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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森听出语气不妙,却苦于漆黑里目不能视,只好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凌渡宇道:“我只想问你,是哪个化妆师给你弄出那一胸口的伤痕?”
西森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道:“你有什么根据这样说?”
凌渡宇喝道:“不要乱动,我的枪口对正了你,我绝不介意就地处决你这叛徒!”
西森毫不在乎,放下那移往身后的左手,道:“你不会动手的,你的女友和老朋友现在已被尾随而来的马非手下擒获。你若敢杀我@文·人·书·屋@,他们绝不会留情。”
凌渡宇道:“你在他们眼中是那样重要吗?”语气含有强烈的鄙视。
西森嘿嘿冷笑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得意地道:“我是他们的上司,他们敢不重视我吗?”
凌渡宇骇然一震,叫道:“什么?我明白了。你是南非混入我们组织的卧底。”
西森狂笑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把凌渡宇的手枪指吓放在眼内。
凌渡宇怒喝道:“闭嘴!”
西森笑声倏止。
凌渡宇悠悠道:“噢!我忘了告诉你,我刚才人林前告诉了血印我对你的怀疑,所以他目前一定躲进了一个非常隐蔽安全的地方,保证你的手下找不到他们。”
西森冷然道:“我也忘记告诉你,我在你女朋友动人的胴体上和头发里,至少放了四个微型追踪器。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世界上绝没有安全的隐蔽地方。”
凌渡宇怒骂连声,恨不得在他眉心打个血洞出来。两人的尔虞我诈,胜负难分。
西森道:“我却要请问凌先生,你从哪处看出我的破绽?”
凌渡宇回复冷静,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却要交换一样东西。”
西森沉声道:“说来听听。”
凌渡宇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地方是黑妖林?”
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问题,因为飞机失踪的地点,只有基地高山鹰等有限几个人知道,西森和马非等人凭什么找到这里来?
西森爽快地道:“这告诉你也无碍,道理异常简单,因为驾驶载运军火飞机的其中一个机师是我们的人。途中当他制服了其他人后,改飞往中非,要把军火运给我们该处的友人时,一直和我们保持通讯,直至这里为止。”
凌渡宇恍然大悟,他们的组织任用非人,怪不得步步失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飞机竟然神秘失踪了,看来他们要感谢这次意外才对。
西森道:“轮到阁下了。”
凌渡宇淡淡道:“道理很简单。我半个多月前见你时,你的头发是那个模样长短,今天遇到你时,发型仍是那样,看来你一定是极爱惜仪容,故而经常有人为你修发。兼且为你剪发者专业水平非常高,试问这是否是一个囚犯的待遇?”
西森一愕,跟着失声狂笑起来。
风势加强,树摇草动。
凌渡宇感到大是不妥,喝道:“闭嘴!”
西森仍狂笑不止。
凌渡宇暴喝道:“我开枪了!”他又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西森停止狂笑,阴恻恻的地道:“凌渡宇先生,太迟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凌渡宇忽感有异,不过那真是太迟了。
一个粗壮的声音从来路处响起道:“凌先生,不要有任何动作,抛下枪。”
凌渡宇缓缓侧头,来路处有三个全副武装,背上背着氧气筒,戴着有氧气供给的防毒面具,眼上装了夜视镜的南非特种部队士兵,手上的自动步枪都指向他。
西森适才的狂笑正是掩饰他们的接近。此人一定在沿途布下了跟踪器,这三人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他们。适才他故意引自己谈话,一定是他身上装了监听器,每一句话都给这些衔尾而来的援兵收听到了,所以赶来救他。
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凌渡宇不由得不佩服他的缜密周详。
他颓然抛下手枪。
第二次败在西森手上。不过这次要好一点,胜过第一次被生擒的糊里糊涂。
西森把手下交给他的氧气筒和红外光夜视镜戴上,走近正被搜身的凌渡宇道:“朋友,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告诉我坠机的地点,假设我找到军火,保证释放你的朋友,否则将你就地处决,你的女友也要在监狱度过一生,怎么样?”
此人威迫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在西森凌厉的攻势下,凌渡宇沉向绝望的深渊,他已全无咸鱼翻身的机会了,他甚至完全不知军火的地点,甚至不知军火仍否存在,叫他怎么办才好?
西森扯开他的面具,把枪口粗暴地塞进凌渡宇的嘴中,残酷地道:“我数十声,一、二、三……”
一个军士把凌渡宇双手反扭向后,防止他拼死反抗。
“四、五、六……”
凌渡宇想到艾蓉仙,想到卓楚媛……忽然他脑海中清晰地现出红树的面容。红树像在微笑,像在叹息……驱之不去。
红树占据了他的每一条神经,他一生中从未试过这样强烈地去“想”一个人。
“七、八……”
异香传入鼻中,上帝之媒的香气。只有他一个人嗅到,其他人都在吸着防毒面具的氧气。
“九……”
凌渡宇咯咯出声。
西森把枪口从他嘴中抽出来,凌渡宇大口喘气。
上帝之媒的香气更浓,从左方传来。
西森冷血无情地道:“说吧!”
凌渡宇用手指着香气传来的方向,道:“就在那里,不出百步之内。”
西森愕然。他也是非常谨慎的人,道:“你怎么会知道?”
凌渡宇胡吹道:“我刚才在林外曾用特别的声波频率追踪器测探过,知道是在那个地方。”
西森举起枪,怒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们也曾用不同的仪器测探,一点反应也没有。凭什么独是你的才有效?”
凌渡宇面对枪口,硬着头皮道:“高山鹰特别在军火货柜上安装了一种特别高音波频率发放器,如果不知道那波段,绝没有法子收听到。”
西森阴阴道:“你那接收的工具在哪里?”
凌渡宇不得不揭开底牌。让军士松开他的一只手,打开胸前的衣服,一阵搓揉,把贴在胸前的人造皮除下来,交给西森道:“右边第一支就是了。”
其实那只是个金属探测器。
凌渡宇补充道:“可惜这鬼地方什么仪器都失效,否则可当场示范给你看。”
西森拿起那金属测探器,半信半疑。
上帝之媒的花香充溢林间,为什么这样巧?他隐隐感到是红树的杰作。第一次也是红树的杰作,不断引他深思生命的各种问题。
他们人林这么久,还未遇上凶险,是否也是他的荫佑?
凌渡宇道:“你只要前行百步,便可证实我的说话。”
他害怕上帝之媒离去后他们才到达,心急如焚。
西森何等样人,道:“你似乎比我还心急?”
凌渡宇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死无大碍,只希望你能遵从诺言,释放那无辜的女子。”
西森沉吟片刻,道:“好,你在先开路。”
凌渡宇心内欢呼,提起军刀,卖力地左挥右劈,向香气传来的地方进发。西森四人紧随在后,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精锐之士,一点不怕凌渡宇弄花样。
林中忽地现出一片方圆十多码的小空地,上帝之媒的花茎正慢慢地从空地中冒出来。
空地长满长可及膝、有剧毒的紫红小草。
凌渡宇要感谢他们全都带上了红外光镜,假设他们用电筒照明,一定会发现此地的异样。
凌渡宇侧身相让道:“这空地穿过去便是!”面对满地的杀人毒草,他不得不礼让起来。
西森冷然道:“你先行。”
凌渡宇心中一叹,这次钓人的鱼饵便是他自己了。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怕引起西森的怀疑,大步踏进毒草去。膝以下传来几下微痛,这些毒草的边刺惊人的锐利,轻易刺入厚布之内。
凌渡宇一直来到茁长着的上帝之媒旁边,停下转身。
西森等四人已全陷入毒草里。西森喝道:“为什么停下来?”
凌渡宇感到小腿开始麻痹,毒素迅速蔓延而上。他自幼训练,对毒素有超人的抗力,但这毒草的剧毒,显然远在他以往试过的任何毒物之上,他知道这次死定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克服毒素,但失败了。
凌渡宇冷笑道:“朋友,今次是你错了。”
西森身子一阵摇晃,枪火闪现,但都失去准头而射向密林顶上。他身后的手下也纷纷软倒在地。
他们抗毒的能力比之凌渡宇,自是大大不如。
西森跪在地上,一把扯开面具,双手捏着喉咙,嘶哑叫道:“草!这些草!渴!我很渴……”嘭一声倒下,眼中露出不能相信自己要死亡的神情。
凌渡宇看着敌人逐一毒发身亡,百感交集。这时毒素已流入心房,麻痹开始向他的全身扩散。
上帝之媒长至六英尺,三瓣花叶开出,噼啪连声,红果从中茁长出来。这大自然的奇景,仍是美丽不可方物。
凌渡宇看着眼前的红果,心中苦笑,死前能见此异象,也算不枉此生。
红果愈发涨大,香气浓得化不开。
树摇叶动。
他又感到了那生命的汪洋,全身力竭,跪倒地上。
死神近在咫尺。
他仰起头,红果高高在上,正向他弯垂下来。液汁开始滴下,晶莹润滑。
凌渡宇心中一震,升起一阵强烈的欲望。
液汁快将流尽。
横竖也是死,为什么不尝一尝这上帝之媒的滋味?他要放弃向红树许下不食上帝之媒的诺言。
他运起最后的意志,扑前向上张开口,恰好迎着红果流下的最后一滴液汁。
凌渡宇终于倒在地上。
他全身麻木,感觉不到毒草刺体的痛楚。喉咙出奇的焦渴,有若火烧。这是毒液深入肺腑的症状。
上帝之媒的那一滴汁液沿着喉咙,流入食道去,似若一道冰冷的清泉流进火热的烘炉去。一种冰冷的感觉伸延进每一条神经中,驱走了早先的麻木。
上帝之媒中和了毒草的剧毒!
凌渡宇听到了一下接一下的奇怪声音。他细听之下,才骇然发觉是自己呼吸的声音,却完全不像是属于他的,那像是很遥远,不是他这个时间和空间的异响。
呼吸的声音非常快速急迫,一点不似自己的思感那种缓慢……缓慢……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平静和缓慢。
天地停顿下来,时间缓缓流动。
他有若沉浸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温暖大海里,所有的节奏都缓慢到了极点,近乎静止,但又不断波动。
灵智凝聚成一点,慢慢向四周扩散,有若涟漪,向四方八面扩散。四方八面都是生命,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单元,所有单元合成一个生命,覆盖着广大的土地。
那是植物的灵觉。植物通过根部和大地深入接触,联结成一个生命的汪洋。
他终于亲身体验到红树的经历,溶入了植物灵觉的大海内。
这大海平静无波,一切是那样美好和自我满足。
凌渡宇分享着植物灵觉内那对地球的遥远记忆,他“看”到了地球由一个死寂的星体,进展到充满生命的每一丁点变化。在植物悠长而连绵无尽的生命里,所有生物只是片光石火的“发生”。
无数的人类世代,沧海桑田的反复变换。
这灵觉大海无尽的深处,忽地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震动,一股庞大的能量从“无”而来,一下子注进了这灵觉的大海内。能量不断地运转,所有黑妖林内的植物灵觉都卷进这漩涡里,凌渡宇也身不由己地在这力量中打转。
凌渡宇骇然想起红树说的话。这精神力量是否就是来自那一切生命的来源——人类千百年来崇信的神?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