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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决心与过去决别了吗?怎么又把从前的那一套搬到了胖子的身上?
任菲傻呆呆地瘫坐在副驾驶坐上,脑子里装的像是糨糊。
杨威吼完了任菲,急速地喘息着,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平时敏捷的思维到了关键时刻竟然卡壳不转了。
老半天胖子的喘息才平定下来,他沉着脸目光死盯着方向盘中间四个圈套在一起的标志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咱们俩既然遇上了,就应该同舟共济,埋怨指责只能加重矛盾,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想办法,而不是指望我像超人一样拯救苍生,当救世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任菲的视线直勾勾地瞅着水渠里浑浊的水流,冷静地说,“放心吧,以后不会了,我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杨威不知道她说的对不起指什么,看了看任菲美丽的侧影,却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虽然触手可及,却同样是那么的远,远到海角天边也难以形容的地步!
这两天里积攒的和协气氛荡然无存。
任菲冷冰冰的脸转向杨威说:“但是我想不出办法来,你呢?”扒下惯常的伪装,任菲看尽人间冷暖的心其实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这几天刚刚有了一点温度,却又被杨威几句话打回原型。
杨威诧异地看着任菲突如其来的转变,心底很不是滋味儿,可他又不知道如何弥合两人间的裂痕才好,定定地瞅了任菲五分钟,也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表情变化来。
杨威明白两人今后怕是只剩下合作的关系了,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想不出来,等吧。”
坡下,水渠里的水慢慢回落,半截栏杆悄然冒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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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这么写大家能看出什么?说实在的,任菲这个女人很复杂,我觉得不大把握得住她的心理……不知道大家看出什么没有哈!
提示一下,她从前的职业比较生猛。
五十 涉水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天还蒙蒙地亮,飘了一个下午的雨势开始慢慢变大,毛毛细雨变成了小雨淋漓。
杨威咽下最后一口火腿肠,扯下一截卫生纸擦掉手上的油说:“不能再等了,我下去看看。”
他翻出早晨换下来的登山装,当着任菲的面脱掉迷彩裤子,举着两条粗腿套上登山裤和登山鞋,胖子披上雨衣,从背包里拿出顺来的手电筒打开车门,车顶的灯光自动点亮,耳中沉闷的哗哗雨声忽然间清晰异常。
任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杨威当着她的面换裤子,静冷冷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不仅没有避开视线,反而把整个过程从头看到尾。好像那两条白花花的肥腿不是一个男人的,而是一头猪的。
她不明白杨威为什么要换上那身酸臭熏人的衣服,不过这几天的遭遇让她知道胖子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任菲闭紧了嘴,张大眼睛看着。
杨威戴上雨衣上的帽兜,“嘭”地一声关上车门,灯光灭了,雨声顿时又虚无起来。
车外的光线只是暗些,还不到黑的地步,雨滴噼哩叭啦地打地雨衣上,好像无数只小鼓不断地敲着恼人的噪音。杨威掂掂手里的手电筒,迈大步走下斜坡,走到坡底,发现水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小桥的栏杆大部分已经露出水面。
扭亮手电筒,白炙的光柱打在水面上,照出一片浑浊的水流,根本看不见根本看不见水底的情况。
杨威咽了口唾沫,小心地屈起右腿,左腿慢慢地点进水里。冰凉的水立即淹没了半只登山鞋,滚滚的流水冲刷着鞋面,登山鞋马上就浸透了,水流夹带的泥沙拼了命地见缝插针,想尽办法向鞋里钻,左脚的感觉就像赤脚踩在雪地里。
直到左脚踩住水下的路面,水面才没到他的脚腕。杨威长长地松了口气,又屈起左腿,小心翼翼地用右脚往前探,又一阵冰冷刺骨,这一步水深了些,浸没了脚腕。
两条腿都站在水里,感觉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从上游的方向一直推着他的两条小腿。
这才七月,水怎么会这样的凉?泡在水里的两条腿上冰得杨威呲牙咧嘴。
他不敢大意,从水流的这一侧慢慢趟到另一侧的公路上,最后一步迈出水流,杨威大喜过望,水下的路面没事,桥也没问题!最深的地方只浸没了小腿肚子。
车里任菲的两只眼睛紧贴在望远镜上,紧张地四外寻视,如果这时突然跑出一只活死人,杨威能不能及时逃脱?
她不知道杨威在她瞅着的时候又与活死人跳了一回贴面舞,更不知道杨威对付活死人的经验算得上丰富多彩,三两只活死人根本不足为患。
岸边的微风一吹,紧贴在小腿上的裤子一阵冰冷,他跺了跺脚,没感觉到多少震动,虽然不过区区三五十步的距离,可他的脚几乎冻得没知觉了!
杨威搓了搓鼻子,咬着第二次下水,这一回他没直接走回对岸,而是扶着小桥的栏杆在桥上绕了一圈,直到确定整座桥仍然完整,这才上了岸。
他的两只脚差不多没知觉了,两条腿带着两只灌满水的沉重登山鞋吃力地爬坡,每走一步都有泥水从鞋里渗出来。流水虽然只没到他的小腿肚,可登山裤一直湿到了大腿上,等阵阵麻木退下去,两条腿就像针扎一样又疼又麻,接着就感到皮肉里的动脉一跳一跳地颤动。
杨威回到车边打开后车门,钻进车里先脱下雨衣以免沾湿座椅,然后才脱下登山裤和登山鞋,用登山裤还算干燥的上半截擦了擦湿漉漉冷冰冰的小腿和两只胖脚说:“你能开车吗?水只到小腿肚,雨又开始大了,咱们得马上过河。”他从前座拿回迷彩裤子套在身上,总算感觉不那么冷了,两只脚正在恢复知觉。
任菲试着动了动右腿,一阵强烈的酸胀抽痛立即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行,我的右腿使不上劲。”任菲摸了摸自己的大腿,盘算还得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她平时经常运动,对这种酸痛感并不陌生,可现在腿上的感觉比平时的酸痛感强了几倍甚至十几倍,以至于稍稍挪动右腿也办不到。
杨威吁了口气,光着脚爬回驾驶座,飞快地套上袜子和胶鞋,点着发动机,打开车灯两道明亮的光束照亮了前面的路。
搬动开关启动雨刷,左右来回刷动的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个扇面,车里只剩下登记表盘上几个闪着彩色灯光的亮点。
杨威的心嘭嘭打鼓,脚下踩动油门,引擎低吼中警车慢慢跑下坡顶,他松开油门踩住刹车,控制车速――他只在白天开过几个小时的车,不敢在昏暗的光线下开得太快。
任菲知道自己的胳膊使不上力气,她扣上安全带,绷直了胳膊把身体死死地顶在座位里,下意识地看了眼车门上方只剩下一点根茬的安全气囊。
昏暗的光线下她只看到一点点灰白色,冲出活死人群的时候侧面的气囊爆了,事后杨威直接用匕首从气囊的根部把它切掉,如果警车出事故,副驾驶座要比正驾驶座少一道安全措施。
杨威虽然意识到必须控制车速,但他经验有限,车的速度还是超过了他的判断,警车挟着下坡的冲力刷地冲进水里,激起半车高的水花,杨威紧紧攥住方向盘,不让车开偏方向。好像只是一瞬间警车就冲过了小桥和水面,胖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再次踩一踩油门儿。
他左胸的打鼓声瞬间平息,一脚踩上油门儿,杨威趁着天色还没全暗关掉车灯,仔细注意着公路的走向,慢慢向村庄开过去。
紧张的杨威死盯着前面的路,一点也没发现后视镜里那几根连在一起的小桥栏杆忽然动了动,接着栏杆慢慢地向下沉,无声无息浸没在河水之中,只留下一几道瞬间消失不见的涟漪。
外面的雨噼叭地响,路两侧碗口粗细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警车突然一闪,杨威搬动方向盘躲过一台歪倒在路边的拖拉机,车已经开到了村庄外。
五十一 黑暗
五十一黑暗
警车悄悄地停在村口五十米之外,杨威关闭了引擎,仪表盘上那几个红红绿绿的指示灯熄灭。
车里黑得差不多了,车外的天色也全暗下来,前面的村庄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管是活死人还是活人。
“在这儿过夜吗?”黑暗中任菲活动活动僵真的胳膊,松开了安全带。
她的心现在还合着重金属音乐的节奏狂跳,杨威没看见桥垮掉,她却凑巧没错过。虽然她说不清是越野车开过小桥才压坏了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桥的崩塌,但无疑只要车速稍慢一点,或者时间再耽误一会警车就有可能直接陷进河水里。
她不敢想像自己如何才能从没入河水的车里逃生,就算逃出来,吃的喝的都在车里,她又怎么活下去?
杨威不敢打开手电,绞尽脑汁回忆地图上的标记:“我不知道经穿过村子的路有多长,但是我没开车走过夜路,根本不敢开快,你的腿又不能动。再说车灯还不能打开,如果再撞上路中间的活死人怎么办?车前面的保险杠已经变形了,咱们不能冒险。”言外之意,如果这台车再撞上活死人几次,难保车头会不会撞坏,到时候警车再开不动,上哪再找代步工具去?
高速路上好说,乱七八糟的车有的是,怎么也能找到台完好无损的车,最多干掉车时的活死人就完了。可这条公路一路走来,他就只发现路边的沟里倒着几台重型卡车和横在路面上的几台农用车,其它的车虽然也有,但数量少得可怜,而且不是撞树就是进沟,胖子可没那份能耐把它们拖出来修好。
任菲把脸转向杨威,黑暗中只能看到个淡淡的轮廓:“明天早上再走?这儿离村子只有五十米,是不是太近了?”
她脸上的冰冷褪去,换上柔和的表情,可黑暗中的杨威根本看不见。
心里冷的时候装出喜怒哀乐那么容易,为什么心里热了,想装出冷冷的样子却那么的难?
黑暗中的杨威目视前方,盯着黑沉沉的村子不放:“有什么不一样的?一晚上的时间,活死人挪得再慢也能走完这几百米。我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后面那台拖拉机!”他双手压在方向盘上,额头压着双手,闭上了眼睛。
杨威的语气明示任菲:来问我啊,你来问我啊!
任菲气得牙根痒痒,这种时候你卖什么关子?可杨威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道理,她实在压不住好奇心,几乎是咬着牙问:“那台拖拉机怎么了?”这回话回的冷气不用再装也足够了。
杨威只是觉得有点累,哪想到引得任菲那么大的怨气,不过任菲对他冷言冷语了半天,他也没听出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对,解释说:“那台拖拉机的位置靠右,横过半个路面,如果咱们后面来车的话一定会躲开拖拉机,从道左进村,车上的人会忽略拖拉机后面的警车。”
横向在路中间的拖拉机是那种接近三米高的大型拖拉机,足够掩住越野车。
任菲险些一头栽到车外,她这才明白杨威根本没看到小桥塌陷,还当后面的路是通的。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就、为、这、个!”
“怎么了?”杨威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扭头想看看任菲,可黑暗中却什么也看不见。他抬了抬手,却怎么也放不到任菲的身上,只得颓然放下。
他没看到自己抬起的手,习惯了城市里的酒绿灯红,他还是头一次发现晚上原来还能这样的黑,比小时候家里的夜路还要黑得多。
杨威突然冒出个念头:没了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