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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把这个最后期限推算出来。对这次使命的拨款又增加了2700万,这意味着他和恩都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去编造出一些冒牌公司再登记注册,也许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在他们的账单上填上日期再盖上牌。我知道他们对这些细节是不会疏忽过去的。从我个人来说,他们是因为有机会吞掉2700万,我才免于一死,我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可是这个最后期限到底是什么时间呢?
还有一件让我头疼的事。我非常怀疑我是否有能力对赫勒施加影响,让他尽快结束改装工程,收拾好飞船马上出发。这是个主要问题!看来我还得想点办法。
一想到要去催促他赶快行动我就浑身不舒服。
第九部第一章
也许我应该稍作等候,让自己从隆巴造访带来的恐惧中平静下来。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必须立即采取行动,趁着忧心如焚的心情尽快离开这颗行星。
然而,要想让赫勒真正行动起来,我就得像撬铆钉一样把他从克拉克身边拉开!
情急之中,我猛然想起有关赫勒的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在不久以前,他曾因拒绝让部下接受电击训练受到过严惩。他极度憎恶电击训练,甚至扬言决不启用任何一个“烤焦脑瓜”的船员。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和一个女训练员打得火热,而这个女人使用的决不会是别的训练方法!
我看见赫勒进了拖船。机会来了!
我紧了紧上衣,松开枪套上的扣带,以便能随手把电击枪拔出来。
决心下定,我毅然走进了船舱。
赫勒正呆在操纵舱内。工作人员已经把仪表盘和控制系统重新装配完毕,赫勒正坐在太空飞行座上检查机动观测器底盘的尺寸。他已大体上理出了头绪,正在调试一个个机件。
我背对着过舱,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得赶快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赫勒,”我先开了口,“有件事你还蒙在鼓里。”
“也许是整个宇宙间的事吧。”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忙活着。
“还记得吗?”我问道,“你可差一点上了军事法庭,就因为你不让手下接受电击训练。”
他警觉起来,稍稍转过身子,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有件事一定得让你知道,你讨厌电击训练,可你让克拉克耍了!她用的不是别的!她是个下流的骗子!她……”
他猛地挥起了手臂,来势之快,我简直来不及眨眼!
拳头重重地击中了我的嘴巴!
我仿佛中弹一样顺着过舱向后滑倒了下去。
他迅速地向我走了过来,脸上露出逼人的杀气!
我抓住了电击枪,却没能拔出来!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这只手臂竟然失去了作用,仿佛整个儿突然瘫痪下来!
我想这次肯定没有救了。他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有件事倒是你不晓得!”他说,“第一天走进这间训练室,我就看到了那些残忍的电击训练器。我曾挨个转了一圈,检查过所有的接头和操纵盘,显然都是些闲置多年的烂玩意儿。”
他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你最好当心些,竟敢造克拉克女伯爵的谣言!”
我越发感到他要把我置于死地,于是又去使劲地拔枪,但手臂还是不听使唤!
他的两只眼睛酷似幽蓝的火焰,仿佛要在我脑壳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伸手向胸前的衣袋里摸去,我深信他肯定是要掏出炸棍或匕首把我结果掉,于是我又一次拼命想拔出枪来,手臂还是不听使唤!
他掏出的是一张报纸,不,应该说是单页简报的复印件。“这是在简报档案中找到的,上面登的是曼科前教育大臣临终时的坦白交待,你自己看看吧。”
我抬眼看了看,的确没错!我缩回目光,畏惧地看着他,再一次想把枪拔出来,还是没有成功。
赫勒看着手上的简报。“这上面记述得很清楚,在一次抢劫事件中,曼科国家警察击中了一个逃犯,事后得知,那人竟是曼科国教育大臣!
“他中了致命的一枪,临死前主动坦白交待了一切。他说,他曾注意到自己的一位学生极富训练天才。她的父亲克拉克伯爵是个魔术演员,在最近一次空难中死去。她母亲叫艾琳娜,是位著名的训练师,丈夫的去世使她悲痛欲绝,于是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这位教育大臣坦白说,他当时赌债累累,无法自拔,于是设了一计,绑架了艾琳娜,然后告诉她的女儿利萨斯·莫姆,要她为自己训练43个从平民窟选来的孩子,否则他就把她母亲折磨至死。
“他说他告诉利萨斯,这是联合情报机构授命的一项政府计划,他们想要这些小孩儿到敌方要塞去搜集情报。他答应说,如果她依命行事,她的母亲艾琳娜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她的身边。
“孩子受训结束后,他却利用他们去抢劫银行。他十分害怕抢劫后会留下目击者,于是给他们发了武器,要他们务必杀掉每一个哨兵。孩子们不想杀人,他便扬言道,如果他们不干掉所有的哨兵,他就处死利萨斯。他知道孩子们很喜欢利萨斯。他还告诉他们,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提到他的名字,否则他就把利萨斯活活折磨死。
“利萨斯完成训练后,这个疯狂的家伙竟杀掉了她母亲。他把利萨斯软禁起来,因为他害怕她会把此事张扬出去。
“也许由于他贪心不足,这群孩子终于落入了法网,而他却反咬一口,诬告利萨斯是教唆犯,自己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干系。
“孩子们全部被处死,利萨斯也被判处死刑。由于她身怀训练绝技,联合情报机构以掉包的手段把她留了下来,另一名罪犯成了她的替死鬼。
“联合情报机构一直扣着一个清白无罪的人,快三年了,却对她只字不提此事,你们竟如此卑鄙!”
他目光中依然杀气逼人,我深信自己死定了。我又一次铆足了劲想让手臂恢复正常,可又没能成功。
“我打算把这个案子交给律师,”赫勒说道,“我要还她个清白,还要娶克拉克女伯爵!”
他朝我靠了过来,肯定是要杀了我。
我再次想拔出手枪。
然而他却把我扶了起来,搀我走进客舱。
他把我安顿在沙发上,转身从储藏柜里取出一块餐巾,然后在供水间蘸了些水。
趁他转过身时,我又去试着拔枪,还是徒劳!整个手臂都无法动弹,我瘫痪了!
他走出供水间,开始用海绵擦拭我嘴边的血迹。“我揍了你,很抱歉,可我不是诚心来着,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相信我,平时我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闭上嘴,并没有想到要把你打趴下。”
谢天谢地,幸亏他没有真想揍我!
“这是我今天早上才拿到的,”他说,“我想到了晚上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再向她求婚。这次任务我们可以推迟一下,这样我也好替她洗刷罪名并和她举行婚礼。本来任务也不是那么紧急,晚走几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是凉水的作用,或者是听到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一想到拖延执行任务的后果,我竟有了说话的勇气。
“不,不,不,”我说道,“你一定不要在这时替她洗刷罪名。”
他缩回了身子。
“你不晓得法律程序,”我唠叨起来,“一个人一旦上了死亡名单,他们就会销毁他所有的档案。那位教育大臣也死了,他的交待只对活人有用,而且国家警察局早已销毁了那些记录。你是在和一个不复存在的人打交道,利萨斯·莫姆和克拉克女伯爵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户口文件上是这样说的,我已经查过!”
他的迷茫使我看到了希望。皇家飞船联队的成员是没有受过普法教育的,他们对法律程序一无所知。不过我所说的却也不假。
我继续说道:“从法律上来讲,你无法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也无法得到死人的材料。同时,从法律上来讲,你也无法和死人结婚!你手上惟一的东西就是那张简报,而这个不能作为有法律效力的证据!”
我几乎提到了一切,惟一没有提到的就是赫勒是个斯皮提欧斯的前科犯人。对于一个斯皮提欧斯监狱的释放犯而言,只要稍微透露一点风声,他就会立即被人干掉。其实赫勒够幸运的了,他尝过斯皮提欧斯的滋味,却还在这个世界里活蹦乱跳。而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不过是因为隆巴要把他永远地送到“布利托—行3”上去,因为国政大会熟悉他的名字罢了。他真应该知道他已经够幸运的了!
他犹豫起来。我想,假如能让他离开这颗行星,他就再也不会总是替克拉克女伯爵操这份心了。于是我又给了他精彩的一招。
“我在这些方面接受过专门的教育,而你却没有。”我说道,“假如你能尽快离开这里执行这次任务,我可以郑重地起誓:你返航以后,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不可能让她获得自由和新生。”
这个誓言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只要他离开这个行星,将再也无法回来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也许是因为刚刚挨了一拳吧。
他茫然而狐疑地望着我说:“让我想一想吧。”
我心里明白,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了。我仍然很怕他,手里还是紧紧地抓住枪柄。
随后,我迫不急待地离开了那里。面对死亡,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多么可怕的一幕,想来真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章
到了外面,我试着运动一下手臂,还是不听使唤,仅可以晃动,可以垂下,而肘部就是弯不下来,手指也不能伸曲。我感到自己算是彻底完了!
想到任务又被搁浅,想到隆巴带来的死亡的威胁,想到会丢掉职位并沦为贫民窟里的流浪汉……所有这些都足以让人忧心如焚。然而此时此刻,我最为担忧的还是这只手臂。
在联合情报机构中,个人的冷暖是无人问津的,对于身体伤残更是决不留情的。一旦受了伤或是成了残疾,一个人就算完了。他不能退休,也不能离开,如果干的是绝密工作,就在脑袋上吃颗枪子儿,然后尸体被随便扔进阴沟。
想到被一群野兽围着撕咬而无法自保,我越发感到惊恐不安。假如不能拔枪,也不能开枪,我就得听从联合情报机构中任何人的摆布。我十分清楚有很多人巴不得看到我快点完蛋。
我尽量装得像平常一样,悄悄向自己的空中轿车走去。
此刻天色已晚,这一带已经开始收工,四周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我的司机斯喀这一天显然过得并不轻松,他一直在赫勒的差遣下马不停蹄,这会儿正趴在车里打盹。我在车子旁边站了一会儿,从敞开的车窗里望着他。我正想开门让他带我去个地方,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把左手缩了回来。
我身上连一个子儿也没有!怎么能去看医生?
要是斯喀一直在听使唤的话,他身上肯定有钱。于是我用左手轻轻打开车门,蹑手蹑脚地来到斯喀身边。
凭着练就的技巧,我把手插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真走运!
我用手指熟练地抽出一张10克莱第的钞票。
我抽回身子,准备离开。
“等一等!”斯喀哀求道,“那不是我的钱!是租警服用的押金!我要还给赫勒长官的!”
他在撒谎,他从来没有一句实话。我希望他没有留意我的右臂残了,不然他会扑上来的。我向后退去,终于摆脱了他。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医生,而这个医生又不能把此事张扬出去。正在苦思冥想的当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