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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隐忍。泰赤乌部落虽然弱小,我达剌坦可是有几分气力。只要是有争斗,便靠我自己一人冲过去俘虏了对方族长了事。对方见我强势,往往不敢与我争斗,我便收了他们的人口牛羊,归于我泰赤乌部落,却不是把他们贬做奴隶,而是像我自己的族人一般对待。对方原来的族长,便随便给个长老的虚衔,让他们rìrì陪我阿爸喝酒聊天。这样做了几回,便又有好几个十分弱小的部落自行投靠过来,我也一并收了,看他们贫弱,便又分些自己帐篷里的牛羊给他们。瀚州草原上的部落提起我们泰赤乌部落,大部落大多嗤之以鼻,说我们没有血xìng,自是不会怕我们;小部落知道我们即使和他们起了事端,也不需要刺字为奴,却也不怕我们,总之是很少与我们起争斗的。如此少了争夺,我们安心放羊牧马,泰赤乌部落才有了今天的这般声势。
达剌坦停了停,又说道:“以前也说过你们燮国与麓国的不同,今天看看我们泰赤乌部落你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部落尽管不是都姓泰赤乌的,却远比其它部落更能经得起风雨。你以为嘎鲁少了瀚州人的血勇才束手就擒的?若是我泰赤乌部落是杀伐的xìng子,他知道要么死路一条,要么被贬做奴隶,估计看着没有退路,早就引刀自刎了。”
颜静洛长吁一口气,才明白巴图所说的“多分他们些牛羊”是什么意思。心里放下块石头,便问道:“那公子是要把这些人全部收到自己寨子里了?”
达剌坦说道:“我不仅要把他们全部收到自己的寨子里,还要把他们的牛羊、女人、孩童全部收进寨子里。如此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颜静洛小心地说:“现在他们科尔沁、郭尔罗斯部落的牛羊人口都落在锡拉特人手里,想要要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达剌坦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原本你的口舌锋利,又兼思维敏捷,本是极佳的人选。但你并不jīng通瀚州话,恐怕达rì阿次见你是外人加倍刁难。”
颜静洛说道:“那达rì阿次知道我们泰赤乌部落人员混杂,偶尔多我这个外人也是有的,我去也不是说不过去。”
达剌坦摇头道:“没用的。若是别人还说得过去,反正都是我们瀚州草原的人。你若去,便是外人中的外人,加倍吃亏。我想着,恐怕得让嘎鲁吃些苦头了。”
颜静洛忙问:“公子有了计较?可否说与我听听?”
达剌坦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便给嘎鲁穿上鼻环、刺上字,贬做我帐篷里的奴隶。你想想,族长都贬做奴隶了,族人还能幸免吗?我让嘎鲁去找正在金帐议事的阿爸,让阿爸带他去要人要牛羊,那都是我泰赤乌部落应得的,想来达rì阿次也不好说什么。”
颜静洛想了想,说道:“倒是可行,可不知嘎鲁肯不肯。”
达剌坦微笑说道:“这倒不需担心,我想着他是不得不肯的。”
晚上,颜静洛终于明白了达剌坦所说的“不得不肯”是什么意思。
达剌坦带着颜静洛和扎木苏一起到了那群俘虏所在的帐篷外,把他们全都叫了出来,又差人把嘎鲁一并带过来,六百多人便密密麻麻站在空地上听达剌坦说话。扎木苏站在颜静洛旁边轻声翻译给他听。
达剌坦对众人说:“你们想要袭击我的寨子,便是要掀起一场部落间的争夺。如今你们输了,按照草原上其它部落的规矩,你们要么做奴隶,要么便身死。不过想来你们也是知道我们泰赤乌部落的规矩,我是吓不到你们的。”众人听了俱都有了几分笑意。
达剌坦又说:“你们如今被我帐篷里的勇士所俘,若是愿意留在我泰赤乌部落,便即留下;若是不想留,这便走吧,我也不强留你们。”
众人低声议论,却没人离开。达剌坦便又说:“你们若是不想走,那我明天便安排人给你们支些帐篷,安顿下来。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切切不可在我寨子里闹事,否则,你们也知道我达剌坦的本事。若是不敢保证或者不想服我,现在便试试。”
众人相互看了看,却没人说话。达剌坦便挥挥手,说道:“那便回去睡觉吧。”
说完转身便走。颜静洛正奇怪达剌坦为什么没说要让嘎鲁去要牛羊的事,便有一个男人挤出人丛,“噗通”一声冲着达剌坦跪下了。
达剌坦回身拉他,说道:“有什么事情便说,跪我做什么?”
那人却死活不肯起来,直冲着达剌坦嚷着什么。扎木苏在颜静洛耳边说:“这个人说,他的女人连同三个孩子以及全部的牛羊都丢给了达rì阿次,如今他在泰赤乌部落安顿下来,却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受苦,想让公子帮他讨回来。”
颜静洛点点头,明白了达剌坦的用意。
其他人听了这个男人的话,也都跪下来,纷乱地嚷嚷。颜静洛估计都是说的同一个意思。
有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泰赤乌部落可怜我们这群没有家的人,愿意收留我们,又把我们看做自己的兄弟,这份情谊就像天祭山一样高大。可是我们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女人受人践踏。若是公子难做,我们也不用这样苟且偷生,若是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泰赤乌部落留我们这群废人有什么用?公子也不必为难,借给我们些弓箭长矛,我们自己去抢回来便是。”
众人纷纷应和。达剌坦说道:“你们的老婆孩子受苦,我原本该体谅你们。可是锡拉特人毕竟是金帐的主人,这事情有些难办。”
有人喊道:“狗屁金帐的主人!达rì阿次欺骗了我们的族长,想要违背塔格尼神的规矩,我们便去杀了这个小人,为我们拉克申首领报仇!”听这话当是科尔沁人。
达剌坦说道:“你们不过六七百人,我便给你们些利刃强弓,你们又能打得过锡拉特人不成?”
那人说道:“我们原本是战败的人,就是死了也怨不得别人。若不是我们拉克申族长身亡,我们科尔沁人失了计较,又怎么会听从嘎鲁这个懦夫的话,抛下我们的老婆孩子独自偷生?”
一时间科尔沁人俱都指责嘎鲁懦弱无能,就是郭尔罗斯部落的人也不敢替他们的族长说话。
嘎鲁冷汗流了满脸,忽然向着达剌坦跪下来,说道:“是我嘎鲁犯了混。只愿达剌坦公子可怜可怜我们这群没有家的可怜人!嘎鲁愿意做公子胯下战马,随公子一同去金帐要回我们两部的女人孩子。”
达剌坦微微苦笑,说道:“你也不用这样。我自然是想要去把你们的人口牛羊都要回来,可是别人见我已经俘虏了你们做为我泰赤乌部落的战利品,又怎么能去要别人的东西?”
嘎鲁忙道:“公子明鉴,我们和锡拉特人的仇怨是因为争夺金帐而起的,并不是部落间争夺草场牛羊的斗争,他们并不能扣押我们的女人孩子。前两rì我们大胆想要袭击泰赤乌的寨子,这才是草原上部落间的争夺,公子是可以把我们两个部落的所有人统统当成泰赤乌的奴隶的。现在我们被公子所俘,那我们两个部落的人口牛羊都应归泰赤乌部落所有。想来达rì阿次也不敢说什么。”
达剌坦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倒是说得过去。可是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人人都知道我们泰赤乌部落是没有奴隶的。”
嘎鲁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咬牙,说道:“只要是公子愿意,就把我嘎鲁贬做奴隶吧,只请公子放过我身后这帮人,他们只不过是听我的命令才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别人见我这个族长穿了鼻环刺了字,定会相信公子的。”
达剌坦笑了笑,说道:“嘎鲁,你这是逼着我违背我祖父定下的规矩啊。”
嘎鲁跪着挪了几步,说道:“我嘎鲁虽然不是英雄,却也流着塔格尼神子孙的血。是我对不起我们两个部落的人,便由我承担吧。”
达剌坦微微点点头,说道:“你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办吧。明天我就让人带你去金帐,我阿爸在那里。你把意思跟他说明白,他自然知道怎么办。”
嘎鲁重重的磕了个头,说:“公子高义。我郭尔莫斯部落今rì便归在泰赤乌部,刀山火海,誓死跟随。”
又有人喊道:“我科尔沁部落的勇士也是如此!我们没了族长,泰赤乌部落愿意收留我们,就是塔格尼神赐给我们的福祉!”
众人纷纷跪下磕头,达剌坦挥挥手,说道:“你们不用这样。俱都是塔格尼神的子孙,若是自己圈里的牛羊够吃,别人又不来侵扰,谁愿意扔下自己的帐篷呢?你们到了我泰赤乌部落,便好好过吧。”说完转身便走了。
颜静洛和扎木苏连忙跟上。颜静洛走了几步,偷偷回头看了看,那帮人依然伏在地上,冲达剌坦长跪不起。
第二天,嘎鲁果然一早便来到达剌坦帐篷里。他鼻子上穿了铁环,额头上刺了弯弯曲曲的“泰赤乌”字样,穿刺处仍有鲜血渗出。达剌坦便让帐篷里一个伴当随他去金帐找sè勒莫。二人出发前,达剌坦十分郑重地告诫那伴当:“我们泰赤乌部落没有奴隶。嘎鲁此举实在是情非得已,你一路上切不可拿他当奴隶看待。”几句话说得嘎鲁热泪盈眶,又要跪下冲达剌坦磕头。达剌坦拉他起来,说:“你到了金帐说不得要受些委屈,千万自己小心。”嘎鲁点头应了。
颜静洛看得有几分奇怪,等二人走了,便问道:“公子何必对嘎鲁如此客气?他不是什么才能卓越的人,不需要下这番气力拉拢他吧?”
达剌坦微微摇头,说道:“你内心柔弱,却在为人上有几分棱角。可是我问你,你在墨离城做鸿胪寺卿时,可曾对胤国来的客卿横眉冷对?”
颜静洛答道:“当然不成。颜静洛喜好事小,燮国利益事大,怎么能因为我的喜好误了家国大事?”
达剌坦点点头,说:“你不要以为嘎鲁跪过我便是自己人了。他们两部人马刚进泰赤乌寨子,我如何对待嘎鲁,人人看在眼里。我倒是不喜嘎鲁,可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些勇士和我一条心的。”
颜静洛点点头,觉得达剌坦果然心机深沉,御人有术。又想着自己肯对他这样推心置腹,肯定是不知不觉坠入彀中,心中不禁又有些郁闷。
这两rì颜静洛左右无事,便练习吕颜鸿教他的骑术刀术,又缠着莫rì根教他引弓shè箭,还随着扎木苏学几句瀚州话。他也曾到吕颜鸿住的帐篷里去过一次,吕颜鸿却早已渺然无踪。颜静洛左右寻遍不见踪影,帐篷中酒囊猎夹也都不见了,知道吕颜鸿已经远行,便不再去了。倒是没见到苏郃,不知去了何处。
这一rì午后,颜静洛正与巴图切磋刀术,巴图的刀术并未什么名师指点,只是战场上拼杀练出来的,十分凌厉。颜静洛rìrì与他切磋,又时时印证吕颜鸿所教,自觉进境颇快。两人正打得热闹,忽见十几匹快马奔进了寨子,为首的正是族长sè勒莫,旁边苏常也跟着,倒是不见嘎鲁。颜静洛远远望见苏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