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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黑天时,刘云舅舅的大儿子,也就是她大表哥打来了电话,让我带上一万块钱,火速赶往县城医院。我问什么事,那边也没顾得说清便挂了电话。手下哪有这么多现钱?地里的作物又不到卖钱的时候,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刘云倒能沉得住气,她翻腾了一阵子,找出几张存折,说这是几年来舅舅给咱俩的工钱和去年分成攒下的,一共一万七千块钱。
用不了这么多,大哥让拿一万,我说。
用不上再拿回来,多拿点富裕,舅舅日后肯定会还给咱,反正公家能给他报销,刘云说。
我叫了辆农场的拖拉机,急三火四地赶到了县医院。
刘云舅舅正躺在急诊室里抢救,他双目紧闭,头上脸上血迹斑斑,医生们说已抢救了两个多小时依然昏迷不醒。
是不是有生命危险?我着急地问。医生摇摇头,说谁也不敢保证。
谁让你不保护好老爷子,让他中午喝那么多的酒,刘云的表哥在走廊里责怪我说,拿钱来没?
拿来了,都在存折上。
赶快去银行提出来,,要不为你那破农场,老爷子能出这个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给你没完,刘云表哥阴沉着脸说。
我一时语塞,便赶快跑到附近的银行里取出来一万块钱,回来接着交给了大表哥。
老爷子这车祸还不知道花多少钱哩,大表哥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顺手把钱塞到了内衣口袋里。
我只知道他们这一行人钓完鱼后,接着便被大王乡政府的人叫去喝酒,至于在哪里喝的酒,喝了多少,我一概不知。
第九章9。7
后来听人说,他们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三四点钟,刘云的舅舅喝了一瓶多高度白酒又另加两瓶啤酒,上车时就醉得不行了,还非得自己开车,还没到县城便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我们家的日子一天好似一天,我妈的酒量也一天比一天大,一次比一次能喝。我们家的财运是不是与我妈的酒量有关系呢?这一点不得而知,虽然我妈能喝,但从不醉酒,从不误事。她就曾训诫我说,喝酒只能成事,不能误事,喝酒误事哪还喝酒干啥,你看刘云这个舅,喝就喝呗,差点喝没了命,这还了得。
刘云舅舅这场酒喝掉了一条腿,命是保住了,但行动再也不方便了,农场的事,他也不想参预了,由刘云的表哥提出,说给老爷子一次性补偿就算了。他们商定了个数目,说看在亲戚的份上,别管多少了,就拿十万块钱吧。我妈和刘云听后都吓了一跳,说这哪是要钱,简直是要咱关门哩。
我仔细算了一下帐说,乍一听数目是不小,如果按现有的种植品种也不容易挣出,但如果调整种植结构,原来的粮食改成花卉苗木,原来的单一种植改为立体化种植,用不了多长时间,产值就会远远超过这个数目。我妈和刘云仍然觉得数目偏高,不容易达到。为了稳妥起见,我又专门来到了省城农科院。
李家森教授热情地接待了我,数年不见,李教授依然健康开朗。他听我说完农场的大体情况,高兴得一拍桌子说,怎么样?你这技术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吧。三十年的使用期,二百亩地,扣去过去的三年,还有二十七年的时间,别说十万,就是三十万你也绝对合算。当然,我说的是高科技农业,比如说种植花卉苗木,要是单靠传统地耕种,你不一定能挣得出来。
李教授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就凭你现在的技术,再看好市场,一年挣这个数目应该很轻松,他伸出一根指头比划着。如果你用得着我们几个老家伙,我们可以给你当当顾问参谋,至于报酬吗?李教授诙谐地说,只给我们提拱几亩地做实验田就够了。
这可不行!我不但给你提供最好的地块做实验田,我还要给您几位提成发奖金,我诚恳地说。
好!我看你够农场主的派头,李教授又转而一脸肃然地说,你看我们几位是想挣钱的那种人吗?人呐,可别钻到钱眼里,能干点自己愿干的事就行喽。
您老真是伟大!我由衷地说,您这个参谋我是请定啦。
李教授的话,就像一棵定心丸,我妈和刘云听后也都塌实了许多。我找到刘云的表哥,接着就跟他签订了合同。由于手头没那么多资金,他也同意先付一部分,余下的两年付清。
一瓶高度白酒眼看着就喝干了底,俺娘俩差不多对半,我已有几分醉意,我妈仍然是余兴未尽,看那神态面色好像没喝的一样。
妈,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吧,刘云说。
没事,你看你妈哪回喝大过?今儿妈高兴,你没听说人逢喜事千杯少啊,这酒真好!可惜邓大人咱请不动,能请咱家来的话,我非得好好敬他几杯。要不是邓大人给咱批下来这两千亩荒地,咱这日子能有这么红火?你妈今天能喝上这么好的酒?玲她妈拿酒来,俺娘俩再喝点。
听到这里,我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苦笑,心想,我妈可能真是上了年纪,对这两千亩荒地,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您娘俩喝瓶啤酒吧,刘云有点担心地说。
不,啤酒不喝,啤酒没劲,马尿似的,我妈不满地说。
我妈非要喝白酒,刘云给我使眼神,让我阻止她。
妈,咱酒有的是,您今天差不多了,就少喝点吧,我也快不行了,我说。
屁话,啥叫快不行了,我妈两眼一瞪,有些生气地说,二傻,你能说出这话?唉!妈真是替你脸红。
我心里有些不悦,我妈怎么又叫起了我小时候的浑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二傻就二傻吧,二傻也好,傻二也好,四十多岁的人了,反正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了。
我妈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接着说,男爷们能站着死,不能跪着生,再不行也不能说不行,她话题一转,接着又说,是妈的儿子就陪妈再喝两盅。
我妈近些日子又添了新兴致,每次喝酒非要拽上我不可。
一个人喝酒不叫喝酒,顶多算喝个闷酒,两个人以上喝酒才叫喝酒。她说,人一喝酒,脑筋也灵活了,话也顺溜了,上了年纪的人也不觉得岁数大了,还能给我儿指点指点,出出发家致富的好主意。
还真是这样,不少的好点子都是我娘俩在喝酒的时候我妈帮着出的。
你说怪不怪,一喝起酒来,这些好点子争着挤着往外蹦,我妈说。
其实呢,我还真没有喝酒的这个习惯,考虑到我妈一辈子不容易,年老了才新添了这么点爱好,又喜欢让我陪着一边喝一边聊,所以,只要她老人家高兴,我喝多喝少点,有没有这个爱好就都无所谓了。
再拿一瓶来,打开!我冲着刘云说,我显然也有点兴奋了。
刘云不情愿的又拿过来一瓶,打开后给我娘俩各倒了一杯。
媳妇没说的,我妈满意地说,孩子你也喝一杯。
妈,您娘俩喝,我不会,刘云谦虚地笑了笑说。
也好,不喝也好,女人家最好少掺和这事。她说这话就好像自己不是女人一样,我妈真有她的一套,我心里说。喝!说着,端起杯来我娘俩一块喝进了肚。
我娘抹了抹嘴冲着刘云说,你要再喝——咱就成一家子酒鬼了,媳妇没得说,只是我这儿子——咳!蔫儿叭叽的,没点儿阳刚气……
都认为媳妇与婆婆的关系是最难处的,可是,在我们家事情正好相反,刘云与我妈性格脾气完全不同,我妈属于那种既坚强又严厉的强硬派,刘云则属于那种外圆内方,外柔内刚,能大能小,能伸能曲,既有外表的随和性,又有内在的原则性的伸缩性格。
但奇怪的是,自从刘云走进这个家门,婆媳俩几乎没发生过任何冲突,那关系处理得不能说如鱼得水吧,但也是无可挑剔。这在乡村邻里之间都成了美谈,刘云也成了那些婆婆们挂在嘴上的好媳妇榜样。
媳妇与老娘处得这么融洽,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心里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还隐隐地暗生起嫉妒来。
我妈越是看着刘云顺眼,就越是看着我别扭,刘云越是能独当一面,就越是显示出我的软弱无能。在这个家庭中,刘云的地位就像红日在天,越升越高;我的地位就像半轮残月,吊在树稍。在我妈的心目中,刘云差不多成了她能干的宝贝儿子,我则成了个窝囊受气的小媳妇。
家里的财政大权平时都是我妈一手把持着,无论平时有何收入,全都要如数交给她老人家。当然,一切大小开支也都是我妈说了算,或者是由她发号施令,我们去具体操办。
我们这里的人过年,大人孩子都有购置新衣新袜新鞋帽的习惯。那年的春节,因为购置添买新衣等物品,我认为我妈严重失去公平,气得我把怨气发在刘云身上,还差点跟她打起来。
第九章9。8
腊月二十六这天,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年关大集。早饭刚刚吃过,我妈便兴冲冲地叫上刘云去了集市,我则留在家里干些扫房擦桌劈柴挑水的粗活。本来就有点气不顺,日头偏西时,我妈和刘云才大包小包地扛着回了家。像分战利品一样,大人孩子围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物各自挑选着,我也凑上去,看看给我买来了什么新衣服,扒拉来扒拉去,眼都看花了,也没找到一件我穿的衣服。
虽然满肚子不高兴,但也不好说出什么。我妈冲着我说,你看巧不巧,你穿的衣服都挑好了,可是一摸钱包,花得净光光,一个钢蹦也没剩下,大老爷们的,也不差这几天了,等过了年再说吧。
晚饭后,收拾完忙完,孩子们也都睡下了,我仍然闷闷不乐的样子,刘云走过来说,还想穿这么好干吗?又不找媳妇了。她也不看看我的脸色又说,想不到你这人还这么要好,干脆这样吧,把我那件新买的花棉袄给你穿上得啦。
穿上这花棉袄不就变成女的啦,我不高兴地说。
变成女的怕啥?刘云嘻嘻笑着说,说不定还能找个好婆家哩。
我一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我整天做够了男人,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转而又一想,不对,这纯是刘云瞧不起我拿我寻开心,女人做不成事小,这样下去,刘云是不是还拿我当男人待这才是大问题。
想到这里,我心生怒气,你是不是想让我变成女人,自己好再找男人去?我质问刘云说。
你变不变女人,那是另回事,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会再去找,刘云口气怪强硬地说。
找不找那是你的事,变不变这是我的事,看刘云并没有真变心,还是很可靠,我换了种软和的口气说。
大过年的,别胡扯扯了,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过年了没件新衣服穿,的确不是个事。可也是,轮到该给你买了,恰恰没钱了,这也不能怪咱妈。
行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什么事还不都是先依着您娘们?自从你嫁进这个家门,我妈就更看着我不顺眼了,啥好事也轮不到我,人前人后的,什么时候我站过上风?什么时候我在上面过?我一脸怒气地说。
别生气了,再怎么着也是你妈,再好我也是你的媳妇。天不早了,睡吧,今天就让你在上面!刘云的脸上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