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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位大人是在下逐客令,只得恭敬行礼,然后退下。
望着来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苍澜月缓缓收起了还算温和的表情,脸上转而出现了一派冷笑之色。
家里那些长老们还在异想天开么——帝王星,与她有什么关系?假如他们这么在乎,干脆自己出手去辅佐好了,现在皇御家的势力,大都集中在他们的手中,倘若他们出手,估计效果会比她好上十几倍吧。再不济,还有那位皇御家的“大小姐”在呢。
而且,对于她来说,什么天命之女、什么帝王星,那都是皇御家一厢情愿的事情,与她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或许在十几年前,她还会感激涕零地全力听命于家族中的命令;可现在,她早就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单纯天真了。
十年前,当她回到皇御家养伤的时候,曾无意之中获得过一本手札,那是上代“命运之女”所留下的——也就是千年之前帮助“火焰帝皇”纵横星团的那位。她本是一位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女子,与火焰帝皇相识时,对方不过是一介落魄皇子,行迹狼狈,可是倾心相助的下场,又是什么呢?仅仅因为不忍,而庇护了一群被流放至东太阳星系的犯人,就被火焰皇以“谋逆”之罪被赐死。
赐死的背后,是火焰皇对于“命运之女”日益壮大的力量的恐惧,害怕会威胁到他的统治;同时,更因为“命运之女”曾见过他最为落魄时的模样,知道他之前的点点滴滴,这对于当时已经登上权力地位顶峰的帝皇而言,是无法忍受的——这就是光环背后所隐藏的黑暗真相,令人心寒。
自古以来,帝皇身边之人的道路从来便不好走,更何况是身负足以颠覆一切力量的“命运之女”——这可以成为帝皇的利剑,但同时,更会成为帝皇心头的一根刺。
对于苍澜月而言,她没有成为某人利剑的打算,更没有成为某人心头刺的觉悟,所以,这所谓的“帝王星”和“命运之女”的剧本,她压根就没打算照着上演。
这是她的人生,她有自己重视的人,为什么要让那些虚无的预言去主导她未来的命运?
于她而言,将来要走的路,应该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对。
等到苍澜月重新变回“牡丹”的样子,准备精神抖擞地跨出神殿大门的时候,已经又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这段时间内,君玥忙着处理神殿和工会内的事情,外加抵挡狐狸学长的骚扰——凡熵已经知道她清醒的消息,原本是想直接飞来亚特兰蒂斯,但又唯恐被外人看出些问题来,所以就日日夜夜通讯器不停,令得君玥几乎就想把通讯器给砸了。
“唉,你又变回这个样子了……”对着眼前的好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君玥伸手扯了扯苍澜月的脸颊:“真是不习惯呐。”
“去,别动手动脚的。你现在可是身份尊贵的大祭司,影响多不好。”一把拍掉自己脸上的爪子,苍澜月抬头示意,周围还有别人在。
“怕什么。”君玥笑嘻嘻地:“就因为我是大祭司,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啊……”她想了想,又道:“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有什么打算?”
“估计要离开,得等一年后了。”苍澜月摸摸鼻子:“随行骑士没办法一走了之,只希望这段时间内,罗格纳那边不要出什么额外的问题吧。”
君玥的眼笑得弯了起来:“呵呵,罗格纳啊……叫的好亲切呐……”
苍澜月无语地对她翻了下白眼。
“还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是什么?”
君玥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是严肃:“那个人的债……我也有份。所以,别急着动手。”
“好,我知道了。”苍澜月垂下眼。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直接找神殿内的祭祀,他们都是‘曜’的直系人手,可以相信。”
“知道了。”苍澜月笑了笑:“小君,自己保重。”
“你也是。”
1…2
苍澜月回到卡拉迪使馆才不过半天,就有人前来登门拜访。
来人身份高贵,正是米麦尔帝国的蔚蓝亲王殿下。
“上次的事真是抱歉,牡丹阁下。”兰诺卡冯亚特今天穿着皇室成员特有的红黑相间的繁复服饰,金银妖瞳之中偶尔闪过一抹意义不明的光芒。
“不,亲王殿下言重了,那只是在下不小心而已,与他人无关。”苍澜月脸色冷淡,但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天位”骑士一贯的高傲罢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要费多大的心力,才能压抑住内心的杀意。
不过,就这件事而言,她的确是旧疾犯了没错,毕竟众人都看到当时她脸色不对,却只是以为她中了暗算,再加上她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友一番大肆渲染,本来仅仅休息一下就能康复的症状,被夸大成了身负重伤。幸亏是在米麦尔,这里水系神职官员的地位非常崇高,无人敢质疑一位大祭司的话,否则这事情早就穿帮了。
与此同时,卡拉迪三皇子殿下英雄救美的事迹,也在帝都被传开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尤其是米麦尔帝星的那些名门闺秀尤其被感动,认为罗格纳的行为,英勇无比,为了救心上人,不顾一切,令人向往;一时间,这位皇子殿下的形象虽然被冠上了“要美人不顾礼仪”的帽子,但是也莫名地高大了不少。
至于败落之后又出手暗算的那位米麦尔骑士埃音冯密斯特,则是名声一落千丈,甚至连负责皇家骑士团的蔚蓝亲王,都受到了民众舆论的责难,被认为没有好好管束手下骑士们的品德素养,有渎职的嫌隙。
“那位骑士目前已经被关押在牢房之中,阁下有权处置他……”兰诺卡面无表情,就仿佛口中的那人,与他完全无关。
苍澜月皱眉,心中却在冷笑。果然,对于这位蔚蓝亲王殿下而言,一旦棋子利用完毕就没有价值了,弃之杀之都无所谓:“那就不必了,我……”她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罗格纳的声音,懒懒打断了她的话头:“不知蔚蓝亲王殿下驾到,真是失礼。”
卡拉迪三皇子殿下一面走,一面脱下身上那件长长的黑色大衣,露出里面标准的皇室正装,一副才外出归来的样子。有侍从替他接过外衣,再端来茶水,他也不多话,只是笑得温和,在苍澜月身边坐下,手臂再自然不过地环上了她的肩头。
蔚蓝亲王见了,意味深长地一笑:“牡丹阁下,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
苍澜月站起身,面色如常:“不敢,殿下请。”
使馆内的侍从们本就很会看眼了,更何况关于三皇子殿下与随行女骑士之间的“英雄救美”,早已经在帝星传得沸沸扬扬。不多时,整个会客室内就已经静悄悄地,除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之外,即便是连一只苍蝇,都看不见了。
苍澜月有些忿忿地将红茶往嘴里倒,一口气喝掉大半,转头去看罗格纳,那人正神态优雅地靠坐在沙发上,一手端住绘有美丽图案的茶杯,小口抿着红茶,一双凤眼半眯着,神情似笑非笑。
“把你的手拿开!”
“为什么?你不觉得现在就很好吗?”说完,又往她那边靠近几分,还是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
苍澜月有些危险地眯眼,耸耸肩膀:“我觉得不舒服。”
私底下动手动脚也就算了,如今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堂而皇之,其它先不说,消息传回卡拉迪,她真怕牡丹会从那边直接追杀过来,毕竟她现在顶着的,可是“红”骑士团“牡丹”骑士的名号。
“现在又没外人。”
“那刚才呢?”苍澜月回过头去,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他是外人么?”罗格纳凑过头去,声音低低地:“记得以前,你和他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呢。无论吃什么,第一个想到他;他出了事,你冒着天大的危险去救人,还不惜得罪各方势力……”
红发女骑士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拉卡了彼此间的距离,板着脸道:“那些都过去了。”
罗格纳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既然都过去了,那就彻底忘了吧。”
忘了?怎么可能忘得了。对她来说,被骗是她自己的事,可是,就因为她那愚蠢万分的心软和天真,使得队长大叔他们,全部葬身在那个冰冷的地下研究室内,小君和她为此差点丧了命——这是多么惨痛的代价,以鲜血铸就的回忆,是她十年间都不能忘也不敢忘的噩梦根源。
“怎么可能忘记……”苍澜月一想到这里,不由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罗格纳有些心疼地抱住她,他不由后悔方才那些话,妒忌心作祟令得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记得别把自己逼太紧……”
女骑士咬住下唇,手不自觉地拉住身边男子的衣袖,低声道:“我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把剑架他脖子上,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时,我们有哪点对不住他,要下这样的毒手……幸亏,幸亏小君醒来了……否则,我……”
“是,我明白。”
“我真的很恨。”
恨他,恨布局的幕后之人,更恨她自己。
从小到大,一直被忽视的她,好不容易身边有了些关心她的人,却在一夕之间,被彻底毁去。
“在我确定他就是阿蓝的时候,我真的想、真的想……”杀了他。
“我知道……”
“可是,我后来又想,就算杀了他,那又怎么样呢?队长大叔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苍澜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遥远之处传来的深沉叹息。
“无论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会陪着你、帮着你。”罗格纳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他伸手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眼眸深处,满是心疼之色。
苍澜月眨眼,神情有些茫然,她抬头,两人双目相对,那双向来神色清淡的琥珀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她所忽略的,终于在此刻看清了——她不由想起竞技场内,他也是这么用力地抱住自己,仿佛永远都不会放手。那个时候,他的眼神也是像现在这么温柔,就好像她是他眼底的唯一。
心底深处,有某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缓缓地漫出来,整个人似乎被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所包围着。苍澜月伸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他的眉眼之间,双唇微启:“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陪着我?”
“是。”
“一直么?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抛下我?”
“是的。”罗格纳握住她按在自己脸上的右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郑重而坚定:“以吾血肉、灵魂之名,承诺于你。”
苍澜月轻轻将头第一次主动地靠上他的胸口,她听着那一下下规律的心跳声,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么,我也承诺于你,以吾血肉、灵魂之名……”
她口中所说的每个字,就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虚无之中跌落入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荡起波波叠叠的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
无人发现,在他们彼此交换承诺的刹那,红发女骑士那双半眯的酒红色眼眸,忽然恢复成了幽静的黑夜之色,有银色光辉掠过;而静静挂在她颈间的长方形宝石挂件,一道金色光芒从底部冉冉升起至顶端,最后凝结成为一个细小的符号,隔着衣衫,透入罗格纳的胸口。
与此同时,在遥远而不可知的时空尽头,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米麦尔皇宫,某处偏僻的宫阙。
穿着简单朴素的中年女子,正端坐在扶手椅上,她的金发高高挽起在脑后,一双碧眸之中,正散着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