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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众人的笑柄。我要跟着你冒险,是要证明给自己看,我艾蓉仙并不是那样没用的。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无论是多么短暂……”
凌渡宇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出发时,分派步枪予她,小妮子神情是那样古怪。
一时无语。
凌渡宇再审视她的俏面,原来已睡着了。
凌渡宇把她放得平躺帐内,又为她盖好薄毡。美人卧睡,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吻一下,拿起步枪,走出帐幕处,盘膝打坐起来。
很快,他进入了至虚极静守笃的冥思境界。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又接触到那晚在机舱内打坐所感到的生命汪洋,不过这次是十倍百倍的强烈。
他已有了经验,全神地去感受那海洋般的生命力。生命来自四周的林木,来自每一株草、每一朵花。它们像有灵性的生命,向他传达某一种难明的讯息。它们的世界和他不同,远比人的灵觉、辽阔和深远。
他感受到了虚空中的星体,灵觉在时空做无限的伸延。他的灵觉融入了这生命的汪洋里,成为其中一粒水滴,同时又感到整个海洋里每一丁点儿的变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股庞大的生命力在某一处慢慢冒起来,像要把他吞噬下去。
凌渡宇心神一震,猛地张开双目。
四周树摇叶动,仿若那生命的力量并没有消失,似乎就在附近等待着他,呼唤着他。这等异事,凌渡宇还是首次遇上。难道非洲土人崇拜的森林之神,真的存在,现在看上了他,召他前去?指南针失效,也是它干的好事?
他记起了他俾格米的朋友兄弟血印巫长曾向他谈及他们的宗教说:“森林并不是由谁创造的,它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森林内有善恶两大神祗——贝费基和罗提。善神贝费基在森林里教导俾格米人认路,所以当俾格米人走进森林内时,恶神罗提会离开他们。但是假若俾格米人任性妄为,贝费基就会大发雷霆,恶神罗提也会施威作恶。那是当俾格米人忘记了自己本非森林之主,只凭宾客的身份,恣意糟蹋森林、残害野兽的时候。”
凌渡宇呆呆地痴想着,只不知这有灵觉的生命力,是那善神贝费基,还是恶神罗提。
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凌渡宇被催眠似的站起身来,走进林木的深处,搜索香味的来源。那种生命的力量,不断冲击着他的灵觉,那是超乎任何语言和经验的感受,喜悦狂涌心头。
凌渡宇带着朝圣者的心情,向香气的源头进发。
树林内所有植物无风自动,像是有生命的灵体,鼓舞欢欣。
凌渡宇在林木间穿行。
林中忽地出现一块小空间,长满紫红色、高及膝头的小草。在紫红草中间,一朵面盆般大的白花冉冉升高。
白花开出三片花瓣,除了笔直的花茎,没有一片花叶。
芳香更浓,让凌渡宇有醉笔蘸图的快感。
一切看来是那样不真实,像童话世界内的事物移到了现实中。白花随着晶莹通透的雪白花茎,一直伸展到六英尺的高度,慢慢弯向凌渡宇,向他致敬欢迎。
一连串噼噼啪啪的声音在白花中心响起。在凌渡宇瞪大的双眼下,难以置信地绽出一个鲜红的果实,炫人眼目。
红果又再爆开,流出红得发亮的液汁,一滴滴地滴往地上。
液汁转眼流尽,红果谢去,白花收缩作拳状,渐渐矮下去。原来是花茎缓缓缩入土内,陷没不见。
树停叶静。森林回复平静,那生命的力量消去,一切回复平凡和现实。
艾蓉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道:“你在干什么?”她错过了这大自然的奇景。
凌渡宇回过头来,艾蓉仙神色茫然,向着他走来。她忽地惊叫起来道:“这是什么草,颜色这样奇怪?”一边说,一边俯身向红草摸去。
凌渡宇一把拉住她,骇然道:“不要碰,有剧毒!”
艾蓉仙吓得猛缩回手,却忍不住好奇心,仔细端详起来,恍悟道:“啊!草身的边缘长满尖刺,一定是分泌毒液的地方。这是什么草,为什么我从未听人说过?呀!看,它们正在枯谢!”
紫红的小草逐渐萎缩变黄,鲜艳欲绝的一大片草地,刹那间失去了生命和颜色。
凌渡宇神情震动,道:“血印说得没有错,这些红草是上帝之媒的护卫,完成了任务,立即萎谢。”
艾蓉仙好奇地道:“什么护卫?什么是上帝之媒?血印是谁?”
凌渡宇招架不住她的连串问题,道:“先回营地好不好?”
艾蓉仙嗔道:“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凌渡宇无奈道:“血印是我的俾格米好朋友,上帝之媒是一种植物。”指了指上帝之媒缩回去的地方道:“刚才从那里长出来,不过在你来前已缩回去。它生出来的地方都有一大片这样的含毒红草作护卫。”
艾蓉仙既兴奋又失望,道:“真可惜!我来迟了一步,我也嗅到花香,早点来便好了。”顿了顿又问道:“这上帝之媒的名字为什么这样奇怪?”
凌渡宇道:“它长出的红果,保证可以使你直升天堂,往见上帝,因为红果的液汁只要吞上一滴,无论怎么强壮的人畜,立即全身麻木,直至死亡。至于死后是否真的会直升天堂见上帝,只有天晓得。而且死亡的过程非常缓慢,往往要十多天的时间,心脏才停止跳动,最高的纪录是四十八天,所以再没有人敢去尝试服用。至于那些毒草,则更惊人,胜于最毒的蛇液,沾者必立死当场。”
艾蓉仙道:“既然全有剧毒,为什么要去试?”
凌渡宇拉起艾蓉仙的玉手,向营地走回去,一边道:“这是基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在三千多年前,有一位被称为太阳使者的巫师,服食了上帝之媒后,见到了创造天地的真神,在族人前白日飞升,成为了俾格米人的善神贝费基。这之后,便不断有人服食上帝之媒的汁液,可惜一一含恨而终,据说只有一个例外。”
这时两人回到营地的火堆旁,坐了下来。艾蓉仙急问道:“什么人?快告诉我。”
凌渡宇道:“四年前我在森林区从事与政府军的游击战时,机缘巧合下救了俾格米人的伟大人物血印巫长,大家结成生死至交,他告诉了我有关这上帝之媒的一切。”
树枝在火堆内烧得噼啪作响,天色逐渐暗沉,红红的火光把周围的空间染个血红,情景诡异。
凌渡宇面上现出回忆的神情,续道:“上帝之媒是非常罕见的,很多俾格米人一生住在树林内,仍是缘悭一面。”
艾蓉仙微叹道:“你真是幸运。”
凌渡宇点头同意,接着说道:“大约八十多年前,有一位俾格米人往英国的牛津大学修读历史后,回到森林内的族人里,雄心勃勃,想组织族人建立现代化的社会,使族人有更美好的生活。可以想见他和当时的族人会如何地格格不入。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到要族人服从他的领导,先要成为他们的巫王。这人天资卓越,通过了成为巫长的种种艰苦考验,这就是被誉为非洲最伟大的四大巫王之一的红树巫神。当他掌握了俾格米人巫术的力量后,他的思想却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和转向。他再也不认为他的族人需要现代化的生活,他感到俾格米人传统的原始生活才是真正活在自然的怀抱里,更接近真善美的境界。这是一位具有大智慧的人,他把巫术的境界推展至深入的心灵修炼,探求生命的真义。在二十年前,也就是他八十二岁时,他服下了上帝之媒的汁液。”
艾蓉仙问道:“那会怎么样了?”
凌渡宇闭上双目,面上现出向往的神情,缓缓道:“他和所有服汁液的人一样,全身麻木,进入昏迷的状态,他的族人把他放在一个祭台上,四周放满鲜花,每晚都围着他悲哀地跳舞。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当每一个人都认为他难逃一死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两眼射出慑人的神光,笔直地走进了一个从来没有俾格米人敢进入的禁地——黑妖林,也就是今次我们的目的地。”
艾蓉仙忍不住“啊”一声惊呼起来。
凌渡宇出奇的严肃,道:“血印当时只有十六岁,还未成为巫长,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当时所有族人吓得跪伏地上,没有人敢拦阻红树进入这人人惧怕的禁地。七天后,红树又走了回来。由那一天开始,他不断进入沉睡的状态,但却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就是能知道千里外发生的事物,并给族人做出忠告。他从不告诉族人,他服了上帝之媒后的任何事,每次有人问他,他就说‘不要去知道真相,那会使人没有一晚安眠。’又说他正在等待一个人,那人到了后,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在俾格米人中又再生活了三年后,他离开了族人,避居进黑妖林边沿一个被称为‘太阳落下的高山’的山洞内,若俾格米人要找他,要在洞口敲响一个皮鼓,待他接见。不过十多年来,他只肯现身三次,每一次都是将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似乎他真能知悉过去未来。血印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红树已是九十八岁的高龄,不知现在他还健在否。”
艾蓉仙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在这蛮荒的野林,很多文明社会不能想象的异事,正在不断地进行着。艾蓉仙想再问,惊觉凌渡宇神情怪异,她还未吐出话时,凌渡宇整个人弹起,扑入了帐幕内,跟着旋风般扑了回来,手中拿着薄毡,一下覆盖在篝火上。
大地陷入绝对的黑暗里。
艾蓉仙正要出声,凌渡宇压低声音道:“听!”
艾蓉仙侧耳倾听,密林顶的空中传来轧轧的机器声响。直升机。
引擎的声音在天空上忽远忽近,盘旋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远去。
凌渡宇拿起薄毡,一阵烧焦了的气味传入艾蓉仙鼻内。篝火已变成一堆暗红的热炭。
凌渡宇取了一盆水来,把炭火淋息。两人躲入帐内,心情沉重。
艾蓉仙低声问道:“他们发现了我们没有?”
凌渡宇道:“应该是发现了,否则不会在上空盘旋了这么久,显然是通知上级,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和确定目标。我们在极度危险里,敌人随时会从天降下。”
艾蓉仙颤声道:“那怎么办?”
凌渡宇道:“唯一的方法是及时逃走。”
艾蓉仙一下扑入凌渡宇怀内,惶恐地道:“我怕!”上一次黑夜逃亡被毒蚊所螫,使她犹有余悸。
天上忽地响起两声闷雷,跟着风吹树叶,雨点哗啦啦直打下来。
凌渡宇欢叫道:“天助我也,我们不用走了,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天气下跳伞。”
艾蓉仙听到不用趁黑逃走,全身一松,舒了一口大气。
雷声隆隆,暴雨施威。
凌渡宇取出计算机,液晶屏幕上显现出一幅又一幅的非洲河道图。
艾蓉仙讶道:“这不是刚果河吗?为什么你有这么详尽的资料?”
凌渡宇道:“我们抗暴联盟聚集了这世界上各方面的精英,希望能建立一个理想和平的地球民主国。其中有一位沈翎博士,他曾用了三十多年时光,在非洲各地进行探索,计算机的数据是由他提供的。”跟着指着屏幕地图中一条蜿蜒而行的河道说:“明天我们顺着这条支流走上十多英里,便会与一条更大的支流会合,向东北再行三十英里,将会抵达目的地黑妖林的外围地带,那时就要弃筏登陆了。”
艾蓉仙打起呵欠来,她要入睡了。
暴雨在黎明前停止。
凌渡宇和艾蓉仙等到早上十时,待水流渐趋和缓后才登上木筏,顺流而下,继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