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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娘子之八《江南善娘子》
男主角:谢景畅 女主角:姚忆秋
文案
该死的!为什么每回碰上和她有关的事
他向来的冷漠沉稳就会消失于无形?
见她不舒服,他急得抱着她在街上狂奔找大夫
听说她受欺负,他气得定要为她讨回公理
知道她没照顾好自己,他一颗心揪得紧紧紧。。。。。。
像她这样单纯又善良的小家碧玉
就该配他这种负责任又有情有意的大总管
虽然她的身子有所‘缺陷’,让他不能‘尽性’
他还是坚恃要把她娶回家,做一对无性夫妻。。。。。。
万历年间歙县崇南欠街
“老爷、夫人行行好,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施舍施舍吧!”
“姑娘大婶行行好,施舍口饭吃啊!小的已经饿了好些天了!”
“小的给您磕头,谢谢活命女菩萨!’’
祟南大街灰暗的角落里,挤着一堆乞丐,有老的、小的、缺腿的、眼盲的、断胳臂的,形形色色,各式人都有,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面布饥色,饿很久一群乞丐哀声乞讨,希望人黑之前可以得一顿饱,半夜不要饿得睡不着,所以墙角下不论老的、小的,都撑着沙哑无力的嗓音,卖力的向过往的路人乞讨,好运一点儿的,讨到一些碎银子,便颤抖地喊着:”谢谢活菩萨!菩萨保佑啊!活命儿菩萨啊¨¨¨,¨¨¨,
在众多乞丐中,有一面黄肌瘦的少年蜷着身体,瑟缩在墙边一角。他约十岁出头,小小的瘦弱个子十引入注目,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衣衫破烂,两眼无
神,随时都会昏倒似的。他已经五天讨不到饭了,只能喝点水维持瘦弱的身子。他被前面的乞丐挤到后边路人看不见的角落,路人既然看不见,自然不可能施舍东西给他吃,他也就越瘦弱,只剩一口气了。
乞丐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啊!已是弱势中的弱势,对别人仍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少年乞儿在心里冷笑一声,就这样饿死算了,反正他爹不疼、娘不爱的,世间太苦,饿死也好。
前方模模糊糊的,他的意志越来越不清醒,前方晃动的人影像鬼魅般——呵!终于要离开人世了吗?不知他会不会在阴曹地府见到从未谋面的爹娘?他们没事把他生下来做什么?为什么让他受这苦,为什么弃他于不顾引等他到地府,定要好好问问他们……,
正当男孩两眼翻白,整个身子软瘫在墙角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旺叔叔,这位大哥哥好可怜,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了。”
“小忆儿,这儿的乞丐大多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快走,崇教坊就快到了,别让你爹等太久。”
“可是旺叔叔,他好像快死了,我们不救救他吗?”稚嫩的声音又响起。
“小忆儿,咱们无从救起啊……这儿这么多乞丐。”
“旺叔叔,我有娘给我的东西,分一个给这位大哥哥吧……哪,给你!”柔柔软软声音的主人像是发现自己可以帮助他,很高兴的说道。
意志不清的男孩看到眼前的小女孩拿出一个圆圆的、黄澄澄的东西,他勉强定睛一看——啊……是一个手镯,还是金子做的!
那是一个精致的手镯,看手工应该是前朝的东西,上头是双龙戏珠,两端的龙头共衔一颗珠子,龙身则作为手镯主体,整只手镯都是金子打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只要有一只这样的镯子,他吃个五年十年的饭都不成问题!快失去生存意志的少年立刻吃力的坐了起来,颤抖着手,接过小女孩手中的金镯子。
“不行!”一转眼却被小女孩身边的大叔硬生生的拿走,大手忙将手镯塞进小女孩的衣襟,低声说:“小忆儿,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是元朝的双龙成珠金
手镯,本来就是一对,没了这个,你爹是不会认你的!快收起来,这儿人多,被抢了就不好了。”.
小女孩眼泪已经滴出来了,她哽咽的哭道:“但我觉得这位大哥哥很可怜啊!他好像快死了,我得帮帮他……”
小女孩身边的大叔没奈何,撇撇嘴,从怀中拿出一些碎银放在小女孩手中,“小忆儿,就拿这些碎银给他吧。反正你爹的家就在隔壁街,他应该会请咱们用饭,咱们晚饭的碎银子就给他好了。”
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小手拿了碎银子,用软软的童音对少年说:“这位大哥哥,这些银子给你,快去吃点儿束西,别饿坏了。”
少年接过碎银,以着虚弱的声音发问,“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柔柔软软的声音被打断,小女孩身边的大叔拉了她就朝街底的崇教坊走去。“小忆儿,天快黑了,咱们快走吧!”
小女孩边走还边回头,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大哥哥,一定要吃点儿东西啊!”
少年看看手中的碎银,再看看逐渐远去的小女孩。她身上只是粗布衣裳,怎会有那样贵重的手镯?那是金子打造,还是一对儿……那值很多很多的银子哪!
突地,他一阵心虚。怎么搞的?人家好心的施舍银子,他却只想着她怀中的金镯子!
去!乞丐当久了,人格也没了吗?
哎,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去吧!少年勉强撑起瘦弱的身子,扶着墙边站起来,一跛一跛的离去,脱离了那些还在原地哀声乞讨的众多乞丐。
***
十年后
“谢总管!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只要我收回王二麻子那边的帐,就可以还你们商行的银子了。求求你别拿走我仅存的房产啊!谢总管——”男人惶恐无助的喊道。
在歙县苏家商行的正厅上,一位中年商人嗫嚅的站着,眼中尽是哀求。
“王掌柜,在商言商,契约上载明一年就是一年,如今你拖欠的款项,加上利息……”冷冷的声音哼了一声,“已经超过五百两了。你那房舍算算,市值不过一百两,收了你那房产,还算咱们商行吃亏哩!”正厅上传来冷静的声音,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求求你!谢总管·.....”王掌柜仍在哀求。
“来人!”正厅上年轻的男人手一挥,两边的奴仆’立刻将哀求的王掌柜架住,拖了下去。
“求求你啊,谢总管!再宽延一些时日啊!我一定会还钱的,求求你,不要这样绝情!求求你……”那王掌柜被拖出正厅外时还在苦苦哀求。
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埋首于帐册之中,对哀求声充耳不闻。
到了苏宅大门外,王掌柜无力的卧倒在地,拖他出去的奴仆好声相劝道:“王掌柜,你知道咱们谢大总管严厉出了名的,凡事说一不二,你怎么求他也是没用的,倒不如回去收拾收拾,也好留点儿家当,免得明日房产一被官府查封,便什么也拿不出来了。”说完,奴仆看了看可怜的王掌柜,便退人了苏宅的朱红大门内。·
苏宅的主子是苏家小姐苏采颦,本是官宦之后,后来家道中落,自己白手起家,以文房四宝建立起事业,如今苏家商行在歙县已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行。苏采颦今年十六岁,出了名的精明能干,而苏家的大总管谢景畅则是她的得力助手,以冷情严厉着称,凡事按照规矩来,从无例外。据说他小时候是乞丐,后来被苏采颦相中,用为仆役,再晋升为管事,不久,他更成了苏家商行的大总管。
“谢总管,这样会不会太狠心了些?”苏采颦身边的随从文德低声问道。
“你不跟在小姐身边,跑到这儿来嚼什么舌根?”谢景畅看也不看文德,依旧埋首于半山高的帐册当中。
“哎呀!小姐又被夫人唤去,八成是为了婚嫁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小姐根本无意成亲,每回媒婆来,小姐就要发一顿脾气,我不在这儿躲着,难不成要等着挨骂?我很可怜啊,每次……”文德就这么吐起苦水来。
“行了!你没事就滚,少烦我!”谢景畅端起冷冷的脸,用冷厉的眼神扫了文德一眼,后者立刻住了嘴。
“禀总管!”下人拿着一包布巾进来o
“什么事?’’谢景畅不耐烦的抬起头来。怎么搞的?他不能有一刻安静吗?
“禀总管,东城边有一名妇女,想买咱们商行制出的泥金笺,及高昌国运进来的金花纸笺,但她没银子,想以这个东西代替。咱们前头的掌柜不敢做主,教我拿进来问总管。”下人将东西放在桌上。
谢景畅满脸的不耐,烦躁的说:“告诉她,买东西要用银子!特别是咱们做出来的纸笺,举世无双,要咱们的泥金笺,除了银子,其他的……”当他瞥见桌上的东西,却停了下来。
摆在桌上的是一只金镯子,双龙衔珠,做工精细,龙身向后蜿蜒交缠成为镯身,一看就知道是前朝古物,价值不菲。
谢景畅眯起黑眸,拿起桌上的镯子细看了一下,沉声问道:“这是那妇女亲自拿来的?”
“回总管,不是的,是她隔壁的大婶好心的帮她拿来换泥金笺的。那大婶说正主儿不方便进城,拜托她来。她还请咱们务必要好好保管这镯子,等正主儿有了银子就会来赎回去。”
文德在一旁聒噪道:“啧!她当咱们商行是当铺啊!咱们谢大总管岂是如此好商量之人,教她——”
“给她!”谢景畅盯着手中的金镯,沉声道。
“咦?”
“给她!看手镯的主人要多少泥金笺,多少金花纸笺,全数给她。不过……”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随从齐月,“咱们得知道她住哪儿、做什么营生?”
齐月点点头,退了下去。
“是!”来禀的仆人退下。·
“这一点都不像谢大总管的作风!谢总管,你从不接受银子以外的东西——当然啦,这镯儿是金子做的,应该是挺值钱的,不过呢……咦,人呢?谢总管?谢总管!”
文德犹自唤着,可正厅哪还有谢景畅的踪迹?
***
没错,这是十年前他见过的金镯子,他还曾以颤抖的手摸过——虽然只有一下子,但也够了。那位小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沦落到将:手镯典当为银的地步?
谢景畅坐在书房,端详手中的双龙戏珠金镯儿,沉浸在回忆里。
他很少想起过去的事,那不堪的、痛苦的过去!他一直很努力去遗忘,这会儿这镯子却轻易的勾起了他的回忆。
十年前,他十二岁,蜷曲在崇南大街一个阴暗的角落,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就快饿死,及时拿到那些碎银子后,他用碎银吃了一顿像样的饭,有了力气,正巧当时张姓官员要整修官舍,他捡了个缺,幸:运的活下来。后来他辗转到苏家工作,苏采颦认为:他是个人才,栽培他识字经商。
苏采颦那时年纪虽小,却有雄心大志。她需要冷静可靠的人协助她创立自己的事业,她知道谢景畅是适当的人选——他没有亲人,不会有人情包袱;他从小行乞,知道金钱的重要;他冷眼看世间,因为世间给他太多打击!这样的人最适合现实无情的商场。
但苏采颦选上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谢景畅的忠心。这些年在苏采颦的栽培下,他由原本的仆役,一路晋升到府内的大总管。职位升得太快,难免会惹出闲言闲语,但谢景畅都不当一回事,依然冷静严厉绝情的执行任务——捍卫苏家商行的权益,不容许有一丁点儿的破坏!
要不是当年那位小妹妹的施舍,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