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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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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我们决不能因此而去责备他。倘若我们要探究罗亭这一类人在我国出现的原因,那就离题太远了。只要罗亭身上有优点,我们就得感谢他。这比不公正地对待他要容易些。而我们对他向来是不公正的。惩罚他,这不是我们的事,也没有这个必要:他已经严厉地惩罚过自己了,甚至远远地超出了应得的惩罚……上帝保佑,但愿不幸能克服他所有的缺点,只保留他的优点!我为罗亭的优点而干杯!为自己最美好的岁月中的同志的健康,为青春,为青春的希望、憧憬、轻信和真诚,为二十岁的时候我们的心曾为之激烈跳动、我们在生活中曾经领略过的最美好的一切而干杯!……我为你,黄金时代,干杯!我为罗亭的健康干杯!……”

大家都跟列日涅夫碰杯。巴西斯托夫激动得差点儿没把酒杯碰碎,他把酒一饮而尽,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紧紧握住列日涅夫的手。

“米哈依洛·米哈雷奇,我真没有想到您的口才这么好,”比加索夫说,“简直跟罗亭先生不相上下。连我也被感动了。”

“我根本没有口才,”列日涅夫不无恼怒地说。“要感动您,我想,不那么容易。不过,别谈罗亭了,让我们谈点别的……那个人……他叫什么来着?……潘达列夫斯基还住在达丽娅·米哈依洛芙娜家吗?”他转身问巴西斯托夫。

“当然,还住在她那儿!她还设法为他找了个肥缺。”

列日涅夫冷笑了一下。

“此人是决不会因贫穷而死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晚餐结束了。客人们陆续离去。只剩下夫妇俩的时候,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笑容满面地望着丈夫的脸。

“你今天真漂亮,米沙!”她抚摸着丈夫的额头说。“你的话多么通情达理,宽宏大量!不过你该意识到,今天你过于袒护罗亭了,就像从前过于责备他一样……”

“不打落水狗嘛……当初我是怕你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不会的,”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天真地说,“我一直觉得他学问太渊博了,我有点怕他,在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比加索夫嘲弄他也够狠的,你说是吗?”

“比加索夫?”列日涅夫说。“就是因为比加索夫在场,我才这样激烈地为罗亭辩护。他竟敢说罗亭是个寄生虫。依我看,他,比加索夫,扮演的角色,比罗亭恶劣一百倍。他拥有独立的财产,对什么都横加嘲弄,可是对有权有势的人却溜须拍马!你知道吗,这个愤世嫉俗、攻击哲学、诋毁妇女的比加索夫,你知道吗,他做官的时候贪污受贿,于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唉!你看就是这么回事!”

“是吗?”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大声说。“这种事怎么也没有料到!……我说,米沙,”她停了停,继续说道。“我想问你……”

“问什么?”

“你看我弟弟跟娜塔里娅在一起会幸福吗?”

“怎么跟你说呢……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当然,今后发号施令的是娜塔里娅,咱们之间没有必要隐瞒这一点,她比他聪明。不过你弟弟是个好人,真心诚意地爱娜塔里娅。还需要什么呢?就说咱们俩吧,彼此相亲相爱,不是很幸福吗?”

亚历山德拉·巴甫洛芙娜微微一笑,紧紧握住了米哈依洛·米哈雷奇的手。

就在达丽娅·米哈依洛芙娜家里发生上述这些事情的那一天,在俄罗斯一个偏僻的省份,一辆套着三辆耕马、遮着芦席、破破烂烂的马车,冒着酷暑,艰难地缓缓行进在大路上。驭手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农民。他叉开双脚,斜蹬着车辕的横木,一只手不住地拽紧缰绳,另一只手挥舞着鞭子。马车里,一只空箱子上坐着一位高个子男人,他头戴一顶宽边帽,身穿一件沾满尘土的外套。这就是罗亭。他耷拉着脑袋,帽舌压到眼际,马车左右摇晃,他的身体也被抛过来甩过去,但他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仿佛在打盹似的。终于,他挺直了身子。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站哪?”他问坐在驭手位置上的农民。

“快了,老爷,”农民回答说,更用力地拉紧缰绳,“过了前面那个小山坡,就剩下四里路,不会再多了……你啊!你在想心事……我叫你想心事。”他用尖细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说着用鞭子抽打套在右面的那匹马。

“我看你不会赶车,”罗亭说,“我们一大早就出发,磨磨蹭蹭的怎么也到不了目的地。最好你还是唱支歌吧。”

“有什么办法呢,老爷!这几匹马,您自己也看到了,走得太累了……又碰上这么个大热天,咱不会唱歌;咱不是车夫……喂,小羊羔,你听见没有,小羊羔!”农民突然对一位穿棕色外衣和一双破草鞋的过路人喊道。“闪开,小羊羔。”

“马车夫!了不起……”过路人在他后面嘟哝着停住了脚步。“好一副莫斯科派头!”他又添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责备,接着摇了摇头,一瘸一拐地继续赶路了。

“你这是往哪儿走哇!”农民拖长了音调说,一面拉紧辕马的缰绳。

“你啊,真调皮!真是个调皮鬼……”

三匹疲惫不堪的马好不容易把马车拉进了驿站的院子里。罗亭下了马车,付过钱(那农民没有向他鞠躬道谢,只是把钱放在手掌上掂了好久——显然是酒钱给少了),自己动手把箱子搬进驿站的房间里。

我有位熟人,他一生中走遍了大半个俄国。他认为,假如驿站房间里的墙上挂着描绘《高加索俘虏》①情节的图画或俄国将军的画像,那就表明可以很快得到马匹。但是,假如画上画着著名赌棍乔治·戴·日尔马尼②的生平,那么旅客根本就别指望能很快离开:他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去尽情欣赏这位赌棍年轻时卷曲而前伸的额发,白色的开襟坎肩和又短又小的裤子,欣赏他晚年在一间尖顶农舍里举起椅子砸死亲生儿子时吓得目瞪口呆的面部表情。罗亭走进去的那个房间正巧挂着反映《三十年,又名赌徒的一生》的几张图画。听到罗亭的喊声,走进来一位睡眼惺忪的驿站长(顺便说一句,有谁见过驿站长不是睡眼惺忪的呢!)他不等罗亭问他,便懒洋洋地宣布说:没有马。

① 《高加索俘虏》,俄国诗人普希金的长诗。

② 法国闹剧《三十年,又名赌徒的一生》中的主人公。

“您连我上哪儿都不知道,怎么能说没有马呢?我是借了耕马来的。”

“不管上哪儿,都没有马。”驿站长说。“那您上哪儿?”

“到XX斯克。”

“没有马。”驿站长说完,便走了出去。

罗亭忿忿然走近窗口,把帽子扔在桌子上。他变化不大,只是近两年来显得苍老些,头发中间已经出现了几缕银丝,眼睛依然很美,但眼神似乎黯淡了,一条条细小的皱纹,痛苦和烦恼留下的痕迹,已经爬上了嘴角、双颊和两鬓。

他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连衬衣的影子都看不到。他的锦瑟年华看来已经逝去,他进入了园丁们所说的结子阶段。

他开始看墙壁上的题词——旅客在无聊中常用的消遣方式——,突然门吱呀一声,驿站长走了进来……

“到XX斯克的马没有,很久都不会有。”他说。“不过回XX奥夫的马倒是有的。”

“到XX奥夫?”罗亭说。“得了吧!跟我完全不是一个方向。我是到奔萨去,而XX奥夫好像是去唐波夫的那个方向吧。”

“那有什么关系?到唐波夫再转奔萨,要不从XX奥夫直接转。”

罗亭想了想。

“那好吧。”他最后说道。“您去吩咐套马吧。对我反正都一样,先到唐波夫。”

马一会儿就套好了。罗亭提着自己的小箱子爬上马车,坐定后又像原来那样垂下了脑袋。他那耷拉着脑袋的姿态流露出无奈、顺从和悲伤……三驾马车不慌不忙地小跑起来,断断续续响起丁丁当当的铃声。

尾声

又过了好几年。

那是个凉爽的秋日。一辆旅行马车驶进了省城C最大的一家旅馆门口。一位先生微微伸着懒腰,呼哧呼哧地下了马车。此人年龄不算太大,可是身体发福已经到了足以令人起敬的地步。他沿着楼梯登上二楼,在一条宽阔的走廊入口处停下来。他看到前面没有人,便大声说要开个房间。不知哪扇门砰的一声,从低矮的屏风后面闪出一名细高个传者。他侧着身子快步迎过来,他那发亮的后背和卷起的袖子在半明半暗的走廊里不断闪动。旅客走进房间,立即脱去外套,解下围巾,坐到沙发上。他两手握拳撑着膝盖,好像刚睡醒似的向周围看了一眼,然后吩咐把他的仆人叫来。

侍者做了个遵命的动作便消失了。这位旅客并非别人,就是列日涅夫。他是为了招募新兵事宜从乡间到省府C城来的。

列日涅夫的仆人走进了房间,他是一位头发卷曲、面颊红润、身穿灰外套、腰束蓝腰带、脚蹬软靴的小伙子。

“你看,小伙子,我们终于到了。”列日涅夫说。“可你还一直担心轮箍会脱落呢。”

“到了!”仆人说,尽量想在被外套的高领夹着的脸上挤出笑容来。“轮箍怎么就没有掉下来呢……”

“这儿有人吗?”走廊里有人在问。

列日涅夫怔了一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喂!那儿是谁呀?”那声音又问道。

列日涅夫站起来,走到门口,很快开了门。

他面前站着一位高个儿男子,头发几乎全白了,腰背佝偻着,穿一件破旧的、缀铜纽扣的常礼服,列日涅夫马上认出了他。

“罗亭!”他兴奋得大声喊道。

罗亭转过身。他无法辨认背光站着的列日涅夫的面貌,只是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您不认识我了吗?”列日涅夫问。

“米哈依洛·米哈雷奇!”罗亭高喊着伸出了手,可是又尴尬地想缩回去。

列日涅夫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抓住。

“请进,请到我的房间来!”说着他把罗亭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您变化太大了!”列日涅夫沉默了片刻,禁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罗亭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房间。“岁月不饶人啊……可您还是老样子。亚历山德拉……您的夫人好吗?”

“谢谢,她很好。是什么风把您吹来的?”

“我?说来话长。其实,我到这儿来完全出于偶然。我在找一位熟人。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您在哪儿用膳?”

“我?不知道。随便找个小饭馆对付一下。我今天就得离开这儿。”

“非走不可?”

罗亭意味深长地苦笑了一下。

“是的,先生,非走不可。我是被遣送回原籍的。”

“请您跟我一起用午饭吧。”

罗亭第一次直视着列日涅夫。

“您请我一起吃饭?”他说。

“是的,罗亭,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同志般地畅饮一番好吗?我没料到会遇见您,天知道今后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分手吧!”

“那好吧,我同意。”

列日涅夫握了握罗亭的手,吩咐仆人去点几个菜,还要了瓶冰镇香槟酒。

在用餐过程中,列日涅夫和罗亭不约而同地一直在谈论大学期间的生活,回忆了许多去世的和健在的人和事。起初,罗亭不太愿意多说,可是几杯酒下肚,浑身的血液便沸腾起来了。终于,仆人撤去了最后一只盆子。列日涅夫站起来,关上门,又回到桌子旁边,面对罗亭坐下来,双手轻轻托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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