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刻,亨利王下令处决俘虏,而不是放他们留在后方。但传令官和历史学家们在日后都有同一个答案,法国步兵第一次冲锋的混乱之际,胜负就已注定。数千名法国人战死了,英国人对欧洲大陆那一部分的统治又得以延续一段日子。重骑兵、贵族骑士、骑士精神的化身,他们的时代结束了,被几千个衣衫褴褛、手持长弓的平民弓箭手永远钉入了历史的棺材。对这些身首异处的法国贵族来说,最大的侮辱莫过于,如果死人真的能被侮辱的话,这些英国弓箭手,不仅是些普通人,普通得只配同大量孳生的跳蚤相提并论,而且被称作应征兵、油炸面团①、政府兵、咕噜、爱普、斯贝兹、微技、跳鼠。
这就是卡萨德在历战网中所要学习的内容,可他什么也没学到。因为,他遭遇了那场改变他余生的邂逅。
第四章
一匹战马失蹄倒地,有个骑士从马头上飞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迅速站起,地上溅起的泥还未落地,他已拔腿冲向边上的树林。卡萨德紧随其后,在半路上,他意识到那个侍卫和年轻人没有跟上来,这没什么,肾上腺素的刺激和嗜血的冲动拽着他继续前进。
这家伙穿着超过六十磅的笨重铠甲,而且刚刚从急速奔跑的马上甩了出来,按理说,应该是个能手到擒来的猎物。可他并不是。法国人朝身后瞥了一眼,看见卡萨德正全速向他冲来,手里提着大锤,眼里满是志在必得。于是他马上加速跑进了树林,比猎手快了十五米左右。
卡萨德停下来喘着粗气的时候,已经跑到林子深处了。他柱着大锤,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背后极远处的战场上,锤打声、喊叫声和撞击声已经由于长距离和灌木的遮挡而听不清楚了。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前夜暴雨肆虐后留下的水滴;地上则铺着一层厚厚的老叶,还有到处散落的枯枝烂果和纠结不清的灌木荆棘。刚进树林的最初二十多米,卡萨德还可以从那家伙留下的脚印和踏断的枯枝来判断他的行踪,可现在,地上被鹿践踏的痕迹和野草丛生的小道让他失去了目标。
他缓缓往林子深处走去,努力感知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怦怦的心跳以外的其他声音。目前从战术角度而言,卡萨德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不甚明智的决定。那个法国佬全身包裹着铠甲,正手提长剑躲在树丛里。他随时可能摆脱目前的惊慌失措,对这暂时的耻辱感到懊悔,进而想起那么多年的战斗训练。卡萨德当然也接受过训练,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短上衣和皮背心,还有拿在手里的锤子和系在腰间的短刀。他曾受过训练,使用过高能武器(那东西射程致命:几米到几公里不等)。而且在等离子投掷弹、地狱之鞭、霰弹枪、声波武器、无后座零重力武器、死亡之杖、波动枪、激光枪等武器上都得了高分。当然现在他也学会了使用英格兰长弓。可现在所有这些武器,包括长弓,都不在他身上。
“妈的!见鬼!”卡萨德少尉喃喃道。
那法国佬像只发怒的熊,从灌木丛后杀将出来,他手臂高举,双脚叉开,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平弧,像是要切开卡萨德的肚子。接着我们这位奥校学员试着往后一跳,并打算立马举起锤子。可这两个动作都没有什么效果,法国佬的长剑已然击飞了他的锤子,钝尖还顺势划破了皮革、衬衣、以及皮肤。
卡萨德大吼一声,拽出腰间的短刀,踉踉跄跄往后退去。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右脚踵撞上了一棵倒下的树,摔了个四仰八叉。他一边咒骂,一边滚进一簇树枝丛中。法国佬冲上来,用重剑迅速清理着四周的树枝,宛如一把超大号弯刀。眼看他就要从倒下的灌木丛中清理出一条道的刹那,卡萨德奋力刺出短刀,可惜,除非法国佬残废了,不然那长仅十英寸的短刀对全身包裹着的铁甲实在是隔靴搔痒。那骑士当然没有残废。卡萨德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把刀刺进那挥砍的剑刃之恍,他也明白,目前惟一的希望就是逃跑,可四周横七竖八的树干又让他断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在转身逃跑时被人从背后砍上一剑;也不想在爬树的时候被人从屁股下捅一刀;或者应该说,他不想周身任何地方被人伤着。
最后卡萨德摆出一副街头混混拿刀剁人的姿势,蹲在那里;这姿势自他早年在塔尔锡斯①的贫民窟街头打群架以来,就再也没摆过。他心里琢磨着,“模拟”会让他怎么个死法呢。
忽然间,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法国佬身后。接着,卡萨德那飞掉的锤子重重地砸在了法国佬的肩甲上,那声音竟和用大锤猛砸电磁车的引擎盖一模一样。
法国人蹒跚着转过头,面对后面的威胁,锤子再一次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一个小巧的人儿拯救了卡萨德。然而法国佬并没有倒下,不过正当他高高举起剑的时候,卡萨德从骑士身后一肩撞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四周的树枝纷纷被倒下的骑士压断,那个小巧的攻击者朝前迈了一步,跨在这倒霉蛋的身上,踏住了那只拿剑的手,然后对着他头盔和面罩的防护处就是一阵猛戳。而卡萨德则从人腿和枯枝里解脱出来,一屁股坐在法国人的膝盖上,刀子切进了他的腹股沟、腋下,及侧身盔甲缝隙处。然后,救星跳到一边,踩住骑士的手腕,而卡萨德则用刀划开头盔和盔甲连接处的缝隙,最后把刀插进了面罩的切口里。
锤子最后砸向那把刀,骑士痛苦地大叫,几乎要抓住卡萨德的手。那家伙拱起身,临死前剧烈的痉挛居然抬起了卡萨德和六十磅重的盔甲,之后他终于无力地软了下去。
卡萨德滚到一边,那个救星则倒在他身边,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水和死人的血水浸透。他盯着这个人,这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衣着同他相似。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这样躺在那,嘴里喘着粗气。
“你……还好吧?”卡萨德终于开口了。兀然间,他被她的容貌镇住了。一头棕色的短发,是世界网最近正流行的。头发剪得又短又直,最长的一缕发丝从额头左边几厘米的发际分开,直垂到右耳上方,看起来像是某个被遗忘年代里的男孩发型,但此人不是男孩。卡萨德觉得她也许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骨架看起来是那么完美,使她的脸型让人觉得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大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和生命的活力,文雅的小嘴,下唇温润。两人躺在一起,卡萨德感到她身材高挑,尽管还及不上自己,可15世纪的女人决不会有那么高,透过她宽松的外衣和裤子,卡萨德甚至能看到丰满的臀部和胸部。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些,也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随着她用那无限温柔的、充满诱惑的目光出神的凝视着他的脸,前面所看到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你还好吧?”他又问了一次,那声音连卡萨德自己听起来都感觉怪怪的。
她没有说话,或者说,那修长的手指滑过卡萨德的胸膛,扯掉束住背心的皮带就是她的回答。她的手摸索到他的衬衣,一件蘸满了血、前面被撕下大半的衬衣。女人帮他脱去了剩下的衣服。她身子靠上来,手指和嘴唇贴住他的胸口,臀部准备移动。右手摸到他裤子的束腰带,解了开来。
卡萨德帮着她除掉他自己身上剩下的衣服,然后三下五除二,褪去了她的衣服。卡萨德摩挲着她小腹的尖端,她的双唇向他接近,然后身体翻到他的上方,大腿跨在他的臀部上,视线始终锁住他的眼睛。卡萨德从未感到如此兴奋。
后巫山云雨。卡萨德,在他的第二十三个标准年,已经谈过一次恋爱,而且多次享受过水乳交融的乐趣。他觉得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明白该怎么做。这种时刻的所有体验他都能娓娓道来,它们都是部队运输途中自己向战友讲述的谈资笑料。带着这种冷静而又玩世不恭的态度,这名二十三岁的身经百战者觉得他从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无法形容,什么叫做难以言喻。然而他错了,接下去几分钟的感受是永远无法准确地向别人表达出来的,他都用不着尝试。
一道阳光突然穿透十月下旬的天空。身下是一层落叶和衣服铺就的毯子,血液和汗水润滑着他们之间甜蜜的摩擦。她绿色的眼眸朝下凝视着卡萨德,随着动作越来越热烈,那双眼睛微微睁大,又在他闭眼的时候也闭了起来。
那一股突然的如万物运动般亘古必然的感觉涌上身体,他俩随之一起扭动起来:脉搏加快,肌肉因刺激而勃勃跃动,一起进入最后的升腾,世界好像模糊地空无一物,然后,肌肤接触、心跳、激情后的缓缓平息的颤抖把他们连在一起,灵魂重新回到分离的肉体,那遗忘的感官又重新在这世界流淌。
他们躺在一起。那个死去军人的盔甲冷冷地挨着卡萨德的胳膊,她温暖地靠着他。阳光是一种恩赐。隐藏的颜色重又回到事物的表面。卡萨德转过头注视着她,她的头正枕着他的肩膀,面颊因红晕和秋日的阳光微微发烫,头发如丝缕般散在他的手臂上。女人弯着自己的腿,搁在他的大腿之上。卡萨德感到这举动把激情又一次点燃。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脸上。他闭上了眼睛。
第五章
在他醒来时她已经走了。他很确定时间只过去了几秒钟,不超过一分钟,的确是这样。可阳光已逝,色彩从树林里流走,夜晚的清风吹拂着裸露的枝条。
卡萨德穿上撕破而且变硬的血衣。法国骑士还躺在那里,僵硬地保持着死后最自然的姿势。他已经了无生气,成了森林的一部分。没有那个女人的任何迹象。
费德曼·卡萨德蹒跚着穿越树林,穿越黑夜,穿越了突然下起的凛冽细雨。
战场仍然挤满了人,死活都有。尸体堆积成山,就像一叠叠卡萨德小时候玩的玩具士兵。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动。到处都有人偷偷摸摸地在死人堆里寻路,在对面的树林里有一群活跃的传令官,法国人或者英国人,秘密集会在一起,讨论更直接更有生气的问题。卡萨德知道他们要讨论这场战斗的名字,而且要让各自在纪录战果时都能使用。他也知道他们最后会用附近的城堡来命名,爱静阁。尽管这个名词在谋划和战斗中都没出现过。
卡萨德开始觉得这一切并不是模拟出来的,他在世界网的生活只是一场梦境,而在这灰蒙蒙的世界中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然而就在此刻,周围的场景突然冻结,人、马、还有阴暗树林的轮廓变透明了,就像褪去的全息像。然后,卡萨德被人帮着从奥林帕斯指挥学校的模拟舱中拉了出来,其他学院和导师也起身,互相交谈、大笑,所有人看起来都没有察觉,周围的世界彻底变了。
几周来,每逢闲暇时刻,卡萨德都在指挥学校的操场上闲逛,站在堡垒上,远眺奥林帕斯山的夜影,它先是覆盖了高原森林,然后是住满人的高地,接着是离地平线近一半距离的所有东西,最后是全世界。他时时刻刻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思念着她。
没人注意到在那次模拟中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没有一个人离开过战场。有个讲师解释说,在那个特定的模拟场景里,一切战钞外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没人发现卡萨德消失过。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树林里发生的事,包括那个女人,从来不曾有过。
卡萨德懂得更多了。他学习军事历史和数学。他在健身房和射击场里打发时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