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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那天,我低垂着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到了我妈屋里,告诉我妈,最近刘云添了个毛病。
我妈吃了一惊,啥毛病?不行就赶快去医院看看。
看倒不用看,她只是晚上睡觉老做恶梦,我虚张声势地说,有时候吓出一身冷汗,有时候都能吓醒,醒了还吓得直打哆嗦哩。
我还以为是啥毛病,吓我一跳,这都正常,我妈说,我刚结婚那阵子,也是这样,新家新户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你还是陪着她睡稳妥,我走了,她一个人在屋里,恐怕不行,万一真吓出个病来,说啥也晚了,我说。
我妈见拗不过我,只好说,好好,你尽管放心学你的习去吧,晚上我过去陪她睡不就行啦?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想看书来
第六章6。2
在城里学习期间,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要是用个比喻的话,那可真是比上足发条的钟表还要紧张。想重温与媳妇在一起的愉快时光,只有在梦中才能挤出点时间。
有一次做梦,还真闹出了笑话。
那天晚上我睡觉早了点。躺到床上时间不长,便看到朦朦胧胧的天空中,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静寂的月光里,忽然走过来一位年青的女子,开始还看不太清楚,也好像不认识,待走近了一看,竟是我媳妇刘云,心中正在纳闷——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干什么?这时,刘云竟泪如雨下,一边哭一边埋怨我,说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家看看,还说有人欺负她。听到这话,气得我暴跳如雷。刘云见我真生了气,又破涕为笑,说只要你回来就好了,说完,拉着我就要往家里走……
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刘云又看不到了,急得我到处跑着喊着地找,但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她的影子,我泄气地想,不找了,爱跟谁跟谁去吧。刘云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又从一片花丛中款款地飘了出来,我赶紧扑过去说,你藏哪里去了?快急死我了……
我紧抱着刘云不松手。这时,就觉得身上挨了狠狠的一拳,我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只见邻床的同学小王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他一边咋呼一边往外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这一闹腾不要紧,同一宿舍的五六个同学都醒了,待他们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差点笑个半死,说看这小子是想媳妇想疯了,亏得没跑到女生宿舍,要不然,还不拿你当流氓给逮起来。
转眼便到了五一劳动节,都离家三个多月了,在这莺飞草长的季节,更容易引起思家想媳妇的念头。无论如何也憋不住了,再不回去看看,我都怀疑我会不会发疯。
于是,趁学校放假这难得的好机会,我归心似箭地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在车上,我的思绪比汽车跑得还要快。我看到刘云又瘦了不少,我虽然不在家里,但她对我的深情,却一天胜过一天……在温暖的春光里,油菜花香阵阵飘过,一位手扶栏杆的少妇,正望眼欲穿地在那里忧郁地远眺。春风拂过她的面颊,阳光斑驳地洒落,她的眼神是那么深情悠远,陪伴她的只有这无边的春色,只有这无边的寂寞……
不知不觉间,汽车便来到了村头。
我们村离公路不远,盼望与想象的情景没有出现——刘云没有站在公路边或者小村村口。虽然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心里仍然有些失落。如果刘云像我想象的那样,站在春风中,迎接我的到来,我肯定会喜出望外,我不知道我会高兴成什么样子,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还是急不可耐的往家赶去。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事实上他们都去了村南的麦田里劳动,临近响午时才陆续回到了家中。见我回来,除了刘云一个人从内心里感到高兴,我妈我爸都觉得惊讶,从他们的眼神中似乎可以读出——刚走才几天?怎么又回来了?真是个媳妇迷。
刘云已怀孕三个多月,正在妊娠的反应期,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人也瘦了一圈。但她仍然随我妈每天去田里劳动。我心疼得不行,跟我妈说,就先别让她下地干活了,咱也不能光盯着那几个工分。
这一点,你可比你爹强多了,我妈嗔怪地揶揄说,当年,我怀着你们几个的时候,跟你爹没黑没白地膘着膀子干,也没赚他一句酸甜话。
只要累不着就行,我咧嘴笑了笑说。
傻孩子,这点活,妈还能让她累着,妈早想你前头了,怀上孩子,适当干点体力活更好,活动活动筋骨,锻炼锻炼身子,对母子都有好处。我妈接着又说,再说了,你不在家,让她一个人在家里,整天憋闷着,不憋出毛病来才怪,家里家外的俺娘们一块干点活说着话更好。
两天如胶似漆的生活转眼便结束了。
返回学校的的这天,刘云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直到汽车开动了,她还呆呆地站在路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痴痴地望着远去的汽车久久不愿离去。坐在车上的我,那一刻,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刘云,心里堵得真是难受,我想,生离死别这个词可能就是这么来的吧。
半年的理论结束后,接下来便转入了临床实习期。我分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这天,我正跟随着指导老师王大夫给病人换药打针,母亲和我们村会计找到了这里。
村会计见我戴着白帽子,捂着个大口罩,穿着白大褂,审量了半天,一脸的羡慕,他翘了翘大拇指说,想不到,想不到,还真像那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村会计的儿子赵亮,准备这年去当兵,可是他的双眼视力只有零点几,而当兵体检的视力至少要在一点零以上,如果不找关系,第一关就得给刷下来。村会计知道我在这里实习,所以,就让我帮他找找关系,疏通疏通。他还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在这里,只是学习而已,他还真拿我当成了人物。
我妈见我面露难色,悄悄地把我拽到一边说,赵会计的这个忙你可得帮,你知道你这医生是怎么来的吗?是人家赵会计给你让出来的。
那天晚上,我妈从村支书张二明家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赵会计家,正巧,他一家人都在,也正在为让不让赵亮去学赤脚医生的事争执不下。赵亮呢,他自己不愿去学赤脚医生,倒更愿去当兵,说到部队可以考军校,当个军官多么多么威风。赵亮的母亲则更倾向儿子当赤脚医生,说在村上当个医生还受人尊重,还自己方便实惠,岂不更好。赵会计则自己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袋,也是一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我妈比心理学家还厉害,她一眼便看出了三个人的心思,于是,很快就给这三个人把好了脉。接下来就是对症下药了。
我妈先套了一阵子近乎,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依我看,这还是当兵好,穿上一身绿军装,那多威风,要是干得好,再当上个大军官,赵亮这孩子长得又帅,如果让哪个大干部的闺女看上了,娶上个城里的洋媳妇,这一辈子的大事,不都全解决了?
说得坐在一旁的赵亮咧着嘴直笑。
我妈又进一步旁敲侧击说,我一直都眼馋人家那些当兵的,你看人家那些军官,咳!个个呱呱叫。正说完了她又反说。咱可没有前后眼色啊,俺家强子要是不结婚该多好,也去当军官,可这一结了婚,人家国家就不要了,你就别提咱有多后悔!
这番话,听得赵亮她妈傻了一样。看你大妈说得这当兵有多好,她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冲着她儿子说,要不,咱就依你大妈的,咱也去当兵,咱也去当个大军官!
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赵会计,这时侯开口说,当兵好是好,要是赶上打仗,他皱了皱眉头担心地说,那可是很危险。或者退一步说,学考不上,部队里留不下,混几年还不得回来照样种地?
赵亮妈不高兴了,你看你这人,真是个乌鸦嘴,怎么净说丧门话,孩子还没去,你又是打仗又是混不好,你怎么就不拣点吉利话说。末了,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头扭向了一边。
不是那个意思,赵会计干咳了两声说,什么事还是多考虑考虑的好。
我妈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也为了给他两口子圆下这个场来,又说,共产党领导的好啊,这么多年了,太平盛世的,哪还有啥仗打?你没看人家那些当兵的,个个养得白白胖胖,一天到晚地
享清福。那像咱这些泥腿子,两腿插到地墒沟里,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整日里连个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唉!当啥也不能当咱庄稼人。
赵会计直了直身子又干咳了两声说,也好,您娘们愿意去就去吧。
于是,我妈把这一最大的竟争对手给战胜了,他们的放弃,意味着这赤脚医生的名额也就直接是我的了。
出来赵会计家门,高兴得我妈简直是手舞足蹈,她把这事一定看成了比金榜题名还要荣耀。她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竟哼起了小曲,歌声纷纷扬扬,惊得树枝上宿夜的群鸟扑楞楞乱飞。
虽然是赵会计他们自己放弃了学医生的名额,但在我妈心里,一直觉得对他一家子有所亏欠,她老是觉得如果不是她的鼓动谣惑,赵亮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今年的征兵刚一动员,赵会计首先就想到了正在县医院实习的我。于是,他找到了我说,
赵亮这孩子的眼睛不太好,不知道张强能不能给找找人帮帮忙?我妈连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像这事我说了就能算。
事情虽然不算大,但对我来讲,难度还确实不小。
接下来的几天,我正儿八经地开动起了脑筋,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我一拍脑袋,心中豁然开朗,咳!怎么就没想起王大夫?对,也只有他了,别人一个是我不认识,另外,我也缺乏求人家的勇气。
通过这一段时间跟着王大夫实习,我感到王大夫这人不错,医术精湛,为人也挺厚道随和。有时候,我简直觉得他比我亲爹还要可敬可亲。
王大夫对我也明显地看出很满意很友善。他尤其不像其他大夫那样瞧不起农村人。他还经常夸我很勤奋,很虚心,又善于钻研,进步很快等等。自从有了让他帮忙的这个想法,我便更加有意识地积极地表现自己,有事没事地跟在他腚后头套近乎,高兴得他只是眯着眼的乐。我呢,也觉得因为他没看出我的真正目的来,一天到晚的心中暗自欢喜。
星期天这天,王大夫正好在家休息。我感到应该更进一步密切密切感情,表示表示心意。于是,刚吃过早饭便跑到了街上的商店里,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家小店,手里的几张票子都快攥出水来了,总算选中了两瓶既便宜又较有名气的好酒。提溜着这两瓶酒,手里感觉轻飘飘的,越想越看着这礼有点单,我咬了咬牙,心想,既然大钱都花了,就别在乎一星半点的了。于是,又溜达到地摊上,买了点时令水果,心里这才塌实了许多,然后,心满意足地向王大夫家走去。
王大夫就住在医院后面的家属区宿舍,他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见我提着东西走了进来,乐哈哈地说,你看你小张,来玩就来玩吧,还拿东西干什么?来,快坐。又冲着屋里喊,荣荣,过来倒杯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