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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请恕小臣不明白，我们怎么得罪了四王爷您？世子今日见过皇上就一直在馆里，适才也是无心冒犯，四爷大人大量，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金中玉满脸堆笑，一扯李昀衣袖，李昀一听到四王爷三字，马上回过神来，轻轻一捋衣带，走近来抱拳笑道：“原来是雍亲王爷，小王我久仰大名，只是不得一见，今日还跟皇上说要去拜会的，这位就是人称拼命十三郎的侠王么？果然英姿飒爽，小王最敬佩的就是英雄好汉，今日见到两位皇子，乃是天大的荣幸啊！”
我抽抽鼻子，这个兔儿爷身上不知什么味道，香得刺鼻，人又漂亮得紧，倒是个好相公苗子。赶紧起了身来，一辑回礼，笑道：“我们在京里也常听老金说起世子，乃是东国俊彦中的翘楚。人才风流不说，三教百家那是无一不通，更兼着诗词文章字字金玉，一手的书法真真赶得上赵松雪。本想着什么时候跟阿玛讨个差事到汉城，跟世子交个朋友，今日凑巧了！”
雍正新纪（86）
却偷眼看去，朝鲜人队里一个大汉，虽然身着亲卫服饰，带的却是汉式的腰刀，一脸的桀骜不驯。我指了他，对着李昀笑道：“这位是世子的伴当么？得月楼是我的买卖，今儿下人告儿我说有人砸了场，斩钉截铁说就是这位朋友带的头，兄弟我也就指着这个酒楼填补用度，就来跟世子打个商量，世子成全则个！”
那李昀脸色一变，又笑道：“王爷说笑了，我这从人素来老实，万不敢在上国都城闹事，更遑论去惹四王爷的生意。贵介一定是看错了！”
我走几步上前，撇了一眼屋里，道：“世子有客人么？我们却是来的鲁莽，世子恕个错。今日的事，要单单是我的酒楼被砸，倒是好说话，世子来一趟不容易，但凡能教两国亲善，我关了买卖也行。不过贵从人可是打了禁军，这个就难办了！他们已经回去调兵，这帮子粗汉不晓得什么礼仪风度，吃了亏就要找回面子，万一惊动了皇上，砍了他们脑袋事轻，世子的安危是大啊！”紧凑上李昀耳边：“贵随从是朝鲜人么？我一个仆人是奉天人，可是说这位是他的杀父仇人，绿林大贼，世子还是再想一想，万一要是真的，江湖人没心肝，出了事情就不好了。您说是吗？”
那汉子耳朵却尖，待一听我话，脸色骤变，就要拔刀，被同伴按住。金中玉冷了脸，道：“我们世子既然说了，就一定是的，四爷却是来找茬么？我们国小力微，却也不怕您诬陷，世子还要收拾起程，就由我和四爷到皇上那儿打官司吧！”
“呵呵，老金这是逐客了。你在京中待得也久，四爷的秉性你也知道，就是泼皮样儿，人不犯我，四爷供着你，但凡是要损了爷，哼哼，咱也不是怕事的人！”我双手背后，直盯着李昀双目，道：“我的家下也有跑长路到朝鲜的买卖，却是给我带了些消息来。贵国一切公文往来，用的可是我朝康熙年号么？听说崇祯皇上可是前明的末帝！我读书不多，当然及不上世子，朝鲜此意想必是不屑我朝夷狄了。贵国汉城春塘台后，听说有个什么大报坛，祭祀的却又是谁来？”我声音逐渐抬高，却见朝鲜诸人神色惶恐，浑不知自己都城的事，这个远在千里的清朝王爷如何知道的详细。
“中玉无礼，我代他向王爷赔罪了！王爷莫听流言，我国素仰大清上国，自是以小事大，万万不敢有异心的，大报坛不过是我国春祭所在，取名大报也是要报天地的恩德罢了。四王爷勿要多心。”李昀连忙圆场。
我呵呵一笑，道：“老金知道我，我不是什么没大量的人。万历老儿对你们有重生再造的恩情，给他点香火也是人之常情嘛！世子就不要瞒我了，朱和尚也是一时的豪杰，我也是相当佩服的，上年我去南京，还敬了他几坛酒。今儿我也不是要跟您翻倒这旧篓子，就是要个人，御林军做螃蟹惯了，我做个和事老，世子也须些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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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满脸难色，金中玉一旁也不开口，众人一片尴尬。那汉子看如此情形，拔刀出鞘，指着我道：“我不叫世子和金大人为难，打就是打了，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要是拿得下我，我随你去，那些狗腿子要杀要剐我眼睛都不眨。拿不下我，乖乖放爷走路！”
我呵呵一笑，对着李昀说道：“世子什么个意思？这事情还得世子说话才好。”这情形不对劲，不过一个从人而已，有必要那么为难吗？这家伙飞扬跋扈，全不把自己主子放在眼里，也没个王家侍卫的模样规矩，定是有鬼。
李昀见那人无礼，脸色却是不那么好看，阴阴地道：“既然王威坦承不讳，小王就不管了，四王爷随意。”
那王威大喝一声，提刀直冲过来，十三刚要上前，我嘿嘿一笑，猴腰举起石凳，只听嗡的一声，石凳飞向王威头脸。这石凳虽然做得精巧，却也有二百余斤的质地，呼啸而至，任谁也不敢硬接。王威不得已转身避开，不想我小步随后，石凳刚刚擦过脸颊，斗大拳头已经到眼前，亏得王威了得，身子刚动却是一折，反手一刀削过来，我伸手攥住王威手腕尽力一扭，刀已落地，一拳打在王威下巴上，趁他失神，把住脑袋，直往膝头撞去，一声闷响，我放开王威，拍拍双手，走到院子中间。
“哈哈！多谢世子成全！兄弟我的桌椅板凳，就不要你赔了，只当我倒霉。”我长出了一口闷气，活动一下身子，向里面大声道：“里面是哪个兄弟在，是大哥我就走，是三哥八弟出来见一见！”
第二十四章
等了半晌，隐隐约约一人只是晃荡，就是不见出门，我有些不耐烦，道：“老三！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出来吧！自家兄弟，见一面跟什么似的！”老八遇事镇定自若，万万不会这副埋汰样子，老大多半和我大吵一阵走人，也不会躲着不出来，那这个身着王袍的定就是老三胤祉无疑。
只见老三这才慢慢吞吞行出来，苦笑道：“四弟说话宽厚些不成么！什么躲不躲的，难听得紧！三哥我也是拜望世子，你们外头动静这么大，我也避避嫌疑，省得掺和进去，倒不是故意不见你的。”
再看李昀和金中玉，一脸的强笑，不自然的很，我心内思忖，这把子人不知道商量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老三和这个兔儿爷相处得来，前儿他没替赵壁说话，清流们已经不满，亏得老金从中调解，他才没失了众意。今日来，是谢谢么？正大光明就是了，干嘛跟偷人似的。听史达祖暗地里说起，三哥往吏部着实安插了几个人，经他手排到地方的候补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些子人都好像凭空冒出来的，履历没差错，个个在籍。其中一人报的却是江苏无锡人氏，可是却是一口的东北腔，老史问起来，风景人物却是几十年前的皇历，也没听说过此人。当时史达祖就说，这些人多半在朝鲜呆过，不少的违禁书文这些人琅琅上口，也只有在朝鲜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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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招呼十三扛了王威，大笑道：“我就看不惯三哥藏头露尾的样儿！没别的意思，三哥和世子老金要谈什么我们不方便听的，我们先走，省得惹人扎眼。”又停下回头对李昀说道：“世子得叫手下人缄缄口，什么胡皇虏使的混帐话，北京城里会朝鲜话的不少，就不要说了。也就是我不计较这些，要是换了老大听见，还不得怎么样儿表功去呢！”也不理三人挽留，拉缰上马飞奔而去。
却是没到顺天府，将王威关到王府后院黑屋，着人请来史达祖，也不顾他忙碌一天辛苦，一把拖进书房，急急问道：“今日皇上召见朝鲜世子，谈些什么？皇上说了些什么话，赏了什么东西，一点不要漏！”
史达祖整理下扯乱了的衣冠，呵呵笑道：“四爷原来问这个，我说着您招呼我做什么呢！也没什么，皇上似乎对朝鲜世子印象不错，准了他常来学习，三爷打了一阵边鼓，说要准许朝鲜二王子李昑入质。”
“呵呵，老史啊，你对朝鲜不熟，这里面有门道。”我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道：“这个世子虽然人才是尽有的，只是不得宠，倒是他二弟李昑英明果决。他这次让弟弟做质子，我寻思着朝鲜王身体不好，他要留个退步。这次老三也太热心了些，素日里可不见我这三哥摆猴儿！”
“四爷这么一说，下官倒是明白了些。”史达祖神情卓然一紧，停了停道：“爷还记得三爷提举那批人么？我暗地里派人到原籍查了的，没有这些人的名字，倒是另知道了些事情！”
“你个老杀才，四爷就知道你滑溜，说！爷听着！”
“呵呵，四爷倒急！禀了四爷知道，这帮人的父祖老早就出去了的。多铎王爷兵入江南，这些人的爷爷辈儿就出海跑了，多半就是去了朝鲜。县里的户籍文引，也是最近补上的。我估摸着三爷要另拉一帮人替他办事了，翰林院那些子人只会钻纸堆，赵壁回了乡，不待见三爷薄情，朝鲜世子一来，三爷就与他打的火热，不多久我这里就收了台报，准是三爷从那边拉来的班底，而且这些人虽说没多大品级，司职都是清要，拢一拢还是一把啊！”
“哼，老三也是糊涂，哪里不招了些人来。三条腿的蛤蟆难找，想当官的读书汉遍地都是，给点子好处就上来了，还要费心思引狼入室。老八呢，他没说什么？”
史达祖一脸的尴尬表情，难得地红了脸，道：“四爷说笑了。读书人中间也不都是冀望功名的，四爷也要帮衬帮衬这些人啊！如今您失了儒林的众望，就是跟八爷顶起来也吃亏不是？八爷这回干脆，没跟三爷打擂台，反倒是帮着朝鲜世子说了好的，老王身子不清静，万一什么时候不讳了，这朝鲜王位还得我们说了算。”
“哈哈，四爷错了，老史你别往心里去。”我递个蜜饯给史达祖，道：“我只是见不得那些读书不做事的生鲜货。有本事的我请都来不及，老史你留意下，我今儿名声臭，你拢着些！”我歪了歪脖子，起身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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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达祖笑道：“四爷每次都是急火火把我召来，现儿又赶我走，府里头福晋的菜也不赏我一口，让人家见了，我老史没脸子了。”
“滚你的卵蛋，明儿叫英子弄几个菜狗儿送到你家去。你个老饕，一月过来蹭半月的饭，你当我这里是饭堂不成，馋了去得月楼，老刘还赶你不成？”
王威却是老早就醒了，一直在吵吵嚷嚷，待我进门，才安静下来，直看着我不放。狗儿上前一鞭子抽过去，骂道：“适才打的轻了是不？爷来了也不问安，小心我挖了你眼！”
“四爷要杀就趁早，折磨人不是好汉！”王威狠狠地道：“老子纵横江湖十几年，早料到有今日了，快些！”
“我瞧着你也是杀人如麻的惯匪，替高丽棒子作奴才，那个小白脸养你推腚是不是！你他娘的，在爷我这里充好汉！”我踱步在王位身旁转了几圈，道：“他赏了你什么？做狗也需的个好主人，卖了给朝鲜人，你有什么好！爷就见不得里通外国的人！你要早死，爷偏不听，你个羔子什么时候服了软，爷再砍了你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