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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我批了件大皮衣,下了楼。大厅有些昏暗,他们把四个黄金吊灯拆走了。大厅空荡荡的,走路都有巨大的回声。拆开的大洞被四个货柜堵住,货柜下面摆放了一排十几个银色的密码箱,每个密码箱都有大约半米宽、半米高、一米长。我走过去抓住提手轻轻一拉,开了,没锁。箱子里的风景真震撼啊,一匝匝崭新的500元纸钞码放的整整齐齐。我抓起一匝,捻在手里哗哗的翻了一遍,五万元纸钞发出清脆的仆仆声,橙色的油墨散发着清香,视觉上、触觉上、听觉上、嗅觉上都有一种很享受的满足感。如果是在一年前,这些箱子绝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包括我。可惜现在都成了废纸。一个箱子怕是有五千万吧,前几年为了买摩托配件竟然要向哥哥借“高利贷”,早知道爷爷这么有钱,就不找哥哥了。
“是不是在想爷爷早几年怎么不把这些钱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和小炫站在了我身后。爷爷突然说话,倒把我吓了一跳。爷爷慈蔼的看着我,小炫也冲我笑嘻嘻的。
“其实,这些不是私产。不过现在都成了废纸。小炫啊,把这些都烧了吧。”爷爷笑呵呵的说道。
“烧了?”小炫不确认。
“是啊,要不就埋了。等暴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话,不好。”
“过眼烟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么个词,不知觉的说了出来。
“过眼烟云,哈哈,是啊,过眼烟云呐。哈哈哈!”爷爷大笑了起来,我和小炫也跟着大笑。爷孙三个莫名其妙的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笑,其实我不想笑,只是听到他们笑我停不下来。我更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反正不会觉得是烧钱好笑。
公元几年2090年2月3日,农历正月初五,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家佣叫了起来。洗漱完毕,在房间吃了早餐,下楼来到大厅。
大厅还是空荡荡的,那十几个密码箱已经不见了。警卫、家佣都站的整整齐齐,奶奶、大伯和大姑正在唠嗑,小炫和文坚堂兄在被姑夫、表姐、表妹(大姑家的两个女孩子)围着问东问西。其它人还没下来。奶奶看到我,忙叫我过去,拉起我的手,老眼泪汪汪的,不再唠叨了,只是静静看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奶奶的手背。我感觉奶奶很老了,虽然保养的不算不错,头发仔细的染过,眼角的皱纹也不那么明显,老人斑也被高档的化妆品掩盖着。但是奶奶的手,却摸起来稀软而拖沓,皮肤抽皱,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手,骗不了人。
其它人陆陆续续下来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四周又开始吵杂了起来。很多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点也不像逃难的样子。看着这幅场景,无法使人联系到世界末日这个沉重的题目上去。
最后爷爷下来了,看了看人齐了,招呼大家上车。两辆中巴,四辆军车,静悄悄的驶出了院子。右前方太阳刚露出半个脑袋,黄澄澄的,发出柔和的光,细条的光线从太阳射出来,一点也不刺眼。慈蔼的太阳给我的感觉就像爷爷一样,二十几年来每天都默默注视着我的成长,很难想象半年后,它会毁灭人类居住了几万年的地球。
车队开了一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车站,车站广场上停着一架直升机,是父亲派来接我走的直升机,因为我看到飞机旁站着我父亲随身的警卫员,好像是叫小顺。
我们一行人走进了候车大厅,大厅里只有几个保镖,没有任何其它的人。大厅里面满地的废纸、垃圾,极其狼藉,显然经过了大量人流的洗礼,而留下的“纪念品”却无人打扫。站台上停着一辆磁浮列车,只挂了两截车厢,短短的让我视觉上很不习惯。我知道,这里就是该告别的地方了。
爷爷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事到临头,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感觉眼角发涩,鼻子也酸酸的。我一把抱住爷爷,眼睛有点模糊,我仰起头,努力使眼泪不掉下来。我想起了小时后的一幕幕,想起了爷爷的慈祥,爷爷的和蔼,爷爷发脾气的样子,我紧紧的抱着爷爷,久久没有放开。
“微笑,要学会微笑。”爷爷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可是我笑不出来,我只能勉强忍住不哭。
“小华啊,长大了,是个大人了。大人遇事就要考虑大局了,以后做事要把眼光放远些,想的长久些。你眼光放远了,自然就会对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视而不见。这不是说要你冷酷,而是要你理智,懂么?小华,好好帮你爸爸,多帮他分担些,他的担子很重啊。”
爷爷推开我,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上车去了。奶奶走过来,和我轻轻拥抱,没有说话,然后转身掩口而泣。我心里紧巴巴的,觉得像是欠了奶奶什么似的,很沉重。大姑、姑夫、大伯、伯母、堂姐、姐夫、外甥、外甥女、堂妹……一一默默的和我拥抱,没有人说话。我一直保持着微笑,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不过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太沉重了,太压抑了,呼吸都开始困难了。我有种冲上列车的冲动。
文坚堂哥穿着一件黑色短毛的翻毛皮大衣,高大的毛领子遮住了耳朵,戴着黑手套,穿着黑皮靴,再加上他脖子粗脸黑,看起来活像一头狗熊。看着文坚这身打扮,我噗哧一声笑出了声,眼泪终于在笑声中掉落了下来,挂在脸上热热的,流进嘴里咸咸的。我这时才发现,文坚眼圈红红的,泪痕未干。我重重的给文坚来了个熊抱,文坚满眼都是泪水,根本说不出话来。我异常的感动。
“小华,我想和你走,可是爷爷不让,爷爷怕我给你闯大祸。哇~小华,我舍不得你啊,哇~~~”
这个狗熊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脸都涂花了。我看着文坚表哥夸张的哭像,哭笑不得。
最后是小炫,默契的拥抱。小炫轻轻说:“保重!”我没说话,我说不出话来。
车门关了,列车走了,永别了,我的亲人。
整个大厅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大厅,玻璃顶,玻璃幕,能看到外面明晃晃的太阳。
满地的垃圾,我觉得无比的凄凉。
我缓缓往外走,迎头撞上小顺,小顺拉着我说:“二公子,现在不能出去,飞船一会就要起飞了。”
第八章 回到惠山
地面开始震颤,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随着震颤的加剧,轰隆声也越来越响。突然,地面停止了震动,耳边的轰隆声却越大声了起来。大厅外滚滚的尘土自下而上的飘散开,很快玻璃幕、玻璃顶都被尘土遮住,看不到天空。昏黄色的尘土中,有一个红红的亮点,那是刚才还刺目的太阳。轰隆声慢慢变得尖细,声调也越来越高,音量却慢慢的降了下来,玻璃开始发出哐哐的响声,仿佛在碰撞。天,变得越来越暗,直到什么也看不见。大厅里面没有灯光,四周变得一片漆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哐哐声越来越响,感觉就好像乘坐一百年前那种破旧的大巴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发出的声音,让我担心玻璃随时会碎掉,所不同的是脚下非常的平稳,没有一丝晃动。绝对的黑暗中,耳边听到这种声音,感觉非常的惊秫。还好,哐哐声没有持续太久,渐渐的没有了那种玻璃碰撞的声音,尖锐的轰隆声远远的传来,远处似乎还不断传来枪声和爆炸声。至少过了半个小时,四周才慢慢光亮起来,我渐渐能看清自己的手,能看清地上的垃圾,能看清大厅的支柱,能看清玻璃顶。十几分钟后,我看到了一艘占满了整个天空的巨舰悬挂在头顶上,黝黑的躯体,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飞船的边缘有一丝光亮,看起来像放大了无数倍的日全食的食甚时候的情景。飞船慢慢的变小,周围也越来越光亮,黝黑的飞船也慢慢呈现出银白色。
当飞船小到天空的二分之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大的飞船是两艘,一上一下,稍微有点错开,周围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黑点,我终于看到了整个舰队的全貌。
“二少爷,我们走吧?”
“没了?不是说有三百艘么?这充其量只有一百艘吧?”
“二少爷,三百艘并不全在乌兰巴托起飞,还有其它三个起飞点,他们在太空中汇合。”
“哦,这样啊,那咱们走吧!”
“二少爷,你得先穿上这个,才能出去。”小顺说着,变魔术般拿出一套看起来像塑料或者橡胶一样材质的衣服,衣服裤子连在一块,像潜水服。
“外面有辐射尘,飞机上有个风洞,你得先在风洞里面吹10分钟,消除辐射以后,才能脱下来。”小顺一边解释着一边帮我套上这层橡皮塑料袋。
我发现小顺没有穿这种衣服,只是他戴了个看不见脸的头盔,一起和我走出车站,向飞机走去。上了飞机才发现,这飞机肯定是专门改造的,一进门就是风洞,吹了十来分钟,另外一个门自动打开,这才进了飞机里面。我开始尝试脱掉这身橡皮塑料袋,才发现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直到小顺也进来的时候,我竟然连扣子或者拉链都没找到。小顺关好门,按了几个按钮,取下他那个看不见脸的头盔,然后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慢慢的把我身上的橡皮塑料袋切开,我这才能从这件该死的衣服里面解脱出来。原来这件衣服还是一次性的。小顺把切烂了的橡皮塑料袋衣服裹着他那个看不见脸的头盔,一起塞进一个银白色的箱子,盖好盖子,推进了一个小门里面,接着又在门边上按了几个按钮,然后站起来对我说,“二少爷,咱们现在就回惠山吧,路上要飞四个小时,大约下午两点半到达基地。你可以先睡一会,后面的冰箱里有食品和饮料,冰箱上面有微波炉,您要是渴了饿了得自己拿出来吃,我要驾驶飞机,不能招待你了。”
“快去开你的飞机吧,我自己有手。”我笑骂着。
机身开始震动,耳边传来引擎的啸声,越来越尖利,突然机身一晃,我们飞起来了。我坐在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望向舷窗,外面一片寂静,地面上偶有未融化的雪。突然我发现地面上躺着小顺刚才推进小门里的那个银白色的箱子,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也太不环保了。
打开冰箱,吃惊不小。有啤酒、可乐、雪碧、橙汁、咖啡、奶茶、可可、冰红茶,有花生、腰果、瓜子、薯片、果冻、糖果,还有泡面、五香驴肉、酱骨架、火腿肠、鸡翅、鸡腿、牛肉干,还有面包、蛋糕、芝士、花生酱、果酱、牛扒、羊腿、羊肉串,还有很多罐头。我拿了一罐可乐,撕开一包花生,一边品尝,一边看着窗外。
飞机靠尾部方向的远处地面上有一个望不到边也看不到底的大坑,视觉上很震撼。左边远处有几个黄色的机器人,其中一个机器人冒着浓烟。机器人周围有很多黑点在朝着大坑的方向移动,我知道,那是暴民。黄色的机器人是武装机器人,在我刚到乌兰巴托的时候见过,很大,是很专业的杀人机器。暴民焚烧了机器人,并且突破了防线,说明机器人已经停止了工作,限制区已经开放了。我想起那件橡皮塑料袋,心里一阵的悲痛,这些暴民也许会在世界末日之前死于辐射。
窗外的景色不停变换,我看到了被严重污染的河流,流淌着五彩斑斓的颜色;看到在森林的中央,成片树木被砍伐一空,看上去象麦田怪圈;看到上百座黑乎乎的烟囱,散布在矿坑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