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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里边,我永远有一种两难的选择,选择完以后,我还两难。它开辟了一个宏大结构,我想大家能够理解,我所说的意思,它开辟了一种结构,开辟了一种,用他的一种写作技巧,开辟了一种巨大地阅读经验,这一点我可以(用)两个例子来说明它。
一个就是当时,里根在作美国总统的时候,有一次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爆炸,这是人类的悲剧。这我们都知道,有一些美国的宇航员,正要上去的时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教师,全世界都看到电视直播,上去以后突然爆炸了,爆炸以后,突然大家都很沉默,全人类沉默,后来大家非常悲哀。那天晚上我觉得,里根做得非常有艺术性,他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他在电视里发表讲话,说:我知道美国人都没有睡,我今天讲话是对孩子们的,我知道你们的父母亲,能够明白这一点,但是,孩子们可能受不了,我要给你们讲一讲,什么是胜利,什么是失败。所以第二天美国好多报纸说,从里根昨天晚上的讲话,我们想起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这是一次失败吧,是一次失败,但是为什么那么悲壮,为什么所有的教堂的钟声都鸣响,为什么那天所有的国家,都对于那个天空,表示一种由衷的敬意,而且没有任何人,觉得我们应该终止这个实验。就在爆炸以后,没多久,报名作宇航员的人数是几百倍的增长,什么道理,失败和成功就这么复杂的,融合在一起了,这里边为什么让美国记者想到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呢,《老人与海》的伟大结构,就是我就觉得这个未知结构走向伟大,这个伟大结构,隐隐然地又挑起了,人们的一种内心的感觉。
我到欧洲去旅行的时候,在联合国欧洲总部,在日内瓦那儿有一个宫,在那个宫里边,看到西班牙画家在那儿,画了两幅画,它那是要求和平的,给世界各国的元首们看,要求和平,他画了个什么画呢?这两幅画我当时心里怦然一动,一个就是人类历史上,一场战争结束的时候,胜利者的图像,一幅是失败者的图像,胜利者的图像是在庆祝胜利,他们的元帅受到人们的欢呼。但是更多的是元帅背后,是抬了很多很多烈士的棺材,棺材后面跟着烈士的母亲,白发苍苍,寒风萧萧,你看到这幅画是胜利者,但这个胜利者包含着多少的血泪,另外一个就是战争失败的现场,失败了,这个地方失败了,但是,很多人面对尸体的时候,握着拳头,仰望苍天,你知道他们会有一次发奋图强,让你感觉到,就某一种事情要延续下去。这两幅画就是都表现出一种胜利和失败,仅仅交融在一起的,难分难解的一种结构,这个结构在联合国的欧洲总部,它可能是给世界各国的元首一种警示,你们是到底追求什么结果,但是让我们这样的人在那儿呢,也仍然想起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他组建了一个结构,这个结构就是,让人类纳入到了一种两难,哪个作品,能够让人纳入两难的,它就有可能通向伟大。它不是简单的一个结论,如果仅仅说,仅仅一个非常简单的结论的话,那就完全不是如此了,你说我们要和平,这个话是对的,但是作为一个作品来说,这就太简单了,不光是我们要和平,或者我们要复仇,这个话也对,要复仇,这个来说就太简单了。所以它是一种两难结构的出现,让人投入到一种深深的思考,这种深深的思考出现在一个作品当中,勉强讲起来就可以说是未知结构,未知结构也可以说成是两难结构,这是一样的,两难就是说我得不出一个结论的时候,两难结构。
这里边有一个逻辑要出现了,一个什么逻辑呢?就是按照我们中国习惯的观众,和习惯的思维,有一句话,你自己还两难,你写出来让读者怎么办?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就写出来,那么,大师们就回答,如果我想明白了我还写它干什么?文学作品和其他不一样,如果想的很明白的东西,我还写文学作品干吗?我专门要和读者去寻找,人类难以想明白的问题,这里边有一个逻辑上的差异,大家其实能够品评,哪一种是更符合艺术的本性,艺术的本性和哲学的本性,和我们一般的社会科学的本性有差异,有很大的差异在这一点上,好,这是我举的第一个例子。
第二个例子呢,我想举一个,曾经在很多年以前,我们在座的,我们年纪大一点的朋友,大概还有一点印象,很多年前我们北京,曾经上演过的一个戏,叫《伽利略传》,那是德国的戏剧大师,布莱希特所创作的,叫《伽利略》传。当时是有戏剧大师黄佐临来导演的,这个大家可能还有印象,我想讲讲这个作品,来说明它的未知结构是什么,未知结构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作品如此精彩。
伽利略被很多人写过,但是在我看来布莱希特写得最成功。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个科学。比如他在街上买到了一个,北欧一个国家所发明的,玩具式的望远镜,然后根据这个眼镜他改造,改造成了一个,非常好地天文望远镜,而且他在用天文望远镜看天体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哥白尼的理论是对的,于是他就提出了自己的天体理论。那么,提出天体理论以后,这个和教会的思维是完全不对的,于是他就要受到宗教裁判所的处罚。那么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我们看起来,是很大的一个考验。就是你究竟是坚持真理,还是要保住生命,我们简单的思维是这样的,你究竟是坚持真理还是要保住生命,我们非常希望他坚持真理,被火烧死。但是伽利略的情形不是这样,他忏悔了,他在宗教裁判所的严刑逼供下。我的有一篇文章专门讲到,按照我们的分析,他一定是被严刑逼供了,他当时是70多岁,年纪非常老了,年纪很大了,而且又有关节炎。在这种情况下,他忏悔了,他的忏悔使得意大利的科学家们很难过,我们的大师也忏悔了,而且后来的历史证明,由于他的这次忏悔,意大利的科学后来一直一蹶不振,就在伽利略忏悔之前,意大利科学发展很好,他忏悔以后意大利的科学就一直一蹶不振了,而且人类的科学也由于他的忏悔而延迟了。那么,人们就会问,伽利略的这次忏悔对不对。
布莱希特后来写下也是非常好玩,伽利略尽管忏悔了,但是他又被流放了,流放在北方的一个森林里边,没有人去理他,怕事的人不去理他,原来的朋友也不去理他。因为你在朋友们看来,是一个变节分子,你怎么忏悔了,他非常寂寞。但是,就在寂寞当中,他又写出了一本更伟大的,天文学的著作,面对这个更伟大的天文学的著作,传到他的学生手里,学生就困惑了。他当初是该不该忏悔了,如果不忏悔的话,他肯定死了,死了的话就没有后面的这个作品了,如果忏悔的话,他尽管有了作品,但是对于科学家的,人格和气节来说,总是打了一个问号。所以,他的学生,在这个戏的最后,他的学生们在研究一个数学上的问题,在数学上最近的距离是直线。但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最近的距离到底是直线呢?还是曲线?我的老师,肯定是走了一条曲线,如果是直线的话,他断了这条线。人生和数学有点不一样,有的直线可以让这条线条中断,不得不走曲线,但是曲线能通到目标,直线不能通到目标。在人生道路上到底曲线更好,还是直线更好呢?布莱希特没有结论,他站在伽利略可以接受的一面,他同情伽利略的忏悔的这一方面,来讲话了。但是同时他又认为,伽利略有没有可能是科学上的巨人,人格上的小人,有没有可能,他也提出了这个问号。
我当然在一篇文章里,我是为伽利略当时辩护了,就是当所有的朋友,都出卖他的时候,他宁肯一头转向敌人,而不理那些朋友了。所有的朋友天天讲他好好好,突然有一点小麻烦,所有的朋友都出卖他的时候,他宁肯面对敌人,等于把自己的脸涂污了以后,求个安静,在安静的过程当中,他开始做学问,学问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是他的生命最后的一种惯性,我的方式去理解他,但是布莱希特是更伟大的,一种结构上思考了,到底是什么,把这个问题留给了广大观众,布莱希特不是故弄玄虚,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一个自然科学家,站在世界上,在固守人格和延续生命的,过程当中,他应该做什么选择?他不是政治家,他不是一个在社会改革方面,是一个勇士,他不是,他只是一个科学家,他该怎么走?伟大的人格到底是什么?伟大到底是什么?布莱希特不知道,他以这么一个作品,交给人类,让人类共同去体验,尽管他不知道,伟大的人格是什么,但是这个作品的构架是伟大的。我刚才讲的海明威,让大家体验失败和胜利,到底两难,它这儿是人生的直线和曲线,也是两难,问题就在于他把这两个山峰,都竖在读者的眼前。就像海明威把失败和胜利,两个山峰同时竖立在你眼前,山峰和山峰之间感应的磁场,山峰和山峰之间,这个峡谷的当中的流云、雾霭,让大家一起去感受,天天的感受不同,这个作品的构架就比较地雄伟。
《红楼梦》的伟大就是,里边包含着很多两难结构,也就是未知结构。这是我们以前的作品很少包含的,伟大的作品,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它都有这个结构在。这个在我看来,王国维先生的《红楼梦》评论里边,最早指出了这一点,就是他的两难是无法填补的。林黛玉和贾宝玉,我们都很熟悉的人物,大家多么希望他们结合,但是杰出的曹雪芹,给我们这么一个麻烦,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无法想象,一个做了丈夫的贾宝玉将是什么样,和一个做了妻子的林黛玉将会怎么样,我们难以想象。他们每个人都具有很多很多美好品质,恰恰是贾宝玉不具备做丈夫的任何品质,林黛玉不具备做妻子的任何品质,是一个无法结合的人格构架。但是,又让观众觉得希望他们好,但是心底又有另外一个结构在。他们万万不可结婚,一结婚就完了,他们真的结婚以后,你看他们日常生活该怎么?一个如此地小心眼,如此地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另外一个如此地花花草草,如此地心猿意马。是他们在一种早期的,追求自由的结构当中,他们可以按照我们的话来说,他们是精神占有。但是在这个结构是一个情感结构,不是精神结构,是一个情感结构。而且情感完全是恋情的结构,他们能在一起吗?能过日子吗?一下子使这个作品就伟大了,因为什么,就是它又挖掘出了,人类的一种本真的矛盾。大意义上的精神占有,是难以来消受日常生活当中的琐碎麻烦的,该怎么办,不知道,这个不知道不是现在不知道,也不是它这个清朝的时候不知道,永远的不知道,就是这是人类的永久的悖。大家知道悖论,当《红楼梦》里具有这个结构的时候,就是说它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了,悲剧是不可避免的,悲剧的不可避免,某种意义上,就是我们面对的两难,永远做不出一个最佳方案。于是这个悲剧是无法避免的了,做小它的结构就是这个,一个就是我们现在生活当中,排演的各种各样的《红楼梦》,我们往往是把这个结构做小了。三角恋爱,他们两个快要好了,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