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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傻站着了,快跑啊!”童馨儿头也不回,大声嚷嚷。
“啧,你这么从来不肯好好听听别人的话啊……”兰克有点恼羞成怒了。
“站住!”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兰克的话头,与此同时,童馨儿乖乖地停住了脚步。她举起双手,作出了投降状,慢悠悠地转过身去,可怜兮兮地说着:“先生,我可真的是没有恶意的啊……”
兰克终于明白,童馨儿为什么会像丢了魂似的跑个不停了。他眼睁睁地看见,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平举着一柄猎枪,冷漠地瞄准了他和童馨儿。
“嗖”的一下,兰克闪电般地举起了双手——投降。
男人谨慎地向兰克和童馨儿走近,他脸上的皮肤很粗糙,像是常年在野外生活的样子,饱经风霜的模样越发显出帝王般的权威。
“笨蛋,你干了什么蠢事啊?”兰克恶狠狠地瞪了童馨儿一眼。
“我倒希望我真的干了什么,起码能死个明白!”童馨儿哭丧着脸,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装出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模样,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论她怎么用力,眼泪就是掉不下来,她天生就不是柔弱的女孩——起码现在不是。
男人扫了一眼地上旁若无人、懒散地爬行着的绞蟒,淡漠地说:“你们想对它怎么样?”
“我们不想怎么样!我们只想走而已!”童馨儿苦着脸,半死不活地说。
“这宝贝儿刚吃饱,应该会静静地消化食物的,没有人打扰它,是不会出来的。说,你们是哪儿来的!你们的同伴在哪里!”男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眼中闪出骇人的杀气。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同伴在哪里啊!”兰克凝视着愤怒的男人,一头雾水。他们也在找黑洛啊!
“看你们小小年纪,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另外一把声音响了起来,在男人身后的林莽中,又走出了几个持着枪、狩猎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看上去还算和善的50岁上下的男人摇着头,惋惜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们做了什么事?兰克和童馨儿彼此互望一眼。他们不过是运气特别的坏罢了。难道坠机的账也要赖在他们的头上?
“比尔,把他们绑起来,带到玛瑙斯的警察局去!”最先出现的,显然是个头目的男人命令其中一个同伴。
叫比尔的圆圆胖胖的男人走上前来,“腾”的一下亮出了手铐,先把兰克给铐上了。当他抓住童馨儿的手时,童馨儿杀鸡一样叫了起来,“慢着,如果是去玛瑙斯的话,不用枪指着我们都会去!如果是去警察局,不用手铐我们也会乐滋滋地跑去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咦?
一群男人疑惑地使了个眼色。抓住童馨儿纤细手臂的比尔轻轻对头目说:“亚瑟,他们看上去不像,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
“像什么?”兰克眨巴着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叫亚瑟的头目踱着方步,走到兰克和童馨儿跟前。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兰克,又对童馨儿如法炮制了一次,看得两人的脊梁骨都发麻了。“你们不是偷猎者?”半晌,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偷猎者?!居然有人以为他们两个倒霉蛋是偷猎者!
早就一肚子气的兰克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狂叫了起来:“你睁大眼睛看看好不好?我们哪里像是个偷猎者!我们不过是两个坠机事件的可怜虫!”
童馨儿咧了咧嘴,兰克的脾气好大啊!她心惊胆战地看着,惟恐兰克的唾沫星子落到了那个威严的头目身上。
“你们是坠机生还者?”这回轮到亚瑟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了。
“对了,亚瑟,好像听说十多天前,离这里50公里,有一架民航飞机坠毁了。”一个男人忽然记起了什么。
“50公里?那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亚瑟狐疑地打量着童馨儿和兰克。
“我们怎么知道?!”童馨儿和兰克异口同声、声情并茂地嚷了起来。50公里?天哪,怪不得10多天来,连救援队的影子都见不到。
一群男人还是不信任地打量着他们,为了加强说服力,兰克朗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说我们是偷猎者,更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可是,你看看她瘦巴巴的样子,即使一副男人婆的架势,就凭这身材,偷偷打了猎物也提不走啊!没有偷猎队会蠢得要她吧?”兰克冲童馨儿扬了扬下巴。
嘿,你要分辩就分辩好了,说我干吗?童馨儿双目圆睁,不满地瞪着兰克,吐着冷气,一字一顿地说:“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没看见吗,他断了一条腿,是只三脚猫!没被美洲虎抓住就算运气了,刚才,还被那条吃饱了的绞蟒吓得半死……”
“喂,你刚才指着鳄鱼叫枯木!”兰克迅速反击。
“你到现在还不会射箭!”
“你不会划独木舟!”
一群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童馨儿和兰克争先恐后地互相揭短。谁也想象不到,刚才两人之间也曾经有过和谐的气氛。
头目亚瑟轻轻咳嗽了一声:“二位……”
正在争吵着的两人对这充满绅士风度的呼唤置若罔闻。
“二位!”亚瑟大喝一声,童馨儿和兰克乖乖地住了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命地互相比赛用目光杀人的功夫。
“我想你们应该不是偷猎者……”
“我们本来就不是!”互相仇视的两个人瞬间同仇敌忾了起来。
“呃……”亚瑟的面孔变得僵硬了,“那需要我们送你们回玛瑙斯好吗?”
“要……”凶狠的声音倏地软了下来,两个人一副受苦受难的委屈样。感谢上帝,总算有个可靠的领路人出雨林了。
“哈哈……”那面孔和善、50岁左右的男人笑着走到他们身边,“想不到,你们两个坠机生还者竟然这么精神,吵了半天,不嫌累么?我们是护林员,刚发现偷猎者的足迹,一时大意,误会了你们了。”
“这个误会可真够大的。”兰克酸溜溜地说着,有意晃了晃被铐在身后的手腕。
“哦,不好意思……”男人讪讪地笑着,解开了兰克的手铐,“我叫大卫,你们叫什么?”
“兰克。”
“童馨儿。”
“在林莽里流浪着10多天,够累的,到我们营地里休息休息好了。”大卫搂着兰克的肩膀,笑眯眯的接着说,“小伙子,别黑着一张脸!还有你,小姑娘,别噘着嘴巴,来吧!”
夜幕降临,兰克和童馨儿舒舒服服地坐在护林员的营地里,大卫帮他们在河边用葡萄牙文和印第安通用语留了言,让黑洛知道,他们已经安全地跟着护林员走了。
于是,兰克和童馨儿喝着刚煮好的热咖啡,和6名护林员轻松地攀谈了起来。
护林员们听着兰克和童馨儿的“冒险”,不时发出善意的笑声。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好长一段路才能到玛瑙斯,早点睡吧。”队长亚瑟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示意应该中止谈话了。
好脾气的大卫笑呵呵地说:“比尔,今晚你用备用帐篷,把你的帐篷让给他们吧。”
“好啊。”圆圆胖胖的比尔马上就答应了。
“慢着……”童馨儿猛地抬起头来,“我和他睡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不愿意和你睡呢!”兰克冷冰冰地说。他和童馨儿4小时前的“积怨”未清,两个人心中都有气。
“怕什么?反正你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睡一个帐篷里肯定不会出事的!”大卫滑稽地耸了耸肩。
出事?童馨儿尴尬地瞅着已经50岁的大卫,这大伯说话也太豪放了些。
亚瑟在听到“出事”二字后,身体僵硬的兰克的肩头拍了拍,“别忸怩了,你们就算想一人睡一个帐篷都不行了,我们只有一个备用帐篷。要不,你大方一点,和我们其中一个挤单人帐篷好了。”
兰克打量着护林员们状若金刚似的身材,暗自吐舌头。
这样的身材,就算自个儿睡单人帐篷都觉得挤,还要挤下他,那后果可想而知。眼下只有他和童馨儿两人的身材加在一起,有可能睡个单人帐篷而已。
“喂,我们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睡外面。”兰克小声嘀咕。
“什么?!”童馨儿大叫一声,“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些场合,男人应该自动请缨,把帐篷让给淑女睡的!”
“你是男人婆,又不是淑女……”
“好了好了!”亚瑟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就别小家子气了,这密林里,哪来的那么多讲究?能睡帐篷就不错了!今天晚上会下雨,想淋雨的话就睡外面!不然的话,就乖乖地到里面去躺好!我警告你们,深更半夜的时候,不许吵架!不然的话,明天自己回玛瑙斯!”
兰克和童馨儿一个吐舌头,一个做鬼脸。队长不愧是队长,一席话说得威风八面、义正词严,丝毫不容反驳。两人互视一眼,乖乖挤进了帐篷里。
“看不出你瘦巴巴的,占地面积可不小,睡过一点!”
“你想当地主吗?没门!再不过去一点,小心我在你的腿上踢一脚!”
“闭嘴!”六声怒吼,帐篷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兰克怎么也睡不着。他紧绷了好久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下来了,按理说,他应该会觉得很累,事实上,他确实很累。
可他就是睡不着。
身旁,童馨儿和他在拥挤的帐篷里躺着,一动也不动。
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吵够了架,睡着了吗?兰克暗自思忖。近来,他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居然挺享受跟童馨儿吵架的过程。
真想看看她酣睡的脸蛋。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兰克蠢蠢欲动。
童馨儿依旧没有半点声音。
她一定是睡着了。兰克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
真是神了,就在兰克转身的同时,童馨儿也一起转了个身。本来是背对背的两人忽然打了个照面!
两人大窘。不约而同地错开了目光。
原来她没睡着。兰克在心中自言自语。
原来他没睡着。童馨儿在心中自言自语,
两人的脸蛋都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吵架时层出不穷的词汇量瞬间消失无踪。他们尴尬地想避开对方的视线,却又希望对方能一直注视着自己。
良久,脸色绯红的童馨儿眨巴眨巴眼睛,翻身转了过去,用脊背对着兰克。
像施了魔咒一般,兰克禁不住又把自己的身体向童馨儿靠近了一些。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童馨儿是如此地娇小,照他们现在的姿势,兰克可以毫不费劲地童馨儿扎扎实实地揽进怀抱里。
蓦地,童馨儿男友亲昵地揽着她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兰克感到有人在自己的心房放了一把火。
他靠得更贴近了些,在童馨儿耳边吹气,“馨儿,我们说说话好吗?”
童馨儿全身一震。几时听过兰克如此温柔的声音?她咽了口唾沫,低声说:“大家都睡着了。”
“有什么要紧的?我们小声说不就得了?”兰克的嘴唇轻轻动着,不经意间,碰触到了童馨儿的耳垂。
“嗯……”童馨儿只觉得颤栗感从耳垂向全身蔓延。
“好嘛,就说一会儿……”兰克继续在她耳边软绵绵地说着话。
“好……吧。”童馨儿的说听起来像梦呓。
“馨儿,给我说说,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好吗?”兰克悄声问。
“挺帅的。咦,你为什么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