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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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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这张字条,我们三个人,都不禁有欣喜若狂的感觉。

因为这张字条上写得虽然简单,但是对我们来说,却已然是重大无比的发现了!

首先,我们知道这个“慧”,是世居在吴家村的,那么,他极有可能姓吴,我们不妨假定他是吴慧先生。

第二,我们知道了所谓怪事,是吴家村,属于吴慧先生所有的一个大塘,在一夕之间失踪这件事,实在有点难以设想,但是字条上却的确是那样写著的。大塘,当然是一个极大的池塘,一个池塘怎么会不见呢?一座山可以不见,但是池塘要是“不见”,结果一定是出现一个更大的池塘,因为池塘本来就是陷下去的地,上面储著水之谓。或者可以解释为整个池塘的水不见了。

然而,池塘中的水消失,和“一个池塘的不见”,无论如何,是不尽相同的事实,而字条上所写的,却是“一大塘……一夕之间不见。”并不是说这个大塘,在一夜之间乾涸。

而且,还有一件,最有趣的事是,阮耀家所在的地名,就叫著“吴家塘”,在若干年之前,这一带可能是十分荒凉的荒地,但是随著时代的进步,城市的区域渐渐扩大,这一带,已变成十分邻近市区的近郊。但是不论地面上发生了多少变化,地名却是不变的,这一区,就叫著吴家塘,在阮耀家围墙之外,新建的那条公路,也叫著“吴家塘路”。

我们三人互望著,我首先道:“阮耀,这里的地名,叫吴家塘。”

阮耀道:“是。”

我又道:“我想,这里不是你们的祖居,当令曾祖收到这张条子时,他住的地方,一定是距离吴家塘有若干距离的另一个地区。你看这张字条的封套外写著‘请送狮山坳阮勤先生大启’,令曾祖是以后搬到这里来的。”

阮耀道:“当然是,他可能是发了大财之后,在这里买下了一大片土地的。”

我皱著眉:“这里附近,并没有一个很大的塘。”

乐生博士道:“卫斯理,你怎么啦,这张条子上,不是写著,那个大塘,在一夕之间消失了么?”

我的脑中,乱到了极点,可是陡然之间,在我的脑海深处,如同闪电般地一亮,我想到了!

我“砰”地一声,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大声道:“你们知道,一个大塘忽然消失的意思是甚么?那不单是说,池塘中的水不见了,而且这个池塘,变成了一大片平地!”

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的确,我提出了一个这样的看法,看来是十分荒诞的,不可信的。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还有甚么解释呢?

我又道:“事情一定是那样,一个大塘,在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平地,这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阮耀像是有点胆怯,他望了我半晌,才道:“你想说甚么?是不是想说,我这一片地产,就是池塘不见之后,生出来的?”

这时候,我因为事情逐渐逐渐有眉目,兴奋得甚么疲倦都忘记了,我大声道:“那一个书柜中,不是藏著很多县志么?拿本县志来查,快!”

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也受了我的感染,他们立时从书柜中,搬出了许多县志来,有的残旧不堪,有的还相当新,全是吴家塘所在县的县志。

我们还只是略略翻了一翻,就发现本县的县志,有著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一个还是清朝嘉庆年间所刻的,另一部,却刻在几十年前。

我们先翻那部旧的,不多久,就找到了“吴家塘”,不论从文字,还是从简单的图来看,那是一个极大的池塘,县志上还有著这个大塘东西、南北的距离。

当阮耀看到了那个“吴家塘”简单的图形之后,他的双眼,有点发直。

我忙推著他:“你怎么啦?”

阮耀道:“这个大池塘……它的大小、形状,就正好和我的地产相仿!”

我又翻那部新刻的县志,在新刻的县志中,吴家塘已经没有了,但是还保留著名字,而且边特别写著“地为本县首富阮勤所有,阮公乐善好施……等等。”

我抬起头来:“看到没有,这位阮勤先生,他在发财之后,一定出钱重刻了县志,并且将原来的县志销毁了,只剩下这一部,自此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大片土地原来是一个池塘,而且,这个池塘,还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

乐生博士道:“可是,当时,吴家村中不能没有人,别人也应该会知道的啊!”

我道:“当然可能知道,但是有几个可能,第一、当时,吴家塘本来就是很荒僻的地区,居民不多。第二、阮耀的曾祖发了财之后,钱可通神,要收买乡下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连县志都可以改刻,何况其它。”

阮耀有点生气:“我看不出我的曾祖父为甚么要在这件事上骗人。”

我略停了一停,才道:“阮耀,你不应该看不出来的,那张字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吴家塘是吴慧的祖产,这个大塘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土地,这片土地,自然也应该属于吴慧所有,可是,从你曾祖那一代起,就成了你们玩家的产业!”

阮耀冷笑著:“那又有甚么可以值得奇怪的,我的曾祖父,向那个吴慧,买下了这块地。”

我没有再出声,这幅地,是阮耀的曾祖向吴慧买下来的,自然有此可能,但是,也有更多别的可能,那事实,一定曾被记在日记之中,可惜的是,日记中最重要的几页,被人撕走了!

乐生博士看出我和阮耀之间的气氛不怎么对头,他道:“我们好像离题越来越远了,我们研究的是,何以人会神秘死亡,那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并不是研究阮家是怎么发迹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不能不承认,事情是由阮耀的曾祖父开始,一直传下来的!”

乐生博士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又向阮耀呶了呶嘴,我向阮耀看去,只见阮耀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我伸手拍了拍阮耀的肩头:“别介意,不论当年发生过甚么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再也不会有甚么人追究的了。”

当时,我看到阮耀的面色很阴森,而我却并没有予以多大的注意,因为我实在太疲倦了。我一面打著呵欠,一面道:“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乐生博士也打著呵欠:“是啊,天该亮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看看手表,然而,大声叫了起来,道:“不得了,已经十点钟了!”

阮耀仍然没有说甚么,在这时,绝对想不到,阮耀对他的祖上的名誉,竟看得如此之甚,以至他竟会不顾一切,做出我们已有默契,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来。

当时,我们一起离开了这阴森的建筑物,到了外面,阳光普照,我和乐生博士,向阮耀告辞,阮耀也不挽留我们,我们分了手,我和乐生博士都回了家。

到了家里之后,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看看早报,然后躺下来,睡著

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才醒,我弯身坐在床上,又将整件事想了一遍,觉得事情,多少有点眉目了。

阮耀的那一大片地产,原来竟是一个大池塘,那的确很出人意外。

一个很大的池塘,在甚么样的情形下,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任何人所回答不出的问题。自然,地壳的变动,可以使一个大湖,在地球表面消失,甚至变成一座高山。但是,我已经尽可能找了所有的资料,绝无一点迹象,表示在那一夜之间,曾经有过地震甚么的事情,那一带更不会有火山爆发。

可是。一个大池塘,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

现在,困扰我们的一切神秘莫测的事情,可以说都是从这个叫著“吴家塘”的大塘,在一夜之间消失而引起来的。

我想了一会,乐生博士就打了电话来,他在电话中问我,是不是和阮耀联络过,我说没有,但是,我准备和他通电话。

乐生博士要我和阮耀通电话之后,将结果告诉他。我放下电话听筒,又拿起来,拨著号码,打通了之后不多久,我就听到了阮耀的声音。

阮耀那边,好像十分吵,不断传来“轧轧”的声响,以致我不得不提高声音:“阮耀。你已经睡醒了么?”

阮耀大声道:“我没有睡过!”

我略呆了一某,而他那边,实在太吵了,我又大声道:“你那边怎么啦,在干甚么?”

阮耀却笑了起来:“你猜猜看。”

我不禁有点生气:“怎么猜得著?”

阮耀道:“我想,解决问题最直截的方法,既然是将那亭基掘出来看看”

他话还没有讲完,我已经吓了一大跳,道:“阮耀,你怎么能干这种事!”第七部:挖掘地面上的金色地区

阮耀道:“为甚么不能,我已经雇了很多工人,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了。第一层亭基,已被完全移开,下面是一层花岗石,也被移去了一半,再下面,好像还是一层花岗石,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然来,我会和乐生博士一起来!”

我放下电话,马上将情形对乐生博士说了一遍,然后,我立即离家。

我和乐生博士,是同时到达阮耀家门口的,一路向内走进去,不多久,就听到了风镐的“轧轧”声,就像是进入了一个修马路的工地一样。

等到我们见到了阮耀的时候,他高兴地向我们是来。

我一看到阮耀,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立时叫道:“阮耀,快停止!”

阮耀呆了一呆才道:“停止?你看看,如果会有甚么不堪设想的后果的话,现在也已经迟了!”

他一面说,一面向那亭子的亭基指去。

那个亭子,原来是甚么样的,我不知道,因为在我第一次来到阮耀家中的时候,它已经被拆掉了,但是那个亭基,我却印象深刻。

亭基是大石砌成的,高出地面,这时,我看到一大块一大块被掘起来的大石,堆在一旁,约有近十个工人,满头大汗地工作著,风镐声震耳欲聋。

大石的亭基,已完全被夷平了,在水泥下面,是许多块方形的花岗石,也已有十几二十块花岗石,被掘了起来。

可是,在第一层的花岗石破掘起之后,可以看得出,下面的一层,仍然是同样大小的花岗石。

这时,正有两个工人,在用风镐钻动第二层花岗石,我看了半分钟左右:“还来得及的,阮耀,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阮耀反问道:“为甚么要停止?”

我大声叫道:“你这样掘,希望掘点甚么出来?”

阮耀笑道:“你以为会掘出甚么来?下面有一个窖,窖上有太上老君的封条,里面囚著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打开之后,会有一股黑气,直冲”

阮耀得意洋洋地说著,可是他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大声一喝:“住口!”

阮耀愕然望著我,我道:“阮耀,你别忘记,光是掀开石板,就导致了唐教授的死亡!”

阮耀吸了一口气道:“可是,这里只是涂上金色,并没有危险记号,而且,我已经开始了半天,大半天了,甚么事情也没有!”

我望著乐生博士,希望乐生博士,站在我的一边,可是,乐生博士这时,反倒向前走去,因为两个工人,已经用力撬起了第二层的花岗石来。

阮耀也不再理我,向前走去,我只好跟了上去,只见那两个工人,直起身子,叫道:“阮先生,下面还有一层。”

阮耀、我、乐生博士三人都看到,在第二层的一块花岗石被吊起来之后,下面仍然是一层同样的花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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