叫安的太监退下。
“老祖宗瘦了吗?”天帝问。食指有意无意地敲着坐垫。
玉琬上前,身子刚好挡住他动作的手,接答:“回陛下,老祖宗是清瘦了些。”
“是吗?”天帝伏榻痛哭,玉琬又上前劝慰。这次,两人的身子有了轻微接触。
安公公沏茶回来,见只有天帝一人红肿着眼睛发呆,而那宫女早走了。
“陛下。”他小心叫。
“出去!”天帝随手抓起桌上的棋盘砸下。
“呯呯”几声,黑白棋子散落一地,天帝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整个人愤怒不堪。
安公公不敢有悖,踉跄几步倒行退出。
玉琬紧紧按住袖口,虽然面色如常,可心里却是翻江蹈海般不安。出了天帝寝宫,她回头望望外面的戒备,心中不禁替那里边的人悲哀起来。曾经,他一跺脚便是风云变色,可如今……
这天,果然要变了。
007 兵符
“属下见过国舅大人,您请!”
熟悉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可真正让玉琬止步的却是“国舅”二字。
你个老东西,竟敢和当今国舅爷叫板,不是自寻死路么?
宣旨官临去时那无礼的言词,那轻倨的态度,那轻觑的语气,她至死都无法忘记。玉琬停下脚步,她没有转身,两只耳朵却竖起来。
“今儿有什么异常吗?”
“回国舅大人,没有!慈宁宫的老祖宗派人来看望陛下,刚刚离开。太子和各位皇子想见陛下,也按吩咐回拒。到目前为止,只有杨妃娘娘一直伴在陛下左右。”
“嗯。好!做得不错!不过,下次说话不要那么大声。”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不真切。
“嗬!”
前面猛地跳出一人,来人嬉笑一声喊,将正全神贯注偷听的玉琬唬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她定定神,细眼看出来人是甄儿。
“什么人?”有两个侍卫听到声音喝叱过来。
玉琬二话不说,拉着甄儿就跑,两人在拐角处贴墙站定。玉琬的一颗心随着脚步的接近“扑通扑通”乱跳,她双手紧攥袖口,额上渗出丝丝薄汗。甄儿见状,伸手轻拍几下她的手背,抿唇不语,用眼神示意她没事。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