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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下人书信往来,刘容在信上并没说什么特别的,“王爷公事繁忙,下官许久未曾与他聚会了,”严箐默然,他知道韩大人其实是非常谨慎之人,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与自己,何况也许他的确是不知道呢,告辞之后,他们就各自回府了。
严箐觉得自己不过是履行职责罢了,王爷要去哪里又岂是他这个小小侍卫能管的了得,况且在王爷心目中恐怕韩大人还算有点分量外,自己又算的了什么呢?
其实刘容去的地方也没啥了不得的,正是从前六哥刘安带他去过的那个只有小倌的堂子。起因是连着两个晚上刘容去找阿槿,第一晚去的是户部,被告知韩大人韩府去了,第二晚去的是韩府,被告知说小公子今晚留在户部,堂堂一个王爷连着两天扑空,心中着实恼怒,于是他吩咐不要去户部了,就在街上转转,无意中也就转到了那个地方,鬼使神差的就进去了,那里的祈老板是个人精,像刘容这样的贵公子他怎么可能忘了,一来就百般热情招待,刘容想起上次同他倒酒的两个小倌若风和若云,也就点名叫了他们来伺候,两个小倌见了刘容倒贴都是愿意的,还不千依百顺,倒让刘容郁闷了两天之后终于好受些了,但是这还不是他后来日日光临的原因。
原来,因为生意一直兴隆,祈老板后来又买了一批小倌,其中有个叫流香的孩子竟然得到了王爷的注意,因为‘刘’和‘流’同音,而且,流香嗓子特别好,扮相也风流,又非常有演戏的天赋,师傅一教就能悟,其他人都是打骂出来的才艺,唯有他,师傅竟然见了他都是笑咪咪的,因此他虽然年纪小,还不满一十四岁就隐隐有红牌的气象了。
刘容享受着若风的推拿按摩,嘴里吃着若云剥好皮的葡萄,听着流香唱的婉转清越,简直过的比神仙还自在。那祈老板也把他招呼的非常周到,因他暗地里揣摩了挺久,即使刘容并未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他是刘安王爷叫他小弟,若云他们叫他刘公子他也应,如今姓刘的不是王爷也是个侯爷啊,像他们这种地方,来找乐子的多,来找麻烦的更多呢,多个把靠山总是好的。
人世间最难找的就是公平二字,这边王爷风流快活着,那边严箐却难过了,本来他只不过是个侍卫,保卫王爷平安就完成了任务,可是经过上次生死一线后,总算是王爷救了他,而且好像因此与韩公子有了些误会,虽然不是自己的意思,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总想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是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如何报得了王爷的恩惠呢。也许应该解除那两个人的误会才是。
而韩茗槿一直以来都在思索,他想着自己与刘容的一切。从孩童时代的相遇,到十年后的重逢,到后来的恩爱,到……如今的尴尬局面。终于拿起笔,他给刘容写了一封信;
王爷:
见信安好,千言万语,槿不知该如何说起。然与容儿日日夜夜共对深情历历在目,此诚槿毕生之珍宝。君似夜明珠,照亮槿心中最深处,耀眼光华,此生难忘。槿之所报,不过莹莹之火,此身卑微又生为男子,如何得与容儿天长日久为伴?容儿天之骄子,自然多人爱慕,学妇人醋意滚滚固非我所愿也!反复思量,即是男儿,当求能与容儿并肩立马,广阔天地间,笑傲人生,哪怕一日,余愿足矣,为求这一日早日到来,槿当尽心竭力,容儿曾说过信任之语,谨记在心,如今请你来信我,必不让你失望!
妙逸居士字
这信阿槿交给了下人,让他务必交给小达子公公,那人自然会转给刘容,他坐在椅子上,想起了严箐对他说刘容最近行踪保密,又让人把信拿回来,在里面加了一句,“盼你保重身体,切勿因心情不佳而至行差踏错。”
刘容看到了小达子承上来的信,他把书房门一关,一个人独自看这封信,上上下下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没有放过,“阿槿!不愧是我心心想念的人!”刘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搅起来,一颗心通通跳的很猛,与阿槿并肩立马,分享彼此的荣耀与痛苦,我会等的!你不用担心我。
激情澎湃的刘容怎么也坐不住了,他跨出房门,让人牵了坐骑来,一个人就往韩府奔去,严箐等侍卫赶紧在后面跟着,不过今天他们没有王爷跑的快,可是到了韩府,刘容却又止步了,打了个转,往护城河边去了。
此时斜阳向晚,河水被染的金灿灿的,出城,进城的百姓熙熙攘攘,刘容让马儿慢慢的在河边度着步,啃啃草,自己则魂飞户部里的阿槿身上去了。严箐跟在后头,阻止了侍卫们上前,只在不远不近处候命,未曾将目光从刘容身上挪开,他告诉自己是为了保卫王爷的安全,可是那被红日,青山,水波,环绕住的嫡仙般的刘容难道没有刻在他的心上一辈子吗?
第十七章 一波又起(上)
几日里,刘容的心情特别好,有时候随手就赏赐给下人们一些小玩意儿什么的,奴才们也都跟着笑眯眯的,可是乐极生悲,小达子有天突然得到一个消息,这可了不得啦,要不要告诉王爷呢?他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说了,若此事是真的,王爷必然大怒,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跟前伺候的人;若是假的,哎呦喂,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啦!还能在王府里混?他急得赶紧让底下跑腿的人去查个明白喽!
结果是,这事儿终于瞒不住啦,刘容坐在哪里,脸色发青,小达子站着,结结巴巴的:“回王爷,听说是韩老太爷亲自为韩大人操办的,那小妾是他们家生的丫头,说是放个人在屋里……”当的一声,王爷把手上的茶杯往小达子脚下一丢,砸个粉碎不说,那站着的人也跟着一哆嗦,苦着脸:“王爷息怒啊,小的们这就去把韩大人请回来,您当面问清楚喽。”“那还站着干吗!”刘容话音未落,小达子赶紧跑出去,直奔户部,另外让管家去韩府,免得两头落空了。
刘容在屋里怎么也坐不住了,于是他走来走去,像一匹被关在笼子里的狼,满腔的愤怒像随时会被放出来一样,进来换茶水打扫的小丫头看了他像是老鼠见了猫,躲都躲不赢。偏偏韩茗槿此时在宫里,他写了个‘户部兴利除弊十条’的折子,上到了皇帝那里;所以被宣进宫面圣了。刘容听到去户部的人回报说韩大人这会儿还在宫里,气恼之外又加着急!一干下人无人能劝解,就连严箐也束手无策。
韩茗槿在御书房,皇帝忙着看奏折,把他晾在一边好半天,终于还是抬了抬眼,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他的奏折,“韩卿,说说你对户部的看法吧?”韩茗槿上前一步,“启禀皇上,户部明着管的是钱粮,实际上涉及国计民生,臣以为皇上应趁机改革办事机制,尤以自上而下为最紧要。”
“你觉得眹所任命的官员大半都是人浮于事?”皇帝的声音虽然照旧平稳,可是气氛却变的紧张了,“皇上明鉴,青年才俊,从重重考试中脱颖而出,受朝廷重用,一开始多数人都想着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可是慢慢的就会发现处处掣肘,难以施展,也只好随波逐流了,慢慢成了办起事来能拖就拖的惯例,这样如何能为皇上分忧呢。”“可如今是人人都夸赞的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韩卿,似乎是你多虑了呢,你且下去吧。”皇帝不再看他,韩茗槿还想说点什么,但终于还是下去了。
这时候,一个太监走来,手捧一封加急密报,皇帝对韩茗槿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了。他走出宫门,碰到了满头汗在门口等他的小达子。小达子先给他行个礼,“大人,等您好久啦,出事了!”“哦?”韩茗槿关切的望着小达子,递给他自己的手巾擦擦汗,小达子连忙说不敢不敢,胡乱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两下,“大人,您先得饶了小的多嘴,可、可小的也是没办法,这事儿瞒不住王爷啊!”于是把事情说了一遍,韩茗槿知道了,原来是父亲坚持要自己纳一房小妾的事情。他本来就没把这个当一件大事,自己根本不会收什么小妾,他打算先在户部住着,一边也正想托人找宅子呢。
于是他们匆匆赶到王府,进了书房,见到了刘容。那人缩在椅子里,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容儿,我今日正想过来和你说的,”刘容见到了阿槿,一肚子恼火开始直接爆发,“新人才进门,怎么好让人家独守空房!”阿槿觉得自己应该先给他解释的,所以仍然耐心的对他说:“容儿,这都是我父亲的意思,你该明白的,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纳妾……”
话还没说完,刘容就把手边的一个托盘和上边的茶杯茶壶一起扫到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好一个并肩立马,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人都进门了,你才来发喜帖是不是!”“王爷,你误会了,我从没变过!你让我信你,可你为何不能信我?”“你人都接回家了,还让我怎么信你?”
阿槿想到之前皇上圣旨到来,刘容那时候算不算含糊其辞,自己还不是在心里为他开脱,为何他就不能体谅下自己,心中一寒,冷淡的说:“既然王爷如此不信任,下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先告辞了!”“哼,你走就是了,难道本王会求你回来不成!”刘容的眼睛都红了,可是他绝不肯先去服软,想的是自从他去了户部,要见他就不容易了,自己之前几次去找他都扑了空,自己堂堂一个王爷,想见一个人还那么艰难,这次明摆着是他的错,可是他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
书房里面摆了不少东西,刘容愤怒的把架子上的古董,玉器,香炉,桌子上的砚台,花瓶,一切看的见的,够得着的东西都往地上砸个粉碎!可怜多少普通人家几代人攒的那点家业未必换的来其中的一件半件,如今全化成乌有了,小达子站在外面,想进去又害怕,从未见过主子这个样子的生气法,连韩大人都气走了,他如今是一点主意也没啦!
夜晚来临,皇上仍在御书房忙政务,先前密报上说的是长江堤坝在很多地段都有滑坡或者塌陷的现象,这是朝廷年年拨出巨款修缮的地方,如今汛期在即,却出现这样的情况,万一洪水来临,堤坝显然岌岌可危,想到这里他冷汗直流。一拍桌子,“工部尚书何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人早就在外头候着了,“你怎么解释这堤坝的事,哪一年不是拨下百万两银子去修它,怎么说塌就塌?”皇上是开门见山,工部尚书用尽量镇静的口气回答:“启禀皇上,照惯例都是工部给出预算,户部拨款,可自从陶大人……”
他显然是想把这责任推到了刚刚下台不久的前户部尚书陶大人的身上,话说太极这东西虽说是一种内功,可是就有人能活学活用,推脱责任的时候尤其用的上,皇帝只想搞清到底怎么办,实在不耐烦听这一套找理由开脱自己的说辞,可是放眼望去,那些大臣那个不是这样?他突然想起之前见过的韩茗槿所说的‘人浮于事’果然是啊!遣走所有的大臣,他陷入了沉思。
刘容去了流香那里,他实在需要一个散心的地方。侍儿端来了陈年女儿红,香气扑鼻,比皇宫里的御酒差不到哪里去,刘容一边听着流香专门为他唱的曲子,一边喝酒,水月楼台,烟雨朦胧,清亮的嗓音,佳人似带轻愁,实在是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杯又一杯。
酒量一般的他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